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一輪銀色的彎月懸掛于空,灑下一地的月華,透過紗窗,闖入到房間里,落了滿地的銀光。月是清冷的,夜是寂靜的。不過,今晚太過安靜了一些。若在平日,蒼染是能夠听到把守的侍衛的喘息聲的,但是今夜卻是什麼也沒听到。
太過安靜了,安靜得異常。蒼染秀眉微微蹙起,但是,他還是讓自己的氣息保持有規律的呼吸。蒼染一向都睡得很淺,只要周圍有什麼異常的情況,他都能敏銳的感覺到。這是他必須具備的能力,自保的能力。
他望著懷中背對著他的秋若柒,發覺秋若柒倒是睡得挺安穩,便是想無奈一笑,但是想到當前的局勢,他便是忍住了這個笑容,繼續裝作呼吸平緩,熟睡的模樣。他其實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秋若柒,是羨慕?還是該說這個秋若柒真是悠然自得。
這般無憂無慮,想睡便熟睡,醒來想玩便玩,是他蒼染沒辦法有的生活。從他知道自己生在的是帝王之家,他便知道,他一生都不會有什麼無憂無慮的生活。看慣了皇宮內的勾心斗角,蒼染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無憂無慮了。
這時候,他又想低低的一嘆,但是卻又是不能讓自己的呼吸紊亂,便又是忍住了。怪就怪自己為何生在帝王之家罷?他其實很累了,累得不行,但是他卻必須撐下去,只因為燕雲需要他,這個國家需要他。
其實秋若柒並沒有睡著,被一個男人抱著誰睡得著但是她又怕自己身子僵硬又讓蒼染惱怒什麼的,然後又要違心的奉承,還不如一開始就奉承好了,省下自己被蒼染折磨的這麼一段。所以她便是全身放松,讓自己的呼吸平緩。
以前,紫簫光是和她同張軟榻,她就已經睡不著了,現在,被這個燕雲主上抱著,她怎麼可能睡得著如果身後這個抱著她的人是紫簫,她一定一腳把這個該死的紫簫踢下去可是這人不是紫簫,是燕雲的主上,這里的主人掌握生殺大權
窩囊,真窩囊。秋若柒在心底暗罵自己的懦弱,一想到要死,就覺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然後就是奉承。哎,秋若柒心里輕輕的一嘆,表面上還是保持自己平緩的氣息。她也很想嘆氣啊……
她發現,和蒼染睡在同一個被窩里,不管過了多久,蒼染的身子總是那般的冰涼,絲毫升溫的跡象都沒有,好似這股冰涼,是從蒼染的骨子里透出來的,根本沒辦法將他捂熱。這個蒼染,還有多少時日可活?秋若柒真的很想問。
但是,若真是問了,听起來就好像詛咒這個蒼染快點死一般,說不定還會把他惹到惱怒了,所以秋若柒還是乖乖的不問好了。就算問了,蒼染也不會告訴她。這種事情,若是透露出去了,便是這個燕雲上下,人心惶惶。
不過秋若柒倒是奇怪,既然宋子是紫簫的師父,那麼,一定也是精通醫術的。現在宋子在燕雲里,為何不去求宋子替這個燕雲主上看看?診斷一番,說不定,還是有藥可醫的。可是秋若柒哪里知道,要宋子出手醫救,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更何況,宋子現在不過是在利用蒼染罷了。為什麼不選擇宣洪,便是宣洪與紫簫之間的恩怨太大,若是真的抓住了紫簫,那便是二話不說的處死了。但是燕雲主上不同,他求賢的念頭正中宋子的想法,宋子知道,蒼染不會那麼簡單的處死紫簫。
就在秋若柒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的時候,耳邊卻突然響起衣袂飄揚的聲音,而且傳來一陣冰冷的寒意,與身後蒼染傳來的冰涼不同,這是一種凜冽的寒冷,足以讓人冷得顫抖。所以她有些許好奇,便是睜開雙眸一看。
但是,她不睜眼還好,一睜眼便是怔住了。一抹銀光閃過自己的眼前,晃了她的眼。她望著那抹銀光,便是立即反應過來了。有人要殺她可是,現在就算她想躲閃,也來不及了。秋若柒真是懊惱,為什麼自己的武藝不再高強一些
突然,她眼角又瞥到一抹銀光從她身後而出,朝她而來。她翻了一下白眼,天要絕她也。罷了罷了,死就死罷,說不定還能穿回現代去,她也很想回家了,想離開這里。可是,腦海里卻突然浮現出紫簫妖孽的面容。
該死的紫簫,我死前你還要笑得那麼妖孽。你平日不是喜歡高來高去,神出鬼沒的麼?怎麼現在不見你出來?秋若柒恨得咬牙切齒,但是轉念一想,卻是發覺自己很想見紫簫,想問他身體好些了沒有,那場瘟疫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癥罷?
