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立冬的第一場雪飄飄然然的落到徐韶慧的手心時,楚瑄和楚若揚卻剛剛下了馬車回到了府邸里。
「主子,您快收拾一下,讓奴婢為您梳妝打扮……。」秋葉顯然是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回來,臉色因為急促而微微發紅,聲音里也帶著點風雪的味道。
「怎麼了?」徐韶慧在抬眸的一瞬間,早已收斂了那深邃的目光,在看到秋葉時變得通徹透明起來。
「主子,今兒兩位王爺從南鼎國回來了。」
「那有怎樣?」徐韶慧的腦子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中卻閃現了一張俊逸月兌俗的面孔,如墨般漆黑的目光總是閃著溫和的光芒。
「主子,您忘了,今兒立冬。」秋葉提醒道。
「噢,立冬有什麼事情嗎?」。徐韶慧淡淡的問道,清淺的含笑,卻抬起頭,閉上眼楮依然享受著雪的味道。
「我的主子哎,立冬時節皇上可是要帶領文武百官去外面祭祖的。」秋葉急忙回道。
「你什麼時候性子也變得和春暖一樣急躁了。」徐韶慧低下頭,突然說出這句話,讓秋葉呆愣片刻之後,眼神中瞬間變得紅紅的,有些想哭的感覺。定楮看著面前的小姐,已經很久了,大概半年了吧,小姐自從將春暖埋在樹下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及過她,只是每天中午會在吃過飯後,跟著鐘魁打理花草,為那棵樹澆水,然後就坐在樹旁。但是,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主子……。」秋葉的聲音變得蠕蠕起來。
「你去給我拿件大衣就行了。」徐韶慧吩咐道。
「主子這個……,行嗎?」。秋葉看了看小姐隨意梳的頭發,只是將頭發在腦後用藍色緞帶打了一個結,雖然看起來有些怪,但是小姐這個發型如果出去肯定是會被其他的妃子想方設法的陷害的。
「就這個吧。」
「小姐,那我給你拿只帽子吧。」秋葉提議道。
「不用了。」徐韶慧擺了擺手。
秋葉沒辦法,但是還是在為小姐取棉毛大衣的時候,拿了一只頭花。為小姐披上。而徐韶慧里面穿著一件藍蝶外衣將其白皙肌膚緊緊的包裹著。馬尾飄在毛茸茸的大衣帽子外面,看起來倒是萬分精致。只是頭發上光光的,看起來沒有一絲的喜氣。
「小姐,您等一會兒。」秋葉說著,便緊跟上徐韶慧,然後將手里的頭花為徐韶慧插上。這頭花帶著八條吊墜,每個吊墜之上有八只小小的金色蝴蝶,然後八只吊墜聚攏于最大的蝴蝶翅膀上,很自然的垂了下來,再看那趴在頭頂上的蝴蝶,金色的身子,竟似展翅欲飛的樣子,讓人在這個大雪紛飛的立冬之日看來竟然也有別樣的感覺。
「你這丫頭」徐韶慧說著便用食指輕輕點了點秋葉的鼻子,手卻停了停,眼神中似乎又看到了春暖的樣子,可是很快的便轉過頭,眼楮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感情,低頭,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在皇宮外的官道上。
楚辭早已經坐在了金攆之上,看著下面整整齊齊的人,最前面的是妃子們的馬車,後面是大臣,在後面就是軍隊了,大約一萬多人,看來楚辭對這次的祭祖是萬分的重視。
就連楚瑄今兒也是穿著紫色帶著金龍的衣服,和楚辭的明黃色龍袍比起來,倒真是各有風格。不過,楚瑄騎在馬上,在大臣的前面走著。
浩浩蕩蕩,一路暢通無阻的就來到了皇宮不遠處的郊外一座偌大的祠堂前。
楚辭下了金攆,然後眾位妃子下了馬車。去堂前必須步行百米,以示對先祖的尊敬。
徐韶慧依然站在後面,靜靜的就像一朵冬天盛開的蓮花,恬靜去不是淡然。
前面的幾個妃子,分別爭著站在兩妃的後面,似乎那些位階低的都想要躍躍一試,徐韶慧轉過頭去,卻看見了一直低頭不語的雲秀芝。
單薄的衣裳,似乎很冷的樣子,嘴唇凍得很青,幾乎沒有血色,只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她的手一直在微微的抖動,徐韶慧知道,自從雲大人入獄之後,雲秀芝早就沒有什麼錢財打點宮里面的人了,如今落魄的樣子,雖說那衣服看起來還算體面,可是根本就無法御寒。
徐韶慧微微嘆了嘆氣,手放在脖子之上,本想解開自己身上這件大衣的時候,卻最終,還是停住了手。
自己就算此時幫得了她,可是卻不會幫她一輩子,在深宮之中,她只能靠她自己了,想到這里,徐韶慧轉過頭,正打算跟在那些妃子後面行走的時候,卻發覺有一雙讓炙熱的眼神看著自己,讓她的心中不由得一震。
這才側頭看了看,便一眼跌進那亮晶晶的墨色眸子里面。
