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宮傾 卷一 初出茅廬 第015章 成長的煩惱 (二)

作者 ︰ 魚千谷

谷謠再次在濁玉渾然天成沒有套路的思想下吃鱉,她不得不承認,所有的計劃所有的思路在濁玉的面前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發揮作用。倘若她早知道濁玉對她多番的折騰只是逼著她自己外露,她倒真不介意早點露些出來,自己也落得個輕松。

「既然這樣,那就讓您看著吧,您覺得我學什麼合適就教來,我甘受。如果您不藏私,我自然更高興也絕不怕苦,統統都教給我!」

濁玉袖如充耳,抬手撫著下巴做思考狀,片刻後回道︰「前半句我听的還有點欣喜,因人適合什麼而教導什麼,這倒真是秦盲山一直推崇的風格。但是你這後半句,倒讓我覺得還是得按照我的喜好來。我想教你什麼,你就學什麼。」

谷謠耐著性子陪他磨牙,深吸一口氣,穩聲道︰「您想教我什麼?」

「種種地喂喂家畜。」濁玉在遮面下看著谷謠終于忍不下去的一臉要抓狂的模樣忍俊不禁,續而說道︰「那自然是不會的。」

「具體教給你什麼,這個倒是很難歸類的,不過總會教給你點什麼的。」

谷謠聞言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映過來,後而又想這樣倒也不錯,到時候自己想學什麼直接向他討便是。

「那好,」谷謠想了想接道︰「但是你要教給我的,我也有自己想學的,這樣才公平。」

「說。」

谷謠垂首看著手中的紙球,一邊模仿著濁玉的指力和姿勢擲著,一邊說道︰「外面的教育總是文跑不了什麼高尚和儒雅,武跑不出什麼套路和掌法。而事實上人與人之間何來這麼多的高尚情操?又哪來那麼多套路?文,不必你教。只是我想看什麼書籍,你都要給我。武,我不學什麼內功心法,更不學什麼成套成套的絕學,你看著教吧。」

「成交。」

谷謠剛剛洋溢到嘴邊的笑,突然在迎面襲來的細雨下大驚失色,連忙快閃至一旁,剛剛站穩,一回頭便見到自己方才所站的地面齊刷刷的扎滿了細密的紙條!

谷謠不可思議的蹲來,剛剛要伸手摘出一枚來看,這時那些紙條整齊的頹了下去,失了力度與沖擊,自然綿軟,柔風一襲,活像柳條隨風輕擺,十分好看。

從土壤中拽出一個出來,谷謠震驚的看著這如同繡花針一樣縴細的紙條,僵硬的哽著脖子望向樹杈上的濁玉……

「不用擔心,我自然是不會殺你的。不然這紙針也不會直直的就扎下去,而是跟著你跑兩圈了。」濁玉站在樹杈上,整個人斜倚在樹干,懶洋洋的說道︰「你可以想辦法把針彈回嘛,也不一定以後每次遇上都要躲開。不過,沒準哪天我心情好了,針就會和你一起跑,你要有個心里準備的好,這要是扎進去,可不像紙團那麼好取出來。」

說著濁玉伸了個懶腰,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地無聲,邊走邊道︰「去瞅瞅我的桔子,哎!等桔子熟了,就把葡萄連根挖起,留著也是禍害,擋著我的桔子曬太陽。」

谷謠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悚,每每濁玉說出與這些類似的無聊話時,谷謠總是驚悚的。她常常在想,濁玉最初口口聲聲說不想知道她是誰,是不是因為他其實已經知道她是誰?畢竟雖然她在秦盲山生活了這麼多年,但是根本無法觸模到秦盲山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心中卻非常堅信,至少她目前接觸過的唯一一個有重量的人,他簡單不了。

而這些無聊話,總是讓她不由自主的產生聯想。

雖說與谷現一家按常理來講,並無什麼感情可言。但是谷現和蘇黛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予了她最大的保護,雖然是因為這肉身是他們的骨血,但其實在這個時代里,谷現和蘇黛在明明知道月復中是個女兒的情況下,完全可以選擇將她以死嬰上報宮中,這樣也就了了婚事。事後將她送走也是可以的,而且一個女兒,對于谷現來講,將來能有什麼用處?在這種時代,女兒的命是不足掛齒的。

但是谷現並沒有這樣選擇,而是走了最難的一步,將她與張順的兒子做了交換。這樣一來無非就給戴酈斐心中種了個瘤,戴酈斐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達到她的目的。而現在這個局面,必定造成了谷現要面對的外憂以及家亂。家中有個長子,戴酈斐能安生麼?

為什麼?無非就是讓她能有個好的身份和環境成長,守在谷現與蘇黛的視線之內,在他們知道的安全的地方成長,長大。

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激,因為她心中有著隱隱的虧欠。如果不是她這個來自幾千年之後的魂魄莫名其妙的進入了這個胎兒的身體里,谷現一家,想必根本不用像現在這般如履薄冰。

午後的太陽漸漸灸熱,夏季正陽會讓人頭暈腦脹。谷謠站在太陽下拋著手中的紙球,心卻想著濁玉的那個葡萄架。葡萄就快熟了,季節過後,果實收後,就到了鏟去的時候了,桔子的光輝時代,要來了。

她不敢問,不敢打听。

而這不敢,也是因為她心中知曉谷現一家現在至少平安。否則她在這秦盲山,即使再是和外界全然不一,山中人也是會對她有所知會。

倏地,谷謠突然想起自己是和谷雁笙互換了的,會不會是已經出了什麼事,而山中人只是知會了谷雁笙而並不會通知她?!

一想到這里,谷謠頓感自己的遲鈍,急的在院中開始有些跳腳,緊張之色盡顯,當下顧不得太多連忙大步向濁玉的方向跑去。

「啊……」

遙遙的便看見濁玉清淡的身影宛如謫仙正在撫弄著葡萄架下翠綠的葉子,一邊嘆著聲似有意似無意的說道︰「這桔子長的太慢,又不如這葡萄漂亮,不如停一停再吃它兩年罷。」

谷謠在遮面下的面部終于放松了下來,人便立刻笑了。然而這笑還未來得及映入眼底,便突覺濁玉笑的詭異,她甚至于再一次的根本就沒有看到濁玉有所動作,便隱約听見嗖嗖嗖三聲,頓覺不妙連忙招架!

啪,啪!

「呼!」谷謠斜歪在地上額際盡是汗水,看著地面上安然的躺著兩個紙團,紙團上穩穩的扎著兩個紙針!

而第三個,她擲出的紙團並未擊中,于是在她連忙斜歪下去的同時,與她手臂擦過扎入身側的石柱上!

濁玉看著她的樣子好笑道︰「不喜歡高尚儒雅還有什麼套路的,也不至于躲的這麼難看。」

……

那邊谷謠在山中過著日驚夜悚,就連睡覺也要被扎上幾下的日子。這邊山外幾里之遙的紅塵中該驚的也未消停。

幾年之內,盡管谷現一直在小心著對待入了門的戴酈斐,這麼些年下來,府上的日子過的倒也算是太平。況且加上戴酈斐倒真看不出有什麼不軌之心,而倒真真切切一舉一動一個念想都是在為將軍府做著打算。雖然如谷現所料,戴酈斐對蘇黛在面上是絕不敢造次,但這麼些年下來,戴酈斐至今仍未對秦盲山的兩個孩子出手,怕也只是因為她現在月復中空空沒有動靜,而並不是真心願意就此這般一家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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