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法 第七十九話

作者 ︰ 趙震

月上欄桿之時,蘇破扶欄遙望,只見銀輝滿天,只覺夜氣襲人。

正是這月光普照時刻,鴻蒙披著長衣過來,一拍蘇破的肩膀,蘇破也不回頭,他知道是鴻蒙。鴻蒙過來也不立即說話,與蘇破共看明月。片刻,鴻蒙悠悠說道︰「月光匝地,清冷襲人,在這寧靜的時刻,能夠欣賞月色,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的確。我正是歡喜這月色,所以來這里賞月,不想這兒還有樹呢,還有水呢,可謂錦上添花。想這月光下,寂靜地,心完全靜下來,往事一一浮現,我就咀嚼這往事,有冷的,有熱的,有歡喜的,有悲傷的。」蘇破走到欄桿的另一處道,「我時常認為這月光像一只溫柔的手,可以撫模我的疼痛和憂傷,過往的歲月,無論多麼憂愁,都在這月光下淡漠。」

「知道你有不開心的事,我知道你不開心的事是往事,你在回憶往事的時候,種種曾經的疼痛會刺痛現在的心,」鴻蒙說過,笑了笑,略帶神秘地說道,「你也不要這麼感覺以往的事情不快,我告訴你一件喜事。」

「喜事?」蘇破回過頭來,他有些好奇,于是好奇地問,「什麼喜事?」

「喻和,喻莊主,看上了一位姑娘,這個姑娘是繡花胡同的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莊主想把這個姑娘娶到莊上,」鴻蒙湊到蘇破身前,「不過,喜事還沒有決定什麼時候辦。」

「這麼說,我們過些時候可以喝喜酒了?」蘇破背對著月光地說,「這莊主,娶了八了老婆了,又要娶老婆。」

第二天清晨,蘇破躺在屋外的藤椅上,陽光將他的身體覆蓋,蘇破微眯起眼楮,謝馬賴走過來,擋住陽光,蘇破感覺有陰影落在自己身上,他緩緩睜開眼楮,看著面前的謝馬賴,逆光中的謝馬賴手里提著一條魚,「干什麼去呀?提這麼一條魚。」

「這不莊主要娶親嗎,這娶親需得雙方願意,莊主這邊願意,女方也得願意,莊主囑咐我送條魚給那位心儀的姑娘,」謝馬賴笑呵呵地說道,「姑娘肯收下,就說明有希望。」

說過,謝馬賴去了。蘇破在藤椅上轉了個身,又輕輕睡去。日上三竿,謝馬賴回來,手里端著一盆魚湯︰「事情成了,成了,事情成了。」

「怎麼回事呀,這麼高興。」蘇破從藤椅上坐起身。

「我送去了一條魚,那個姑娘將這魚做成了魚湯,說明她心里願意。」謝馬賴笑呵呵地說道,「婚禮在三日後舉行,等著喝喜酒。」說過,謝馬賴端著魚湯向莊主稟報。

蘇破從藤椅上起來,跑進洛冰的屋子,「洛公子,莊主要結婚了,哈哈,喜事。」洛冰正在研究圍棋,回過頭來對蘇破說道︰「這個我听瑪麗說過了。只是不知道具體時間。」

「時間定在三日後。這莊主,娶那麼多老婆了,還娶,」蘇破一步跳到洛冰身邊說道,「可以喝喜酒了。」

蘇破又欣賞了三日的月色,接著,莊主的婚禮開始舉行。舉行婚禮的這一天,蘇破起了個大早,其實鳥兒起的更早,它們早使大樹熱鬧起來,嘰嘰喳喳叫個不听。蘇破在鳥叫聲中洗了臉,清潔了牙齒,換了身新衣服,將喜帖拿在手上。

