夜微涼,幾抹微雲在空中懸蕩。
曹丕因為久病的緣故,所以精神狀態不太好,時常無精打采的坐著。霜兒則希望他能夠下床活動一下,而曹丕卻總是露出懶懶的笑意,時而抹抹霜兒唇邊的蜜,時而調戲調戲她,兩人倒是極其愜意。霜兒見拉不動他,也只好作罷,自己到書桌前看書。
曹丕半斜著身子,輕笑道︰「我雖不願意動,但是看書還是想看的。你幫我拿本書來」霜兒悶哼了一聲,沒有理她。
曹丕見叫不動她,竟從床上起來,慢悠悠的走到書桌前。見霜兒翻的書很是奇怪,扯過來一看,竟是講述男女房事的書籍,不驚哦了一聲,邪笑道︰「你這鬼丫頭,閑來竟看這種書」
霜兒面不改色地扯過書來,淡道︰「醫者素來不分男女。前些日子有一個人問我房事不行可怎麼治,我正在想治療的法子」說話間合起書來,一臉正色地盯著曹丕︰「真是難得,你老人家竟然下床了,你竟下床了,那就在地上多轉幾個圈」為了避免曹丕重返床鋪,霜兒有了先見之明,先到床上將位置佔了。
曹丕走路很慢,屋子本不大,他卻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走到床頭。霜兒故意擺了個大字形,將床里里外外都佔了個遍,曹丕見無縫可鑽,皺著眉頭說︰「我剛才走了一圈,現在已經很累了,讓我x一點點,靠一會兒我就再繼續走走」
霜兒見他一臉真誠,便果真讓了一個位置。
曹丕斜躺了一會兒,雙手合十,目光看向床頂,忽道︰「霜兒,我現在躺的位置好像靠著傷口了,好疼」霜兒一听,趕緊從床上起來,心急火燎的想要看看他傷口的情況,誰知他手上一按,將霜兒又重新壓回床上。
兩人鼻尖對鼻尖,唇息相觸。霜兒掙扎著要起身,曹丕神色微變,手輕輕壓著她的身子︰「你面對病人的時候可以面不改色,怎麼,現在看到我竟怕成這樣子?」
霜兒心直口快︰「我之所以面不改色,那是因為我不在乎他……」
話未落,臉已紅了起來。曹丕嘴角浮出邪邪的笑意,霜兒知道自己又被算計了,重哼了一聲,手輕輕推了他一把,可能踫到傷口處,曹丕臉色驟變,霜兒嚇得也是一驚,趕緊上前握著他的傷口。
「大公子」門輕輕地被推開,曹袞、甄宓、曹植、梵東和非兒一同進來,看到兩人親昵的樣子,甄宓和非兒都害羞的低下了頭。
霜兒趕緊從曹丕身上起來,原本打算強裝鎮定的,可是舌頭卻打起結來。曹丕輕輕拍了拍衣裳,一臉慵懶的望著眾人,目光落在甄宓身上,隨即淡若輕風的一笑,便再無別的表情了。
霜兒道︰「我先出去熬藥」
曹袞見霜兒出去了,趕緊拉著梵東和非兒出來︰「你們兩個還不幫著熬藥去!」言罷又望了曹植一眼。曹植凝神望著甄宓的側面,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換了一張笑嘻嘻的表情,與曹袞轉身出去了。
眾人都走了,甄宓卻還立在原地未動。曹丕微側過頭來,眼中淡淡的,沒有太多的感情。「謝謝你」他雖說在昏迷,可是他卻是有感覺的,他知道照顧他的人是誰,也知道他受傷後她時時刻刻陪在身邊。
甄宓笑著受了,微上前一步,輕撩衣襟,坐在一旁道︰「大公子心屬之人便是韋大夫?」
曹丕沒有說話,但是他眼中的柔情卻已經給了她答案。甄宓在心里苦笑了一聲,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默然已經認出韋霜就是府上一直傳說中的大夫,可是她卻不曾想到,曹袞跟韋霜他們的關系非同一般,七爺回來後,曹袞自然就能夠找到韋霜的下落。
「韋大夫絕世獨立,難怪大公子會鐘情于她。若宓兒是男子,也定會為她心動」甄宓說完,抬起來眼,露出眼中的熾熱。
是凡俗塵男兒,都會為甄宓這樣的眼神而心動,可是曹丕卻閉上了眼,亂世紅塵中,只有一人能夠撩起他心底的柔情,而別的女子,縱使傾國傾城,榮華無雙,他也視若無睹。
甄宓心里一咯 ,暗暗苦笑了一聲,見曹丕額頭有汗珠,手夾起絹子,想要拭去他的汗水。曹丕微皺了眉頭,臉色驟變。
霜兒說出來熬藥是假,給甄宓和曹丕一點空間是真。曹袞心知其意,所以讓眾人都出來了,如今幾人都在大院子里坐著,曹植心神有些不寧,一直呆呆地望著里面。霜兒手抵了抵曹袞的手︰「三公子最近怎麼了?我看他一直望著里面,是不是在想甄小姐?」
霜兒只是大膽猜測,記得以前看電視劇看歷史小說時都說曹植心怡于其兄嫂甄宓,只是不知道這里的曹植是不是有這樣的**之念?
