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七月抬起頭,直直迎上晉皇看不出任何神情、無喜無怒的雙眼。晉皇老爺爺,任七月才不會為了您的抉擇而改變自己的原則蕭宛玉是個不錯的繼承人,文武全才,性格又是那樣的溫潤如玉。可是,太子明明沒有任何過錯
你若是想廢,直說便是,何苦要找這麼無恥的借口
「皇上,安寧公主與四皇子殿下所言並不是沒有任何道理。」任七月眼見得這整個大堂之上的靜默,恐懼在悄悄的彌漫。但是,不允許退縮怎麼可以只為了一己之私便將人污蔑詆毀至如此地步
不是不明白皇家斗爭的殘酷更知道這種事情自己應該離得越遠越好可是……任七月看向臉色慘白的被至親之人接連背叛的蕭宛楓,再看了看站在晉皇身後一臉恭順奴才相的李文啟,心中突然一陣淒涼
被背叛被遺棄被孤立恍若這世間不該有你才好你的出現,那般的多余
這種痛再清楚不過
所以任七月直盯住任何人都不敢直視的世間最為高貴的皇帝陛下,不會放棄一面倒的局面又怎樣反正前面的準備都已經做足,這死局我也要一手翻過來
「奴婢斗膽,想問得一問尹才人幾個問題,以還太子清白」
公堂之上的刑部尚書劉文龍眼見包括皇帝大人在內的所有人對于這樣一個地位卑微的小宮女的話不做任何反應。自認為對于皇帝陛下的抉擇已經猜透的劉大人,當下選擇伸手取過驚堂木,立時便要一聲斷喝
也就幸虧大理寺卿唐衛宗眼明手快,險險的及時攔了下來。湊到劉文龍耳邊,唐衛宗悄悄話說得極為小心︰「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小宮女。她是安寧公主在宮外買來的貼身侍女,在宮中可是以姐妹相稱據說不管大事小情,安寧公主都要與這名小宮女商量。」
左都御使柳世杰此時也湊了一份子,在一旁連連點頭,小聲低語的爆料︰「據說這個女孩子可不簡單,太子與四皇子殿下並李文啟等四人對這個女孩子都是寵愛有加的,其地位絲毫不亞于安寧公主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看來……」劉文龍大膽的猜測了一下,「這個女孩子心屬太子,這種局面都敢站出來找死情根深種哦」
柳世杰回憶了一下最近的流言,對于這個公主殿邊的新貴的印象並不深刻。誰讓晉國最為尊貴的公主殿下從不涉及政治,朝中大臣也沒有人會過于關注一個對他們後半生都不會有任何影響的可有可無的一個小姑娘。
可偏偏就是這個小姑娘,竟是要只身扭轉一個帝國的命運走向好大的膽子
看來皇帝大人也是這麼想的。盯著任七月看了半響,發覺到這個女孩子竟然全不怕他晉皇有些感興趣的笑了。就算有安寧給她撐腰,這女女圭女圭的膽子也大的不可思議敢這個樣子的盯著他看,任七月絕對是獨一份
膽量有了,不知道聰不聰明棋子自己往外跳,可是值得鼓勵一番?
「朕準你去問。」晉皇此時卻抬眼看了一眼已經幾近隱忍不住的蕭宛楓,這孩子,完全沒想到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李文啟居然會在這種時刻將他遺棄了吧受受打擊也好一直以來,蕭宛楓都太過依賴于李文啟,遲早有一天會釀成後患
若是這般打擊便承受不住,還不如直接廢了省事
果然,三位大人暗中擊掌慶幸,不動聲色的旁觀就好永遠令人模不透心思的晉皇會在轉瞬之間作出何種決定,絕對不會是他們這些愚笨之人可以猜測的到的
任七月迅速站起身,絲毫都不覺得晉皇會這般輕易的便答應下來是令人驚訝到何種地步的一件事匪氣十足的晉皇老爺爺會不答應下來才比較奇怪才對
雙手端放在身前,任七月立起眉梢,一上來便虎視眈眈的盯得尹才人渾身都不舒服曾經親身在安寧身上感受過什麼叫氣場全開任七月自然對如何將眼前的敵人先嚇個半死做到訓練有素了
「尹才人,恕七月放肆了」才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被眼前一片大好形勢鼓勵的有些找不到北的尹才人心下微微一驚,卻也可以瞬間恢復淺笑安然的神情不變︰「七月姑娘是嗎?尹兒在後_宮之中近一段時間耳中听到的,可全都是關于姑娘的各種流言蜚語。姑娘為人……」
搖搖頭,咂咂嘴,尹才人一副「你不過是個身份低微又行為不檢的下濺女子」的模樣,不屑的猶如看到了一只最令人嫌惡的臭蟲
切以為像你這種小菜就能刺激到我啦任七月才不會被尹才人這個白痴氣到,下巴平直,不需抬高便已經是高人一等的尊貴「尹才人,恕七月不得不提醒您一下,您現在應該只是朵出牆的紅杏,都被人捉到了,還是不要太過囂張才好」如果不是為了本小姐的形象問題,才不會這麼輕描淡寫的便放過你
只可惜時間地點都不對,皇帝陛下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孔實在太過嚇人。不然尹才人不斷變換顏色的臭臉還是很有笑點的
