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錦書說︰「多謝文月妹妹關心,只不過莫小姐是太後和皇上親自吩咐了要好好照顧的,我不能不精心一些。要是文月妹妹有空的話,能不能多往這里走動走動,幫我好好勸勸莫小姐,叫她凡事想開一些。你們是結義姐妹,情誼自然非同一般,有些話,比我好講。」
白文月不由得吃了一驚,因為那天和珍娘義結金蘭,是瞞著人的,自己的丫鬟負責照顧珍娘的羽兒都不在跟前,因此,白文月一直都認為,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可是謝錦書是怎麼知道的呢?要是謝錦書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以後自己計劃的實施,就會有些難度了。
但她很快恢復了平靜︰「不用二嫂提醒,既然我和珍娘是結義姐妹,那麼我自然會經常來看望和開導她的。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嗎?」。
「文月妹妹有這份心思,我真的很欣慰,希望文月妹妹能多說些勸導的話,讓莫小姐早日走出陰影。」
「我會的」白文月趾高氣揚地回答了一句,帶著丫鬟走了。
謝錦書來到珍娘的房間,知道羽兒所言不虛,因為珍娘看她的眼神明顯帶了些怨恨。謝錦書在心里嘆了口氣,說︰「莫小姐,今天覺著怎麼樣啊?」
珍娘冷淡地說︰「多謝二少夫人關心,我好得很」
謝錦書看了她一眼︰「莫小姐,我已經征得夫人同意,過兩天請宮里的周太醫來給你把把脈,好好調養一子。」
「不需要。」珍娘飛快地說,「我的身體好得很,不需要調養,二少夫人費心了。」
謝錦書本想說,難道你就不怕自己懷上一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可是一看珍娘態度如此惡劣,就將這句話壓下去,說︰「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夫人已經和周太醫說好了,若是出爾反爾,得罪了太醫院的人,也不大好。」
珍娘想了想,遲疑道︰「那麼好吧。」
第二天一大早,周太醫就來了,謝錦書引著他來到珍娘的房間。周太醫仔細號了脈,卻沒有說話,只是緊皺起了眉頭,謝錦書心里「咯 一下」,說︰「周大人,請到外間開方子吧。」
周太醫隨謝錦書來到書房,低聲道︰「二少夫人,我與定國公府向來親厚,以前也得到過定國公的照拂,因此有些話,我不能瞞著你們不說。定國公府真的不應該將莫小姐接到自己家里來住著,這女子膽子大,性子倔,一個弄不好,就會惹下大禍啊」
謝錦書心中一凜︰「周大人,莫小姐是不是有了身孕?」
「是啊。」周太醫壓低了嗓門說,「這個孩子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孽種,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不應該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可是,要打掉孩子,就必須征得母親的同意。二少夫人,你得趕快拿個主意出來。」
謝錦書說︰「打胎的最佳時機是什麼時候?」
「越早越好,但是不能拖到兩個半月之後。」
「周大人有什麼好辦法既能打下胎兒,又能將對珍娘的身體損害減小到最低程度?」
「這個二少夫人請放心,我有專門的方子,再根據莫小姐的脈相和身體狀況酌情增減幾味藥,只不過這個過程比較長。」
「要多長時間?」
「先是用藥打下胎兒,然後換一個方子,將莫小姐體內的髒血排除干淨,最後再換上調理滋補的方子,前後一共要一個月左右時間,方能保證莫小姐不受傷害。」
「哎呀,」謝錦書思忖道,「要吃一個多月的藥,莫小姐肯定要起疑心的。」
「那就干脆挑明了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萬萬不能留下來的。」
謝錦書想了半天,說︰「我再想想吧。莫小姐雖然年紀不大,可性子很倔,而且她對我也有些成見,要是我去和她說這個話,她非但不會答應打掉孩子,還會更加對我懷恨在心。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不答應,那麼我們是不能強迫一個母親放棄自己的孩子的。太後和皇上又讓我們好好照顧她,萬一出個差池,那我們就要到皇上那里去領罪了。」
周太醫也嘆道︰「是啊,這件事情是很難辦,你們再好好商量一下吧。不過……」周太醫留了半句話沒說,顯得很遲疑。
謝錦書說︰「周大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除了這個門,我就忘了是誰說的了。」
周太醫了然一笑︰「其實呢,對于有些人、有些事,二少夫人不必太仁慈了。」
謝錦書心下了然︰「多謝周大人提醒,那麼等我考慮好了再給大人一個答復吧。」
