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楷道︰「閻司馬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略施小計,我等便束手無策。實在是佩服。但不知閻司馬對于新昌縣城的攻取,可曾有未雨綢繆之準備?」田楷這麼一問,劉備等人也將耳朵豎了起來,注意傾听。
閻柔道︰「新昌縣,小事爾。我已清點,平岡百姓一人未少。並無一人走露消息。屆時,我帶原班人馬,便可以長驅直入。趁彼等不防,拿下城門。隨後大軍掩進,新昌可破矣。」劉備一听,喜道︰「原來兄弟對平岡百姓這麼熟啊。」
閻柔道︰「不能不熟啊。老實說,沒有戰事的時候,平時多數時候就沒什麼事情。說起來我們是兵,但你能拿著刀去砍奉公守法的百姓麼?不能吧。所以呢,也只能跟著百姓嘮嗑,只能把自己也當作百姓。哥您說,能不熟嘛?」
眾人一陣笑。然後田楷又問︰「新昌縣這就算定了。可前方還有那麼多的郡城、縣城,卻不知又處方如何攻取?」閻柔听了,眼楮瞧著田楷,一時未答。劉備以為閻柔有些不高興了。便道︰「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事要一件一件地辦。打一處,想一處,方是正理。一時之間,怎麼可能說出幾十仗的打法來呢?」
田楷解釋道︰「玄德公誤會了。其實,楷並不通軍事。楷之所問,就只能問些總體上的打算。那些具體的計謀,就算是閻司馬說了,楷也未必能夠領會。」
閻柔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听懂了。不過嘛,此地嘈雜,大家又喝多了。總體的打算,我倒是有一個。這樣吧,待我軍明日取了新昌;我們在新昌縣城里找個清靜的地方,我再詳細地說說。同時呢,我也想讓各位參詳參詳。」
劉備道︰「兄弟,你覺得我軍應該明天就攻新昌嗎?」。閻柔道︰「也不是攻,也是換個地方而已。這事兒,趕早不趕晚。現在沒走露消息。如果拖下去,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被新昌知道了,就要多費不少手腳了。故此,我準備今夜五更出發。哥哥你帶大軍,天亮出發,就差不多了。」
「好,好,」劉備道,「愚兄原想,借著你我結義之喜事。慶賀一下,振奮一下軍心。未知兄弟值此喜悅之際,仍然為愚兄操勞。看來,今日得早些散席了。」
閻柔道︰「哥的事,就是弟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不分了,不分了,分不開了。」嚴綱插言道︰「閻司馬似乎有點喝多了。」閻柔道︰「是。我是有點喝多了。因為嚴將軍灌我了。」公孫續道︰「閻司馬承認喝多了,就說明其實喝得並不多。來來來,我倆再干它一碗!」
……
閻柔確實喝得有點多。不過,閻柔是在游牧民族中長大的。游牧民族的漢子通常都有一項本事,就是喝醉了、或者是睡著了,都可以騎馬的。到了閻柔這兒,這項本事因為閻柔極強的韌性而得以引申。無論閻柔怎麼醉,都不會人事不省。當然,騎馬睡覺的本事,閻柔也是學會了的。
劉備說是要早點散席,但是卻架不住眾軍高興。正在興頭上,劉備也有些抹不開面子。于是,就一直喝到接近子時,也就是23點左右。這個時間。對于現代人來說,根本就不算晚。但對于天一黑就睡覺的古人來說,就十分晚了。
閻柔在劉備這兒暫時還沒有直接帶兵。不過,按照劉備的體制,要直接帶兵隨時都可以,閻柔自己說了就能算數。在沒有帶兵的情況下,閻柔原來的五百士兵就轉為了閻柔的親兵。當然,如果按親兵來說,是多了一點。不過,戰亂年代,就不用分那麼清楚了。
