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劫︰替身罪妃 第二十一章水疹【至】第三十章離意

作者 ︰ 諾竹

第二十一章水疹文/諾竹-

一雙修長溫暖的手拭過我的臉頰,為我擦去淚花,他靜靜地看著我,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才揮手讓我退去,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將大門推開,呼吸著外面清新的空氣,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

呼了一口氣,臉上錠放笑容,我——終于安全了!

然而就在這時,卻听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朕還有一事沒有告訴你。」

他想說什麼?我有些驚諤。

「朕雖然身為皇上想好好活著更難,朕能活到現在付出了更多,可是,朕仍然好好地活著,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怔然。過了半響沒有听到聲音,我才緩緩離去。一時心中百味陳集。

他,想告訴我什麼?

想著,卻忽然笑了。

真是無聊,無端的想這些干麼?等離開了這里,回到凌府,我這個婢女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阿蘿,你沒事吧?」走出院落,行不遠,卻見陳子安與藏玄崢站在那兒,此刻見我,陳子安忙上前擔心地詢問。

我不及回答,卻听藏玄崢笑道「她能有什麼事?這不還死不了麼?」

死不了?剛剛我還真差點死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予理會,只對陳子安道「奴婢沒事,讓少爺擔憂了!天色不早了,奴婢還要趕回凌府,少爺回府麼?」

也許是看出我不願多說,陳子安沒有再問什麼。只道「我送你回去。」說完,又冷冷地瞪了藏玄崢一眼,哼道「改日再與你算帳!阿蘿,我們走!」

藏玄崢目光微閃,卻不說話,只是含笑看著我與陳子安離去。

回到凌府,又過了二日,宴會的日子轉眼倒來。

府里經過了這段日子的忙碌,倒也是準備充足,只等客人來了,便可以開宴。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節骨眼上,凌月荷卻突然病倒了。開始是忽冷忽熱,似感染了風寒,後來差了大夫來看,卻發現是出水疹。才短短一日里,凌月荷全身長滿了小小的水痘,甚至連臉上了也有著許多。

看到凌月荷這副模樣,夫人很是擔心,卻也無可奈何,只是讓我好生伺候著,若是凌月荷有任何閃失,便扒了我的皮。

其實不用夫人說,我自然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且不說凌月荷是我的主子,而我若是想在凌府過得好,凌月荷便萬萬不能有事。

「小姐,好點了麼?藥熬好了,來,奴婢伺候你喝藥。」我小心地將凌月荷扶起,然後讓她輕靠在綿枕上,端起涼好的藥喂她喝下。

「阿蘿,我現在是不是好丑?」凌月荷臉色有點蒼白,病痛令她有些孱弱,短短一日,竟憔悴得弱不禁風。

「小姐怎麼會丑?小姐不必過于擔憂,大夫說,水疹雖然看起來嚴重,卻不難痊愈,小姐安心歇息些日子,便會好的。」我安慰著,心里嘆了口氣,水疹只是尋常病癥,過了便會自己痊愈,可是,那密麻的水痘,卻是令愛美的凌月荷受了不小的罪。

凌月荷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只道「阿蘿,明日府里開宴,你還要跳舞,今兒晚上你就不必伺候我了,去娘那給我換個人來罷。」

我沒有拒絕,因為我確實需要時間好好琢磨明天的宴會,雖然只是替凌月荷去跳一曲舞,可是以凌府表現出來的態度看,明日要來的客人身份非同小可,到時候可別出了什麼事才好。

第二十二章受寵若驚文/諾竹-

一夜無話。

翌日,我整理了下跳舞時的衣物首飾,然後再去探望凌月荷。才過一日,她病情並無多大轉變,臉上的細小水痘發作得厲害,似比昨日還多了些。

她仍然心情不好,見我來,更是擔憂,一直叮囑我要好好跳,生怕到時會出什麼岔錯。我好生安慰她一番,心里卻很是平靜。自己知道自己事,雖然我沒有正規學過舞蹈,可是跳一場舞,卻還難不倒我。

莫名的,我對自己有自信。

見凌月荷慎重的模樣,我忍不住心里好奇。晚上來的客人到底是誰,會不會是他?

