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您網開一面。」徐寒宇依然跪在地上,磕頭請求楚辭的寬恕,這個樣子,哪是平日里威風凜凜,頗有聲望的宰相大人。
「徐大人,你這不是為難皇上嗎?如今,皇上怎可避得了悠悠之口?再說了,這一個奴婢說謊,難道這一群奴婢都能說謊嗎?」。閔海安從前面的桌子旁走了出來,站在徐寒宇的面前不屑的反駁道。
「皇上,請您仔細審問一番,或許另有其人?」高強上前求情道。
「這里那是你一個奴才該說話的?還不快退下」蘭妃怒目圓睜,訓斥道。
「好了,不要吵了,朕已經說了,今天就到這里,將慧嬪帶入冷宮,不得出冷宮半步」楚辭不願意听任何人的辯解,她既然這麼願意,那自己就給她這個機會,讓她呆在冷宮。
徐韶慧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一眾人,看著他們為自己辯解,心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感覺自己的靈魂漸漸的剝離身體,慢慢的腐朽下去。其實,徐韶慧心里很清楚,今兒這所有的人矛頭都指向自己,自己是逃也逃不了了,而且,還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徐韶慧再次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剛剛矛頭指向自己的幾個人,笑了笑,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對著高強說道︰「帶我去冷宮。」
語氣淡淡的,只是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眼神中滿是冰天雪地的寒冷,以及對楚辭的疏離。
「慧嬪娘娘,這……。」高強急忙的勸阻道。
徐韶慧用眼神壓退了高強即將出口的話,高強心中一愣,從軍十幾年,從未見過如此的眼神,那眼神中的狠似乎帶著一股狂霸之勁,讓高強瞬間緘默。
徐韶慧走到林凡嬌的身邊,冷笑了一聲,卻用只有林凡嬌才會听到的語氣說道︰「昭儀,安樂長公主很可愛」林凡嬌听了這話,突然面色變得蒼白,忍不住後退了一下,若不是詩翠及時扶住,恐怕會仰面而坐。徐韶慧看到她這個表情,眸子中卻閃現出一種了然之色。
「走吧,高侍衛」徐韶慧扶起自己的父親,卻對著跪在一旁的高強說道。
「慧兒」徐寒宇伸手拉住徐韶慧的衣袖。
「慧嬪娘娘」高強喊道。
徐韶慧沖著父親笑了笑,蹲子,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緊接著說道︰「沒事,父親,這只是待一陣子,過了,就會好了,不用擔心。」
徐寒宇一听這話,眼淚唰唰唰的流了下來。
徐韶慧看了心中一動。記得在二十一世紀,那次離家出走,被父親找到的時候,自己正渾身發抖,被凍得瑟瑟不已,臉色都凍成了絳紫色。看到父親的臉,第一次覺得格外的慈祥,一下子就抱住了他。此時的徐寒宇,給了徐韶慧再次的感動,一直以為古代的達官貴人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就算是父女之間,也是有利益關系的,可是,從父親從跪在楚辭面前的那一刻其,徐韶慧就明白,他們之間不是利益,而是真正的父女之情。想到這里,徐韶慧忍不住抱了抱徐寒宇,她深切的可以感覺到徐寒宇的身子僵了僵。呵呵,忘了,這個是古代,不是現代,無論是那個男子,都不可以隨便亂抱,而徐韶慧恰恰撞了這個禁忌,讓楚辭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嫉妒,一下子就將徐韶慧拉離徐寒宇的懷抱,使勁的甩向了高強,大聲訓斥道︰「速將她帶入冷宮」
高強不敢再怠慢,扶起徐韶慧。
而徐韶慧站了起來,整了整衣服,平靜的走了。留下一長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女子,從容淡定,不失風采。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順理成章,每個人都默默的做著手頭的事情,而楚辭更是心煩意亂,芳妃見機趕緊回宮了,從此之後,卻對林凡嬌是恨之入骨。
蘭妃本想在楚辭的面前在叨嘮上芳妃幾句,可是,此時此景,卻也是乖乖的回到了蘭沁宮中。不過,今兒讓她最為滿意的就是徐韶慧進入冷宮,看到那徐寒宇老狐狸跪在那里的樣子,蘭妃是打心底里高興,差點就要蹦了起來。終于,讓這個老狐狸少了一個支柱,看他以後還怎麼耍官威?哼哼,想著,蘭妃從鼻子里面冷哼幾聲,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極其的興奮。
林凡嬌抱著平安,眼里最終還是流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下輩子你不要再投胎到皇室了。只是片刻,便將孩子遞給了詩翠,面無表情的說道︰「將安樂長公主帶給李公公,讓他送往皇陵吧。」詩翠默默的接過安樂公主,眼楮紅紅的將公主遞給了李德全。
衛紫瑤如今在自己的屋里是又跳又唱的,那股高興勁兒是無人可比的。哈哈哈哈,進冷宮了,哈哈……。那尖細而怪厲的聲音,嚇得碧珠躲在一旁不敢出聲。
「慧嬪娘娘,以後您就呆在這里,這里只有兩個侍衛,以前是教義館的,如今,被我派來這里守著冷宮,您若有什麼事情,可讓他們通知卑職。」高強說道。
