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的話才剛剛說出口,南宮琴的臉色便驀地白了幾分,她縴細的手指有些發顫的指著暖玉,「你……你……」可是半天卻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暖玉所說的事情確實不假,要是找這宮中的其他人一問,便也會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陛下明察,從月妃妹妹那里回來後,誠然臣妾說過那些話,可是那些都不過是些氣話,當不了真的。至于去探望月妃妹妹的事情,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在御花園里有一個宮女向臣妾說了……說了蘭妃……蘭妃進了慶雲殿……那模樣似乎要殺了月妃一般……臣妾這才起意去了慶雲殿的。」在暖玉說完那些話以後,南宮琴便知道自己定然會被蕭鏡夜所懷疑,所以立馬便「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蕭鏡夜冷冷的笑了一聲,俊美的臉上神情有些嘲諷,「宮女?哪個宮女?朕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瞎編的呢?再者說了,那慶雲殿的侍衛都未曾發現什麼不對勁,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會知道蘭妃要殺了月妃,而且若真是如那個宮女所說,那為何那宮女不告知侍衛,不告知朕,偏偏要去找你你?而你得到了消息竟也不告知朕,也不著侍衛前去查探,而是帶著那蘇尚書前去慶雲殿,你這般又是安得什麼心?」
蕭鏡夜的話音一落,南宮琴才驀地意識到她的話語里有著多大的漏洞,可是,可是她現在確實講的句句都是實情。她當初听那宮女說話時,還在祈禱著最好讓那蘭妃殺了蘇靈月,而後她在帶人去捉住蘭妃,那麼這後宮里蕭鏡夜最為寵愛的兩位妃子便再也不能給她任何威脅了。可是現在想起來自己竟然被那強烈的喜悅和佔有欲沖昏了頭腦,偏偏忘了這後宮里是非之多。
而她現在竟然有些覺得想不起那宮女究竟長得什麼模樣了,只覺得那宮女身上帶著一種甜膩膩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想要多聞一些,似乎那香味能讓人放松一切。難道那香味有問題?想來她南宮琴雖然說不上多精明,也不曾見識過這後宮的黑暗,可是卻也有著自己的理智。可是當時為何自己竟然沒有一點懷疑那個宮女所說的話呢。
「沒有話說了?」蕭鏡夜唇角依舊掛著笑容,他淡淡的出聲問道,語氣里似乎並沒有什麼壓迫之感。
也許蕭鏡夜並沒有那麼生氣,听著沒有什麼怒氣的聲音,心存僥幸的南宮琴慢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蕭鏡夜,可是就是這麼一眼她卻突然間頓悟了。蕭鏡夜沒有動怒不是因為原諒她什麼的,而是因為不在乎,真正的淡漠和不在乎,那般的幽黑的眸子里只有看不透的冷意和無所謂。
她于他來說什麼都不是。所以他不悲不喜。
思及此,南宮琴秀麗的小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憤怒的神色。為什麼他要如此糟蹋自己為什麼心驀地有些抽痛,可是那絲痛楚還沒來得及在心里烙下傷疤,卻突然被另一種嫉恨的情緒代替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個在慶雲殿里淡漠的淺淺微笑的女子,那個唯一能引起蕭鏡夜情緒波動的女子,在聯想到蕭鏡夜現在的一番訓話,南宮琴驀地全然明白了,蕭鏡夜這是為了讓碧落月兌罪而要讓她去頂罪
她恨,她怨。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馬上沖到那冷宮里去,殺了那個女人,扒了她的那一身皮。
南宮琴的面色雖然依舊有著一絲淒苦,可是眼神卻驟變,她的聲音不再委屈而是帶上了一種憤恨,「你這是想要包庇那個女人嗎?你想要冤枉我然後去替那個女人頂罪?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了殺人凶手是她而不是我,那些人都親眼看到了是她拿著匕首殺了蘇靈月你袒護不了她的」
「哦,是麼?」蕭鏡夜聞言也不憤怒,仍舊淺淺的笑著,只是眸子里一片冰寒,「就算朕要冤枉你又如何?呵,橫豎在這個大宇王朝里朕便是王法」蕭鏡夜的聲音依舊清潤動听,只是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里帶著並不掩飾的狂傲和霸氣。
「再者說了,你所謂的那些證據又能證明什麼?能證明的不過是殺了月妃的人相貌和蘭妃一樣,除此以外那些證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陌玉已經言明了那個人並不是蘭妃。」蕭鏡夜慢慢的起了身,俊美的臉上笑意逐漸加深,只是那雙幽黑的眸子里有著晦澀的情緒。
南宮琴在听到蕭鏡夜的話以後有了一絲錯愕和震驚,她實在沒有料到蕭鏡夜會包庇碧落至斯。什麼叫做那些人證能證明的不過是殺了月妃的人的相貌和蘭妃一樣?這根本就是偏袒,去他的一樣,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宮里竟然會多出一個跟碧落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南宮琴思及此,想著自己心愛的男子為了另一個女子不惜要犧牲她,心里便又是一陣苦澀和不甘,隨即而來的便是滔天的憤怒。她什麼都顧不上了,抬頭看著蕭鏡夜那張俊美非凡卻又薄情的臉,南宮琴聲音變得很是尖銳的叫囂道,「你憑什麼說那不是蘭妃?什麼只是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哪里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難不成是誰換了一張蘭妃的臉去殺人不成,真是笑死人了。」