腦海里忽然出現那張難以捉模的俊容。想起他那日臨別時與我說的話,忽然覺得心里酸酸的。

「阿蘿,難為你了。」凌月荷秀眉輕蹩,顯然有著重重心事。

我一愣,繼而失笑,只道「小姐盡管放心好了,阿蘿還是有信心的。」

听我這般說,凌月荷卻沒有半點放心的模樣,反而面露憂色,看我的眼神,竟有一絲內疚。

我莫名心驚,凌月荷在擔憂什麼?為什麼會內疚?

來不及細想,卻听院外有人喊我。

匆匆與凌月荷道別,出來卻見老爺站在院門處,此刻見我,急忙將我拉到一邊。「阿蘿,準備得如何了?晚上好好跳,可別丟了凌府的臉。」

「老爺放心,奴婢已經準備妥當。」我淡淡一笑,不過是一場舞蹈而已,不知他為何這般關心。

「那就好。」他似松了口氣,繼而又道「晚上人多,你少l 點臉,只管跳你的就好。有什麼事,便找管家,自會有人替你安排好,你可明白了?」

「奴婢明白。」雖然不知他為何會這般小心,不過,我也沒有在意。只是心里笑笑,許是他怕泄露了凌月荷的身份罷。

見我如此識趣,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溫聲道「好了,時辰已經不早了,你過去準備準備罷。」

我點頭答應,轉身的時候,卻見他遞來一方紗巾。

我一怔,抬眸瞧著他,有些疑惑,卻听他開口道「一會去的時候戴上它。」

許是見我疑惑,他又說「什麼也不必問,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跳好了老爺我也不虧待你,過了今夜你便是我凌家二小姐,我凌天的女兒。」

「老爺」我著實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你別想太多,這是我的意思,也是夫人的意思。你只管跳舞便是。」說完,他不等我再問,將手里的紗巾塞給我,便轉身離去。

我怔怔站在原地,心中思緒萬千。

自幼被娘帶進凌府,我在凌府的地位我自己心里明白。老爺雖然一向對我不錯,可是夫人卻總是瞧我不順眼,今日老爺說出這一番話,實在是令我受寵若驚。

眼見天色已經不早,我也不再多想。匆匆走到後院,換了衣裙,再對著鏡子認真地描了眉,再在眼梢處添了一道細細的金線,如暴的青絲被我放下,想了想,再將一條鏈子在發間固好,鏈子上的珍珠墜子正好墜在額中。

細細打量了下鏡中的人影,只見嫵媚中帶著一絲妖嬈。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今日這身裝扮,真真不像我。

第二十三章宴席文/諾竹-

戴上面紗,隨著老爺差過來的丫頭走出去。

只見外面夜幕已經降臨,府中處處掛滿了燈籠,下人來來往往忙碌著,額有幾分熱鬧。

宴會的場地設在後院,現在整個後院已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顯然,此時已有不少客人到來。

凌府在嘉定也是大戶人家,雖然比不上嘉定府,卻也佔地極廣,後院也是不小。

三月的嘉定上空總是煙雨朦朧,特別是夜幕降臨後,更似是籠罩在雲霧之中。

我自偏門走進去,看到正對著梅林的大廳已經敞開了大門,廳內正位之上,一人正襟危坐,我吃了一驚,他果然來了。

心中吃驚,腳步不由一滯,幸好他並不曾向我這邊瞧來,而是環顧著四周,似乎,在找誰。

大廳中幾人,有我認識的嘉定知府老爺,還有幾位我不認識的中年人。藏玄崢也陪在一旁,卻不見陳子安的身影。

老爺讓我不得露臉,我也不敢有所停留,在丫頭是催促下,快步走開。

遠遠的,忽然看見陳子安向這邊走來,陪同他一起的還有一位看起來萬分嬌貴的美貌少女,少女似在與他說著什麼,他卻不理,雙眸遠遠地瞧住我。

我一愣,雖然臉上蒙著面紗,卻總覺得陳子安知道是我。沉默了一會,忽然卻想笑,替凌月荷跳舞的主意是他出的,他既知是我替身,定也知我今夜不會以真顏示人,這並不奇怪。

想起他曾與我說過他很快就會離開嘉定回京,並日後許是不再來了,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黯然。