閻柔事先早就交待了的,因而閻柔的士兵沒有跟著劉備眾軍士喝酒。犒賞的肉還是吃了的,就僅僅沒喝酒。取新昌縣城,總體上,或者說對于劉備大軍來說,基本上是不經過戰斗的。而對于閻柔這五百人來說就不同了。那是一定會經過戰斗的。因而,閻柔事先就下了命令,不得喝酒。
到目前為止,閻柔的命令里還沒有否則的說法。所有命令士兵都遵從了。如果沒有遵從會怎麼樣,還沒有人能夠知道。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閻柔的命令極少。就拿喝酒這事兒來說,就從來沒有禁止過。今日禁酒,乃為明日的戰斗。士兵們誰都知道,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情,因而都非常理解。
沒有喝酒的士兵里面,又安排了值守的人。也就是不睡覺的人。那時間是絕對誤不了的。四更過,一個一個士兵就被叫起來吃飯。自然,也叫了閻柔。閻柔這時,是跟這些士兵住在一起的。劉備曾經邀閻柔抵足而眠。閻柔心動過。閻柔主要是擔心自己這五百人跟劉備的士兵發生摩擦,所以才沒答應。
……
早飯吃的是什麼?油條、包子下豆漿,再加一碗八寶稀飯?那是不可能的。就是干飯,而且還是因為要打仗,才吃的干飯。不打仗的平時,就喝粥。那干飯還不是淨米,而是糙米。也就是連康帶米。為什麼不把康殼清除呢?那是有意不清除的。因為那樣一樣,糧食就會多一點。康殼雖然難以下咽,但吃下肚子里,還是能當糧食的。
菜呀?是誰在問,給我站起來!嗯,菜當然有。但具體是什麼卻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是現代減肥的人吃的那種疏菜就是了。疏散是不容易保存的,是不適合于軍隊的。想來,咸菜倒是比較適合。但卻不知那個年代有沒有咸菜。
吃過之後,就將近五更了。瞧瞧,吃飯的時間很長。相當于半個時辰。古代軍隊與現代軍隊在吃飯時間這個問題上,其實都是一致的,都是比較快的。只不過,現代軍隊吃了就吃了。現代軍人的吃飯時間從吃開始,到吃完結束。古代則不是。古代從架鍋開始算,到鍋盤碗盞重新收拾好結束。這個時候,是沒有專門的飲事班的。
閻柔這五百人里面,最初配備的戰馬。也就是公孫度給的戰馬,就三匹。半年之後,由于駐守的是商品交易地,當相于市場管理。經常會有商人送東西。用不上的東西,士兵們又拿去換錢,然後購買用得上的東西。一來二去,就有二十多匹馬了。
這五百人里面,按慣例,有五個百人長。這五人就各自分到一匹馬。多余的戰馬不好分配,就拿來馱東西。這倒是可以讓大家都受益的。
……
出發了。閻柔和五名百人長都沒有騎馬,而只是牽著馬走。這是因為天還很黑。道路不清,騎在馬上,危險。
這是一條走過的熟路。所以,盡管天很黑,士兵們的速度依然很快,就跟白天差不多似的。四十里路,走了一個半時辰,最後到達了新昌。
還沒有走攏之前,天就亮了。等到到達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新昌縣城的城門已經打開了。
閻柔說得沒錯,的確沒有一名百姓向新昌通風報信。在劉備停留平岡的三日里,由新昌方向前往平岡的百姓只有兩個人。這兩個人被哨兵捉住了,暫時關押在平風。待取了新昌之後,再行釋放。
因而新昌縣城就是既然定的時辰打開了城門。這時,天色尚早,進出城門的人都不多。閻柔這邊,本來有五百人。在遠處,閻柔留下了三百人,只帶了兩百人走向城門。
新昌縣城,有衙役一百人,巡城士兵兩百人。總體上武裝力量還不如平岡多。只不過縣城這邊帶兵的是個縣尉,官職上比閻柔高一級而已。
衙役一百人,並不是全部都上工的。通常都只有八十個人上工,另有二十個人休息。巡城士兵兩百人,也不是都在一道城門。平均一算,除以四,一道城門也只有五十個人。而且士兵跟衙役一樣,也人輪流休息。所以,其實上只有四十個人。
