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主子,這事兒可不一般,咱們院里的丫頭們雖然也有莽撞的,也有心機的,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兒。」繡書臉色顯得十分嚴肅。
凌波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事情絕不能姑息,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做的,為什麼這樣做。」
瑞冬苦惱道︰「可是咱們院子里這麼多人,主子素來寬和,幾乎每個丫頭都能進這屋子,會是誰呢?」
繡書搖頭道︰「還未必一定是咱們院子里的人干的。這些日子,福晉、側福晉,還有其他姨娘們,甚至格格們,都經常來咱們這里,丫鬟婆子也常常隨行,人多手雜。恰巧簪子又在這段日子里不見了,依我看,保不準是其他院子里的人順了去。」
凌波蹙了眉。
「若是咱們院子里的人,那倒還罷了;若是其他院子里的人,這事兒查起來就難了。」
瑞冬沒心沒肺道︰「怕什麼,盜竊是咱們府里頭的大忌,福晉也最為痛恨的,了不起咱們把整個內宅都抄撿一遍,不信抓不出這個賊來。」
繡書呵斥道︰「你懂什麼,不要亂講。」
瑞冬莫名地挨了訓,卻不明所以。
凌波嘆氣道︰「你不知道,咱們這樣的深宅大府,最忌諱大肆抄撿,不說弄得府里頭人心惶惶,就是外頭听了也是個大笑話,名聲會臭的。所以,咱們不能輕易行事。」
瑞冬這才明白。
「可是這個賊多可惡啊,少福晉屋子里頭的東西都敢拿,還有什麼是不敢偷的若只是個賊倒也罷了,可若是別有居心,少福晉如今可是雙身子,最怕有個什麼萬一……」
繡書一把捂住了瑞冬的嘴,凌波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雖說博哲如今沒有妻妾,可深宅大院里頭,人心叵測,誰知道有沒有什麼人安了壞心。若是真像瑞冬說的那樣,有人能在她這屋子里頭隨意來去,實在是太可怕了。
「主子,瑞冬說的對,這個賊一定要抓出來,否則我們整日提心吊膽,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凌波咬唇不語。
「什麼賊呀偷呀,你們在說什麼?」
三人猛地一驚,只見郭佳氏帶著幾個丫鬟掀了簾子進來。
「這大熱的天,額娘怎麼過來了。」凌波忙站起來迎上去。
郭佳氏擺手道︰「早跟你說過了,雙身子的人,就不必守那些禮儀規矩了,起起坐坐的,多麻煩。」
她拉著凌波的手坐了,問道︰「方才進門時听見你們說什麼賊,怎麼,難道你們院子里鬧賊了?」
凌波沉重地點頭道︰「額娘猜得沒錯,是出了點腌事兒。」
郭佳氏慎重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繡書便將凌波屋里不見了一支簪子的事情說了。
「是什麼樣的簪子?很名貴麼?」
凌波搖頭道︰「那簪子倒也常見,不過是翡翠嵌瑪瑙的梅花式樣,雖說能賣幾個錢,但我那首飾盒里還有更貴重的,卻也見那賊人偷走。」
郭佳氏听著這簪子的款式耳熟︰「這簪子,我怎麼听著像是見過。」
凌波道︰「許是見過的。額娘不知,這簪子並不是我的東西,而是阿克墩從夏子語身上尋到的,媳婦想著,也許是額娘從前賞賜給她的物件。」
郭佳氏想了想,搖頭道︰「從來不曾賞過她首飾……噯,我記起來了,倒是金姨娘,我曾賞過她一支簪子,跟你說的款式十分相像。」
凌波疑惑道︰「可是金姨娘的簪子,怎麼會落到夏子語手上。」
「是有些說不通,不過也簡單,叫金姨娘帶了那簪子過來,就知道是不是她那一支了。」
郭佳氏點了一個丫頭,叫她去找金氏,讓她把那支翡翠嵌紅瑪瑙的簪子帶過來。
那丫頭去了,郭佳氏和凌波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確定這情形,只有先等著。
凌波便問起了郭佳氏的身體狀況。
「昨兒听說額娘中了暑氣,可怎麼樣呢?」
郭佳氏擺手道︰「一大早請了徐大夫過來瞧了,小病罷了,不礙的,又給開了一堆的藥,我卻嫌它苦,不愛吃。」
凌波這就不同意了︰「額娘,良藥苦口利于病,藥哪有愛吃不愛吃的,大夫給開了,您就一定要吃才行。」
「成成,我吃就是了,你這調調,倒跟那徐大夫一模一樣。」
凌波笑起來。
這時候,去傳話的丫頭回來了,說是金姨娘不在院子里。
「那她去了哪兒?可是出府了?」
丫頭回道︰「奴婢去大門上問過了,今兒並沒有人出府。」
郭佳氏蹙眉︰「她院子里的丫頭們呢,說她去了哪里?」
「奴婢問了,也沒有人知道。」
