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潔安和凰緋、安德烈又說了一會兒話,才起身告辭。等他們回到現居于尼亞斯的商人區的小院子里,霓潔安問艾利克︰「你會後悔嗎?」。
艾利克將霓潔安擁進懷里,說︰「不會的。」
「你本來有機會成為斯尼伯爵的。」霓潔安還是有些惴惴,艾利克是斯尼家族年青一代中最出色的,若不是因為她的緣故,定會成為斯尼伯爵的繼承人。她很擔心艾利克會像艾伯特一樣,又或以後埋怨她。
艾利克笑著答道︰「你不是也說了嗎?那只是有機會。可你卻是實實在在的,我怎麼會為了不一定能成的事而放棄你。再說了,爵位這種東西也不一定非要靠襲承,我以後也可以自己去掙。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做斯尼伯爵的夫人的。」
霓潔安嬌羞地錘了一下艾利克的胸口,說︰「誰說要做伯爵的夫人了,你就算成不了伯爵,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霓潔安很是慶幸艾利克.斯尼終不似艾伯特.克德夫尼。她嘀咕了一句︰「你真好。」霓潔安又想到吉賽爾,不由地為她擔心起來。雖然貴族女子離婚不算什麼,但對名聲總是有損的,更何況艾伯特的二夫人還是希爾曼的公主,也不知他們會怎麼詆毀她。想到此,霓潔安擔憂地說︰「也不知大姐會不會……」
艾利克伸出食指,輕輕按住霓潔安的嘴唇,安慰道︰「不要擔心了,普林多德郡是哈利斯家族的領地,在那里誰敢給哈利斯侯爵的長姐臉色看。而且,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你那位半神妹妹也沒你說得那麼冷情,她還是很重視手足之情的。」
霓潔安想了一會兒,也放下心來,笑著說︰「我也不是說她不好,只是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她又是個修煉狂人,我們平時就不太親近。你不知道,她就是在母親跟前,也少有……」說到伊絲妲,霓潔安潸然淚下,艾利克又趕緊安慰。霓潔安止住了眼淚,卻也下定了決心——日後定要讓哈利斯家族的旁系好看。
在凰緋的教導下,安德烈內斂了很多,他在恭賀艾薩克三世繼位的過程中表現得很好。凰緋拉著安德烈,站在前來恭賀的領主和外使之中,並不顯眼。哪想,艾薩克三世卻多事地將她叫了出來。「哈利斯小姐已經成年,也該定下婚事。只是令尊令慈都已不在人世,哈利斯侯爵又還年幼,也沒個可以為哈利斯小姐操心的人。不如哈利斯小姐將心儀之人告知王後,由她為你操辦。這樣一來,赫頓.哈利斯侯爵就是在冥界之靈也能安心了。」艾薩克三世說完,還將他的王後拉到跟前,而大殿里的領主和外使們都八卦地豎直了耳朵。跟在吉爾佛特王子身後的管家也看了一眼凰緋,他又轉頭看了看一臉波瀾不驚的吉爾佛特,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外嫁?艾薩克三世想得還真是美好。可惜凰緋的臉皮向來厚得很,不會做出什麼小女兒家的嬌羞態,讓艾薩克三世如了意。凰緋不急不躁地答道︰「多謝陛下掛懷,我一直刻苦修煉,暫時還無意中人。」
這是吉爾佛特意料中的答案,他也一直只是將凰緋視為好友。但不知為什麼,他的胸口涌起一股酸澀,直沖口腔。
艾薩克三世哪能就這麼放過凰緋,他接著說道︰「哈利斯小姐花容月貌、德才兼備,愛慕哈利斯小姐的青年才俊還是很多的。」艾薩克三世瞟了一眼人群中的蘭德爾,一想到他搞出的那些小動作,心中就十分不爽快,就又接上一句︰「我的九弟蘭德爾親王一直十分傾慕哈利斯小姐,他儀表堂堂、玉樹臨風,和哈利斯小姐也是相當般配的。」艾薩克三世只看了一眼精靈帝國的三王子吉爾佛特,他後面那話就說得不那麼堅定了。
安德烈听艾薩克三世這麼說,緊張地抓緊了凰緋的手。他剛想開口反駁,就被凰緋拉住。凰緋掃了一眼那些準備看笑話的人,不急不緩地說︰「我凰緋.哈利斯只嫁比我強的男人!」
本還小聲議論,撥著自己心中的小算盤的眾人一下子噤聲。這世上能在雙十之前進階半神的有幾人?太難,太難!當眾被削了面子的蘭德爾敢怒不敢言,凰緋也好,艾薩克三世也罷,都不是現在的他動得了的人。蘭德爾又忿恨地瞪了一眼吉爾佛特,他可不會相信凰緋和吉爾佛特之間是清清白白的。若真是如凰緋所言,他們二人怎麼會出雙入對。
恭賀儀式一完,凰緋立即讓僕人和侍衛整裝啟程。她決定只和吉爾佛特倆人一起去尋寶,讓達克和洛克護送大家回普林多德郡。達克不舍地說︰「小姐,還是讓我跟著你一起去吧,我也可以幫把手的。」
