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氏和凌波帶著人匆匆趕到了花園假山後面的花房。
四個健壯的男僕已經在外圍攔成一個圈,防止其他人進去,兩個眼神犀利的婆子在花房門口守著。
郭佳氏她們趕到的時候,並沒有太多人知道,她也沒有帶很多人,除了自己的兩個得力的丫鬟,就只有凌波和她的兩個貼身丫頭繡書、瑞冬。
見到郭佳氏和凌波過來,門口的兩個婆子立刻蹲身行禮,其中一個敲了敲門,里面有個婆子過來打開了。
郭佳氏和凌波進了門,雖然已經事先猜到,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覺得不堪入目。
屋內只有一張炕,並無其他物件,徐正平渾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褲頭,金氏更是不堪,所有衣物都月兌光了,雙手揪著一件外衣掩蓋身軀,衣服底下露出光溜溜肥白的兩條大腿。
兩人此時都已經渾身癱軟,抖如篩糠,兩個健壯的男僕正狠狠地盯著他們。
郭佳氏一雙眼楮幾欲噴出火來,金氏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扭過頭去,而徐正平也是面如土色。
旁邊一個青衣的婆子走到郭佳氏身前。
「是你發現的?」
「是,奴婢奉命尋找金姨娘,路過此地,听到異動,這才發現金姨娘正在與徐大夫行那苟且之事。悄悄地叫了相好的幾個老姐妹,又叫了奴婢的佷子,將花房圍了起來,抓了他們的現行。」
郭佳氏掃了一圈屋里,青衣婆子加上兩個男僕,門外守著的兩個婆子,外圍的四個男僕,還有去通風報信的婆子,攏共已經有十個人知道這件丑事,不由皺起了眉。
青衣婆子是跟了她許多年的老人,一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立刻說道︰「福晉放心,外面的四個家丁並不知情,奴婢只吩咐他們守住這花房,不讓他人靠近;而奴婢四位老姐妹,奴婢的佷子還有這個家丁,都在王府里當了十多年的差,均是嘴巴緊的可靠人,絕不會泄露半句話。」
郭佳氏看了看,的確都是信得過的,便點點頭。她冷眼掃了一下炕上的一對男女,蹙眉道︰「赤身露體,傷風敗俗,叫他們穿上衣裳,再行審問。」
「是。」青衣婆子轉過身去,對金氏和徐正平道,「還不快把衣服穿上」
金氏和徐正平這才抖抖索索穿起來,過程中自然難免袒胸露乳,可是如今大難臨頭,也顧不得許多了。
凌波還是年輕女子,見不得這樣骯髒不堪的場景,跟身後的繡書、瑞冬都一起扭過頭去。
「額娘,不如叫阿克墩來,他是咱們最信得過的人,辦事又干淨。」
郭佳氏點點頭,這屋里的幾個人雖然靠得住,外面那四個男僕卻未必能信任,便叫了一個婆子去傳阿克墩來。
而金氏和徐正平,听到「辦事干淨」幾個字,臉色頓時灰敗了。
金氏渾身如墜冰窟,一顆心都沉了下去。她雖然也曾擔心過自己跟徐正平的事情被揭露後,難逃一死,可是當末日真正來臨的時候,她只想到自己的女兒雲姐兒,她若是沒了,這孩子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直默默無聲的徐正平忽然跳起來竄了出去,去勢之急,迅若奔雷。
凌波正站在門口,當場就被他撞飛出去,幸而郭佳氏站在她對面,一把抱住,兩人立時滾做一團。
屋內兩個家丁都大喝一聲,沖了出去。
徐正平一出門,恍若瘋虎,橫沖直撞,屋外的兩個婆子和四個男僕都大驚失色,紛紛撲上來攔截。
「滾開我不能死在這里滾開」
狗急跳牆,生死關頭,徐正平爆發出的力量遠遠超過了他外表給人的瘦弱印象。
他大喊大叫著,有幾個膽子大的男僕已經沖上來要抓他,但他雙手雙腳胡亂揮舞,一時竟近不得身,只能將他團團圍住。
屋里的凌波已經被人扶了起來,郭佳氏、繡書、瑞冬等人都紛紛查看她的情況。
「我沒事我沒事。」凌波一面報告自己的情況,一面就催促道,「繡書、瑞冬,你們看著金姨娘,咱們快出去看看。」
她拉著郭佳氏,出了門,正巧徐正平往這邊沖來,婆媳兩個嚇得往後倒退。
幸虧一個男僕沖過來,將徐正平攔腰抱住。
「你們在干什麼還不快抓住他」郭佳氏又氣又急,若是叫徐正平跑了,這丑事勢必掩蓋不住,簡親王府就要成為天大的笑話。