不訓就不老實,變態的人格任七月冷冷一別頭,直接走到蕭宛楓面前,伸手在蕭宛楓緊緊握住的拳頭上輕輕一按,堅定的保證︰「放心」這主意可是我想得,你可要對我有信心
蕭宛楓想笑也笑不出。放心?他可記得這個小妮子可是最不按牌理出牌的瘋丫頭一個。這種場合,總不會也成為她的游戲才好。
轉身對上明顯已經準備就緒的尹才人,任七月勾起唇角,不要太弱才好玩哦「尹才人,按照您前面所說,您與太子殿下的關系已經親密到不分彼此了,對不對?」
尹才人听得這話雖平平淡淡毫無特殊之處,卻是不知道為後面預留了多少問話的余地。如此雲山霧繞、大而化之的開場,絕對令人不可掉以輕心可是,這句話卻是絕對不可以不答的
「自然。」尹才人原本仍想維持住方才那倨傲的神情,但一想起任七月那句「出牆紅杏」,再大的氣勢便也架不出來。
任七月看見尹才人那副「又想做婊_子又想立牌坊」的樣子就惡心的想笑跳梁小丑一個不願在她身上多費力氣直接說出那句話便是了這游戲竟然連讓人想玩下去的都沒有
「那麼太子殿下小時頑皮,曾在身上留下了一道傷疤。」任七月伸手在蕭宛楓身前上下揮動了一番,從上模到下,從左指向右,「尹才人,這道傷疤直到現在任無數太醫院的院士醫者想盡辦法也沒能徹底醫治成功。想必尹才人早就已經見識到了這塊傷疤的猙獰恐怖」
夸張的吸了一口冷氣,任七月伸手在嘴邊懶洋洋的扇動了兩下︰「真真是想起來就令人怕的心膽皆顫啊」停下手,低下頭,任七月斜眼看著尹才人笑容詭異
「尹才人,這傷疤,在殿下的身體何處?」
本以為只在傳說中才會看見的慘綠色的面色,竟然真的活生生的便出現在了尹才人的臉上。嘖嘖嘖任七月可惜的只能在心底嘆息,若是有照相機便好了多麼令人贊嘆稱奇的一幕啊
「尹才人,這可不難回答啊方才您不是還在李文啟李大人面前親口承認了您與太子殿下在那……」任七月連忙抬起頭細細回想,「哦在那白日里,暢春湖泊船之中,衣衫盡褪,赤luo以對麼」歡快的轉回身,問出的聲音清脆嬌歡的如那鳥兒立在枝頭歡唱,「李大人,七月沒記錯吧」
真是沒把我忘了啊李文啟抬起頭,微微一笑,勉強算是表態了。
見那尹才人仍自站在原地不言不語,卻也勉強撐住了架子不倒。任七月轉看向安寧,看來是要有人幫那尹才人一把才對︰‘安寧,你告訴冰心。太子殿下的傷疤,在右胸口。’
安寧只看著蕭宛玉臉上悠然浮起的笑容溫暖如陽,那樣從心底露出的欣喜無偽。听見任七月如此說,安寧轉頭在冰心耳邊低低吩咐完畢,立刻回應任七月︰‘七月,好了。’
任七月正在大堂之上無聊的左走三步,右走三步。死鴨子嘴硬就是不開口,這也很是不好辦嘛畢竟說出話來才好定罪,古人都認這個不是嗎。听到安寧的回音,任七月立刻原地站住,拍拍手,嬌懶著很是無奈︰「尹才人,這道題哪里有那麼難以回答諾諾宮中的宮女都知道」
「冰心你跟在公主身邊時間最長,你說」資深宮女哦
「太子殿下的傷疤,在右胸口。」不愧是冰心,連多余的一個字也不多說
任七月再度站到蕭宛楓面前,微行一禮︰「太子殿下,七月冒犯了」不將證據擺在尹才人面前,看來她是準備死扛到底了呢伸手便要去解蕭宛楓的領口。
蕭宛楓伸手拒絕了,自己快速將扣子一顆一顆的解開。見任七月仍舊站在他面前,靠的那麼近,蕭宛楓微微皺眉,小聲道︰「女孩子家哪有那麼直勾勾的盯著男人月兌衣服的,轉過身去」
任七月迅速轉身,低低應了一聲「哦」。太子爺居然也會害羞真真兒好笑
「任七月」尹才人的聲音是氣急敗壞的「太子殿下的傷疤確實是在右胸口。可是就那麼小小的一塊哪里有很是恐怖猙獰了」
任七月奇怪的轉回身,看著蕭宛楓胸口上那塊小小的傷疤,肯定的點點頭︰「是哦我說的是夸張了一些」對著尹才人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哦尹才人。誤導您了」
尹才人見任七月乖乖的道歉,立刻趾高氣昂起來︰「我就在想,太子殿下全身上下便只有那一道傷疤,哪有還有什麼猙獰恐怖的傷疤存在。你卻是在誆我」
任七月撇撇嘴,很是無奈道︰「那尹才人您的意思就是,你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右胸口有一道傷疤,可是方才任七月說得太過夸張了。你完全被任七月誤導了,這才沒有回答上來。是也不是?」
「你明明就是想誆我」尹才人得意萬分道。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任七月擺擺手,萬分無奈的點頭承認︰「是是可惜沒能成功」重提舊話,「那我剛剛問您的問題,你總算是不怕我誆了吧是也不是?」
「自然是」尹才人堅定地回答,聲音清脆到字字清晰「太子殿下的傷疤在右胸,我是一早便知的」
「嗯」任七月點著頭,伸手便將蕭宛楓胸口上那塊傷疤揭了下來
「哦呦傷疤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