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姿英大小姐正同姿蘭一起,坐在清芬閣院子里,暖融融的太陽底下聊天打趣。
「大姐姐,你說這次該怎麼謝我?不會是只有這麼兩雙鞋子吧?」
姿蘭挨著姿英的身邊坐著,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可以听得清楚的聲音,頑皮的撒著嬌。
「好,我知道你的功勞大,當然是不會就只有這兩雙鞋子咯。」
姿英笑嘻嘻的伸手點了點姿蘭小巧的鼻子︰「只是,僅是不同往日了,我也不能總是堂而皇之的同你湊在一處,這樣吧,你的情意我這輩子都會好好的記著的,我們還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呢,是不是?」
「這樣啊?」
姿蘭撅著小嘴故意拖長了尾音︰「不過,要是這樣子的話,大姐姐你一個人記著我的好,那就不夠了,那可就得要我那個未來的大姐夫他也要記著我的好,那才行呢。」
「你這張小嘴,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姿英被姿蘭提到這個,不禁臉上升起了兩朵紅雲︰「年紀這麼小,就敢說這個,也不害臊。」
姿蘭歪著頭抿著紅紅的小嘴唇,心里悶笑不已,年紀小?她加上前世的年紀,早就已是三十歲了,心智早就已成熟,再說了,這樣的事情,見得多听得多了,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姿蘭之所以這樣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姿英所選擇的那個未來夫婿,他便是歷史上有名的寇準,寇大人。
姿蘭記得,這位寇準,寇大人,如今在仕途上倒是一帆風順的,而且,日後也很的宋太宗的器重,可是,晚年卻有些淒涼,由于他過于耿直的性格,得罪了宋真宗的寵臣,而而被貶官。
讓姿蘭沒有想到的是,寇準如今也有二十多歲了,可是,竟然一直都未曾娶妻,而且,他將要婚配的妻子,竟然是她姐妹情深的大姐姐高姿英,這就不得不讓她起了想要在背後悄悄幫一幫他的念頭。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寇準這樣的朋友,應該還是值得一交的,這也正是姿蘭願意設法幫著成全他們這段婚姻的原因之一。
「那我就算是你答應了,大姐姐,你日後可不能反悔。」
姿蘭故作心滿意足的小鳥依人狀︰「大姐姐,我還有意識與你商議,你想不想听?」
「什麼事?說吧,剛才還向我討要謝禮呢,這會兒,怎麼又與我客氣起來了?」
姿英搖著頭微微笑︰「你這個小機靈鬼,別是又想著同我耍什麼花樣吧?」
「那怎麼可能呢?」
姿蘭重又撅起小嘴︰「不要,大姐姐竟然這麼說我,我不依。」
「好,我們四妹妹是個很好很好的小機靈鬼,這樣總行了吧?」
姿英纏不過姿蘭,只能mimi笑著賠不是︰「你快說,到底是什麼事情?這話就這麼說一半留一半的,搞得我這肚腸根子都有些癢癢的了。」
「大姐姐,你別急呀,听我慢慢與你說來。」
姿蘭一笑從椅子上跳了下來,站在姿英的身邊,輕啟紅紅的小嘴唇︰「是這樣的,我的那個顧家飯莊,我看著生意很不錯的樣子,就打算著把邊上的兩個鋪子也都一起盤下來,擴建成客棧和飯莊一體經營的小樓,可是,我一個人能夠拿出來的銀子很有限,我想,大姐姐,你也拿些銀子出來,我算你在里面入股,到時候賺了錢,我們兩個人一起分成,你說好不好?」
「嗯,你這個主意不錯。」
姿英听了稍作沉吟便道︰「我听說你那顧家飯莊生意確實很好,這是你給我找了一個生財的機會呀,好,你說吧,我們的分成怎麼算法?」
「大姐姐,姿蘭,我可不可以也加入一份?」
姿蘭剛想要答話,卻听得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細細柔柔的聲音︰「我只要一份就行了。」
「姿嫣,你出來啦,花樣都選好了麼?」
姿蘭聞聲回頭,卻見姿嫣正瞪大了那雙好看的媚眼,站在那里靜靜的瞅著她︰「嗯,花樣選好了,姿蘭,我也加入一份好不好。」
自打那次,姿蘭遣了秀巧去把達信和姿嫣找來,交談之後,她就成了清芬閣的常客。
有的時候,達信會同姿嫣一起過來,找姿蘭聊天玩耍,有的時候,姿嫣會帶著丫頭一個人過來,找她一起找花樣,學女紅。
原本,姿蘭還有些擔心,怕杜氏知道之後,對達信,特別是對姿嫣會有所影響。
可是,後來,姿蘭卻從姿嫣的嘴里知道了杜氏的想法︰「母親說了,我與你多走動,那是好事,她要我跟著你好好學學,跟著你多沾沾光,最近,母親她都不太罰我了,對達信也好多了。」
姿蘭還知道,沒回達信和姿嫣出門,或去思樂居,或去懷安軒,或來清芬閣,等到回去之後,杜氏都會找他們分別聊天,還準備好些點心和水果招待他們,盡管他們一次都沒有真正的吃入口中。
這個杜氏,滿心眼里面淨想著能夠多佔些便宜,相較于燕國大長公主,她這樣就顯得不堪。
至少,燕國大長公主在明面上是不會明目張膽的,對于姿柔之外的其余子女,她也從來都不會,任意在錢財或是日常用品中克扣什麼。
杜氏既然這樣,姿蘭也就免不得給達信和姿嫣長些面子,銀子當然是沒有多余的可以給他們的,但是,一些簡單的適合剛開始學習的小孩子的花樣和書籍,還有紙張什麼的,每一回她都會送一些給他們帶回去。
