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孩子嘛,不怕不長,就怕不養。
在現實生活中,還真就是這個樣子的,高家的這幾個姑娘和小子,全都是一日一個樣的蹭蹭蹭的不斷的往上長著。
歲月,也就在這些個孩子的不斷成長之中,緩緩的向前流逝而去了。
這一年,姿英二十一歲,成親兩年之後,她給寇準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如今是一雙三歲兒女的母親了。
這一年,達振十九歲,達誠十七歲,他們兩個全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而且,兩人也均都已經搬出了福喜園,去外院居住了。
兩年前,達振已由高太夫人做主,聘了呂蒙正次女,呂婽娥為妻,定下這一年的秋天迎娶呂姑娘進門。
燕國大長公主在那一年連受諸般打擊之後,體內的宿疾終是大大的發作了一番,因此只能常年臥于病榻之上靜養。
而二夫人杜氏,在高齡產子之後,又勞心勞神,操勞過度,竟一直都產後失調,氣血不足之癥突顯,也就只能纏綿于病榻之上,暫時把一切俗務全都擱在一旁,難做過多的理會了。
高家這麼大的一戶人家,府中無人掌理中饋總是不行的,這樣,高太夫人只能從新出山,把家里的各項事務重新掌管起來了,當然說好了,等燕國大長公主身體康復了,還是要歸還于她的。
但是,達誠的婚事就有些麻煩了,一來是因為高太夫人這一年已不再掌理府中的事務,這兒女的婚事自然是得有父母做主的了;二來是燕國大長公主如今一心全在思慮姿柔的婚事上面,根本就無心論及他的事情;還有那個三來,他自己心里面已經有了中意的對象,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向父母和高台夫人提及。
姿柔這一年十五歲了,她也在及笄禮之後,搬出了福喜園,不過,她是否住在園子里面,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她很多時候都是住在棲鳳庭陪著燕國大長公主住的。
姿蘭一直都有些弄不明白,為什麼,當初燕國大長公主一定要她搬進園子里面去住?
照理來說,姿柔的婚事應該是不難解決的,她的樣貌照得很是不錯,秀美中透著俏麗,這些年來,也沒有什麼把柄再抓到別人的手里,以前的事情嘛,那是可以一筆購銷的,那時候她還小,小孩子做的事情,那是做不得數的。
可是,燕國大長公主卻確實為此事而傷透了腦筋,姿柔姑娘,把她的公主母親,搞得一個頭足足有三個頭那麼大了。
原因很簡單,姿柔就是喜歡陳王趙元僖,而燕國大長公主就是不想讓她嫁給皇子,而且還是側妃,不是正妃。
蘇先生在高府坐館一坐就是五六年,而且,這一年,第一批的高家子女剛剛師成畢業,高懷德又與他簽了新的契約,因為,達智,達仁,姿水,姿貞,這四位也都到了入學啟蒙的年齡。
不過,蘇先生的兩位公子,蘇瑢和蘇玫都是第一期的學生,自然也都學成畢業,要離開高府回家去了,而他們的大哥,蘇瑾正巧放滿了兩任的外任,回京復職來了,以後,很有可能就會留在京城里不再做外官了,這得看他回京之後,走動的結果了。
另外,蘇先生還與他的同年舊知簽了一份合約,把他的同年舊知老友所推薦的兩個寒門學士的孩子,帶回高府,在思齊館里面一同授學。
正巧,那兩位蘇先生的同年舊識,與高懷德也是相識的,這樣,三方全都互相關照,這件事情也就順理成章的達成了。
不僅如此,那兩家寒門學士的孩子,還帶來了兩個旁听的家族堂兄,他們兩個因為家境比較貧苦,難以支付昂貴的束脩學費,早年間一直都是在家中自學的,這回正好進京來趕考,便就托了家族中的這兩個本家的兄弟,相求他們幫襯著一同跟著來了高府。
這兩位寒門的公子,一位姓連,名喚連喜明;另一位姓金,名叫金桂山,兩人都是長得白面厚肌,相貌不俗,高懷德見了倒是甚為喜歡,就點頭應允了,把他們全都留在了思齊館中旁听。
不過,這連喜明和金桂山雖說都是文弱書生,兩人的性格倒都是很豪爽不羈的,來了高府沒有多少時日,卻都和達振,達誠這兩兄弟交上了朋友,四個人經常是相談甚歡。
高懷德看在眼里,喜在心頭,他的心里自是有了另一層的打算,只是眼下還不宜過早的說出口來。
「姑娘,蘇公子在院門外求見,說是特意過來向您賠罪的,他們明日就要離開咱們家了。」
這一日,姿蘭用過早飯,到祥壽堂給高太夫人請了安,陪著她聊天又嬉鬧了好一陣子,這才回到清芬閣坐在軟榻上看書。
高太夫人雖說早就有發話下來,說是他們這些個孫輩,不需要每日都過去祥壽堂,給她請安。
但是,姿蘭自姿英出嫁之後,還是每日必到祥壽堂,一來是給高太夫人請個安;二來則是陪著她聊聊天,也可以疏散疏散老人家心頭的寂寞無聊;三來可以在彼此之間多培養培養感情,以備後用;四來她也並沒有吃什麼虧,反而是跟著老人家學了好多管理家事的本事和竅門。
