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陳家的大家長陳慎行終于回來了,先到部里匯報工作,然後奔赴一個個接風洗塵宴,抽空叫來線人了解倆兒子的近況。不能怪他搞得像警匪片,他這工作常常是一走小半年,家事上算是個甩手掌櫃,兩個兒子一個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一個游手好閑四處惹事,夫人又是個沒主張的,哪能讓他放心呢。甩手掌櫃也不能真正甩手,每次回家都是陳家的清算日,怒吼咆哮少不了,板子聲討饒聲更是少不了。
這一回,老頭听了秘書的匯報後,差點沒背過氣去,一把將手里的文件摔到桌子上,「混賬,這兩個猴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是作死。」
當天下午,陳勁就被家法伺候了。陳慎行一邊打一邊罵︰「陳醉做錯事活該受罰,你這樣算什麼?這麼大的事都敢瞞天過海,你把別人都當傻子嗎?」
「人家孩子沒了就夠不幸了,你還雪上加霜,要把人憋屈死嗎?」
「你也不想想你這麼大的動作對你外公你舅舅他們是什麼影響?是不是要把陳袁兩家都拉下水你才滿意?」
「禍害,就是一對禍害。」
陳勁一聲不吭的忍著,他不想反駁也無從反駁,因為老爺子說的對,那些大道理他都明白,但理論是一回事,實際是另一回事,難道他要眼睜睜看著弟弟被逮捕被判刑?難道把陳醉給判個十年八載的對方就能起死回生?
說實話他不認為自己錯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社會就是弱肉強食,別人說什麼公正公平,那是他們沒那個凌駕于公正公平之上的籌碼。
再說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拿家族的名譽和親人的政治前途冒險,平時哪一樁事他不都做足了功夫,確保萬無一失。這一次也是如此,他當即調查了王瀟的背景,恰好發現他父親曾涉嫌某個重案,然後又連夜找人調出關鍵資料,那幾張白紙就像如來佛的一道符咒,立即壓下所有風浪。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太復雜,貓膩兒太多,反正誰也不干淨,他所做的也不過是渾水模魚罷了。
老頭越打越生氣,指著陳勁的腦門問︰「你把那小崽子藏哪去了?有本事闖禍就有本事承擔,像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算什麼東西?」
陳勁不語,心說您自己生的兒子您還不知道麼,他要那麼有種,我就少操多少心了,何必搞得一身罪孽。
「別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他有本事一輩子都別回來,回來我不用法院判他,直接打斷他的腿……」
陳勁知道,這一頁基本是翻過去了,老爺子雖然氣不過,但他也不傻,有些底線是不能觸及的,只要陳面就成了,但同時,他也慘了,因為老爺子一肚子火氣沒處發,都交代他這兒了。
最後竹板子都打劈了,陳勁的後背當然也是千溝萬壑慘不忍睹,袁女士適時闖進來撲在兒子身上哭天抹淚,陳老爺子的力氣也所剩無幾,指著他們母子搖了搖頭,氣呼呼的回書房抽煙去了。
陳勁在挨打的時候想起了林菀,葬禮那天下午,他去了墓園,不論如何,還是應該去說聲對不起。一進墓地,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女人抱著墓碑垂著頭一動不動,直覺告訴他,這女人就是林菀,只有她才能做出這般舉動。走到近前一看,果然是她。人早就被淋成落湯雞,已經昏厥了,額頭滾燙,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的手掰開……
其實她的錢包一直放在他車上,但那天他沒有留下,而是隔了幾日特意送到她家,也許是他不想讓她知道是自己送她去的醫院,也許,他只是想多一個機會看看她,因為她的樣子,真的挺讓人不放心。
一晃又好幾天過去了,不知道那姑娘現在如何了,于是他在床上趴了半晌兒,等後背上的藥膏干了就借故跑了出來。
一來就看到林菀失魂落魄的走在雨里,也不知道撐傘,他在後面慢吞吞的跟著,心想看來還是沒過勁兒,女人果然是感情動物,非要來個驚天地泣鬼神方能罷休麼?看著她淋得濕漉漉的樣子,心里又涌出異樣的情緒,他就知道自己最見不得這女人淒淒慘慘的模樣,淒美的要人命。
後來看到她東西掉了,她彎下腰去撿卻呆著不動了,他稍作遲疑還是拿傘下車,接下來就有點失控了,他發誓他只是來看看,沒想過做什麼不堪行徑,他自認還沒那麼禽獸。
可是一看到林菀被濕衣服勾勒出的曲線,還有那顫抖的紅唇和濕漉漉的眼神,他就開始心猿意馬了。于是他親了她,該死的感覺又那麼好,讓人想進一步探尋,于是侵略,廝打,傷口被她抓疼,真他媽的疼,比他挨打和上藥的時候要疼上好幾倍,這才徹底激怒了他。
誰知道呢,也許沒那麼疼,比這個難受幾倍的罪也不是沒受過,也許他只是為自己的荒唐行為找一個借口,反正今晚是要定她了。
林菀呼哧呼哧的喘息著,幾十分鐘前她還滿心的哀傷悲慟,現在全是驚慌恐懼,這一晚上的變數太多了,發展到現在幾乎是在劫難逃,她從不知男女力量相差如此懸殊,王瀟從來沒對她動過粗,偶爾玩笑打鬧時也是點到即止,她常常把他推倒掀翻然後自以為力氣蠻大,現在才知道原來男人是這麼的可怕。
密閉的空間里,兩個人身體交疊一處,呼吸交錯,經過剛才的一番淋雨身上都幾乎濕透了,林菀更是狼狽,披頭散發,衣襟也被扯開,而陳勁的手正按在她起伏的胸口,隔著的一層胸衣仿佛形同虛設。他的身體很燙,肌肉緊繃,每個細胞都叫囂著危險,她不敢動,也不能動,任誰被一百多斤的塊頭這樣壓著都沒個好。
