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金枝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化解

作者 ︰ 冷蘇

這一場景,除了令楚昀錯愕,就連洛歆,小桃等人也錯愕不已,只有鐘離,面上雖沒有表情,可是心中卻暗喜,看來在哄這兩個小家伙身上,他更勝一籌,將來孰勝孰敗還是未知之數

鐘離假作無意,實則有意地從懷里模出一個小鼓來,隨手搖晃了幾下,那兩個扭頭的小家伙便一齊朝發聲的地方看去,兩個一模一樣的臉孔,一個把眼楮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盯著鐘離手中的小鼓,而另一個則是看了一眼,懶洋洋的又趴了回去。

鐘離不泄氣,他早知道這個小家伙比大的這個要難哄百倍,可他如今帶孩子也帶出經驗來了,不慌不忙地走到楚昀旁邊,把鼓湊到小的那個面前,老大見到此景,立馬伸出小肥手來搶。

而小的那個見到慢慢遞過來的小鼓,臉上依舊懶洋洋的,可是待老大搶來的時候,卻突然伸出小胖手,一下搶在自己懷里,接下來又轉開了頭。

這個場景讓楚昀驚得張大了嘴,而鐘離則是見怪不怪。待小鼓交到小的手上的時候,他伸手去抱倆孩子,一手一個,卻沒有人抗議。

老大吐著泡泡盯著弟弟手中的小鼓想搶回來,而小的那個,卻緊緊地抱著鼓,眼皮一翻一翻的,似乎很困。

楚昀驚訝之後回過神來,不服輸地再次朝老大伸手,可老大看到他,竟「哇哇」的哭了起來。

無法之下,他只有把手及時頓住,轉向那個懶洋洋,似乎快睡著的小兒子。

小兒子在他的踫觸下,並沒有反抗,依舊半眯著眼楮,似乎很享受。

楚昀高興得把兒子抱緊了兩分,雖然姿勢很奇怪,可也護住了孩子,不會有任何危險。只是令楚昀奇怪的是,鐘離居然沒有從中作梗,而是任由他抱走了小家伙。

但他此時心情高興,沒有去想太多。

小兒子躺在他懷里,粉女敕的小唇吧嗒吧嗒的,他的心突然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是血脈相連的觸動。

洛歆看著楚昀去抱兒子,並沒有伸手去阻止,只是看著他的眼神很復雜。

就在楚昀搖晃著小兒子,試圖讓他睡過去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懷里一陣溫熱,接著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外衣浸濕了里衣。

下一刻,懷里的小兒子突然長大了嘴,「哇」地哭起來,那聲音驚天動地,比大兒子的嗓音要嘹亮數倍。

這種狀況,楚昀完全沒料到,驚愕的同時也明白了為何鐘離會如此大方地讓他抱了。

洛歆見到兒子哭起來,才不得已走過去,從楚昀懷里接過孩子,「我來……」

楚昀身上沒有了孩子的遮擋,露出一大片濕痕。

他猛地轉頭朝鐘離看去,對上的是鐘離不以為意的目光,還有老大圓鼓鼓的眼珠兒。

「你快回去洗洗吧。」洛歆說完就要進屋,給孩子換尿布,可是楚昀並沒有離開,而是跟著她身後進了屋。

鐘離見楚昀進去,也抬步想跟上,可是小桃卻一下擋在了他身前,眼神有些晦澀難明,「鐘大哥,小姐的心里有陛下,陛下的心里也有小姐,讓他們好好說說話吧。」

鐘離往前的腳步一頓,看著小桃苦澀的臉,「可是她並不想見他。」

小桃卻是搖了搖頭,「你知道的,不是小姐不想見陛下,而是陛下不能給小姐一個想要的未來,若是他們能好好談談,陛下才知道小姐想要什麼,小姐也才有可能幸福。」

听到小姐這麼說,鐘離俊朗的臉上浮現一抹復雜,視線越過小桃,望向已經走進房中的兩個背影……

良久之後,他收回視線,把老大遞給了小桃,「我也希望她能幸福」說罷,身影如鴻雁一般,眨眼間消失在院子里。

小桃長長地嘆了口氣,收回視線,再回頭看了一眼里屋,然後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從始至終,只有小家伙在她懷里,睜著好奇的大眼楮,不明白這些大人們究竟在做些什麼……

楚昀跟著洛歆走到了房門口,她卻突然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跟著我進來做什麼?」

楚昀本來因為胸前尿液皺著的眉舒展了一下,看著洛歆道︰「那邊沒有熱水」

洛歆一愣,這才想到他身為一國之君,哪里獨自過過生活,可他為什麼不離開,要獨自留在這里,受苦受累

楚昀看到她的模樣,自然知道她這時想到了什麼,他身邊一直有暗衛,就算自己不動手,依舊有人給他把一切準備好,他如此說,只是想找個借口留在這里而已。

楚昀見她沉默了片刻,心里竟有些緊張,她會不會還是會轟自己出去,在秋天洗冷水澡。

「那我去給你燒水,燒了你自己提回去洗。」她無奈地說完,然後轉身替小兒子先換了張尿布,此時小兒子已經閉了口,半眯的眼楮已經完全閉上,此時正輕微地打著鼾熟睡中。

放好兒子,她站直身子,從楚昀身邊走過,去給他燒水。

可是楚昀卻伸出一只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臂。

洛歆抬頭,挑眉看他,可他並沒有開口,過了半晌,卻又突然松開了她的手。

一時間,洛歆也有些弄不懂他,究竟要做什麼。

就在他松開她手臂的下一瞬,他大步從洛歆身邊走開,往屏風後走去。

洛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立即抬步跟上,可是繞過屏風,卻看到他已經褪下了半截衣衫,露出精壯的上半身。

