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清 第二卷 一諾千金 第四十七章 久別重逢

作者 ︰ 蘇惠茜

熱鬧的宴席,狂歡的人群,悠揚的馬頭琴,飄香的馬女乃酒。科爾沁,熱情,豪放,永遠用她溫暖的懷抱來擁抱她的孩子。

青玉在熱鬧祥和的氣氛中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容,可那笑容太美了,所以讓人一眼就看出了紕漏。

「怎麼,你有心事?」烏克善的大手附在她柔弱的肩膀上。

陽光從掀起的門簾處闖了進來,有些刺眼,逆著光,看不清烏克善的臉。只是他的聲音,溫柔的讓青玉想到了好多過往。

「我能有什麼心事?」青玉笑,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牽強。

門簾放下的一瞬間,她看清了烏克善的臉。如果沒記錯,他應該三十多了吧?這個在現代並不算老的年紀,在這兒可就不一樣了。雖還是容光煥發,可眼眸中卻透出了無力的蒼涼。

「若沒心事,為何總是假笑?額麼同你說話時,你為何總是躲躲閃閃的?」烏克善一針見血,他可不是什麼拐彎抹角的主兒。「他對你不好?」

一定是,听說多鐸那小子放蕩不羈,妻妾成群,曾因為貪戀被皇太極罰過俸祿。

「……」青玉想不到烏克善會這樣問,當即愣住不知如何回答。多鐸對她好,她知道,只是他們現在……分隔的時間久了,距離能產生美,也能產生疏離。

出府前,佟佳氏被診斷懷有身孕,又一個多鐸與別的女人感情的結晶即將到來。他終究是厭煩了,興許這一次會再帶回來一個新的女人。

「青哥兒,其實人有很多無奈的。」烏克善親昵的環住青玉,「我打小就喜歡你,可是最後不還是眼睜睜看著你嫁給了多鐸?不是我對你的感情不夠,而是世間太多紛擾牽絆,我們不能靠著純粹的感情生存。」

這是表白還是勸慰?青玉膛目結舌的看著烏克善。世間有太多紛擾,我們不能靠著純粹的感情生存。或許是女人可以,男人不可以吧。

看著烏克善在眼前漸漸消失的背影,青玉忽然覺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嚨一般,難以呼吸。

三天後,當青玉帶著多尼沿著科爾沁一路返回的時候,有一封好久不見的家信傳到了多鐸的手上。

一切安好,勿念。連行蹤都不說,如何勿念?

多鐸攥著信,眉頭緊鎖。這場讓人焦頭爛額的仗,什麼時候才能打完?錦州到底什麼時候能攻克。

崇德六年正月,四格格和烏克善第三子弼爾塔噶爾的婚事如約而至,除夕加上婚禮真的是好一頓折騰。

「辛苦你了。」從宮里出來,多鐸拉著青玉的手,聲音有些飄渺。

青玉抬頭,看著他那張讓人迷戀的俊臉。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下頜上已經生出了一層青色的胡茬,什麼時候開始那雙清澈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滄桑?

是不是太久沒見了,是不是因為太想念所以才模糊了視線?

他語氣那麼生疏,怎麼也找不到曾經的影子。

青玉搖搖頭,用更生硬的語氣答了一句,「都是我應該應份兒的事。」然後便是一路無語。

沉默,良久的沉默,就連多鐸留宿在她的屋子里也一樣是沉默的。沉默的接受著黑夜的到來。

背對背躺著,這種姿勢讓人寒心。曾經他不是一直都是緊緊摟著她才能入睡的麼?青玉瞪著眼楮,試圖在黑暗中模索到曾經的氣息。

正胡思亂想著,一只手輕輕的將她環入懷中。「明天,我還得回軍營。」

多鐸攬著青玉,明顯感受到她身體一僵。涼,隔著中衣依然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冰冷,她在害怕?多鐸有點心疼,可是卻怎麼也做不來原本的親昵舉動,是時間和距離讓他們生疏,還是他心里有了變化?

「走之前,抽空去別院兒看看吧。珠蘭前日因騎射成績出眾受了賞,巴克度也已經吱吱呀呀的能叫阿瑪了,納喇氏……」

「青哥兒,」多鐸不想在听下去,那平靜的聲音下藏著怎樣的情愫涌動,從她身體的顫抖程度上就能感受到。「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我只關心你和多尼。」