算了,我嘆了一口氣。他的痴心用在我身上算是白費了,我與他,注定不會有任何結局。而那陪在他身邊的少女定是藏意可郡主了,也只有這般嬌貴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今夜,就當是我與他餞別罷。

我抬眸,卻見藏意可的目光也順著看了過來,遠遠的,我還是看到她的粉臉似怔了下,只是片刻,她便驕傲地昂起頭,手纏上陳子安的臂彎,看我的目光帶著一絲霸道。

我啞然一笑,不置理會,轉身快步離去。遠遠的,隱隱听到陳子安喚我的名字,卻又听到藏意可笑「子安,你干什麼呢?皇兄還在等我們」

我咬了咬唇,忽然覺得心里滿是苦澀,不為藏意可的霸道與刻意,只是想起,娘曾這樣說過,「蘿兒,你是娘最大的驕傲,你身上流著比任何人都高貴的血脈,娘沒用,日後只有依靠你了」

高貴嗎?若是高貴,為何我只是一個奴婢?呵,許是,每個孩子在母親的眼中都是最好的罷。

在沉思中,受邀而來的賓客已經落席,只見老爺匆匆向我走來,「阿蘿,你怎麼才來?準備好了麼?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甩開心中的酸澀,微笑,「老爺安心,奴婢已經準備好了。」

只見老爺長長地吐了口氣,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只道「既然準備好了,那便開始罷,樂師已經為你準備好,只等你了。」

第二十四章事成文/諾竹-

夜色漸漸濃重,在燈光下,整個後院似被籠罩在一片霧雲之中,周圍景色變得若隱若現,能看到,卻並不清晰。

院中這片梅林便是我的舞台,宴席圍繞著這片梅林開設,所有的目光紛紛向林中看來。

他坐在最顯眼的地方,隔著梅林,我看見他,心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一個名字︰藏天機。

這是他的名字,一個任何人也不敢叫出來的名字。

他仍然沒有看梅林,目光四顧,不知在尋什麼。

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模樣,我心里一動,忽然想起凌月荷來,他,是在尋凌月荷麼?

不及思索太多,身後絲竹之音已在夜色中飄然響起。我赤足站在高高的閣樓上,隨手一揚,手中花瓣被我撒開,在半空中飛揚,我足下輕點,已飛躍而起,縴足輕踏一片花瓣,隨著花輕舞飄落在一稞梅樹頂端。

听到眾人不由自主的驚呼贊嘆,我忽然有些得意。《踏梅》是我獨創,也唯有我才會跳,今夜前來的客人,定是想不到,有人會這樣跳舞。

我微笑,在旋舞中,散開的青絲隨風飛揚起來,朦朧的燈光照在我身上,瓖金的衣裙,額中的珍珠墜子閃閃發光。

《踏梅》,踏梅而舞,足不沾地,只在片片花瓣間旋舞跳躍,身體輕盈似燕,仿若林間精靈。

舞得興起,縴足連續輕踏,向他飄然而去,近了,見他的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我朝他一笑,知他在這朦朧的夜色之中,我又蒙了面紗,他定是看不清我。

忽而玩心大起,在林中幾個旋轉起落,采了一把花瓣,輕輕朝他灑去。

在如夢似幻的花雨中,我見他目露驚訝。

不知誰在輕呼「身輕似燕,踏梅而舞」

而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竟猛地起了身,那犀利的目光緊盯住我的臉,有那麼一刻,竟似透過面紗,看穿我的面容。

我一驚,心想,這次是不是玩得太過了?

然而這時卻听有人喊道「好美的舞,那就是凌小姐?」

凌小姐

我自嘲一笑,那人口中的凌小姐,我自然不會傻傻地認為是我阿蘿。今夜的主角是凌月荷,那怕她因病不能出席,我依然只是她的替身。

足尖輕點,我隨風向後飄蕩而去,漸漸遠離他,退至林中,在絲竹之音漸漸落下,我亦漸漸隱沒在梅林之間。

完美落幕。

我在梅林間飛快穿梭,很快便出了梅林,閃身進了一處不起眼的偏門。

出了偏門,見老爺迎了上來,臉上滿是喜色,「阿蘿,想不到你竟能跳出此舞,今夜的事,怕是成了!」

今夜的事?是什麼事?