南宮琴的這句話才剛剛說完,整個大殿里便突然安靜了下來,那種突來的無言的安靜讓南宮琴也吃了一驚。
難道是她剛剛說的話有什麼不對之處?南宮琴還在細細思量的時候,蕭鏡夜的一聲輕笑便已經傳了過來。「你終于承認了麼?」
承認什麼?南宮琴還在發愣之際,蕭鏡夜卻突然拍了拍手,門外便馬上進來了兩個官員模樣的人,還有些侍衛。
「參見聖上。」一群人規規矩矩的對著蕭鏡夜行禮道。
蕭鏡夜掃了一眼這群人,淡淡的「嗯」了一聲後,這才緩慢的踱步向著他們走近了幾步,爾後沉穩的開口道,「剛才在門外可都听清了?」
「是,全部听清了。」那兩個穿著藍色官服的恭敬地回道。
「接下來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朕教你們了吧?」蕭鏡夜的唇角微微一勾,俊美無鑄的臉上便蕩開一個輕輕的笑意,可是那個笑意卻完全讓人感覺不到任何親近和柔和,給人的只有一種近似于危險和壓迫的感覺。
「是,下官明白。」那兩個官員異口同聲道,而後之間其中的一個男子向著里面揮了揮手,身後的侍衛便听從命令的進了屋子里面去,全面的搜索起屋子來。似乎是在找尋什麼物件。
南宮琴看著那些侍衛毫無忌憚的在自己大殿里搜索,心里不知道為何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就在南宮琴惶惶不安之時,一個侍衛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一室的沉寂,只見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眼珠驀地瞪大突出,過了半響才從一個盒子的暗盒里將那件物什取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捧到了蕭鏡夜的面前。
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于那個侍衛的手中,這麼抬眼一望去,整個屋子里的人全部都驚呆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那個侍衛手里拿著一張薄薄的東西,那東西赫然就是與碧落一模一樣大的一張人皮,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活生生的從碧落的臉上剝下來的皮一般。
那是什麼東西?宮里人似乎從未有人見過,可是他們沒見過不等于蕭鏡夜不知道。「南宮琴,你還有什麼話說?」
其實這張人皮面具是從雨那里搜過來的,似乎是失敗品,有些細節上做的不夠精致,而那張真正的人皮面具只怕已經叫他們毀了。不過也罷,他要的不過是一個能讓南宮琴服罪的證據罷了。
「這……這什麼東西……我根本不知道,我不知道,肯定是別人陷害我的」南宮琴面色煞白,她真的沒有想到有人真的可以換一張蘭妃的臉去殺人。
看著她的那個模樣,蕭鏡夜只是輕輕一笑,「陷害你?那麼你現在這副驚慌的模樣是為了何?」雖然蕭鏡夜心里清楚南宮琴此時臉色煞白是因為沒想到自己一語中的的猜到了有人換了蘭妃的臉去殺人這件事情,可是現在被蕭鏡夜這麼一問,在場人卻無端的有一種是被抓了個正著而驚慌。
蕭鏡夜正準備下令讓人將南宮琴交由刑部審理的時候,卻不想現在又急又氣的南宮琴居然做出了這麼個動作
只見她驀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把推開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官員,然後猛地撲到了桌子上,似乎拿起了什麼東西一般,接著便推開侍衛跑出了屋子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屋子里的人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早已經反應過來的額蕭鏡夜,卻沒有立刻下令追,裝出了一副自己也愣住的情形。直到一個宮女突然出聲尖叫道,「啊琴妃娘娘剛才拿走了桌子上削水果的刀」
此言一出,滿室震驚,「把她給朕追回來」蕭鏡夜怒道。而那些侍衛也那宮女那一聲尖叫後早就追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有侍衛前來報道南宮琴已經拿下,剛剛南宮琴逃跑的方向竟然是冷宮。這話一出,所有人便都知道了南宮琴往那邊跑的目的了,只怕是為了想要暗害蘭妃這一下這罪便真的坐實了。
蕭鏡夜的唇角微微一勾,眸子里升起一絲奇異的光輝。其實剛剛他早就料到了南宮琴的動作,之所以給她時間跑不過也是為了坐實罪證罷了。那女人眼里的嫉恨,他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就清楚了那個女人的目的。
只要殺害過碧落的人,不管是誰,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南宮琴,朕冤枉的就是你,要怪便怪你自己招惹了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