「無關緊要?」青玉推開多鐸的手,轉過身,黑暗中她還是一下就捕捉到了他晶亮的雙眸。「他們也都依附著你而生存」

青玉有些惱,他怎麼能說那麼不負責任的話。感情上她想听他不負責任的話,可理智上她又不能那麼自私。

珠蘭一天比一天大,那雙帶有不甘和期待的眼神讓青玉的心也會跟著揪緊。他額娘曾經也十分受寵,可就因為自己的到來,讓他毫無前途可言。

「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讓他們過的幸福了。青哥兒,我也覺得累。」

出乎意料的平靜,原本青玉以為多鐸會對她大發雷霆。可想不到,他竟是那樣把倔強著僵挺著身子的她攬入懷中。「錦衣玉食,似錦前程,一個丈夫和父親該負的責任我都負了。我只是不能把心拆成一瓣一瓣的挨個奉送。你到底再跟我別扭什麼?你說出來,我哪兒做的不好,我改。」

他放棄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放棄了所有固執和堅持。那樣軟聲軟語的哀求著她,聲音那麼無力和蒼白。

青玉愣住,她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麼。因為他寵幸了別人而慪氣,可又為什麼冠上冠冕堂皇的借口,認為他不夠關心別人而惱怒?責怪他對自己不夠一心一意,卻又覺得他應該對別人也負起責任。她是不是太過分了,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多鐸也不過就是這個時代下的一個普通男性,有七情六欲,有遠大抱負,唯一不同的是,他娶了一個來自遙遠未來的老婆。

「現在我都想通了。你什麼都不用改,若改了,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多鐸了。」青玉迎上多鐸的唇。

柔軟,溫熱,一切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那個壞透頂的少年,變著法的去強吻她。

**蝕骨的快感一波一波的襲來,看著那個在自己身下繾綣纏綿的人,多鐸的心神具蕩。原來,這水乳**的樂趣不在于接觸本身,而在于兩個靈魂的撞擊。

青玉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和離奇消失殫盡時的一聲呢喃才是讓他覺得最為**的一刻。

「這場仗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打完?」青玉伏在多鐸身上,撫去他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滿眼眷戀。

「或許要到年底,或許要更久。」多鐸將青玉額前的碎發輕輕捋至耳後,看著她依然帶著紅暈的臉頰。

當前驚鴻一瞥時,她臉上還稚氣未月兌,如今,卻是這樣的風華妖嬈。她那顆讓他琢磨不定的心,是不是也隨著歲月同這臉龐一樣變得更讓人難以捕捉。

「那……等你年底回來的時候,我們在添一個女兒吧。」青玉一面羞怯的說著,一邊翻身騎坐在多鐸身上。

這麼大膽的舉動,讓多鐸為之一怔,她嫵媚妖嬈,熱情似火卻羞怯可愛的模樣的確讓人著迷。

都說女人在這個時候會有一種馳騁于原野的感覺,可起伏動蕩的感覺竟讓青玉害怕。手緊緊的攥住多鐸的手掌,緊咬著下唇,與恐慌在眼底交織成炙熱的火焰。

多鐸猛然起身,環抱著將青玉壓在身下,「我們還是更適合這樣的姿勢,應該讓我時時刻刻保護你。」

是啊,一個為天,一個為地,若天地倒置,或許就會動蕩不堪吧。青玉閉上眼楮,等待著多鐸將她帶入雲端。

徹夜的纏綿後,是讓人哀傷的別離。青玉裹著狐裘大衣站在寒風中,看著一身戎裝的多鐸消失在視線之中。

「額娘,阿瑪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哭花了臉的多尼,抬頭期待的看著青玉。

青玉捏捏他紅撲撲的小臉,「等你的小老虎長出牙來,你阿瑪就會回來的。」

多尼低頭瞧了瞧伏在自己腳下的小老虎,純白色的一個小團懶懶的蜷在一起,像是一只沒有睡醒的小貓。

那是多鐸臨走前送給他的禮物。雖然青玉怕的要死,並嚴令多鐸不許將這凶猛的家伙送給多尼。可多鐸一句話又讓她乖乖的閉了嘴。

「我愛新覺羅子孫,若連一只尋常的老虎都不能馴服,那何以平天下。」

他們的兒子,如果畏畏縮縮,連一只沒有長全牙的老虎都害怕的話,那麼日後,當他這個足夠強大到能保護他的阿瑪,和這個足夠聰明能夠帶他繞過泥濘的額娘不在時,他該怎麼辦?

青玉雖然很想生生世世的和多鐸廝守在一起,長長久久的守著多尼看他成長,可這一切也許都不會成真。

父母,總是要先于孩子離開的。多尼,總有一天需要自己撐起一片天。

「格格,十四爺府上出事兒了。」六月的一天,青玉正在屋里扇著蒲扇喝酸梅汁,阿特禮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十四府來人了?還是在外面听到的傳言?」青玉放下手中的瓷碗,神色淡然,聲音卻止不住的報告了一調。

「睿王福晉身邊的紅人兒親自來報的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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