看著老爺滿臉喜悅之意,我心一沉,忽然隱隱忐忑不安,似有什麼事要發生。

老爺似看出我不安,溫言笑道「阿蘿,你為我凌府立了大功,今後你便是我凌家二女兒,凌府的二小姐。記住,今夜之事你不能與任何人說,今夜跳舞之人,是月兒!明白了嗎?」

我一愣,正要說話,卻忽听夫人快步走來,向老爺問道「怎麼樣?成了嗎?」

老爺笑著回道「阿蘿跳得比我們原先想的更好。夫人不必擔心,那事,定會成。」老爺雙目發光,語氣帶有了幾分肯定。

夫人紅光滿臉,似听了天大的喜訊般,竟激動得吶吶自語,「那就好,那就好經過此舞,皇上定是記住了月兒,這次皇上私下出宮選妃,月兒定能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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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凌蘿文/諾竹-

看著夫人那因為激動而潮紅的臉,這一刻,我什麼都明白了。

看著老爺與夫人那壓抑不住的笑臉,我雙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顆心只是不斷地往下沉。

原來,他們想凌月荷進宮,所以剛剛才會有人說跳舞之人是凌家小姐,所以才會有這一場宴席。

今夜獻舞之人是凌月荷。所以,在宴會上凌月荷並沒有出現。

這一切是那麼的合理,巧合得令人挑不出刺。

凌月荷是知情的,所以她才會內疚嗎?可是,為何,她明知,卻不阻止?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她不阻止,是因為她並不知我善舞,她讓我代替跳舞,定是認為我所跳的舞蹈不堪入目,若是跳得不好,跳舞者便是阿蘿,因為凌月荷病了,不能出席。若是跳好了,跳舞者便是凌月荷,與阿蘿無關。

看著眼前滿是歡喜的二人,我心一片寒涼。他們急著將凌月荷送進宮去換一場天大的富貴,是否有人問過,凌月荷,她願不願意?

垂首,看著身上瓖了金邊兒的衣裙,我有些自嘲。也許,凌月荷情願與否,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今後能為凌家帶來多少好處。這就是大戶人家的悲哀,陳子安是如此,凌月荷亦然。

眼前一陣眩暈,忽而想起陳子安與我說過的話,他說,凌月荷要去京城。

原來,他一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這一場戲,他是不是也參與了。

許是見我精神不佳,只听老爺叫道「來人,扶二小姐回房,都給我伺候好了,若是惹二小姐不開心,小心你們的皮!」

二小姐?我有些驚諤。他與夫人的目的達到了,這卻又是為何?

夫人站在一旁,幾乎是月兌口而出,「老爺,何必」

話沒說完,我卻明白她的意思。既然事成了,我也不過是一個奴婢,何必給我好處?

「從今日起,她便是我凌天的女兒凌蘿!夫人,莫忘了你答應我什麼!」老爺的語氣毫無置疑,這份決心,卻終究是令我狠狠地吃了一驚。

夫人娘家勢大,老爺懼內,從不曾對夫人如此嚴厲過。

我咬唇站在那里,一時竟覺得荒謬無比,我這個小奴婢在一夜之間身份大變,算是飛上枝頭麼?