洛歆沒想到他會月兌得這麼快,看著他赤luo的上半身,張開了一半的嘴就這麼僵住了。

楚昀絲毫不介意她的出現,依舊快速地把那沾了尿液的衣服月兌了下來,直到只剩一條底褲,洛歆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甚至連轟他出去都忘記了,愣怔中跑了出去。

楚昀見她離開,面無表情的臉上才露出一絲笑容來。剛剛她臉紅的樣子真的很美,讓他很想抱一抱她,可是他控制住了,甚至裝作沒看到他,迅速月兌了衣服,就是害怕她把自己趕出去。

他赤著身體翻進了木桶里,耐心地等著她再次出來。

過了良久,外面終于響起她的聲音,「熱水在外面,你自己出來提進去。」

洛歆說完這話,里面沒有聲音,但她也不會好奇地再進去一次,想起剛剛看到他的身體,她的臉又再紅了一次,雖然兩人有過肌膚之親,可畢竟已經一年多沒有再親近過。

她放下木桶,飛快地離開了原地。

腳步聲連著響了幾下,便是水聲「嘩嘩」地注入木桶中。

洛歆背對著他,手中拿著做到一半的衣服,繼續裁剪,可是臉上的紅暈卻沒有半點消退,反倒隨著里面時而響起的水聲,變得更加「紅**人」。

良久之後,里面沒有了聲音,而她的心思也有些恍惚,裁剪衣服的時候連連出錯,幸好沒有剪到手指。

當她再一次把一塊需要裁剪一半的布料剪斷的時候,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同時放下剪刀。她知道自己今日要是再繼續剪下去,恐怕家里僅存的幾塊布料都會變成碎布。

她心思恍惚間,沒有听到輕微的腳步聲在朝她靠近。她只是低著頭,看著桌面上之前被她剪得亂七八糟的布,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間,熟悉的清淡香味從身後散發出來,她心中一慌,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卻被他湊近的唇吻個正著。

她匆匆站起身,想要後退。可是他光著的手臂已經纏了上來,緊緊的捆著她。

相貼的兩片唇瓣輕輕踫觸到一起,洛歆卻如遭電擊一般,猛地轉了開去。

楚昀的唇便從她的唇劃過她女敕白的臉頰,最後停留在耳畔。

洛歆以為他不會善罷甘休,做好了抵抗掙扎的準備,可是他的唇劃落到她耳邊後,卻再沒有了下一步動作,似乎只听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可他的手一點沒有松,仍舊緊緊的把她捆在她胸前。

光果的胸膛,精壯的腰身,雖然隔著一層布,洛歆仍能感覺到那不斷攀升的溫度。

那溫度隔著衣服似乎傳到了她的身上,最後躥上了臉,她能感到自己臉上溫度驟升,心也快跳出了胸腔。

她知道不能任由自己貪念這個懷抱,于是她使勁去推他,「楚昀,你放開我。」

她吼了過後,楚昀的手非但沒有松,反倒更緊了兩分,卻恰到好處沒有勒痛她,他站直身子,唇輕輕吻上她的發,「我不會放開的。」

力氣上的懸殊,讓洛歆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咽,而生氣的絕大部分原因更是她發現自己仍舊貪念這個懷抱……

可她強行抵制自己的思念,不停地用手去推……

「楚昀,你究竟想干什麼?」她推了半天,終究在絕對的弱勢上安靜了下來,只被動地埋頭在他懷里,用沉悶的聲音問道。

「朕,知道你怨朕,可是朕放不開你,」他的輕柔話語在頭頂上響起,洛歆听著一時間忘了掙扎。他見她安靜下來,像只小貓一樣溫順地趴在他懷里,他俊雅的臉上露出一絲好看得笑容來,「朕想過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你的手,以前是朕不懂,可是現在朕明白了,朕不能失去你。」

楚昀的話說完之後,安靜了半天的洛歆突然揚起頭來,眼神里似乎並沒有觸動,她表情平靜地看著他,「或許你說得沒錯,你現在終于懂得了什麼是愛,但是愛情也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我眼楮里揉不得沙子,若是強迫在一起,恐怕到時候只會兩廂怨恨。」

「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朕」楚昀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是的,她不相信,但這怨不得她,一開始,是他不懂得愛,而後,兩人幾乎沒有心靈上的交流,如今他突然開竅了,可是她曾經嘗試過失敗,現在叫她如何輕易去相信?