「有勞高侍衛了。」徐韶慧點了點頭,清淺一笑,不見剛剛那種犀利的眼神,讓高強頓覺舒心很多。
「沒事的,慧嬪娘娘,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派人查清楚的,請娘娘一定放心。」
「不用了。」徐韶慧擺了擺手,率先走進了冷宮里面。
「你先走吧。」徐韶慧最終還是揮手讓高強離開。
「那慧嬪娘娘若沒什麼事情,卑職就走了。有事告知門外的黑虎白龍就行了。」高強叮囑道。
「嗯。」
高強見慧嬪不願意自己打擾她,便也退了出去。只是走的時候,對著門外的兩個侍衛低語一番,這才離開。
徐韶慧一腳踏了進去,院子里面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似乎很久都沒有打掃。沒有以前看小說或者看電視時那種冷宮中很多瘋了的,病了的,傻了的妃子,而是安靜的似乎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它脆脆的撞地聲。
因為,這個冷宮壓根就沒有人
只有一排排大房子,處在皇宮的最後面,獨門獨院,周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偶爾會傳來幾聲黑鴉的叫聲,听起來有種陰森的感覺,只是這種感覺是隨著那種黑鴉的回音聲傳蕩到每一個屋子里面,一陣一陣的傳開的。不過,徐韶慧卻並不害怕,反而覺得這是個好地方。
至少很清靜
外面的兩個侍衛很負責任的關了門。這時,徐韶慧這才覺得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冷宮了。
徐韶慧開始在冷宮里面轉悠,幸好,現在只是到了中午,太陽老高的掛在天上,並不刺眼,竟然在徐韶慧的感覺里面,有些溫暖。抬起頭,盯著太陽,直直的望去,直到眼楮被刺的流了淚,這才低下頭去,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然後慢慢的思考起來,只是,臉上的淚水,卻開始止也止不住,似小小的噴泉,洶涌而出。
終于,有一個空間,無人可以看見,讓徐韶慧隨心所欲的痛苦,釋放自己的感情了。
徐韶慧現在不想想任何事情,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一根筍,慢慢的剝離,一件一件,漸漸的只剩一堆白女敕白女敕的肉身,然後,被當做眾人的靶子,一個一個的對準射擊,然後成為眾人想要射中的靶心,漸漸的被傷害的體無完膚,慢慢的蹂-躪,再入月復中。
徐韶慧只覺的心中一陣難受,那種難受,除了深深的痛苦,還有似割似絞般的疼痛,壓的她的心髒喘不過氣來。為什麼?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徐韶慧猛然抬起頭,使勁的睜大眼楮,看著天空,刺眼的陽光,始終讓徐韶慧睜不大那雙明亮的眼楮,只有一股股的眼淚順著揚起的頭漸漸的滑了下來。
徐韶慧低下頭,蜷縮在牆角邊,抱住雙膝,將頭埋于膝間,低聲喃喃︰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要針對我?你們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春暖,現在又害死了安樂公主她們都是那麼的鮮活有生命。可是,為什麼你們所有的人都說是我做的?我根本就沒有給安樂公主喂過女乃?
徐韶慧只覺的全身很冷,而這種冷,開始游走于徐韶慧的全身,開始漸漸的侵蝕她每一個細胞,慢慢的變成了一種恨其實,徐韶慧一直都在恨。可是,在恨的同時,徐韶慧一直在忍,可是忍了,是什麼結果?使自己被誣陷,被打入冷宮忍了,自己的丫環不能起死回生;忍了,自己的孩子被活活的打到流產;忍了,自己被生生的誣陷,赤-果-果的成為靶心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可愛的,剛剛滿一個月的孩子被害死還要忍嗎?徐韶慧冷笑了一下,自己問自己?
「忍吧,不忍怎麼辦?都已經這樣子了?」徐韶慧心中一個聲音喊道。
「忍什麼啊?再忍你的小命都沒有了?」另一個聲音反駁道。
「那怎麼辦?現在都到了冷宮里了,還會有什麼好辦法呢?」第一個聲音無奈的嘟囔道。
「那就先呆著,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在出去。」
「出去頂屁用還不是要受那些妃子們的打壓,有沒有什麼實力去阻擋她們?」
「那就先保存實力,再做反擊唄。」
「這個好喂喂,你別睡了,趕緊去養精蓄銳,再做反擊哦。」
「是啊,是啊,你趕緊振作起來,不然,你的孩子,你的丫鬟,還有那些因你而死去的人都會死不瞑目的,記著,要振作起來」
徐韶慧只覺的腦袋嗡嗡直響,耳邊似有很多的聲音在叫喚自己,一下子睜開了眼楮。看著地上細細的女敕草,它們都在倔強的生長著,努力的擠破腦袋想要長的更高,為何自己就不可以將自己鍛煉的更加強大呢?
春天到了,希望還渺小嗎?徐韶慧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錯開腳邊的小草,然後找了塊石頭,在那里做了一個記號。記住︰徐韶慧,你要像這顆小草一樣倔強的生長,無論發生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