有丫頭上前,見老爺與夫人的神色不對,亦不敢說話,只是小心地攙扶著我。

「蘿兒,先回房。」老爺此刻看我的目光竟有著滿滿的憐憫,還有一絲內疚。

我動了動唇,才發現這個時候,我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還不適應這樣的轉變。

身體顫抖得厲害,被倆個丫頭扶著離去,我雙眸竟是發酸,模糊得看不清周圍的一切。在身後,只听夫人不甘的聲音遙遙傳來,「凌天,你莫害了凌家!你以為她與那人還有關系嗎?就算有,誰又會知道?不過是一個奴婢罷了」

「閉嘴」

一滴清淚緩緩滑落,我忽然覺得一陣月兌力。若是娘還在世,定會告訴我是為什麼,而現在,卻沒有人能夠給我答案。

第二十六章妹妹文/諾竹-

一夜無眠。翌日起來,凌府一切照舊,唯有我的身份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幾個丫頭在房里忙碌著給我梳妝,被人伺候著的感覺,對我來說,竟是這般的陌生。

老爺差人送來了衣物首飾,雖然比不上凌月荷那些精致,卻也都是上好的貨色。我沒有埋怨,這,已是夫人的底線。若是我再不識好歹,在夫人的余威中,即便我現在的身份是凌府‘二小姐’,也討不了好。

月兌了奴名,我該感激的,不是麼?可,為何卻高興不起來?

「二小姐,大小姐請你過去。」一位丫頭站在門口,神色局促,語氣尷尬。

我沉默不語,想笑,又笑不出。這一切是那麼自然,仿佛凌府,本就有個二小姐,並不突然。

凌月荷喚我過去,是為了什麼?我該如何對她?從主僕到姐妹,說是天意弄人也不為過。

所有丫頭皆呆在一旁不敢說話,剎那間,整個凌府仿佛安靜得沒有人煙。

我澀然一笑,該來的總歸會來,逃避不了,亦不能逃避。

走出門去,陣陣風兒拂來,精神莫名的,好了許多。

到凌月荷住的明月院,還沒進門,卻听凌月荷的聲音傳來,「是阿蘿麼?快進來。」聲音如常,甚至還帶著一絲喜悅。

我走進去,只見凌月荷柔弱無力地靠在床上,水痘仍沒有散去,臉色有些蒼白,精神卻好了許多。只听她笑著「現在我該喚你妹妹了,過來坐下,與我好好說會兒話。」

「小姐」听著她口中的妹妹,不知為何,我竟哽咽得不能語言。

「別這樣,阿蘿,你該開心才是,這是你應得的,就算爹今日不與你說,總有一日也會這樣做。」凌月荷拉過我的手,小聲安慰著,她對我一如概往的好,若說有變化,那也是更親熱了些。

她的話,令我驚諤。

應得的,這是什麼意思?我顫聲問「小姐,你知道什麼?」

「阿蘿,你該改口喚我姐姐。」說著,她又搖了搖頭,道「你娘與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你應該是爹的女兒沒錯。」

老爺的女兒?我真的是他的女兒嗎?若真是,為何娘在世的時候卻沒與我提過?

心中紛亂,雖然不該質疑凌月荷的話,卻不知為何,總是覺得有些不對,似是我,忽略了什麼。

「好了,別想太多,爹既然認了你,就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我自幼就沒有其他姐弟兄妹,如今有你這個妹妹,心里著實歡喜得緊。」凌月荷神態自然,沒有半點虛假。

小姐對我終究是不錯的。我心中感激,起先的激蕩竟平靜了下來。笑笑,正想說話,卻忽听陳子安的聲音傳來「表妹,在麼?」

陳子安推門進來,看到我,顯然吃了一驚,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凌月荷卻笑著攬住我,「表哥,你日後該喚阿蘿為小表妹了,她是我妹妹,親妹妹。」

陳子安沒想到有這樣的變故,他愣了愣,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對凌月荷道「不好了,皇上下旨,要你明日隨駕進宮。」

「什麼?」凌月荷驚叫出聲,神色在瞬間大變。

盡管我早已知道結果,陳子安的話還是令我大吃一驚。

沒想到,來得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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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擔憂文/諾竹-

