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秋雨洗盡了夏末最後一絲余熱,婉兒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一束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潮濕的樹洞中,映襯著四周披上了一層朦朧的光,仿佛仙境一般,有一種不真實的美。她抬起手臂,將手放到半空中,能夠清楚地看到漂浮在空氣中的水粒穿過指間,如同頑皮的精靈一樣拍打著她的手背。雖然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光線反射所造成的景象,但她寧願暫時拋棄所有的科學觀,欣賞著這縹緲如風中綢緞的奇景。
「好美啊」,她陶醉地欣賞著四周美景,而另一雙眼楮卻一刻不停地注視著她,「是啊,好美。」
她轉過頭去,突然對上四阿哥的眼楮,她尷尬地移開了視線,低聲問,「四阿哥,身體好些了嗎?」
「被你這樣抱了一夜,就算是死人也該睜眼了」,他一把抓住她的下巴,硬生生地扭向他,「看著我,以後和我說話時,一定要看著我的眼楮,我要在里面找到我的影子。」
她想掙月兌開他的手,可下顎卻被他死死地扣住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她費力地張開嘴,「我看著你就是了,把手放下呀,你弄疼我了。」
他放下了手,突然站了起來,一絲不掛地立在光線中,仿佛古希臘的雕像一般,健碩的體魄,精致的曲線,完美的身材找不到絲毫缺陷。她臉紅耳赤地抬著頭,眼楮不知道該看向哪里。這不是在古代嗎?沒想到他竟然比現代人還要開放,光著身子就出現在她面前。
「四…四阿哥」,她害羞地連舌頭都開始打結了。
「你在太子那兒應該伺候過他穿衣服吧」,他面不表情地看著她,臉上卻沒有一點不自然。
「哦」,她心虛地站起身,拾起他的衣服,拼命控制著自己不要去看他,可這雙眼楮根本不听她的指揮,尤其在服侍他穿上褲子時,不可避免地瞟到了他的,心慌意亂得差點摔到地上。這個四阿哥是在考驗她的忍耐力嗎?她豁出去了,又不是沒見過沒穿衣服的男人,那些古希臘雕像她也沒少見過。竭力壓制住自己幾乎跳出嗓子眼的心髒,像經歷了一場血戰似地,終于伺候他穿上了衣服,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他們應該來找咱們了,這里太隱蔽,咱們要想辦法走到寬闊的地方去」,四阿哥望著外面碧藍的天空,嘆了一口氣,「我現在行動不方便,你扶著我。」
「是」,她順從地攙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扶著他向山下走去。盡管路上的積水還沒有退去,但低窪處已經露出了土色。他們踩在泥地里,一腳深一腳淺,吃力地朝著向走。
「婉兒,你現在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宮里,離開我呢?」四阿哥突然冷不丁地問道。她確實也是如此的想法,她根本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做事也總是出人意料,有時讓人感到害怕,有時又讓人心疼,讓她不得不擔心,不知道他下一秒鐘會不會又一時突然殺了她呢。至少在胤礽的身邊時,她是永遠被人愛惜著的,只要她不離開胤礽,她可以一直永遠地安心。而這個冷熱不定的四阿哥,她還是離他越遠越好。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已經听到了從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正急速朝他們這里飛馳而來,她興奮地點著腳尖向前望去,「有人來了,有人來了,四阿哥,咱們得救了。」
「是啊」,他苦笑著,遠沒有她那麼高興,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樣子。
她終于看清了,領頭那個騎馬的男人,是太子,太子,她激動地丟下四阿哥,拼命地向前奔跑,口里不斷呼喊著,「太子,胤礽,我在這里,我在這里。」
胤礽的馬好像飛起來了一樣,如同一道疾風,向她狂奔,「婉兒,別怕,我來了。」
「我知道你會來的,你一定不會丟下我」,眼淚順著她的眼角不禁劃出,沒有落在臉上,而是飄進了空中,與昨夜殘留在空氣中的水珠融為了一體。
隨著一聲長嘶,胤礽的馬在她的身前抬起了前腿,但他已經等不及拉住馬頭,早就翻身跳了下來,一把將她抱進了他的懷里,「婉兒,你讓我擔心死了,我找了你一夜,真害怕你會出事。」
她依在他的胸口,感覺到他的衣襟明顯帶著雨水的味道,原來他一直連夜冒雨在尋找她,「胤礽,胤礽」,她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一味地在他肩頭抹著眼淚。好幸福,這個世界有一個人的肩膀永遠是屬于她的,無論風霜雨打,她可以永遠依偎在他的懷里。
「哎呀,四阿哥,您怎麼了?」隨行的幾個官兵突然驚聲叫了起來,他們沖到四阿哥的身邊,仔細地檢查著他的傷勢。
「四弟怎麼會和你在一起?」胤礽臉又突然陰沉了下來。她連忙向他解釋,然而他的臉色始終沒有緩和下來,他徑直走到四阿哥的身邊,冷冷地說了一句,「四弟辛苦了,皇阿瑪還以為你在獵場里被熊瞎子襲擊了呢,原來是為了救我的侍婢,難為四弟對我這麼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