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這《易經》既然是上古大賢所遺,怎會連作者是誰都不知道呢?」梳著三鬟髻的小女孩,帶著敬仰的眼神,虔誠的向私塾里的張先生問道。
張守道很是頭疼,這個女學生是半年前到張家私學附學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一向只收族內男童的張家私學沒辦法在族長的親自干涉下,收下了這個女學生。你說她來了就好好听唄,學堂里幾個張家子弟都很是不錯,僅僅八歲便學全了四書五經,雖不能甚解,倒背如流也可稱神童了。
偏這個女學生來了,什麼書到她手上,不到盞茶功夫便可背誦,當時他還以為是那個大家子弟自幼跟在長輩身邊,早能流利誦讀的,原還不置可否,結果被那女女圭女圭瞧出來了,非說要他隨便找本書,當場給他背下來。當時也是他自己不對,和一個小童爭那口氣,居然真的找了本有些偏僻的《煙波釣搜歌》給她,原是因為自己最近痴迷易理,隨手所拿都是奇門遁甲之類。
哪知道還不待他坐下吸口旱煙,那女女圭女圭已經嘰里呱啦一下全背出來了,連他自己都因為此歌長達四百零六字,又非普通詩歌,深含易理之道,才于近期全部記誦熟悉的,那知道這麼個小女圭女圭,還真能一下背出。
女女圭女圭露的這手讓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不待族長再說話,當即他便已私學的負責人身份拍板,雖然男女有別,但如此良才美質絕不能錯過。隨後與女女圭女圭深談,張守道才知道,女女圭女圭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學易理,其母研究陣法多年,連她對奇門遁甲,陣法易數都有一定造詣。
難得踫上這樣可以討論的對手,張守道實在興奮,他雖然是在私學教導子弟,學問極好,可是實在不愛那練達文章、人情事故,只愛這奇門遁甲、八卦陣圖,來個投機的實在可大慰老懷,就算是個不懂事的,對這些有些興趣,說不得還能將老頭子的衣缽傳下。可惜這女女圭女圭不是個好學生,成天就愛問下與學問無關,又讓人無法回答的事。像今天這樣又問《易經》的作者之類的問題,往常不知道有多少,比如八卦是怎麼來的,為什麼陣法有八門,而不是什麼五門九門的,河圖什麼的,究竟是不是河神賜書。
雖然大越國人人都知道神仙是真有的,可是神仙傳下的這些知識又怎麼是凡人們能理解的,原本還打算勸女女圭女圭只專心研究已有之法,哪想到她十分有理,世間萬物均有法則,那所謂神仙傳下的東西,定是大修士悟透的天地至理,如果有一天我能悟透這至理,豈不是同樣可以傳下這些東西。
張守道雖然為女女圭女圭的話吃驚,卻也有些佩服女女圭女圭的雄心壯志,對于她的功課要求更嚴,也不知道女女圭女圭以前是誰教導的,雖然記性極好,書也讀的多,可那筆字真真讓人觸目驚心,實不像個讀書人,屢教不改之後,張守道沒有辦法,只好一邊應付女女圭女圭的問題,一邊嚴厲監督女女圭女圭練字,近幾日總算略有改觀,稍放松了點女女圭女圭的課業,她又來胡攪蠻纏了。
張小星其實還真不是胡攪蠻纏,她母親雖然教了她許多陣法相關的知識,但小星對于此上的造詣,不過是母親早年研究出的那點,她的基礎並不是很好,自從上次與李景軒等人分手之後,小星決意真的隱姓埋名在世俗間好好學些知識,那陶元籍不過讀了點書便能看出天地法則,她又不像俗世之人般只知讀書,而不知解書,如果真有道理自然是該好好學習的。
劉雲飛在臨走時悄悄將小星帶到一邊,交待小星好好修煉,陣法什麼的不要疏忽,如果可以的話真正到俗世走一遭,在俗世里像個普通人般生活,自能感覺到一番道理。小星雖然不喜歡劉雲飛是魔修,但是對于他的話還是能听得進的,到底是劉雲飛給她上了最生動的一課。
小星听說大越有名的書香世家便是河東張氏,張氏族學更是有許多大師,其中以族學長張守道最為有名,他本是大越國永昌五年的進士,先帝欽點的的狀元郎,可惜這位狀元郎卻寧可當田舍郎也不願為官。他曾說到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這世道如此昏暗有才也沒有用,還不如回家教書。
張守道自己雖然看不慣先帝在位時的昏聵,卻也不阻止族人科舉應試,反而悉心教導,凡有科舉之年,必有河東張氏的前三甲,在士林中得傳一派好名聲。
張小星因張守道甚有風骨,又極愛才,使了個手段,讓張氏族長願意讓她入學,又輕而易舉的折服張守道,讓他大嘆玉樹蘭芝未曾生在我家。
小星在此進學已有半年,同張守道已經很熟了,原本許多不曾理解的東西在他的教導下都清楚了,也想明白了當初李景軒為什麼會對那個案子如此審判。
世情如此,如不是用了這樣的手段,那鄒老四能承認偷了王老三的金子嗎?本來鄒老四偷那金子的時候,就是天知地知鄒老四一人知道,王老三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如果真輕易放過鄒老四也無法得知王老三做下的種種惡事,這期間一飲一啄,莫非是真有注定,只可惜王老三那原本還想拜師的兒子。
小星還想纏著張守道,遠遠走來的那個張載是她最討厭的人,看樣子又是想同老師探討,小星不願與他爭執,看張守道一臉無奈的樣子,也放過他,自到後院去尋師母,小星覺得張師母溫柔賢淑,總是關心小星,隱約有些像很早過世的母親。
路過張載身邊,只見那人一臉的不屑的望向她,小星心里暗笑,不過是個小孩子,想是怕自己搶了張老師的寵,急急來霸著老師,卻不知道自己是拍馬也趕不上小星的。張小星卻沒有想到,她嘲笑張載是小孩子,其實她自己也不過九歲而已,在師母等人眼里,原不過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咦,張載身後那人有些臉熟,卻不知道在哪里見過,怎麼那人見了小星卻突然轉過身,恨恨的啐了一口,小星雖然平時不願與私學的張家子弟計較,但是那些人也不過言語上不客氣了點,猜測小星的身世來歷而已,那像這個張載的書童般如此輕侮。
小星濃眉一皺,正想給那人點教訓,要他知道修仙者不是隨便可以得罪的。只見張載撇了張守道,卻是向她走來。
~~~~~~~~~~~~~~~~~~~~~~~~~~~~~~~~~~~~~~~~~~~~~~~•~~~~~~
求收藏、推薦,淚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