「怎麼不鬧了?嗯?」
陳勁抬起手把林菀擋在眼前的一縷濕發捋順到耳後,感覺到她劇烈的顫抖,他忽然抬起上身,惹得林菀一聲尖叫,其實他只是伸長開燈,因為想看得清楚一點。但是不小心扯到後背的傷口,不由得嘶了口氣,這個動作又讓林菀如臨大敵。現在的她像一只被猛獸按在掌下的小動物,異常的敏感,小臉煞白,紅唇微顫,眼楮睜得圓圓的,睫毛上還沾著淚珠或者是雨滴,像一朵帶著晨露的小花,美麗,脆弱,又讓人想要去破壞。
陳勁喘了口粗氣,抬手再次撫上林菀的臉頰,車廂里的溫度越來越高,可她臉上卻依舊冰涼,他一開口聲音都啞了許多︰「這麼看你還挺好看的。」
所謂燈下看美人,果然不假,平時看林菀也就是個姿色中上的姑娘,頂多是有點特色,恰好是他待見的那一種,可此刻配上她那驚慌失措的表情,堪稱為驚世駭俗的美人。陳勁立即被這個詞給雷到了,不就是一女人麼,什麼時候辦個事兒還想這麼多,趕緊做吧,然後就不用貓抓似的在心里惦記了,像個沒開過葷的蠢小子似的,自個兒都鄙視自個兒,想到這兒他再次低頭親了下去。
和陳勁的氣喘如牛不同,林菀的呼吸越來越輕,最後變得幾不可聞。一方面是被他壓得實在喘不過來氣,另一方面她真是不知所措,因為她感覺到某人的反應了,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這種恐懼不比被人用槍指著太陽穴好上一絲一毫。
陳勁輕咬她柔軟的唇,吸允她滑溜溜的舌頭,雖然他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但潛意識里還是不希望對她太過粗魯,他想讓她放松一點,也好受一點。親她的同時,罩住她胸部的手微微收緊,沒有預料中的戰栗或申吟,好像是抓了一把棉花一樣,軟是夠軟但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于是他又重重的捏了一下,還是沒反應,怎麼回事,難不成這里面是 膠?
不由得抬起頭看她,卻發現林菀已經淚流滿面,兩眼空洞的看著車頂棚,兩股淚水像清泉一樣從她的眼角往下淌。他心里忽然一顫,理智也回歸了幾分,林菀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應該是不到最後一秒都不會停止反抗的那種人,而不是一條認命的瀕死的魚。
他疑惑的同時,手向下移,停留在她牛仔褲的紐扣上,那一枚金屬扣子就像是一個至關重要的按鈕,一經啟動,便無可逆轉。
林菀終于有反應了,身體狠狠的一抖,抬起手按在陳勁的手上,明明輕柔無力,卻又帶著異常的堅定。同時眼楮也看向他,水霧迷蒙中,帶著幾分驚恐,幾分憤怒,唯獨沒有乞求。
「為什麼不反抗,也不求饒?」
林菀移開視線,再次看向車頂,淒楚的開口︰「今天是他的生日……王瀟的生日。」
正在興頭上的陳勁猶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渾身蒸騰的一下子消了一半,他意識到今天即便得手了,林菀的腦子里想的也是另一個男人,一個死去卻依然佔據她全部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他腦子里閃過很多念頭,進行到這一步是個男人都不會停下來,她也放棄反抗了,只需一個動作,他就能斷了念想,她也解月兌了不是麼?
可是,讓他強上一個心里沒有他一絲一毫地位的女人,他的驕傲決不允許。而且,說得難听點兒,這種情形跟奸尸似的,哪還有什麼快感而言。還有就是,她的樣子真是絕望到了極點,他之前最愛的表情此刻竟讓他生出一絲不忍。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陳勁你他媽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要麼繼續上,要麼放了她。
事實上听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他已經起身了,還是沒有完全被控制,他深吸口氣打開車門退出去然後坐回前座,極力的忍耐控制,忽然有點好笑,是該為自己強大的意志力而自豪呢,還是為這患得患失的窩囊勁兒而自嘲?
林菀有些反應遲鈍,她不知道是上帝听到了她的祈求還是陳勁又想搞什麼鬼,再加上她的身體一直處于緊繃狀態一時間緩不過來勁兒,所以她仍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直到前方傳來男人慍怒的吼聲︰「還不快滾?等著讓我接著上?」話音未落,林菀如同借來一股神力般猛然起身,一下子跳出車廂,倉皇而逃。
雨一直下,路面上的積水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亮光,路邊停著一輛車,後車門大開著,前面坐著一個黑著臉的欲求不滿的男人,對,欲求不滿,這下陳勁終于體會到了這個四個字的殺傷力,視線不經意間掃到身下,不由得罵了句「操」,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直到身體里來回亂竄的邪火稍稍壓下來,他才出來把後車門狠狠摔上,然後坐回駕駛座,發動引擎,猛的一踩油門,車子火急火燎的消失在雨夜之中。
直到一口氣跑上樓關了房門,林菀才長舒了一口氣,噗通一聲坐到地上,剛剛的經歷像夢一樣不真實,可那的確是事實,衣襟還半敞著,胸前似乎還有那個混蛋殘留的體溫。想起剛才劍拔弩張的驚險場面,她就感到後怕,原來自己也沒那麼勇敢,也不是什麼都能豁得出去。她抬手收緊衣襟,自言自語道,林菀,你還要以這個男人為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