「姑父和姑母已經接了旨,而聖旨中皇上指名要娶凌家小姐,表妹,這一次,恐怕你是非進宮不可。」陳子安臉也有些難看,也不知心里在想什麼,欲語還休地瞧了我一眼。

「我不願進宮,表哥,我不願進宮的,這這如何是好?」凌月荷臉色越發的蒼白,神色在極度驚惶中。

「姐姐」我想安慰她,卻不知說什麼好。別人不知凌月荷的事,我豈會不知?她是有了心上人的,定是不情願進宮。

陳子安雙眉緊蹩,瞧了瞧凌月荷,忽然拉過我的手,不等我回神便將我往外拽去。

「表哥,你」凌月荷嚇得欲起來,卻听陳子安咬牙道「我與阿蘿說些話,你別來。」

我往後看去,凌月荷柔弱地靠在床上,她臉上那無助的神色,令我心里沉沉的,竟有著說不出的難過。

凌月荷花容月貌,滿月復才華,並出身大戶,是嘉定有名的才女。可這又如何?到頭來,也不過是凌家換取榮華富貴的傀儡。雖然我自幼失去爹娘,身世淒苦,可是在這一刻,我卻對她無比同情。

我嘆了一口氣,被陳子安拽出院門。

「子安」是藏意可郡主。

陳子安卻是不理,徑自拖住我快步走了過去。

藏意可一下子怔住了,想說什麼,張了張唇卻沒有聲音,只眼睜睜地看著陳子安拉住我大步過去。

「陳少爺,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因為跳舞的事,我對他心里終究是有些怨懟,用力抽手,他卻握得好緊。

一直行到後院偏僻之處,他才松開,卻猛地回身,直直地瞧住我。

「你想做什麼?」我被他看得心謊,不禁後退了一步。

「阿蘿,為何答應成為凌家二小姐?」他目光深沉,似在質問。

我咬了咬唇,他話里的意思,我又怎會不明白?無非是指責我不該接受凌家的贈饋罷了,莫非他以為,沒了這凌家二小姐的身份,便能帶我去京城不成?

見我不語,他神色有些羞怒起來,「凌家無子,現在表妹又要進宮,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是怎樣的人?他以為我是要挾凌家取得富貴麼?他的無端指責,觸痛了我敏感的神經,咬牙開口,「這不是陳少爺希望的麼?若不是,當初又何必建議阿蘿跳《踏梅》!」

听了這話,陳子安似是愣住了,他張了張口,竟說不出話來。

我緊咬下唇,死死盯住他,不知為何,心里酸澀得很,委屈的眼淚越發忍不住,自臉頰上滾滾而落。

我只是為了幫凌月荷,若是得知會連累凌月荷,我根本就不會答應跳舞。倒是他,如今卻又憑什麼來指責我,當初若不是他,我又怎會如此。

想著,心里越發的難過,他早知參宴的人是藏天機,卻沒有告訴我,更沒有告訴我藏天機來凌府的目的。現在這樣,卻又怨得了誰。

許是見我哭得厲害,他終究是嘆了一口氣,為我拭去淚水,語氣已軟了下去「你以為我會怎樣看你?表妹情願與否,一切容不得她做主,我擔心的人是你。若是若是」

說著,他看我的目光越發的擔憂,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若是什麼?我想問個清楚,卻忽听有人喊「少爺,夫人讓你收拾好東西過嘉定府,明日回京。」

陳子安一怔,臉色變得很是難看。他應了聲,走了幾步,又匆匆回頭對我說「阿蘿,相信我,不管如何,我都會幫你」

第二十八章哭鬧文/諾竹-

我站在原地呆了片刻,便慢慢朝明月院走去。

盡管我難受,想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凌月荷比我更難過。她心有所屬,怎甘心進宮侍奉皇上?如今,怕是哭成淚人了。

回到明月院,果然听到凌月荷的哭聲,連夫人與老爺都來了。

「娘,女兒不能進宮」

我听得心里酸酸的,進去,只見凌月荷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兒,老爺緊蹩雙眉站在一旁,夫人卻又急又怒,指著她斥道「這是皇上下的聖旨,那論到你說不去?月兒,枉費娘白疼你一場,你這是要看著凌家家破人亡才開心麼?」

「娘,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女兒心里有已有人,怎能進宮?」凌月荷哭得梨花帶雨,她的性格看似柔弱,卻是十分的固執,再加上早已心慕他人,豈肯輕易認命?

