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琴被交由刑部處理一事很快便就傳開了,跟著傳開的自然還有月妃一案的各種說法。有人說是南宮琴是真凶,也有人說是蕭鏡夜為了保住蘭妃才設的計陷害了南宮琴。各種說法皆有,可是就當眾人猜測紛紛的時候,蕭鏡夜卻並沒有下令讓蘭妃從冷宮里出來,頓時,眾人又都迷惑了,難道不是蕭鏡夜為了蘭妃而設的局麼?
面對這一連串的事件,表面上平和的大宇王朝朝堂暗地里都亂了。南宮家的人自然是不希望將南宮琴交到刑部手里,可是這一次蕭鏡夜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治理南宮琴,他們無奈,能做的只是把各種珍寶源源不斷的送往各個大人家里去,希望那些「同僚」們為南宮琴美言幾句,開開罪,至少要把小命保住才好,畢竟那南宮琴是鎮南侯唯一的女兒。
蕭鏡夜坐在御書房內,看著那一封封呈上來的奏折,突然你無聲的笑了。可是那笑意卻冷得很,襯得那雙幽黑的眸子里全是厲色。
「好,好,好」,蕭鏡夜連說了三個好,可是臉上卻陰沉的駭人,只見他隨手將手中的奏折一合道,「真是朕的一幫好臣子,當初听說是沒權沒勢的蘭妃暗害了月妃時,一個個的滿口綱紀倫常的要將蘭妃交由刑部審理。現在朕將那證據確鑿的南宮琴交由了刑部後,呵,一個個的到怎麼反而幫起她說起話來,好一個南宮家,還想一手遮天不成」
蕭鏡夜說這話的時候,顯然已是怒極,說完這話更是「砰」的一聲將那本奏折砸到了桌子上。蕭鏡夜深深的吸了兩口氣,這才慢慢的平復下了自己的怒氣。這個王朝比他想象中要衰敗的多,要是再不趕緊醫治,這個王朝真的就完了,從內里腐敗掉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蕭鏡夜微微閉著雙眼嘆了一口氣。這個皇上的位置,著實不好做啊要做一個明君更是困難。
「什麼時辰了?」蕭鏡夜開口問道,聲音低沉。
「回皇上的話,已經戌時了。」一直伺候在一旁的馬公公恭敬的回道。
蕭鏡夜聞言,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龍翔殿。」蕭鏡夜如是說道,可是那雙幽黑的眸子里卻突然染上了淡淡的光彩,如同那夜幕中灑下的星輝。
回到龍翔殿以後,蕭鏡夜先是進了自己的內室拿了什麼物什。然後才對暗中的霜吩咐了一聲「這邊交給你了」,接著便施展自己的輕功去了那冷宮。蕭鏡夜的功夫本就上乘,再加上對這皇宮里侍衛的崗哨和布置了如指掌,所以他每次來去冷宮並不大擔心被人發現。
而此時冷宮中,正在為碧落準備晚膳的陌玉正在挖空心思的想著為碧落做什麼菜肴好,以前是不知道碧落有了身孕,今日知道了以後就覺得萬事應該小心,一定要把碧落照顧好了,所以這才遲遲沒有下手去做飯。
就在陌玉還在躊躇之時,一個清潤的聲音突然在陌玉的背後響起,「你先去伺候蘭妃,這邊交給朕了。」
陌玉聞言一驚,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聲音般,她瞪大眼楮慢慢的轉過頭去,卻不想看到了正拿著刀切著菜的蕭鏡夜。「陛下……參見陛下。」陌玉嚇了一跳,駭的她竟忘了要先行禮。
「無妨,下去吧。」蕭鏡夜看也不看陌玉,只是手中的動作一直未停,而臉上的神色亦是認真而又溫柔。
「是,奴婢告退。」陌玉福了福身後,便退出了廚房,向著碧落的房間走去。清秀的臉上還有著巨大的震動,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居然有一日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到如斯地步,為了她燒柴做飯,還帶著那般溫柔的神情。
「陌玉,怎麼了?」碧落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陌玉有些奇怪的問道。陌玉不是去做飯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似乎手里也沒有端著飯菜呀?
