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葉延,這個名字怎麼會被他們所遺忘。一個被安寧稱贊又防備的小國質子。可是,即使身為質子,慕葉延也保留著一國皇子所擁有的驕傲與尊貴。他的野心,所有人都知道,這般的光明正大。而他的愛,便如他的野心一般,也是毫不遮掩,愛就一定要讓對方知曉。
更是一定要將這份愛追逐到手。不管為了她需要付出什麼,需要舍棄什麼,慕葉延都是毫不遲疑的便去為她而努力的。
這樣的男人,何人會不愛呢?為何會不愛呢?
當真只是因為那上一世的因果嗎?
任七月听到了慕葉延的名字,簡直是如獲至寶。這世間一切的轉機,不到人眼前,何時也不會令人知曉。轉身拿來那棄之在內殿的紅布金線龍鳳一起飛蓋頭,任七月鋪展在手中,認真的問安寧︰「你真的願意,值得千金一刻的*宵佳夜,便只與我們這幾個不相干的人枯坐而過嗎?」。
「這是,對女人而言,一生一世,唯一的一次,最為重要的一晚。」任七月異常認真的直盯著安寧已經有些驚慌的雙眼,「真的就不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給真心愛你的人,一次機會。」
安寧轉頭看向這寢宮大殿懸掛的滿殿紅綢。當真是可笑啊,這般的喜氣,卻從來不是為了她的大婚。她的婚姻,從來便不被所有人祝福,為何一定要這般的悲涼。
機會是嗎?安寧淒然而笑,便把慕葉延叫進來,真真正正的說清楚,就此分道揚鑣也是緣分到此了。自己,早已經把所有的機會堵死了不是嗎。
本不該再奢求。「好吧,我等他進來。」安寧轉身走入內殿的床榻之上坐好。就讓自己與慕葉延的孽緣在今晚結束吧。
任七月將手中的紅蓋頭鄭重的給安寧戴上,聲音堅定︰「安寧,什麼話都不要過早的說出來,什麼決定也不要過早的定下來。世間的因果牽連那麼多,你又如何知曉,這一刻的決定,便是永不會改變的正確呢。」
安寧微微一笑,捏了一下任七月的手。果然還是被她看出了自己真實的意願。不過,看出來了,卻也改變不了什麼了︰「你去叫他進來吧。」
真是諷刺啊,這樣一副新婚妻子等待新嫁郎的樣子,究竟是做給誰看。
任七月站起身,凝視著早已放棄一切一般的安寧,幽幽一笑。便是你放棄了,老天爺也不允許你放棄。人生幾多苦楚,你我連其中一二分都未嘗到,已是極盡逍遙又有什麼可以不滿呢?又怎好說你已放棄?
走了,去會會慕葉延。世間之事雖不由人定,可是,若不由人改,要人又有何用
任七月轉身走出內殿,招招手,將蕭宛楓與李文啟都帶走。葉延小王子,任七月可就指望你了逆天改命,也唯有你才比較靠譜。
慕葉延站在迎客的大殿之中,一頭紅發鮮艷耀眼,狂傲的神情早已收斂殆盡,平靜沉默的反倒令人更加模不透他現在的心思。任七月輕輕贊嘆了一聲,也不知道現在的慕葉延,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慕葉延。將所有的傲氣收斂,真正的心思隱藏,紅毛狼妖王終于要為自己爭取了嗎?
「葉延小王子。」任七月直接走了出來,對著他微微歪頭嬌笑,「王子殿下居然沒有直闖進來發飆,七月好生欽佩。」這一開口上來便是挑釁,任七月還不信慕葉延當真可以容忍到何種地步了。
慕葉延盯著任七月那一臉恨不得見他發狂的神情,只是冷冷一扯唇角,低沉沙啞的嗓音並未有絲毫改變︰「慕葉延,見過七月姑娘。幾日不見,七月姑娘到活得逍遙。」
「挨了一下打,哪里就會死掉了。」任七月自然知道像慕葉延這種人,消息一向靈通得很,「再說了,安寧也挨了一下。你卻也不多問一句,嘖嘖……」故作遺憾的搖搖頭,「王子殿下也挺狠心的。」
慕葉延終于還是忍不住的冷笑了一聲︰「今日大典之上,公主殿體好得很,哪里還用我去為她擔心個什麼。」哪里會沒有怨恨呢。若是不恨,那根本就是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那他慕葉延,此時出現在這里又會是為了什麼。
任七月滿意的抿嘴一笑︰「哎呀,王子殿下你好生氣啊。」故作恍然的一擊掌,「真是的呢,原來連您也都知道了啊。我還以為沒有幾個人會知道這件事呢。哎呀,真是麻煩了」
慕葉延冰冷一問︰「我應該知道什麼?」明明就是已經知道了。「還請七月姑娘明示。」偏還是不願相信的。
「知道安寧公主殿下新納了一名夫侍啊。」任七月詳詳細細的解說,生怕慕葉延忘了一般重新給他介紹一遍,「那人姓李名宓,出身微寒,只仗著一張臉袋長得漂亮,被公主殿下所看重,收了進來。性格卻不太听話呢,現在正關押在一座偏殿之中。」
說到這里,任七月故意頓了頓,嘻嘻笑看了慕葉延片刻才繼續道︰「小王子就不好奇?不想去看看嗎?」。反正離得極近,看一眼什麼都好解釋。
「你認為我應該去看?」慕葉延敏銳的察覺到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問題被掩蓋住了。而任七月的意思是,想讓他知道?不對他有所隱瞞嗎?她就這麼信得過他?