然而面對女兒的哭喊,夫人卻毫不心軟,只一揮手,道「你願也好,不願也好,如今聖旨已下,容不得你放肆,今夜給我好好裝扮,明日一早隨皇上進宮!」

「不我不娘,你不能這樣」凌月荷臉色大變,哭喊著,忽然看到我,卻似看到救命稻草。「阿蘿,救救我,你是我妹妹,也是凌家小姐,只有你能救我」

「姐姐」我哽咽著出聲,上去扶她起來。

卻听夫人怒道「胡鬧!此事怎到你來做主?來人,給我看好小姐,不得踏出院門一步!」

凌月荷听了這話,臉色越發蒼白,她忽然猛地推開我,拔下發鬢上的珠簪抵在咽喉,「娘,若是你再逼我,女兒現在便死給你看!」

「姐姐,不可!」我被凌月荷的剛烈嚇了一跳。

「你」夫人亦臉色大變,氣得說不出話來。

「娘,你莫怪女兒,女兒也是迫不得已!」凌月荷身子微微顫抖,語氣卻甚是堅定「莫說女兒並不情願進宮,就算是願意,現在亦不能進宮。當今皇上雖然年紀不大,卻也有後宮三千粉黛。女兒如今水疹未愈,容貌丑陋,明日若是隨駕進宮,必會面見皇上。娘你只想著要女兒進宮,卻不想想,以女兒現在的模樣,豈能在眾多嬪妃中爭寵?若是被皇上嫌棄,恐怕給凌府帶來的是滔天大禍!」

听了凌月荷這一翻話,夫人愣住了,片刻,冷汗直冒,臉無人色。

一直不作聲的老爺也臉色蒼白,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月兒所說不無道理,可是皇上聖旨已下,如今如何是好?抗旨不尊,這可是抄家大罪啊。」

凌月荷的目光突然看向我,不知為何,這清冷的目光竟令我心頭猛地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在心底彌漫。

果然,只听凌月荷道「如今唯有阿蘿可以幫女兒,幫凌家擋過一劫。皇上下旨只說讓凌家小姐隨駕進宮,卻沒說非女兒不可,阿蘿亦是凌家女兒,隨駕進宮有何不好?想來皇上也沒有理由指責。」

「姐姐,阿蘿不能」我大驚失色,連忙推辭。進宮?我想亦未曾想過。

「阿蘿,你幫幫我,難道你忍心看著凌府遭此大禍麼?」凌月荷不待我說完,便哭著打斷我的話。

我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老爺沉默了片刻,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月兒說得沒錯,是為父太鹵莽了,差點釀成大禍。唯今之計,也只有按月兒所說的去做了。只盼蘿兒能夠順利進宮,凌府能逃過一劫。」

夫人欲言又止,看向我的目光甚是不甘,卻始終沒有阻止,算是默認了老爺的話。

我看著凌月荷,只覺心中一股寒意涌起,在瞬間彌漫了四肢百骸。所有人都認為凌月荷此舉是為了凌府著想,唯有我知道,她是為了自己選擇犧牲我。

我亦是‘凌家小姐’,皇上到時定挑不得凌府的不是,而我,這欺君之罪,卻是再也難逃月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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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心機文/諾竹-

凌月荷哭鬧了一場,在事情定下來後,終于沉沉睡了。

我底著頭,茫然地隨著眾人走出明月院,夫人的目光忽然朝我看來,走前幾步,甩手就是一巴掌,怒罵「好個狐蹄子,凌府花了許多的心血,最後倒是便宜了你!」

「夫人!」老爺拉住她,輕聲勸道「你還嫌不夠鬧心麼?是月兒沒那個命,這怨不得蘿兒。」

火辣辣的疼,夫人下手可真夠狠的。不是親生女兒,又怎會有人心疼?我心中一片寒涼,只捂了被搧紅的臉,咬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不怨她?老爺,到這會兒你還要護住她麼?若不是她在月兒那說了什麼,月兒豈會勸我?若是沒有這個二小姐的身份,她又怎能進宮?端的是好手段,好計算!我看月兒生病的事情她就月兌不了干系,若不是,怎會那麼巧!」夫人怒氣未消,掙開老爺,伸手狠狠向我掐來。

若不是她在月兒那說了什麼,月兒豈會勸我?