郭佳氏和凌波對視了一眼,這就有點奇怪了,金氏不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沒出府,她的丫頭卻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回福晉,奴婢還問了一件事……」那丫頭又說了一句。
郭佳氏問道︰「你問了什麼?」
「奴婢知道福晉叫金姨娘來是為了看那簪子,奴婢便問了她院子里的姐姐們,竟然都說沒有見金姨娘戴過這樣的簪子。」
這丫頭倒是個機靈的,竟然知道多問一句。
「恩?」郭佳氏有點懷疑了。
依她對金氏的了解,最是愛這些金玉寶石的,尤其福晉賞賜的東西,更應該常常戴,才顯得喜愛,怎麼金氏反而從來不戴。
凌波道︰「額娘,媳婦有個猜測,那簪子會不會是金姨娘遺失了的,卻叫夏子語撿了去。後來阿克墩從夏子語那兒得了,交到媳婦手里,不知哪個丫頭見了眼紅,一時鬼迷心竅,順手模走了。」
郭佳氏想了想道︰「也許就是你猜的那樣。」
她剛說完這句,就見站在凌波身後的瑞冬似乎欲言又止。
「瑞冬,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凌波和繡書都轉頭看著瑞冬。
瑞冬鼓了一下勇氣,走出來道︰「福晉、少福晉,奴婢也有個猜測,只是怕說出來不妥。」
「先說來听听。」郭佳氏道。
「是。奴婢猜的是,若是真如少福晉所說,那簪子是從金姨娘手里流落到夏子語手里,然後又從夏子語手里流落到少福晉手里,那麼會不會,拿走簪子的,就是金姨娘本人?」
「恩,這話怎麼說?」
瑞冬抿了抿嘴道︰「奴婢想了又想,雖然能進這屋子的人不少,可是誰會進少福晉的內室去呢?如果有人進內室,應該十分扎眼,奴婢們都能察覺到才是。就算是咱們這院子里的丫頭,除了繡書姐姐、我和幾個慣常伺候梳洗的小丫頭,也很少有人會貿然進入少福晉內室的。想來想去,倒是昨天,金姨娘來過,而且還單獨在少福晉內室待了一會兒。」
郭佳氏便追問是怎麼回事。
瑞冬便把昨天金氏過來探望,先支走了繡書去取冰塊,又支走了她去打水,只剩一人在內室里,這些經過給說了一遍。
郭佳氏竟听得點頭︰「瑞冬丫頭的猜測,細想來,竟真有幾分道理。你們想,若是真個有丫頭手腳不干淨,見財起意,也該偷些更加貴重的才是,怎麼只偷這一支普通的簪子呢?」
凌波道︰「也許是見我不常戴這簪子,以為不會引起注意。」
郭佳氏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不願猜疑人,可這事情分明也有些線索。」
凌波還是覺得有點不對,金氏看起來那麼好的人,怎麼會偷東西呢。
「這事情仍然有疑點,如果這簪子是金姨娘的,她見到了應該問我呀?既然是她的東西,我當然會還給她。她為什麼要不問自取呢?」
眾人想來想去,還是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
郭佳氏卻一拍手道︰「不管怎麼樣,先找了金姨娘來問一問。」
她點了一群丫頭婆子過來,道︰「你們都去找一找,看金姨娘到底去了哪里,一定要趕快找到她,叫她來見我」
「是。」
丫頭婆子們迅速分成幾路,開始滿府上下地找起來。
慢慢的,眾人竟然也真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這金氏,不在自己院里,不在常去的幾個姨娘院里,不在花園里頭,大門上二門上卻都說她沒有出府,可是人卻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郭佳氏和凌波的懷疑越來越重,難道真的是金氏偷走了簪子?
那簪子到底是不是郭佳氏賞給她的那一支?如果是,為什麼會落到夏子語手上?她又為什麼不告自取,仿佛盜賊作為?
眾人的疑竇越來越深。
就在這時,有婆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頭跪倒在地,面如土色,顫聲道︰「福晉,出事兒了。」
郭佳氏一下子站起來︰「出什麼事兒了?」
婆子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道︰「金姨娘,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
婆子抬著頭,臉色凝重道︰「在花園假山後面的花房里,跟徐正平徐大夫在一起。」
「什麼?」郭佳氏瞪大了眼楮。
凌波也吃驚地站了起來。
金氏和徐正平一起,在花園假山後面的花房那麼隱蔽的地方,干什麼?
所有人都深深地驚疑起來,似乎有什麼秘密要被揭開了。
(陶蘇生平第一次三更了。這一更是專門為了紅豆牛女乃冰童鞋的,因為陶蘇生平第一次收到了和氏璧,那個感動啊,那個激動啊,紅豆牛女乃冰大大,我太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