任七月拉起慕葉延的手,湊到他的面前只能苦笑︰「這件事能不能告訴你,我也只是賭一把,為了你與安寧,我只能選擇相信你。相信你,對安寧的愛是真實的。」拽緊了就走,任七月其實是怕自己想得太多,最終自己先後悔。
這丫頭真是敢說實話,到也坦率的可愛。慕葉延毫不反抗的跟著任七月一直走到一座偏殿前,順著任七月的意思往里面看了一眼。饒是慕葉延心機深沉,喜怒都可以巧加以掩飾。但是這一驚卻是無論無何都是遮掩不住的。
指著殿內枯坐著的人影,慕葉延幾乎說不出話來︰「這,這個不是……」
任七月連忙將慕葉延的嘴捂住,輕輕一聲「噓」。帶著他連忙走遠了幾步,松開手,很是嚴肅道︰「怎樣?明白了嗎?」。
慕葉延本就是聰明狡詐之徒,這一次政變雖然隱晦多多,紛亂冗雜,但現在賀蘭淵應該在天牢里面等死這一點,還是毋庸置疑的。
「你們。」慕葉延很清楚,這件事光憑任七月與安寧是絕對做不到的,「都是為了救他一個人,才弄出了今天這個局面?」很是詭異。就算是為了要救賀蘭淵,也不用鬧得又是挨打,又是杖斃的吧。
任七月無奈地一嘆氣,攤攤手,本小姐很是無辜的「你說我有什麼辦法。你也知道,其實安寧心里在有你之前就已經有了賀蘭淵了。」很聰明的交涉詞,總不能直說安寧就從來沒將你放在心上吧。「所以賀蘭淵一旦出事,不讓安寧插手去管,你認為這真實嗎?」。就看安寧在慕葉延心里是個什麼人了。
慕葉延沉默的低了一下頭,還是承認了︰「不錯,安寧是一定會去管得。賀蘭淵,對她很重要。」怎樣欺騙自己也遮掩不住、遺忘不掉,安寧其實在心中還是有著一個賀蘭淵的。自己更是從一早便已知曉。
還好,還好。任七月終于在心中松了一口氣。這一點慕葉延若是同意,後面就都好說,什麼問題也都迎刃而解了。在庭院之中走了兩步,任七月手負背後,嫣嫣笑顏不改︰「我曾經听過安寧向我轉述的一首詩。據說還是小王子親自唱給安寧公主的,很是感人呢」手指點點額頭,想想哦,「啊,好像是叫做什麼‘見與不見’,不知是也不是。」
慕葉延但听弦歌而知雅意,聰明人之間自是不必多說。而任七月看著他,目光炯炯,自是要他來表一個態︰「七月姑娘,小王自是已經知道了姑娘的用意。」
任七月可算是終于可以吐出一口氣了。好吧,慕葉延的胸襟很明顯的比她猜測的的要寬廣許多。這就好,總算是可以直接說重點了︰「那麼,葉延小王子可是還愛著安寧?」
不是不信你,總還是要問的清楚的嗎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慕葉延似乎是在說著一種誓言一般,莊重而肅穆。「七月姑娘盡管放心。」
啊有你這句話,我就徹底放心了。總算是有計劃實施的可能性存在。不管怎樣,本小姐也要自己的壞心眼得以實現。不然,誰知道夜長夢多可是怎麼算的。「你附耳過來,我要吩咐你幾句。」說清楚明白,省的你這家伙有賊心沒賊膽。
慕葉延一時不解,只是奇怪的看著任七月,不太信任她會有什麼好話說。畢竟從一開始,任七月出來可就沒什麼好話。
任七月搖搖頭,至于嗎,戒心超重。「安寧現在的心情可是不好。我看那丫頭總還是想不開。不用點兒手段,你怎麼把安寧追到手,還是只能遠遠地看著?」冷冷的恥笑,「好像不僅不管用,還更是意外多多,問題重重啊。」
「你的意思是?」慕葉延更是不明了。任七月怎麼一副吃里扒外的樣子。
「非常時期便用非常手段。」任七月今天若是不將安寧拿下,絕對的不甘心。這可是難得的將安寧的命運改變的契機,決不能放過
慕葉延這倒有心思認真听听任七月準備怎麼做。兩個人便在庭院里嘀嘀咕咕的密謀了半天。之後……
任七月將慕葉延引到安寧的寢宮內殿,將手中的托盤放下,對慕葉延道︰「你們自己說話吧,只是這夜深了,你讓安寧進些吃食,忙了一天,必定是累得很了。吃些總算是能舒緩一些。」藥不倒你就算慕葉延白活,連女人都不會哄。
退了出去,任七月揮舞著手中的空托盤,對著站在殿外很是無語的看著她的蕭宛楓與李文啟嘻嘻一笑︰「新婚夜,總還是要一個新郎官才像樣,是也不是?」說得好問心無愧
另外兩個人都只能搖頭嘆氣,說什麼,怎麼說……或許,這當真是安寧的一個轉機也未可知。
只不過,這任七月的膽子,當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下*藥,虧她是怎麼想的這,能算是創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