久而久之,姿嫣也就成了清芬閣姿蘭這個院子里的常客。
不過,對于姿嫣,姿蘭都沒有像對姿英那般的親近。
這一來,是因為姿嫣年紀尚小,目前上看不出心性是否定形,雖說平日里看著說話做事倒還算實誠,但是,畢竟中間還隔著某些搬不開的屏障;這二來,她的身後,總是藏著那麼一個居心叵測的強勢後母,這一層,實在是防不勝防不得不防。
今日,姿嫣就同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到清芬閣來找姿蘭,說是想要一些她最近新畫的花樣,那這回去學著繡一些東西出來。
听說姿嫣又是沒有吃早飯就過來了,這些日子以來,這是常有的事情,杜氏總是會忽略安排達信或是姿嫣的早餐。
今兒個就是如此,姿蘭剛剛端起碗來,想要喝粥,姿嫣就跟在靜女的身後走進房來。
姿蘭看看顧媽媽準備的豐盛的早餐,只能笑著招呼姿嫣︰「來,坐下來陪著我一起吃一些,顧媽**手藝最近幾日又好了一些呢。」
吃完早飯,房里的東西剛剛收拾干淨,姿英就來了,姿蘭就把姿嫣留在房里,由著她自己挑選花樣。
誰知,這會兒姿蘭正和姿英說到興頭上,姿嫣卻已經走出房門站在她們身後了。
「姿嫣,就算是一份也需要不少銀子呢,你可以拿得出來嗎?」。
姿蘭和姿英交換了一下眼神,想想這事也不是不可行,反正,這飯莊的產業是她名下的產業,這是闔府里眾所周知的事情,就看著姿嫣笑道︰「我就是因為一個人拿不出那麼多的銀子來,這才找了大姐姐一起商量的。」
「可以的,而且,這個樣子的話,我回去也可以有辦法向母親交代了。」
姿嫣說著低下了頭︰「每一回,母親見我只是拿了一些花樣回去,她都會很不高興的。」
「那你出一份的銀子,那也就只能分一成的紅利,這樣子可以嗎?」。
姿蘭心中暗自嘆口氣,她也知道,想要姿嫣現在就明著月兌離杜氏的掌控,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她自己現在也沒有辦法違逆燕國大長公主,那是一樣的︰「不過,你哪來那麼多的銀子?平時,你的份例和賞錢不都是在二嬸的手里捏著的嗎?」。
「不瞞大姐姐和姿蘭你們兩個說,」姿嫣說著這話,把身體湊近了一些,附在她們的耳邊道,「我娘給我留了好些銀子,還有,我娘的嫁妝也都在我的手里,我爹交給母親的,其實只是我娘之前嫁妝的兩成,我爹是這麼對母親說的,他說其余的都給花銷了,所以就只有這些。」
「竟有這事?」
姿蘭和姿英聞言又對視了一眼,這麼說來,高懷亮還算是個不錯的父親了。
「真的,而且,我還告訴你們,我娘走了之後,這個母親前面的一個母親,她走的時候也留下了好多的東西和銀子,我知道的,我爹他把大部分的轉到了達信的名下,只是,這些個,現在的這個母親她都是不知道的。」
姿嫣的一對媚眼忽閃忽閃的︰「不過,我這次也只能拿出一成來加入你的飯莊,要不然的話,母親她會起疑心的,就是這一成,我還得和我爹,還有達信都去商量一下,讓他們說是他們湊起來借給我的才行呢。」
二房竟隱藏著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平日里看著懦弱逆來順受的達信和姿嫣,竟然也是這麼的不簡單,而他們兩個,也僅僅只有六七歲的光景呢。
姿蘭心下一蕩,看來,這高府里面,還真是沒有簡單的人,簡單的事情,應該說,是想簡單都沒有辦法簡單才對。
「而且,大姐姐,姿蘭,我這里還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們,不過,這件事情,就算是我今日不說,你們日後也是會知道的。」
姿蘭心頭正在蕩漾著不濟,卻听姿嫣輕輕柔柔的聲音又在她的耳畔響起︰「這件事情,現在就連我爹他都還不知道呢。」
姿英驚愕她自己也是早年喪母,可是,她親娘當年的嫁妝,至今卻還是在庫房里存著,雖然听說沒有人伸手去動過分毫,但是,那些東西的清單,卻全都在燕國大長公主的手里;雖說高太夫人心里很清楚,在她面前也提起過好多次,可是,她卻至今連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也不知道,她這次出嫁的時候,究竟能夠拿到多少?
姿蘭好奇她沒有想到,平日里看著少有男子氣概的高懷亮,卻真的敢暗中在太歲的頭上動土,為他的一雙失去親娘疼惜的兒女,爭得了這樣的一份厚利。
姿嫣的小嘴唇繼續在那里輕輕的翕動,就連站在不遠處守候的那幾個丫頭,也明顯感覺到了,這邊幾個姑娘與往日相比的不同尋常,不過,她們都是有分寸的心月復近婢,絕對不會貿貿然的出言探究。
姿嫣看到姿英和姿蘭的神情,就沒有順著先前的話再馬上就說下去,而是稍稍拐了一拐︰「這些事情我以前從來就沒有對別人說過的,不過,今日我說給你們听,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們兩個是可以相信的,姿蘭你對我一直都很好,我娘走了之後,說實話,你是對我最好的一個,而大姐姐和你又很合得來,我想,你能夠相信的人,我也是可以相信的,而且,大姐姐從前也沒有和別人一樣欺負或是看不起我,所以,我想,你們應該都是可以相信的,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加入到你們的中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