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緋輕拍著達克的後背,安慰道︰「以前,我不喜歡看到我的母親抱別人家的小孩,那會讓我覺得我的母親被別人搶走了,不再是只屬于我一個人的。後來我才知道,不管她對別的小孩子多麼的親切,她都永遠只是我一個人的母親,也永遠只會真心地疼愛我一個。」
達克有些搞不懂凰緋在說什麼,伊絲妲不是有四個孩子嗎?但他卻能听懂凰緋話語里包含著的心意。達克抬起頭,輕聲問︰「小姐,你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凰緋笑著答道︰「會的。除非有一天,你對我說,你想要獨立,想要自己一人去享受晴空萬里。」
達克想了想,一本正經地答道︰「不會的,我不喜歡自己一個人玩抓棍子。」
達克的話和他說話時的神態逗得凰緋噗嗤一笑。她知道,自家這個急著想表現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小龍,離真正的成年還早得很呢。抓棍子是幼龍們最喜愛的游戲之一,它能幫助幼龍們掌握飛翔技巧和捕獵技巧。其內容就是︰龍媽龍爸們丟給自己的孩子一根對于幼龍來說是棍子的大樹,讓他們抓著飛上高空,丟下棍子,再俯沖抓住。能在俯沖過程中玩出最多花樣的幼龍自然就是幼龍中的優等生,他將得到成年巨龍的各種獎賞。當然,喜歡光閃閃的巨龍們不會都用樹木做棍子,他們更喜歡用黃金鑄成,瓖嵌滿寶石的棍子。據達克說,每次龍神節的時候,黃金島就會舉辦幼龍們的抓棍子大賽,優勝者的獎品就是一根亮閃閃的黃金寶石棍,這是所有幼龍們夢寐以求的獎勵。
吉爾佛特工作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拿出了劇本。凰緋仔細地看了一遍,是個十分引人入勝的好故事。接下來,吉爾佛特又開始了馬不停蹄的拍攝工作。兩個月後,這部《精靈女神的寶藏》正式登陸紐芬萊大陸各地的電影院,引起了極大的反響。吉爾佛特和凰緋趁熱打鐵,發出巨額懸賞。一時間,整個大陸都沸騰了。冒險者們都磨拳霍霍,準備豪搏一把。一些半神階也坐不住了,開始蠢蠢欲動。
這時,凰緋和吉爾佛特卻有更重要的事,他們得準備好體面的禮物,去恭賀艾薩克三世的繼位。他們約好在羅蘭特爾的雅莫克城匯合的時間後,就分開來各自行動。
安德烈听說要去尼亞斯恭賀艾薩克三世繼位,有些不太情願。他向凰緋抱怨道︰「姐姐,我們一定得去恭賀他嗎?我們明明是……」
「好了。」凰緋打斷安德烈的話,說︰「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只要我們一天沒和皇室撕破臉,我們就得擺足了身為臣子的姿態。」
安德烈嘟嘟嘴,答道︰「我知道,對自己厭惡的人,更要笑臉相迎。但是,姐姐,我還是笑不出來。」
凰緋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揉安德烈的頭發,才突然發現,他已經和自己一般高了。凰緋雖然微一遲疑,但還是笑著撫上了安德烈的額頭,將他額前的棕發順了順。「我不要求你在見到艾薩克三世時能笑臉相迎,但你可不許給他臉色看,尼亞斯畢竟不是普林多德。」
「好吧。」安德烈將凰緋順到一邊的頭發又扒過來。「姐姐,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弄亂我的發型,我今天早上梳了好久的。」
凰緋一下子呵呵地笑了起來,她家的小男孩一晃眼都已經到了知道扮帥的年紀了。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凰緋給艾薩克三世準備的賀禮就取自普林多德郡南部的森林和它四周的汪洋大海中。一顆七階的魔核,兩顆嬰兒拳頭般大的粉紅色珍珠。這份賀禮即不顯眼,也不失禮,算是中規中矩。另外,凰緋又給吉賽爾和霓潔安準備了豐厚的禮物,希望以此表達她對兩位姐姐的看重,讓他們的夫家不敢怠慢了她們。凰緋此行帶了安德烈、達克、洛克、兩名侍女和一百來名親衛。他們和吉爾佛特在雅莫克匯合後,就一起朝著尼亞斯而去。莎琳女伯爵雖然也邀請了凰緋一起去帝都,但凰緋以避嫌為由推拒了,所以莎琳比凰緋和吉爾佛特早了幾天到達尼亞斯。