曹植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紈褲子弟的笑容︰「我想甄小姐做什麼,我在想你」一听那話,霜兒就知道此人欠扁,不禁皺了眉頭,重重地哼了他一聲,扭頭看著曹袞說︰「大哥,謝謝你,若不是你派人去找我的話,我只怕已經放棄了」
曹袞嘿嘿地笑了一聲,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你既叫我一聲大哥,又何必那麼客氣」說話間,里面的甄宓已開門出來。甄宓素來神色淡定,給人一種水上芙蓉的感覺,可是這時的甄宓臉色卻有些奇怪,眾人都不解,那甄宓抬眼看了霜兒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怨懟,隨即低下頭來,換了以往的表情。
霜兒推門進去,見曹丕神色悠然地躺在床上,不禁對他和甄宓的事情有些小小的好奇。曹丕半眯了眼,見她靠近了,淡淡地說道︰「其實,我要比你想象的,更喜歡你!」
「嗯?」霜兒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所以很是納悶,怔怔地立在原地動也不動。曹丕笑著扭頭過來,手枕著腦袋,眯了眼說︰「他們都走了,你扶我起來轉轉吧」
霜兒腿腳不方便,曹丕現在是渾身沒力不好走路,兩人都走得很慢,走累了,兩人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有時曹丕會突然神經兮兮地扭頭靜看著她,有時她會突然很想他了笑著喊一聲他的名字,兩人再靜望一瞬,日子過得安靜,卻異常的舒服。
曹丕的身體在一天一天的康復,霜兒的腿也已恢復如初了。雖然到目前為止霜兒還不知道自己腿腳出問題的原因,問曹丕,曹丕說不知,問祁焰,祁焰跟沒听到般理都不理她,七爺那邊也查不出真相,不過還好,她的腿腳已可以正常走路。曹丕道︰「我們在屋子里待的時間太久,要不今日出去轉轉吧」
霜兒動了動腿肚子,覺得在屋子里待得渾身都快發霉了,所以對曹丕的建議很贊成。兩人沒有帶任何人,靜悄悄的從後院出去。
鄴城的天氣很好,也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兩人的臉上都揚起紅色的蘊光。霜兒想起那次曾在地攤上見到七爺的女圭女圭像,所以拉著曹丕去找那老人家。那老人家是個行家,對雕刻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只簡單望了兩人一眼,便于轉瞬間刻出了兩人的小人頭像。
霜兒愛不釋手,而曹丕卻笑她太孩子氣。
霜兒一路上拿著兩個小人頭打來打去,一會兒‘小恆你個大混蛋’,一會‘曹子恆,你個烏龜,你怎麼跑那麼慢’曹丕在旁邊听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兩人路過茶樓時,恰好看到七爺進茶樓的身影。霜兒想起最初來鄴城時曾見七爺給人彈琴的事情,不禁笑出聲來,對曹丕道︰「要不我們到里面喝杯茶?七爺的琴音很好听,說不定我們兩個听了他的琴音以後病都好了」
手拉了半天,曹丕卻紋絲不動,霜兒愣了,回頭一看,剛好迎對上曹丕死魚一樣的眼楮。曹丕霸道的說道︰「自今日起,你的眼中只許有我一人,別的人,即使再美好,你也不能再想」
霜兒听聞他的話,愣了半瞬,原本應該生氣的,可是卻無論如何也生氣不起來,撲嗤一聲,手晃了晃他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自私鬼,我不听了不行麼?我不看了,即使他是天上神仙,我也絕對不看了」
霜兒舉手保證。
曹丕歪頭過來,不相信地問︰「真的?」
霜兒哼了一聲,不理他,扭頭就往回頭。兩人一笑一罵,活潑笑語。而樓上的人卻神色黯然。孟得給七爺端了一杯茶,輕聲道︰「七爺?」
輕喚了幾聲,七爺都沒有反應過來。立在一旁的崔舍也愣了一瞬,上前用稍重的力氣喊了七爺一聲。七爺這才反應過來,淡然一笑,「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出了神」
孟得心疼的望向七爺剛才一直凝望的方向,可憐的七爺,現在竟只能看著別人歡樂地離去
如果當初,他能夠替七爺把握住她,也許七爺現在就不會這麼黯然傷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