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嚕呼嚕……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
婉兒翻了個身,繼續地睡。
「混賬東西,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嗚嗚,昨晚……是太子爺把奴婢抱上床的,奴婢、奴婢,嗚嗚~~」
「怎麼會是你!明明是——」
「好吵啊」,婉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舒服地伸著懶腰,不悅地喊了一句,「大清早誰這麼無聊啊?」
「婉兒——」,隔壁屋,太子的鬼吼聲穿透而來,嚇得她立刻抖擻了精神,條件反射地跳下了床,低頭一瞧,身上竟穿著一件被撕得破爛不堪的衣裳。這是怎麼回事?昨夜不堪回首的記憶統統又冒了出來,唉,她多希望自己能把這一切都忘了呢,可往往最不願意記住的東西,它偏偏牢牢地刻在心里面,一輩子也揮之不去。
她趕忙換了一件宮裝,頭也來不得重梳,匆匆地進了太子的屋里面。猛地一抬頭,眼前的一切著實把她嚇得不輕,曉月捂著左頰,嘴角掛著血絲,由于沒有穿衣服,難堪地躲在幔簾後面,一雙露了出來。
「曉月,你沒事吧?」婉兒同情地看著她。
「把這個賤人給我拖出去」,太子窮凶極惡地瞪大了眼楮,曉月哆嗦地藏在幔子里,嚇得不敢露頭。
婉兒實在看不下去,這個該千刀萬剮的臭太子,明明是他佔了人家的便宜,居然還可以惡人先告狀,不禁義正言詞道,「太子,奴婢斗膽問一句,曉月犯了什麼罪,你要把她拖出去?」
「婉兒,婉兒,婉兒」,他咬牙切齒地一遍遍念著她的名字,催命一般,「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昨夜我明明抱上床的是你,早上怎麼會變成這個賤人了。」
「奴婢昨晚一直在房里睡覺」,婉兒沒好氣說道,「再說,您晚上抱著誰上床關奴婢什麼事兒?總不能奴婢每天還得記錄在案,等著轉天早上您再查閱一遍吧。」
「你——」,太子怒道,隨手抓起枕頭朝她扔了過去,估計此刻,他只恨手上沒有弓,否則非要把她射成馬蜂窩不可,「該死的混賬,你居然跟我說這種話,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他胡亂地抓起身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地扔下了地。
「太子,你沒事吧」,她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莫不是她剛才說的話真地氣到他了,堂堂的一國太子總不能就這點承受力吧。
「我問你,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稍稍平復些情緒,目光炯炯地瞪著她。
「奴婢昨兒給太子打完洗澡水就回房休息了,至于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是太清楚」,她頓了頓,目光留在驚恐的曉月身上,這可憐的小宮女,只是一個勁兒地打著哆嗦。
「你真的不知道嗎?」太子懷疑地盯著她,她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太子,無論昨夜發生了什麼,念在曉月一直精心伺候你的份上,你就饒了她吧。」
「那你以為我該怎麼處置她呢?」他的語氣沉甸甸的,听了就叫人寒毛豎了起來。
「反正你已經和她都……那樣了,干脆就娶她做小老婆唄!」她撅著嘴,小聲答著。
「娶她做小老婆?」
「你是未來的儲君,自然應是個負責人的男人嘛。」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你真的想要我納了她嗎?」太子的唇抿得緊緊地。
「她已經被太子臨幸了,以後都不能出宮」,她遲疑了下,用力地點了點頭,「太子難道不應該給她一個名分嗎?」
「你倒是處處為她著想呢」,太子冷笑了一聲,怒氣維持在爆發的邊緣,「好、好、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如你所願,把曉月收了房,以後你也別伺候我了,就跟著你的新主子好好待著吧」,他用力地一把扯開床帳,將自己嚴實地罩在了里面,冷哼了一聲,「我不想再看到你們,都給我滾。」
「是」,婉兒扶起了一直躲在帷幔後的曉月,回頭望一眼帳中的太子,一片朦朧的紗簾,讓只能看清他的輪廓,她的眼角竟有些濕潤,能夠離開他身邊,這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嗎?
她輕輕地抽了一下鼻子,靜靜地退出了房門。
從那一天起,曉月不再是宮女,雖仍是沒有名分,可她卻依然高興地搬進了第三院落妃子們的住所。婉兒和宿雲被派到了她身邊伺候,每個人都看得清楚,婉兒在太子面前失寵了,眾人對她的態度立刻從天上掉進了地獄,見面時連眼皮也不抬一下,宮里的人情冷暖就好像北京城的四季分得清清楚楚。
曉月的脾氣也改變了許多,再不像從前那般臉上總是掛著兩個小酒窩,見到了太子妃她們,也不過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側妃林佳氏說她是「皮笑肉不笑」,果然如此,她仿佛頃刻間從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變成了郁郁寡歡的棄婦,只因自那次之後,太子再也沒有踫過她。
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改變著,連婉兒也發生了變化,她經常會獨自一人坐在臨床的炕邊,出神地望著窗外,心中空蕩蕩的,不知究竟在等著看些什麼,直到太子下朝回宮時從窗前走過,她才恍然,自己竟是想要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