秋若柒已經閉上雙眸等死了,卻听到一聲金屬踫撞的清脆響聲,她猛然的睜開雙眸一看,眼前的是一把精致的匕首攔住了要刺殺她的長劍。望著緊握住那把匕首的手,那般的縴細與蒼白,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燕雲主上
還未等秋若柒轉過頭去望蒼染,蒼染便已經從軟榻上一躍而起,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挑開那人的長劍,便是朝那人直趨而上。那人身著一身的玄衣勁裝,全身都淹沒在黑暗之中,只有一雙凌厲的雙眸顯露在外,看得都讓人攝心。
蒼染明顯吃虧太多,畢竟他用的是匕首,人家用的是長劍。向來劍以長為優,可遠距離攻擊敵人,而匕首卻適合近身戰,所以,蒼染近不了那人的身,便是漸漸落于下風。況且明眼人都能看出,那玄衣人武功高強至極,蒼染很難取勝。
秋若柒朝左右一看,便是看到蒼染的寢宮里掛著一把精致的寶劍,當下便是起身朝那把寶劍處躍去,一把將寶劍取了下來,抽出來一看,卻是沒有開封的長劍。這把長劍傷不了人,一時間,秋若柒卻也不知道是否該將此劍扔給蒼染。
「淺筠劍拿來」蒼染好听的嗓音傳來,卻是帶著命令與威嚴。蒼染平日與她調笑之時,便會故意的喚她秋大人,但是到了認真的時候,蒼染便會叫喚她淺筠。這個名字不是她秋若柒的,而是這個身子的。
這時候,讓秋若柒怔然的時間都沒有,她當下便是將劍收回劍鞘之中,隨後朝蒼染所在的位置扔去。蒼染見秋若柒扔了過來,當下便是伸出手去抓住劍柄,手腕一轉,將劍鞘朝那玄衣人甩了出去,以防那玄衣人突然的攻上。
玄衣人見狀,便是長劍一挑,將飛馳過來的劍鞘擋到一旁去了。可他才斜劍一挑,就發現蒼染已經足下一提力,朝他攻來。蒼染手中的長劍並未開封,但是卻是一把難得的好劍,他右手提著長劍,左手便是握緊了匕首。
與玄衣人遠戰的時候,他便是用長劍抵擋玄衣人的攻擊。若是能有機會近到玄衣人的身,他左手的匕首便猶如一凶狠的獵鷹,直朝玄衣人刺去。蒼染的輕功很好,速度上他佔了絕大的優勢。但卻也不能說他其他方面不好。
蒼染身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衫,在黑暗之中,卻是那麼的明顯,他速度極快,正與掩藏在黑暗之中的人纏斗著。秋若柒在一旁看著頭皮發麻,自己的幾處大穴被蒼染封住了,就算現在去幫忙,也不過是徒增蒼染的麻煩罷了。
「本以為先生如何光明磊落,與暗地小人不同,卻也沒想到先生竟然說話不算話,與小人一般,來刺殺孤暖床的婢女。」蒼染好听的聲音傳入耳里,但卻是帶有濃郁的嘲諷味道,語氣里的不恭敬是明顯且足以讓人惱怒的。
那玄衣人听到蒼染說的這句話,便是眼神驀然變得更加的凌厲,殺意盡顯,手下更是不留情,長劍直驅而入,朝蒼染身上的要害刺去。可是,蒼染既然敢說話刺激玄衣人,便是已經有了防備的打算。因為他自己也知道,他勝不過這個玄衣人。
玄衣人一招未得逞,便是更加陰戾起來,出的招數也是迅速的讓人難以防守。可蒼染卻依舊是笑得悠然,眸中閃過一抹陰鷙,冷冷笑道,「先生即便是殺人滅口,也掩蓋不了自己的小人行徑,別人不知道,先生卻會記得一輩子。原來在世人中,如此有名望的先生,竟然與一般的小人沒有什麼不同。」
玄衣人眸中閃過一絲惱怒,便是挑開蒼染的長劍,避開蒼染攻來的匕首,手化為掌,朝蒼染的心口處打去。蒼染當下便是一驚,急忙的想要避開,那一掌卻是已經直逼而上了。他只不過避開了要害,卻被那掌打在肋骨上,身子便是被掌上渾厚的內力逼得向後飛去,直接撞在秋若柒的身上。
秋若柒被這一劇烈的撞擊一撞,便是七暈八暈的,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玄衣人已經從窗戶躍了出去。秋若柒微微松了一口氣,便是轉過視線去望蒼染,卻發現蒼染劇烈一咳,一灘黑血便是吐了出來,侵染了蒼染身上的月白衫。
小紫有話說︰玄門是這一卷比較主要的線索,可能很多親們還不明白玄門到底為何,小紫在後面會一一的解釋
嗯,不過小紫好像也已經解釋過了哈
不過小紫還是會盡量寫一篇紫簫小寶貝的番外,解釋一下的
但是只是盡量哈,具體呃,不定。
還有親們很好奇華初的身份,嘿嘿,這個慢慢來,不要緊張,後面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