姿蘭雖說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對于算賬理人,還可以算是不在話下的,不過,她之前所管理的畢竟都是些學生,和現在古代的人還是有些不同的,再說算賬和分配人事吧,那其中也是有著很多的學問的,多學一些,多了解一些,那總是沒有壞處的。
誰知,剛拿起那本《靈樞》,因為這套書共有九本,又專業化比較強,屬于不太看得懂,不太能夠理解的那一種類型,所以,她這幾年就多看了幾遍,今天,再次拿起它來,那已經是第六遍了。
剛翻開書,回味著看了前面的首頁前言,房門外面就想起了靜女的詢問之聲︰「姑娘,您是不是見他一見?」
靜女這會兒嘴里所說的蘇公子,那必定是蘇先生的三公子,蘇玫。
這位蘇家三公子,也不知道是繼承了誰的遺傳因子,表面上看著是一個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公子,可是,真正的與他交往之後,才知道,他骨子里面的想法卻是那般的不堪和偏執。
自打住進了高府,在思齊館和高家的幾位公子和姑娘做了同窗的那一日開始,蘇玫就對姿芳有了說不清楚的好感。
蘇玫覺得,姿芳那潑辣而無孔不入的性格很適合他的胃口,他所喜歡的,所想要的,就是這樣的姑娘,而且,她也長得很不錯,俏皮的眉眼和粉女敕白皙的臉頰,這些,都讓他越看越愛。
本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這本就是別人插不上嘴,無可厚非的事情。
可是,這位蘇三公子卻偏偏連同姿芳的偏執,促狹和陰損毒辣也全都願意照單全收,而且,還毫無條件的願意與她一同算計謀害別人。
姿芳一直以來都對姿蘭當初的拒絕耿耿于懷,之後干脆把她看作了自己這輩子的假想之敵。
蘇玫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對這件事情所表現出來的熱情,居然比姿芳還要高。
姿蘭的禁足令一到期,蘇玫和姿芳就開始聯手向她下手了。
在她所用的課桌上和用具上做手腳,那可以說是家常便飯的事情,這種手法失效之後,蘇玫和姿芳又姿蘭每日的必經之路上動手腳,搞得每日跟著她去思齊館的三個丫頭,靜女,秀巧和喜巧總是提心吊膽的。
每天,靜女,秀巧和喜巧都會輪著班的走在姿蘭的前面,現在前面探好了路,確定路上沒有或是已經清除了,什麼尖角的釘子或是竹簽之類的障礙物,她們才敢回身扶著她再向前走。
這樣,平日里只需走一刻鐘的路,姿蘭她們往往就要花上近一個時辰才能夠走到。
這樣,姿蘭也就會時常因此而遲到,幸好,蘇先生每次並不是罰站或是責打之類的處罰。
蘇先生每次都很喜歡罰犯了錯誤的學生背文章或者是被唐朝詩人所寫的詩詞。
這些當然難不倒姿蘭啦,她前世就背了不少,這一世又重新看了不少,這樣,她每次都可以順利的過關。
而且,讓姿芳和蘇玫更生氣的是,他們這樣子做,結果卻是給姿蘭創造了很好的表現才學的機會,使得蘇先生總是不住口的跨在她,還特意把她樹成了大家學習的楷模。
每一次,只要別人答不上來的,蘇先生就會馬上想起去問姿蘭,而且還對她的書法和繪畫方面的悟性也大加贊賞。
達振和達誠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緣由,他們一起在姿蘭早晨必經之路上等著她,想要勸說她同她一起去向蘇先生或是高懷德告狀。
達振和達誠的打算被姿蘭否決了,他知道蘇先生是非常要臉面的人,上回的打斗事件已經讓他曾經動了辭館回家的念頭,這一回,如果真的讓他知道了,那他是絕對不會再留下來的。
不過,達振和達誠之後還是瞞著姿蘭,給了蘇玫好厲害的一頓「竹筍拷肉」,打得他鼻青眼腫,而且還有苦都說不出來,在蘇先生和旁人的面前,他只能謊稱是自己走路的時候想心事,不小心撞到了樹上了。
看看這些招數全都失靈了,而且還眼看著姿蘭越來越受到蘇先生和大家的推崇,蘇玫和姿芳只得放棄這樣的做法,轉而又開始其它方式的惡作劇。
蘇玫之後就經常的給姿蘭寫紙條,那上面或是寫上很多的污言穢語,又或是寫上很多贊美她的話語,每一張紙條的末尾,都不會忘記寫上他對她的傾慕之情和相約之意。
姿蘭當然不會去理會他這些,而且還設法一一給破解了,讓他不得不收手。
但是,就在連姿芳都覺得氣餒,明確表示想要暫時先把手以後再說的時候,蘇玫卻比她還要執著的動起了另一份心眼。
姿蘭實在是沒有想到,蘇先生那樣一個最講求光明磊落的人,竟然會有那樣的一個兒子,這要是真的讓他知道了,實在難以想象他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來?讓他感覺到情何以堪,甚至無處可以寄托愁緒,無顏與所有的人見面,那是絕對的。
龍生九子各有所好,龍生九子各不相同,這也難怪,神仙尚且如此,又何況是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