拿著喜帖的蘇破跑到瑪麗的房間,瑪麗正起床呢,蘇破坐了會兒,等瑪麗收拾完,二人準備去叫鴻蒙,而這個時候,鴻蒙和洛冰已經收拾好站在院子里了。

「你們起了個早,」瑪麗剛起來,精神清爽,「早啊。」

「早。」鴻蒙和洛冰也問了聲好。

四人手中都拿有請柬,他們穿過一個石拱的門洞,沿著一個池塘往東走,上得一座雪白的石橋,這才到了一條寬闊的路上。路兩旁的樹很筆直的立著,四人走在樹的陰影上,進了一個圓門,見到圓門內擺了數以百計的圓桌。有的圓桌在古怪的石頭間,有的圓桌在平整的石頭上,這麼多圓桌擺在這個地方,顯得很有場面。每一張圓桌都鋪有柔軟的桌布,桌布顏色不一,整體看去,色彩紛呈。

人們陸陸續續進了園子,找位置坐下。就有一排排的僕人端上茶來,大家先飲茶。

中間有個主持現場的人,個子很高,嗓門很大︰「歡迎各位來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祝新郎新娘和和美美,祝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新郎新娘站在一塊高大的石頭上,兩人听見主持現場的人說︰「一拜上帝,二拜炎黃,夫妻對拜……」紛繁的禮儀過後,新郎抱起新娘,一溜煙跑了。

接著,大家伙吃飯,百來張桌子旁都坐滿了人,觥籌交錯,劃拳的聲音,笑談的聲音,充斥于這個空間,真正是山呼海嘯。

靠水的一張桌子上,坐著蘇破、鴻蒙、洛冰、瑪麗、謝馬賴、魏保清、陶軍、姜莉、戚飛等人,蘇破筷子夾了一個螃蟹,送給瑪麗︰「給你吃這個。我的家鄉磚瓦國也有水,水里也有螃蟹。我小的時候見有少婦在河邊洗衣服,她們有人撥開一塊石頭,就發現有一只螃蟹,少婦就拿起螃蟹讓年幼的我看。其實是小螃蟹,但那時的我覺得這螃蟹已經很大了。可是呢,今天的螃蟹,你看看,這麼大個兒,比小時候的我都大。」

戚飛夾起螃蟹,吃了口螃蟹肉,又從火鍋中夾起豆腐白菜粉條放入小碗中,吃了一口,說道︰「不錯不錯,好吃好吃。以前我特別喜歡吃炒白菜,但是呢,我只愛吃白菜葉子,那種綠綠的葉子是我的最愛,沒有想到,這火鍋里的白菜白也是這樣好吃。」

姜莉一手護著衣裳,一手用筷子夾起起一點菜放入口中,小心地嚼著,她說道︰「你好像沒吃過東西似的,這種東西我經常吃,也不覺得有多好吃。有時間去沙灘上完兒,我讓你吃我們那兒的石子兒魚,吃了你就忘不了。我們那兒的魚都是自己撈的,且都是新鮮的,不像有些飯店,給你做死魚。」

旁邊的陶軍說︰「好惡心,快別說了。怎麼就做死魚呢,都腥了。嫁給保清有一個好處,可以天天吃新鮮的魚。我以前還吃過泥鰍,這泥鰍是從泥里挖來的,很不好挖,往往挖半天才能挖到一條。我將挖來的泥鰍的頭剪斷,好家伙,那頭被剪掉了,頭還動,那身子沒了頭,身子還扭動,哎喲喲,嚇死人嘍。」

此時魏保清正夾著一塊魚肉吃,只覺得心里毛毛的,「講這麼人,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當初就不該娶你,每天吃飯的時候叨叨叨,每天吃飯的時候叨叨叨,你叨叨些好的也行,你說你吃飯的時候講那些惡心恐怖的事情,誰還有胃口?是,誰還有胃口。」

謝馬賴勸說道︰「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吃飯吃飯。」

忽然「咚」的一聲響,眾人向響聲出看去,原來一張桌子被人掀倒了。被掀翻的桌子滾到一邊,杯盤多數破裂碎掉,菜湯流了一地。

「什麼莊主,還莊主,」一個人氣憤地罵道,「狗莊主,豬莊主,他娶的是我的老婆。」這個人一邊罵一邊摔東西,戚飛一個人穿過人群到達這個人身邊,見這個人是平日里見過的無賴,就沒好氣地對無賴說︰「今天是莊主大喜的日子,你個無賴,不要在這里搗亂。」