徐韶慧怔了怔,便對這楚瑄露出貝齒,清淺的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的轉過頭去,楚瑄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第一次見面,卻仍然讓楚瑄的心里忍不住有種小小的歡雀,當看到她對著他笑時,楚瑄頓覺那笑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淺淺淡淡,不染淤泥,不妖清漣,楚辭並揚起臉上的笑容,嘴角便出現了一抹完美的弧度。只是在看到她轉過身子的那一瞬間,心中還是難免失落,看著她的背影,楚瑄很想將其納入懷抱。可是,楚瑄不能
失落再度油然而生,看著她頭上那只漂亮的蝴蝶頭花,楚瑄倒是覺得有些應該再配只蝴蝶方可顯示出完美來。
蘭妃和芳妃並肩而行。後面緊隨著衛紫瑤和林凡嬌,在後面便是其他位階不等的妃子了。
徐韶慧本在雲秀芝的前面,可是當下了馬車,站成兩行的時候,最終只剩她們兩個在一起了,因此,兩個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一個身穿棉毛大衣,一個只著單薄長裙;一個低頭不語,一個心思暗沉。
「姐姐最近可好?」突然開口,徐韶慧一時反應不過來。
看著旁邊這個一直不說話的人,卻突然的說話,徐韶慧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似乎少了在教義館里面那種親昵,卻多了份言不清道不明的隔膜。
「近來還好,妹妹也要保重身體。」徐韶慧瞄了一眼雲秀芝的衣裳,很隨意的說道。已經很久沒听到過雲秀芝這般親昵的叫自己姐姐了,而且還不帶位階來叫,似乎又回到了教義館的日子,只是那種日子,此生也只有一次了。徐韶慧心中頓覺悲憫起來。
雲秀芝微怔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便只是笑了笑,臉上依然是那般好看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中卻是多了份苦澀。「如今這般境地,恐怕也只有姐姐和我說話。」雲秀芝抬頭看了看前面的那些妃子,目光中帶著一絲悲哀,再度低頭︰「她們都恨不得躲我遠遠的。」
徐韶慧听到這句話,心中感到一陣酸楚,卻硬是忍了忍,沒有答話,這個時候,她最不需要是可憐。
「按照姐姐的位階應該站在前面的,怎的也和我一個小小的常在站在了一起?」雲秀芝偏頭,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悲傷,或許是太冷的緣故,只見她的嘴唇越發的青紫,微微顫抖了一下,讓徐韶慧還是撲捉到了她眼里的那種不甘。
徐韶慧看著雲秀芝就綻開了笑容,「我不喜那一套,站在那里還不是一樣的。」
「姐姐錯了,姐姐要知道,只有站在前面,才會有機會得見聖上尊顏,也有幾乎取得寵幸,就像前面的婉儀,姐姐看看她的肚子,已經有五個月大了吧,看起來她很歡喜。姐姐的孩子若到現在,恐怕也快臨盆了。」雲秀芝說的時候,還看了看徐韶慧平平的肚子,雖說那語氣輕描淡寫,可是听在徐韶慧的耳里,卻猶如一聲平地炸雷,讓她感到全身的血液幾乎要沸騰起來,不過也只是一瞬,徐韶慧強壓下去自己的感情,兩只手絞在一起,使勁的握了握,然後偏頭,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平靜的說道︰「這些都已經過去了。」
「姐姐能過的去嗎?」。雲秀芝說著又看了看徐韶慧的後面,秋葉緊隨其後。「姐姐的丫頭好像也是在那次中沒了的吧?」雲秀芝的語氣中帶著不經意的暗示,似乎有意無意的將徐韶慧心里的傷疤一層又一層的剝出來。
徐韶慧蹙額,不說話,低著頭,緩緩眯起美眸,濃密的睫毛風情萬種的搧動著,黑瞳閃過一絲看不透的深邃,卻沒人看的懂她此時究竟是如何的想法?
雲秀芝等,她在等徐韶慧開口說話,她相信,徐韶慧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一個人需要潛伏期,而徐韶慧的這個潛伏期未免太長了吧,雲秀芝的心中也確實又不甘,明明可以和她們一樣站在前面的,站在兩妃的後面,然後享受著皇上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偏偏落得個此番境地,難道真的就要這般下去嗎?若真如此,她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而在前面,林凡嬌用右手托著自己的肚子,般的撫模著自己的肚子,母愛充滿雙眼,卻看的旁邊的衛紫瑤心中很是不爽。
「婉儀,都懷孕了,還來祭祖,不怕傷了孩子?」衛紫瑤依然改不了心直口快的樣子,在經過落馬事件之後,還能夠再度說出這句話,可見上次的教訓並為驚醒她。
林凡嬌嬌媚的一笑道︰「你倒是挺會關心人的,我還以為你上次落馬之後腦子也被摔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