凰緋才尼亞斯,就听到了一個非常糟糕的壞消息——吉賽爾的丈夫艾伯特.克德夫尼迎娶了希爾曼的七公主為二夫人。于是,凰緋立即盛裝拜訪吉賽爾。安德烈本也想跟著去,但凰緋怕他誤事,就沒帶上他。凰緋一到克德夫尼侯爵的府邸,就能從迎接她的管事的態度中看出,吉賽爾的處境十分不妙。雖然這個管事也不敢怠慢凰緋,行事說話依舊謙卑得體,但他身上絕沒有見到主人的親家應有的熱情和恭敬。凰緋也沒時間和他計較,她現在只想早點見到吉賽爾。
管事將凰緋迎進小會客室,就見神情疲倦的吉賽爾坐在長椅上。吉賽爾一見凰緋,立即高興地走向前,拉住凰緋的手說︰「你能來看我,真好。」她又遞給像塊木頭一般立在一邊的管事一只沉甸甸的小錢袋,說︰「麻煩你給我上些熱茶和糕點。」那管事收起吉賽爾遞給他的錢袋,這才下去張羅。
吉賽爾對那名管事小心翼翼的態度,以及那只鼓鼓囊囊的錢袋讓凰緋的眉頭一緊。她何曾見過如此的吉賽爾,以前的吉賽爾總是那麼的端莊和驕傲。可現在,她卻是小心謹慎、卑躬屈膝。見吉賽爾轉過頭來,凰緋趕緊松下眉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一般,親熱地拉著吉賽爾坐下,又關切地問︰「姐姐,你現在過得可好?」話才出口,凰緋就後悔地想扇自己的耳光。就現在這個樣子,吉賽爾怎麼可能會過得好。
吉賽爾無奈地笑笑,答道︰「也就這個樣子了,幸好我還有豐厚的嫁妝。」說完,她面露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那些嫁妝還能供她生活多久。
凰緋本想問她這樣的情況已經多久了,但她張了張口,卻怎麼也無法問出,只能改口問道︰「二姐姐現在怎樣?」
「霓潔安現在很好,艾利克.斯尼很疼她。」吉賽爾想到自己的妹妹的現況,發自內心地笑了。「艾利克放棄了繼承權,和霓潔安搬出去單過。靠著霓潔安的嫁妝,他們的生活還是不錯的。」
「那就好。」凰緋在心里快速地盤算起來。她這次事情若是順利,那麼她和希爾曼皇室撕破臉皮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現在霓潔安和艾利克又月兌離了斯尼伯爵,正好可以將他們接到普林多德郡去。只是吉賽爾,凰緋不知該如何安排,她總不能綁架了克德夫尼侯爵的兒媳。
這時,先前的管事帶著幾個女僕捧上了熱茶和點心。凰緋端起茶水一品,立即火冒三丈。這茶水簡直就是低劣得難以入口,吉賽爾先前的打賞就是買這樣的百份也足夠了。雖然凰緋現在就想將茶杯砸到那名管事的臉上去,但顧忌到吉賽爾,凰緋還是硬壓下胸中的怒意,只是將茶水輕輕地放到一邊,不再去踫。那管事和女僕也不等吉賽爾發話,就徑直離開,更是完完全全沒把吉賽爾放在眼里。凰緋閉上眼楮,順了口氣,才平靜地問道︰「姐姐,你每天過得都是這種日子?」
吉賽爾的臉龐一下子漲紅,但她始終沒有吭聲,只是她的頭越垂越低。凰緋輕嘆一聲,問道︰「姐姐,你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吉賽爾一窒,紅了眼眶,吶吶地說︰「我能有什麼打算,都已經這樣了。貴族女子雖然尊貴,但她們也有自己應盡的義務,那就是為她們家族的利益去聯姻,這是她們享受尊榮所付出的代價。所以,就算他們的婚姻生活過得再不幸,也是她們的命,又能如何。
凰緋想了想,堅定地說︰「你可以的,不管你的打算是什麼,我都會支持你。」
凰緋的話讓吉賽爾燃起了一絲希望,死氣沉沉的眸子又亮了起來。她不敢置信的結結巴巴地問道︰「真的嗎?可是……可是家族怎麼辦?」
凰緋滿不在乎地笑著問︰「姐姐說的家族是羅蘭特爾的哈利斯,還是普林多德的哈利斯?若是普林多德的哈利斯,現在的克德夫尼又有何用?」
吉賽爾想了一會兒,堅定地答道︰「離婚!這種日子我再不想多過一天。」
見吉賽爾又有了往日的神彩,凰緋會心一笑。她拉起吉賽爾,說︰「那姐姐就叫上你的女僕,我現在就先帶你們離開這里,然後再幫你和艾伯特辦手續。」
「我現在已經沒有女僕了,也不知她們現在可好。」吉賽爾搖了搖頭,一臉落寞。
凰緋一听,眉頭一皺。她仔細一模吉賽爾的掌心,上面盡是粗繭。吉賽爾是中階法師,哪有可能粗了一雙手,定是最近才磨出來的。她再仔細一瞧吉賽爾的裝扮,她的衣裙首飾雖然十分奢華,卻都是她的嫁妝和凰緋這幾年來的禮物。凰緋一臉慍怒,牙齒壓得咯 作響。她拉起吉賽爾,就往外走。她們才走出了小會客室不遠,就有僕人慌忙跑去匯報,一隊侍衛也圍了上來。
凰緋掃了一眼阻在她和吉賽爾前面侍衛,冷聲說︰「讓開,否則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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