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劍仙之路 第二十五章 落幕之後

作者 ︰ 蘭陵鶴影

如果說洛離的劍意猶如一柄鋒芒畢露的絕世利劍的話,那麼傅采林的劍意則是返璞歸真、鋒芒內斂的無名神兵,絕世利劍雖也能如流星一般綻放著一剎那的璀璨光華,但畢竟不如無名神兵這般橫亙世間,萬古長存。aoshuoyd/.co文字

所以,此戰的最終結果是洛離重傷而倒,傅采林輕傷而退,兩者勝負既出,高下自分。

「沒想到我拼勁全力也只能輕傷于你,天人境界,宗師之道,果然不同凡響,今天洛某算是領教了!」洛離盤膝坐著,臉色萎頓,眼神黯淡,顯然是受了很重的內傷,然而言語間卻听不見一絲挫敗之感,依舊從容自若的樣子。

「多久了,老夫有多久沒流過血了?十年前?幾十年前?久違的感覺啊!你足以自傲了。」傅采林輕笑著,一副不勝感慨的樣子,其實內心里暗自吃驚,除了開始措不及防傷了之外,在洛離殺意無邊的庚金劍意侵蝕下,內部也留下了隱患,雖然現在看不出來,但自己年事已高,這副殘破的身軀可受不了。

洛離搖搖頭,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自傲的事情,雖然外面上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但這次的敗績著實打擊了自己的信心,也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是非禍福,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倒不是說洛離心靈上留下了什麼陰影,從此不破除這絲陰影就不能突破境界,對于這種說話洛離向來是嗤之以鼻,若是被打敗了一次就動輒心靈留下破綻,那你的心志也太脆弱了吧。天下武者何其多,彼此之間相互切磋是常有之事,如果每一個人被打敗了都留下心靈破綻,那還不如不練武了,回家自己耕田去算了,江湖不適合你。

何況此戰之後,洛離是大有所得,雖然沒有突破當前瓶頸,但周身真元法力已經完全與庚金劍意融為一體,在與傅采林的精神交鋒中被磨礪得逐漸內斂,不再似以前那般鋒芒畢露,而是圓融如初地在全身經脈中運轉,慢慢淬煉著肉身。

「看來不破不立的道理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適用的啊!」本以為此次能借這一戰將自己迫入絕境,置之死地而後生,逼發自身潛能,作出突破,卻不料只有這點成果,洛離忍不住在心里發著牢騷。

不知該說洛離是有著大決心的果斷之人還是該說是瘋狂起來,做事毫無顧忌的狂人,拿誰來突破境界不好,偏偏找上傅采林這等武道宗師。

眼下要緊之事卻是找個地方來好好養傷才行,洛離思量了一會,轉而告辭了傅采林,言道傷勢恢復之後再來拜訪,卻是不在這里多做停留,便飄然離去,真是揮一揮衣袖,不留下一點雲彩。

趕過來的傅君瑜、傅君嬙兩女見洛離這麼快就走了,大是驚訝,連忙追問傅采林是何緣故。

「你們很快就會再見的。」傅采林沒有回答她們的疑惑,即使最受寵愛的傅君嬙使出撒嬌也沒有效果,只是看著洛離遠去的方向。

三日後,奕劍閣中。

十多名素衣高麗美女,或坐或臥,或輕弄樂器,或低聲吟唱。

一長發披肩的白衣男子挨著枕面而坐,在他左右兩旁放著兩個花瓶,插滿不知名的紅花,使他整個人像彌漫著山野早春的氣息。縱使半臥地氈上,仍可見他骨架極大,然而沒有絲毫臃腫的情態,更令身上的白衣男子具有不凡的威嚴氣度,使人不敢生出輕忽之心。白衣男子正是傅采林。

由傅采林到眾女包括倚枕橫臥在傅采林右側的傅君嬙,人人赤足,一派閑適自在,自由寫意。

當然,洛離是不會赤足的,他此刻正一邊欣賞著充滿異國風味的高麗美女,一邊暢飲著杯中的美酒,不禁大是感嘆這傅采林倒是會享受,皇宮出品的美酒的確不凡,得以讓他一飽口福。

三日時間,足夠洛離將全身傷勢恢復如初,畢竟,當初領悟的陰陽之道不是蓋的,換了另外一個人,遭受如此重傷,沒有個十天半月,完全不能恢復元氣。

洛離在這三日里,主要還是在推演此次所得,對于宗師境界,以前只是有一個大致的概念,根本談不上認知或者感受了,只有接觸並交手過才可知曉宗師之境的真正可怕之處。

宗師之境號稱能在千軍萬馬當中出入自如,取敵軍上將首級易如反掌,從容而退,視萬千兵士如若無物,完全不是吹出來的。無怪乎大唐世界的三大宗師都能在各自的國家威懾一方,假如沒有宗師坐鎮,各個國家的皇帝只怕是生死不由己,性命難保。