凰緋鄭重地拍了拍達克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有本事,所以才將安德烈他們交給你,你一定要將他們安全地領回普林多德。若沒你跟著他們,我會不放心的。」
達克想了想,答道︰「小姐放心,有我達克在,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雖然達克嘴上是答應了,但他心里卻還是不放心凰緋和吉爾佛特在一起。在達克心里,吉爾佛特那個軟腳的小白臉就是成了聖階,也是個軟腳的聖階。于是,他又說道︰「小姐,你一個人要小心一些,有事就叫我,我一定會盡快趕來。」
「好。」
目送安德烈他們和吉爾佛特的侍衛們一起離開,凰緋還是有些擔心。吉爾佛特安慰道︰「你不要過于擔心了,我們兩隊人馬合在一起,不是誰都可以打主意的。」
「我也知道,只是安德烈……」
「雛鷹總是要飛的,你不能老是這麼護著他,他是普林多德郡的哈利斯侯爵。」
「我知道,我們走吧。」凰緋和吉爾佛特張開聖階以後才能擁有的元素翼,朝北邊飛去。
吉爾佛特的元素翼是風系的,淡淡的青色將他襯托得更加驚為天人。凰緋的元素翼是火系的紅色,雖然火系元素翼的速度比不上風系的。但凰緋的元素翼並非普通的元素翼,再加上她的修為比吉爾佛特高了好幾階,反而在速度上更勝一籌。凰緋壓著速度,慢慢地跟著吉爾佛特飛行。不一會兒,她的懶勁就開始上來了,就對吉爾佛特說︰「自己飛行也怪沒意思的,等事情辦好了,就去租輛馬車吧?」凰緋不是沒帶魔法懸浮車,只是她沒帶司機。
「也好。」吉爾佛特點點頭。
凰緋一直通過她留在愛德華一世身上的追蹤印記關注著他的動向,此時,愛德華一世在希爾曼帝國、多鐸帝國和矮人帝國的交界處停了下來。凰緋滿意的眉開眼笑,這個三不管地帶還真是個殺人越貨、毀尸滅跡的好地方。
吉爾佛特好奇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凰緋想了想,覺得愛德華一世八成是想伏擊她。畢竟盜賊的優勢就在于出人意料的行刺,一旦他們和同階位的其他職業者正面踫撞,輸得基本上都是盜賊。但現在,凰緋已經精確掌握住了愛德華一世的動向和方位,他的優勢已經不復存在。凰緋有把握將他永遠留在這個三不管地界上,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來。凰緋拉住吉爾佛特,對他說︰「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會回來找你。若是這邊也風大的話,你就先去別處避避。」
「好的,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和凰緋相處久了,吉爾佛特都不用細想,就能猜到凰緋到底是要去做什麼。他只是一個聖階,半神階的事他插不上手,就算他跟著去了,也只會是拖凰緋的後腿而已。第一次,天資聰慧的吉爾佛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努力一下。他想了想,又補充道︰「若是你回來找不我,就去矮人帝國的堅岩堡,我會在那里等你。」
「好。」凰緋點點頭,身後的元素翼猛地一振,化為一道流星一般,飛馳而去。
接近愛德華一世以後,凰緋放慢了速度,悄無聲息地隱藏到了雲層之中。她以神識小心地觀察,愛德華一世此時正藏在地下,他頭上的地面和周圍一模一樣,毫無二致。若凰緋以肉眼觀察,根本不能找到他。愛德華一世藏身的地道挖得寬廣交錯,既方便他偷襲,也方便他一擊不中後逃跑。
這時,潛伏著的愛德華一世猛地一怔,習慣性地抬起頭來。緊跟著,一股神識就向著凰緋這邊漫來。凰緋知道,這一定是她的神識驚擾到了愛德華一世。她立即當機立斷,一邊喚出鎧甲和戰戟,一邊快速而清晰地念出泥沼術的魔法咒語。若只是一小片沼澤,凰緋完全可以做到瞬發,但她擔心愛德華一世逃走,就干脆制造出了一個方圓十里的沼澤地帶。
稀軟的泥水淹毀了愛德華一世的布置,他只得跳了出來。而此時,凰緋緊跟而至的凝冰術已經完成,整塊地面成了光滑的冰面。不停打滑的愛德華一世只好張開自己的元素翼,飛到空中。凰緋哪肯給他反擊的機會,密密麻麻的火球就落了下來,愛德華一世只能狼狽地左躲右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