無賴撿起地上碟子,朝著戚飛撇過來,戚飛身子一側,碟子從身旁劃過去。無賴又撿起一個盤子,盤子在無賴手指上旋轉起來,無賴跳到戚飛面前,正要拿碟子往戚飛臉上拍,戚飛一把握住無賴的右手腕,「放開,把盤子放開。」無賴的手被捏的生疼,丟掉盤子,盤子掉落在地當啷一聲碎了。

戚飛用腳挑起一個碎片,一腳踢起瓷片,瓷片的一聲扎入無賴鼻尖,無賴鼻子留著血,齜牙咧嘴地說︰「莊主,莊主娶的是我的老婆。」

在這個打斗的時刻,新娘從一處跑過來,對著這個無賴喊︰「你怎麼回事,你怎麼回事,我已經和你離婚了,我已經不跟你好了,我現在跟莊主好上了,請你不要糾纏我了,好不好?」

「听見沒有,快滾,」戚飛冷冷說道,「快滾回去,小心我們揍你。」

「怕?我怕?我可不怕。」說著,無賴拾起一個完整的盤子,朝著自己的額頭一蓋,盤子在額頭上破碎,血從無賴額頭上留下來。

「你這是何苦呢,你傻啊,你真傻,你傻啊。」新娘拍打著無賴的胸膛,一把抱住無賴。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無賴頭上的血猶自流著,「是我不出去干活,使得家里貧困,我知道,但凡女人都承受不了那種貧苦的。我理解你,你也別哭,其實我理解你,你想榮華富貴,你想有好的生活,這些我都理解。你放心,我們就一個孩子,我會把他撫養大的。」

無賴掙月兌開新娘的擁抱,一路跑去了。新娘望著無賴離去的身影,哇哇哭起來,她彎下腰,淚水滴答在石頭上。喻莊主過來,抱起來新娘,新娘在喻莊主懷里哭泣不止。很多人看到這一幕,也無心吃飯,飯菜也涼了,火鍋的火也滅了。又過了會兒,都散去了。

蘇破和瑪麗進入瑪麗的房間,「今天真是的,明明是喜事,卻有了變故。我只道莊主娶了個好女兒,沒想到這個所謂的姑娘,其實是裝的,真正的可不是一個姑娘,居然是人家的老婆,還有個孩子呢。」

「蘇破,你有沒有听見其它桌上的人議論,我都听見了,」瑪麗滿不在乎地說,「什麼莊主,他第一個媳婦是個孕婦,這個孕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莊主的,而是別人的。莊主還有一個媳婦只有十二歲。莊主還有一個媳婦是個媽媽,這個媽媽有三個孩子,莊主娶了這三個孩子的母親。總之總之,這個莊主才是無賴呢,卻說別人是無賴。」

「我早就看莊主不是什麼好人,我還送給它《如法》呢,這家伙,根本就不看,」蘇破對躺在床上的瑪麗說道,「我有一天問莊主覺得《如法》怎麼樣,莊主說,沒有看,扔進池塘喂魚了。我一听就知道這個莊主無心于武學。他不過是一個之徒。」

「我听人說,這個莊主原來只有些田地,本談不上什麼富裕,只是後來開了一家妓院,生意紅火,」瑪麗坐起身說道,「然後喻和就一發不可收拾,開了一街妓院。賺了好多錢後,找人建造了偌大的莊園。喻和就將所有的妓院賣掉,開始從事貿易。說來也奇怪,喻和賣的東西既不是吃的也不是穿的,而是供人吸食的香煙。」

「我也有耳聞。說那種煙吸了會使人上癮,真正是欲罷不能。」蘇破望望屋外,小心地說,「好多人為了吸香煙,搞得妻離子散、傾家蕩產、家破人亡,有相當一部分人為吸香煙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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