何謂宗師,在此時的洛離看來,武道宗師乃是開闢出自己的道,踏步天人至境,不論在修為、境界、招式上已臻至世間頂峰的強者。

洛離總結這個世界的武道境界,將其大致劃分為後天、先天、先天極境、天人至境、破碎虛空。

想要達到天人至境的話,首先要對武學先天真氣掌握到及至,也就是對人體修行到及至,或者對刀對劍對槍,對本身修行的東西掌握其規律,達到致境。然後憑自己的天賦和對塵世的理解,把精神提到無求或致求等境界,然後開始進窺天人之道。

例如寧道奇的自然之道,畢玄的霸道,傅采林的奕劍,宋缺的天刀,都已達到一個功參造化的境界,其余如石之軒、四大聖僧等也不過是半步天人至境,號稱宗師級高手而已。

傅采林與洛離同為用劍之人,一人為奕劍,一人為御劍,自然有其共同之處,要不然洛離也不會找上他了。兩番大戰所得,足夠洛離來推演出奕劍的精髓了。

恢復傷勢,將奕劍可以借鑒的地方融入自己的御劍之道後,洛離便前來奕劍閣再次拜訪傅采林,這才有了前面之事。

「有酒如此,不如無生。大師果然深諳生命之道,如此靡靡之音,竟連我也忍不住生出長居此間,恨不得日日這般的感覺來。」洛離又是一杯美酒下肚,雙眼似閉非閉,似乎在聆听著上面的絲竹妙音。

「呵呵,小友卻是嗜酒如命,若是如此再喝下去,只怕連老夫府上也消受不起啊!」傅采林一臉笑意,看著洛離身後擺著的一壇壇的空酒罐,接著道︰「小友如有閑致,大可在府上多待一陣子,你我也好再次切磋一番。」

「師父,這麼行啊?要是再多留這酒鬼一會,我們府內的好酒都快要被喝光了!」說話的卻是一旁的傅君嬙,觀她語氣焦急,顯然是早已對洛離酒氣沖天的樣子不滿,完畢了還用她那雙似水碧眸怒瞪了他一眼。

洛離眼神透著迷離之色,打了個酒嗝,搖了搖頭,道︰「大師好意,洛某心領了。實在是有要事在身,過得幾日便要回轉中原,若有機緣,洛某自當再來拜訪大師。」

「喂,大酒鬼,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走了?不行,你得和我比過一場。」傅君嬙跳了起來,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洛離仔細打量了下傅君嬙那小身板,雖然年紀尚小,卻也玲瓏有致,頗有幾分小美女的風情,淡然道︰「你還不行,回去再練多十年吧!」

「你……你敢小看本姑娘。」傅君嬙似乎被氣得不輕,想她也是練劍七八年,一身九玄已達到第五層,進境遠遠超越上面的兩個大姐,這洛離看起來也就比她大四五歲的樣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慚。

洛離沒有再理會對方的挑戰,只是舉杯而飲,獨自輕聲道了句︰「小女孩。」

「哇哇哇,師父,你看他,您可得為我做主啊!」以傅君嬙的耳力當然听得清清楚楚,頓時怪叫一聲,跑到傅采林身上撒嬌。

傅采林對這個最小的徒弟向來寵溺,有求必應,此時見她如此,不由地呵呵一笑,模了模她的小腦袋,道︰「好了,君嬙,不要胡鬧了。小友說得不錯,你要想打贏他,還得再練十年呢!」

傅君嬙見師父如此,也不好太過任性,只是退到一邊對著傅君瑜不停地抱怨著。

傅采林轉而對洛離道︰「既然小友心意已決,老夫也不再多言。這里卻是有一件事想請小友幫忙,卻是關于老夫大弟子之事。」

「哦?」洛離訝然,這傅采林的大弟子不就是只身遠走高麗,前往中原的傅君婥嗎?卻不知傅采林想要他幫什麼忙,于是道︰「還請大師吩咐,如若洛某可以幫得上忙,定當盡力而為,不敢有所怠慢。」

傅采林悠然長嘆,道︰「小友言重了,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事關老夫大弟子安危,不得已才請小友為之照顧一二。我這大弟子名喚傅君婥,自小性格如烈火,任性沖動,前些年不辭而別,獨自前往中原,至今未歸,老夫甚為擔心,這才懇請小友,若是遇上了她,替我帶話,叫她盡早而歸,若有危險,小友亦可出手一助,老夫在此感激不盡。」說完拱手向洛離行了一禮。

洛離霍然起立,連稱不敢,只言道若能相見,必定遵從傅采林所托,不負所望。心底卻是暗嘆,這傅采林倒是師徒情深,竟能放下宗師的架子,開口相求于他,實在是叫人欽佩。

洛離叨擾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告辭離去,重新踏上回歸中原的道路。

洛離剛走不久,奕劍閣中。

「師父,難道就這樣任他離去?」聲音清脆,說話的是一十四五歲的艷麗少女,臉帶寒霜,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福君嬙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家二姐傅君瑜,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問。

傅采林負手而立,雙眼深邃,看著的天空,目光似乎可以透過重重阻礙,直達中原大地,良久,才緩緩地道︰「這中原大地以後卻是有的亂咯!」

兩女皆是一臉不解地看著自己師傅,但傅采林顯然沒有為她們解答的打算,之後便再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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