陌玉看著微微挑眉的碧落,突然捂嘴一笑道,「娘娘好福氣。」一句話弄得碧落和陌香都是莫名其妙。碧落和陌香還想再問,可是陌玉卻一直笑卻什麼也不說了。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還在挑燈看書的碧落卻被陌香的一聲「啊」給驚著了,手中的書微微一抖,差一點掉了下去。碧落挑了挑眉,向著陌香看過去,卻見陌香一臉驚訝的捂著嘴。碧落還來不及順著陌香的目光看過去,卻听到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自己背後響起。
「璃兒,我都進屋許久了,你都不看我一眼?」聲音帶著戲謔的笑意,碧落就算不看那人的面貌,她也知道了這個人是誰。果然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了蕭鏡夜似笑非笑的俊臉。
蕭鏡夜笑著接過碧落手中的書卷,將書放到了一邊後,這才拉著碧落坐到了桌子邊。碧落看著那桌子上的飯菜,清麗無雙的臉上的神情忽然柔和了許多,「你做的?」
「嗯。」蕭鏡夜淡淡的應道,仿佛沒有什麼不妥的。
碧落心里雖然很是感動,可是她卻忽然拉了拉蕭鏡夜的袖子,十分認真的對著蕭鏡夜道,「鏡夜,你不必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他是個驕傲如斯的男子,亦是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更何況就連其他的男子似乎都不願意做的這些事情,她真的不願他去做,即使他每次這般做的時候她都很感動,很開心。
蕭鏡夜微微一笑,輕輕的握了握碧落的手道,「璃兒,我第一次這麼期待一個孩子,而且還是我們的孩子,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至少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為你們做到。」
聞言,碧落只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唯一能做的便也是溫柔的對著蕭鏡夜笑了笑,然後接過蕭鏡夜遞過來的筷子吃起飯來。
用完晚膳,陌玉和陌香迅速的收拾好了桌子退了出去,整個屋子里便只留下了蕭鏡夜和碧落兩個人。
蕭鏡夜抬眼隨便掃了一下房間,見到那小幾上擺著的文房四寶,忽然展顏一笑,對著碧落道,「璃兒,你坐到那邊去,我給你畫一幅畫。」說完用手指了指一邊的軟榻,爾後自己徑直去取了文房四寶放置在了桌子之上。
「作畫?你忙了一天不累麼?」碧落微微有些詫異,但是見蕭鏡夜取了紙筆,雖然嘴上問了一句,可是自己卻也按著蕭鏡夜的話,去坐在了那軟榻之上。
「有佳人作陪,怎麼會累?」蕭鏡夜幽黑的眸子里亦是笑意,看著碧落道。見碧落微微紅了臉,蕭鏡夜才沒有繼續開碧落的玩笑,「把頭發理一理,動作自然悠閑一點。」
碧落依言理了理頭發,然後也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斜躺在了那軟榻之上。青色的衣裙輕輕的在那朱紅色的軟榻上撒開,顯得那紅色愈加瑰麗,亦顯得那青色愈加出塵。清麗無雙的側臉上帶著點點笑意,映襯在燭火之下,竟有了一絲魅惑之感。
碧落看著蕭鏡夜研了墨後執筆輕輕的在紙上勾勒著,突然覺得自己這般有些無聊,響起今日雪告訴她的一些話,碧落忽然出聲道,「鏡夜,听說你把那琴妃交給刑部了?」
「我沒有什麼琴妃。」蕭鏡夜手中的動作不停,修長的手指微微用力的捏著毛筆,俊美的臉上全然是專注的神采。「南宮家本來就勢力過大,鬧騰得很,而那南宮琴麼,若不是她你怎會陷入這般境地,不管是這南宮琴,還是這南宮家,我是不打算輕饒了。」
蕭鏡夜認真的神情看起來十分好看,襯得那眉眼更是如畫。碧落看了一會,這才把目光收了回來道,「我倒是有些感謝這南宮琴的。」
「哦?為什麼?」蕭鏡夜聞言竟然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筆,神情有些疑惑的問道。在他看來他實在是不知道那南宮琴有哪一點是值得碧落感謝的,碧落和南宮琴不熟,所以南宮琴定然也沒幫過碧落什麼,二來若不是南宮琴,碧落也不會到了這冷宮里。若說她們之間有怨,這個蕭鏡夜倒還可以信,可是這感謝麼,也委實說不上了吧。
「因為若不是她那麼一鬧,也許我們倆誰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這是第一謝。她代替我成了被冤枉的凶手,讓這個案子終結了,這是第二謝。至于第三謝嘛,呵呵,謝謝她走出了這後宮」碧落的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可是一雙清亮的眼楮里卻閃耀著美麗的光澤。
蕭鏡夜聞言低低一笑,「果然是符合你風格的有趣言論。」听著女子的最後一句話,蕭鏡夜不知為何心里覺得異常舒坦,似乎是很喜歡碧落的善妒一般。
「手麻了,能不能換個姿勢?」過了一炷香之後,以手撐著頭的碧落忽然再次開口道。蕭鏡夜看了一眼碧落,現在的碧落似乎撐著頭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顫抖,看起來確實是發麻了,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換吧。」
碧落聞言,如同獲了大赦一般,高興地將手撤了出來,直接頭枕著軟榻的一邊微微的閉起了眼楮。「你慢慢畫哦……不要畫得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