閻柔帶兩百人上去,對付四十個人,絕對是壓倒性的優勢。就算是正好遇到衙役過路,也沒有關系。倘若閻柔帶五百人上去,就擔心會打草驚蛇,引起懷疑。
……
即將走到城門那兒,閻柔打量了一下。只有一名百姓。這一名百姓,很可能就會無辜地犧牲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閻柔把時間選得這麼早。其用意就是過往的百姓少。如今,只有一名,已經夠少了。上蒼要讓那名百姓陪葬,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了。
守城的士兵當然也認得閻柔。倒不是很熟。主要是見過幾次。再加上相同的服裝,就更容易辨認了。閻柔這兒的兩百人,可是貨真價實的平岡駐軍,一點都沒摻假的。
于是乎,守城的士兵一點都沒有引起警惕。閻柔這兩百人很順利地就走到了城門那兒。閻柔經過城門官那兒,打了個招呼。城門官,並不是官。也就是眾多的十人長當中指派的一名臨時負責人。因此,城門官的官品,就要比閻柔的千夫長品級低了。
真的就是打招呼,而不是說明來意什麼的。閻柔本來就經常帶人到新昌縣城來。新昌縣城的巡城士兵早就見慣不經了,因此也沒有問。因此,這個時候的打招呼,就是含笑點頭。
含笑點頭之後,閻柔就走過了那名城門關。然後,閻柔的笑意依然還掛在嘴角,刀卻劈了過去。一刀就斬掉了城門官的頭顱。然後,閻柔大喝一聲︰「都不準動!」閻柔的士兵也立即抽刀出鞘,紛紛呵斥,不準動、不準動!
倒不是說閻柔的士兵拔刀快,而是閻柔的士兵們都有精神準備。因此一見閻柔殺掉城門官,人人都把刀拔了出來。而新昌縣城的四十名巡城士兵卻沒有那個精神準備,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鋼刀就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
還是有幾個巡城士兵進行了反抗。當然,那幾個巡城士兵很快就被殺死了。閻柔這邊只有一人受傷。戰果不錯。閻柔看了看,那名百姓居然蹲在路邊,還活著。不由得寬慰地笑了笑。隨即,閻柔讓士兵發出信號。叫遠處的三百人立即過來。另外,再派出幾十個人,到城門樓上搜索。上面,有時候會有幾個巡城士兵。
等到那三百人過來之後,城樓上面的檢查也已經完畢。閻柔留下兩百人把守城門。然後叫另外的三百個人兵分三路,每一百人對付一道城門。閻柔自己帶領了其中一路。另外兩路由百人長帶領。
之所以在這面留下兩百人,是因為這是通往平岡的南門,需要接應劉備的大軍,非常重要。其余三道城門跟南門不同,拿下之後,關閉城門即可。在城門關閉的情況下,只需要少量的士兵,即能防守。
在城中行進的時候,當然遇到了百姓。不過百姓多數都不知道發生了事情。中途還遇見了一隊巡邏的衙役,衙役也沒察覺有什麼不對。最後,三路人馬順利到達東、西、北三門。只不過三道城門都發生了戰斗,都沒有南門這麼順利。南門不算,那三道城門共殺敵四十多人,傷敵四十多人,俘虜三十多人。閻柔這邊的士兵也死了十幾個人,傷了二十幾個人。
……
接下來,閻柔就沒有力量對付衙門了。還好,沒過多久,劉備的大軍就到了。大軍一到,新昌縣衙門里面的人就投降了。劉備也派出人手,迅速佔領城內重要路口和建築,全城戒嚴,整頓秩序,同時起草安民告示。
閻柔的士兵被換了下來。劉備這邊,相當于搬家一樣,各色人等都是有的。輜重兵里面就有不少的郎中。于是,閻柔的傷命很快就得到了治療。
劉備這邊四名高級文吏都是精通治理之人,很快就盤點完了新昌縣城的資產。當然,主要指的是官府資產。對于俘虜的六十多名巡城士兵和一百名衙役,劉備則詢問閻柔的意思。看看是收編,還是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