凌波也急的不行,徐正平看起來並不健壯,沒想到力氣卻很大,尤其此時他一心求生,瘋子一般亂跑亂撞,又抓又撓,兩個婆子都被他撞翻了,幾個男僕竟然也抓不住他。
急的郭佳氏渾身發抖,倒把凌波嚇了一跳。
這時,阿克墩終于趕到了,這樣混亂的場面,他沖過來一腳就將徐正平準確地揣翻在地,擰住兩只胳膊往背上一扣,手上繩子一甩,刷刷刷兩下就捆了個結實,又用一個大大的麻袋往他腦袋上一套,拿繩子結結實實捆成了粽子。
眾人這才算松了一口氣。
「哎呀來人吶金姨娘也要跑」
屋里傳來瑞冬的驚呼聲,還有乒乒乓乓的撞擊扭打之聲,郭佳氏和凌波頓時又是變色,阿克墩顧不上跟她們請安,先沖進屋去,不一會兒就把金氏也依樣拿麻袋套著捆上了。
原來方才徐正平往外沖的時候,金氏一時驚呆了,等反應過來,見所有人都在外面追捕徐正平,只有繡書和瑞冬兩個看起來弱質縴縴的丫頭守著她,一時間萌生出一股強烈的求生欲,腦子一熱,就也想往外沖。
繡書和瑞冬雖然及時反應過來,奈何力氣有限,差點真的被她逃月兌,幸好阿克墩及時沖進來,將金氏制服。
饒是如此,兩個丫頭身上也被撞傷了多處。
顧不得檢查自己的傷勢,兩個丫頭都擔心著凌波,她如今可是雙身子,這樣混亂的場面,可千萬不能有閃失。
而等她們沖出來找到凌波,卻見凌波正咬牙抱著郭佳氏的身子,大叫︰「快來幫忙」
兩個丫頭頓時嚇了一跳。
郭佳氏急怒攻心,兩眼上翻,竟直挺挺往下倒,她身邊只有一個凌波,凌波不得不抱住她,哪知暈倒的人比平時重許多,她只覺胳膊上如墜鉛塊,只有呼救起來。
繡書和瑞冬趕緊幫忙抱住了郭佳氏,急的亂叫道︰「怎麼辦,怎麼辦?」
阿克墩走過來道︰「少福晉,你先和繡書把福晉安頓下來;瑞冬,你馬上去世子那邊請回春堂大夫過來給福晉診治。至于這邊,就交給奴才來處理吧,奴才保證,一定會辦的妥妥當當,絕不會泄露消息。」
凌波此時已經章法大亂,听阿克墩有了安排,只顧著點頭,連忙叫了婆子來背起已經昏厥的郭佳氏。
眾人皆神色慌亂,手足無措,全憑凌波跟阿克墩安排調度。
等回到院子里,瑞冬也拉著大夫趕過來了,凌波忙叫他給郭佳氏查看病情。
大夫檢查了一通,又是搭脈又是翻眼皮,終于確定了郭佳氏只是一時怒極攻心昏倒,並沒有什麼大問題,然後又施針,使郭佳氏蘇醒,緊接著就去開鎮定安神的藥方。
「額娘,你覺得怎麼樣?」
凌波一見郭佳氏醒來,立刻俯身過去。
郭佳氏雖然醒來,卻極為虛弱,兩眼動了動,半晌才慢慢聚焦到凌波臉上,沖她努力地抬手。
凌波趕緊一把握住她的手,道︰「額娘想說什麼?」
郭佳氏閉了閉眼楮,說道︰「那對狗男女呢?」
她用了狗男女這個字眼,可見對金氏和徐正平通奸的事情是無比痛恨的。
「額娘放心,阿克墩已經把他們都抓起來了,並關押在妥當的地方。而且他辦事極為干淨,除了在場的人,府中其余人等,並不知情,此事都在掌控之中。」
郭佳氏松了口氣,點點頭,作勢要起身。
「現在就把他們給我帶過來,我要立刻審問。」
凌波忙按住她的肩頭道︰「額娘,還是等你精神好些再問吧。」
她話音剛落,郭佳氏凌厲的眼神就飛了過來。
「你難道不知道夜長夢多、人多口雜?這件事情,必須馬上審問,馬上處置,絕不能姑息養奸我要讓他們知道,敢玷辱我們簡親王府的門庭,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郭佳氏一把推開她的手,坐了起來。
凌波跌足,回身對繡書道︰「去,叫阿克墩把徐正平和金姨娘都帶過來」
「是。」繡書忙轉身去了。
郭佳氏要處理家事,回春堂大夫自然不便在場,他收拾好藥箱便告辭了,其余閑雜人等,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屋里就只剩下郭佳氏、凌波、繡書、瑞冬,還是幾個參與了捉奸過程的婆子。
很快,阿克墩就扭著五花大綁還塞住了嘴的金氏和徐正平進來,將他們兩個重重丟在了地上。
金氏和徐正平昏頭轉向,耳邊只听見大門重重關上的聲音,仰頭看見郭佳氏冷酷的眼神,還有其他人漠然的神色,頓時覺得整個屋子都顯得森森然如同閻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