她抬起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坦誠地說道︰「是的,我不信你我害怕再受一次傷」

其實她心底也是有些渴望兩人能消除這些問題,拉近心靈上的距離,所以她才要把擔心的,顧忌的東西統統毫無保留地告訴給他。可是她心里同樣也覺得希望很渺茫,讓他懂得愛,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如今她還能再等他明白她一個現代人的思想嗎?

「那你要怎麼才相信朕?」楚昀低頭看她,眼神里難得的認真。

「其實現在相信與否並不重要,你既然決定留下來,那麼你就留下來吧,讓時間和事實來證明……」

承諾與否真的無關緊要,婚姻里除了愛情還有很多東西,她雖然也渴望一份毫無保留的愛,可她更希望能給予對方一個美好的回憶。若是真的相處不來,那麼就瀟灑的離開吧,那樣的話,大家都不會有那份執著,對他,對自己都是好的。

楚昀听到她最終說出這話後,明白她已經不再怨自己,臉上的笑容越積越深,摟著她的手臂也越來越緊。

就在這時,床上睡了半天的大兒子,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楚昀晃神之下,被洛歆推了開,而她則快速走到床邊,輕輕地拍著兒子的小身體,嘴里喃喃地說著什麼。

不多時,那高亢的哭聲便漸漸消失。

而楚昀站在原地看著她臉上柔和的笑容和兒子可愛的睡顏,心里也仿佛被一片溫軟填滿。

他早知道這個女人並不是陸淳正的女兒陸妃舞,可是沒有關系,她就是他的妻子。

她的奇特思想,甚至一些匪夷所思的做法,這些都是吸引他的地方。他的目光一直在不遠處的她身上流連,然後緩緩走到她身邊,看著熟睡的兒子道︰「你給他們起了名字嗎?」。

洛歆停下輕拍著兒子的手,沒有抬頭看他,只是搖了搖頭。

「為什麼不起?」

是啊,為什麼不起名?是因為她從小就覺得和愛人一給小寶貝起名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她之前一直以兒子還小為借口,其實她心底是在盼望著那個和她一齊起名的人。

楚昀問完,似沒看到她有些寥落的神情,而是說道︰「朕當時不知道你生的是男是女,所以男女各起了一個名字,但卻沒有想到是兩個兒子。所以昨晚朕想了一夜,想好了兩個名字,你看楚暄,楚弘,這兩個名字如何?」

洛歆沒想到他早就給兒子想好了名字,更是在昨夜把另一個名字也想好了,一時間也忘了兩人間的溝壑,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名字,「楚暄,楚弘……」暄乃溫暖陽光之意,而弘則是開闊,廣大的意思。

大兒子從小就愛笑,倒挺符合楚暄這個名,只是弘,小兒子雖然不愛動,也不愛笑,可洛歆知道他的機靈聰穎不在大兒子之下。

楚昀取的這兩個名字……

「你覺得這兩個名字好嗎?若是不好的話,我們再想想。」楚昀沒有立即定下來,而是詢問著她的意思。

洛歆轉過頭去看他,「我很喜歡這兩個名字,就叫楚暄,楚弘吧。」

楚昀低頭看她近在咫尺的臉,嘴角微微一勾,「你喜歡就好。」

兩人因為兒子起名一事,那尷尬的感覺化解了不少,楚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這一年,辛苦你了。」

楚昀的聲音很輕很柔,可是卻像一只有力的手在她脆弱的心上拽了一下,這麼久以來,她表現得一向堅強,甚至是快樂的。

可是有哪個女人不希望被男人寵愛,不希望自己生孩子的時候有老公擔心?可她當時的狀況,懷了孩子還四處奔走,雖然是她自找的,可是她作為一個現代人,若不采取這種激烈的方式來激楚昀,恐怕他到現在依舊無法清楚自己的心,也不會像現在一樣,說出一生只要她一人的誓言。

這些都是她的決絕換來的,雖然艱辛,可是值得

眼下,她不敢保證兩人的感情能發展很好,但是比起以往來說,她的心里多多少少也生了一絲期盼。

楚昀正伸手替她捋了一下額發,突然間,有腳步聲   地跑了進來。

楚昀的手沒有刻意收回,被突然跑進來的小桃看了個正著,見到陛下和小姐這副模樣,小桃如何不清楚,兩人之間的嫌隙終于消除了一些,她心里替她高興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還另有要事要說。

「小姐……」小桃喚了一聲,但是不敢在楚昀面前說出來。

洛歆看了一眼楚昀,見他沒有要離開的自覺,原本想要出聲提醒,可是突然又一想,如果兩人之間真要走到一起,那麼他們之間就不該存在什麼秘密,這也該是他們邁出的第一步。

「說吧,小桃……」洛歆轉過身來,對小桃說道。

小桃看了一眼楚昀,才忙著說道︰「剛剛在村外,我看見二小姐了。」

「陸茹霜?」

小桃點了點頭。

楚昀一直沒有出聲,當他听到洛歆讓小桃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時,他心中是很高興的,那說明,她也願意再試著挽回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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