周太醫拱手告辭︰「二少夫人,這件事情要是辦的話,那就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長夢多。」
謝錦書心情沉重地點點頭,送走了周太醫,又來找夫人商量。
夫人沉吟道︰「其實,這個事情也好辦,弄一碗紅花讓她喝下去就行了,有的大戶人家的夫人為了懲治不守規矩妄圖勾引自己夫君的丫鬟,用的就是這個法子。」
謝錦書想起了以前在電視上看見的一些鏡頭,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因為她很想知道,夫人所說的這碗藥喝下去,會不會導致珍娘終身不孕。
夫人看出了她的心思,用前所未有的嚴厲的語氣喝道︰「錦書,你給我听明白了,咱們定國公府可以養一個莫珍娘,因為這是皇上的口諭,如同聖旨,我們沒有辦法拒絕,可是,我們絕對不能養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孩子。這一點,你要給我記清楚,永遠都不能忘記」
謝錦書吃驚地看著夫人。倒不是驚訝于一向善良的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謝錦書知道,只有這樣做,才不會令定國公府蒙羞,不會令皇室蒙羞,而且她前面和周太醫商量的也是如何為珍娘打胎的事情,在這一點上,她和夫人想到一塊兒去了。她吃驚的只是夫人所說的方法,一碗藥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那麼,這碗藥既然威力如此巨大,那麼副作用也肯定是小不了的。
于是謝錦書小心翼翼地說︰「母親,我問過周太醫了,他說可以用溫和一些的法子,不至于傷害莫小姐的身體。」
夫人嘆氣道︰「錦書啊,我知道你是于心不忍。你是我最信任最倚重的兒媳婦,我也不瞞著你,我說的那碗藥,任何一個女子喝下去之後,都會元氣大傷,終身不能再生育了。你說的那個溫和的法子我也知道,可那要吃一個多月的藥,莫小姐難道不起疑心嗎?如果她有所察覺,或者有多嘴的下人走漏了風聲,那豈不是前功盡棄?而且我們還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麼態度,是想留下那個孽種,還是想打掉他?因此,為了保險起見,我的意思是,干脆和她什麼都不要說,送一碗藥過去,就說是補湯,神不知鬼不覺的,打掉那個孩子,一切如舊,豈不是兩全其美?」
「可是母親,這樣做,對于莫小姐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謝錦書遲疑道,「喝下那碗藥,莫小姐就不能做母親了,隨著對于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是不能接受的。」
夫人冷笑道︰「你以為,像她這樣失去貞C的女子,還會有人娶回家做妻子嗎?」。又緩和了一下語氣,「錦書啊,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而我呢,也不想做這樣損陰敗德的事兒。可我們又能怎樣呢?這個女子已經害得我們定國公府又一次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我們這樣對待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謝錦書和夫人在屋里說著話,可不料隔牆有耳,白文月正好又來夫人這里,打算再次利用自己太後義女的身份對夫人施加一些壓力,將原先打算給謝錦書的田產給自己,可是剛剛走到門口,就听見了屋子里兩個人的那番對話。
思謀良久,白文月決定先不要田產了,轉身去了珍娘房間。
珍娘躺在床上休息,羽兒則一邊陪著她,一邊做著針線和她閑聊,看見白文月進來,羽兒趕忙從繡墩上站起來︰「三少夫人。」
白文月一看羽兒在場,不好說話,而且她知道,當著謝錦書心月復丫環的面,是不能胡說八道的,于是只得說︰「莫小姐,我剛才看後面的梅花開得正好,想邀請你一起去賞花散心,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珍娘讀懂了白文月眼楮里的話語,從床上坐起來,攏一攏頭發,說︰「我本就是個閑人,每天都有空的。請三少夫人稍等,我換件衣裳。」
白文月扶著珍娘出了門,羽兒一直在後面跟著。白文月回頭道︰「你不用跟著了,莫小姐有我陪著就行了。」
羽兒說︰「二少夫人囑咐奴婢一定要照顧好莫小姐,還命奴婢不能離開莫小姐左右,奴婢總不能把二少夫人的話當成耳旁風啊。」
白文月沉下臉來︰「我帶著兩個丫鬟呢,會照顧好莫小姐的。再說了,前幾天你們二少夫人才和我說的,要我有空的話多陪陪她,難道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