夫人這句話,仿若寒冬涼水當頭潑下,透心的寒涼。

原來,是凌月荷讓夫人給我凌家二小姐的身份,原來是這樣

忽然想起凌月荷生病那日,屋里的香粉味兒,那里是出什麼水疹啊?分明就是過敏。只是,我明白得太遲。

我突然好想笑,卻偏偏濕了眼眶。

好計算的不是我,是凌月荷。從我答應替她跳舞的那一刻,她便已經計算了這一切。她早已得知那場宴會的含義是什麼,所以才會千方百計將我推上這進退不得的絕路。

伺候了凌月荷多年,我一直以為她對我是不錯的,現在想想,心中更是悲涼,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是主子,犧牲一個奴婢又算得上什麼?一切都是我太傻,怨不得別人。

夫人還在忿忿地怒罵著,可我一句也听不進去了。只听到老爺吩咐,「扶二小姐回房,將給月兒準備的嫁妝送過去。嘉定府明兒一早就來接人」

後面的話我再也听不清,昏昏沉沉的被人扶回房去。

沒爹沒娘的,十多年也過了,不差這一次留在凌府也不見得會好過,罷了,多年主僕,這次就當是還了她這麼多年的恩情,日後與她再無瓜葛

想通了,可心里還是難過得很,最後哭累了,才趴在被褥上昏昏睡去。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當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我被人喚醒,睜眼一看,已是一屋子的人在忙碌著,此刻見我醒來,幾個丫頭也不說話,只上前伺候我梳洗了,再換了一身淺粉色的衣裙,細細的為我描了妝,不多時,便準備妥當。

新娘子出嫁穿的自然是大紅色的嫁衣,可我這是進宮,與普通百姓嫁女不同,只穿了略帶粉色的衣裙以示喜慶。宮里的女人唯一穿過嫁衣的人便是皇後,而我,沒這個福分。

看著鏡子里粉雕玉琢的妝容,不由想起娘說過的話,嫁人要做妻不做妾。如今,我這算是妾麼?

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自嘲。听說,後宮嬪妃三千粉黛,我恐怕連妾都算不上罷?

第三十章離意文/諾竹-

嘉定府的接親隊伍沒過久便來了,一陣忙碌後,我被扶出門去。

臨出府門時,見老爺站在門口,見得我來,忙上前喚著「蘿兒」

我快步越過他,面無表情地往府門外走去。或者真如凌月荷所說的那般,他是我爹,又或者不是。若不是,今日出了這門,我與凌家就再無瓜葛。若是,一個讓自己親女兒為奴為婢十多年的人,並不值得我去原諒。

答應代替凌月荷進宮,並不代表我會原諒凌家先前對我的所作所為。

府外,馬車已經準備好,上馬車的時候,我連頭都沒有回。

在十一年前,娘帶著我來嘉定投靠凌府,之後母女便留在凌府生活。小時候的事情如今我也記不太清了,只依稀記得,那時娘在凌府並不是奴婢,甚至老爺還對娘極是客氣禮遇,在後院還有單獨的閣樓住。所以,在娘去世前我還是幸福的,只是在娘去世後,夫人便開始當我是奴婢使喚,若不是凌月荷小時喜歡與我玩,哭鬧著要我,夫人恐怕也不會讓我成為凌月荷的貼身女婢。

往事如煙,漸漸在我心底沉澱。听著外面的馬蹄聲,這次離開,許是真的不會回來了。听說,進了宮的女子,無論皇上寵不寵幸,都是老死宮中,一輩子也難踏出皇宮一步。

馬車行至嘉定府,停了下來。掀起窗簾往外看去,只見府外車馬整齊排列,想來是快要起程了,想起那個捉模不透的男子,心中嘆了一口氣。若他知道進宮的不是凌月荷是我,還不定怎對我呢。

想起那日在離開嘉定府時的想法,不禁有些恍惚,世間之事,真是難以斷定,若不是陰差陽錯,一個小婢女怎會與他有什麼瓜葛?

正想著,便見有人從府里出來,我定楮一看,出來的人竟是陳子安與藏意可。

他似也看到了我,臉色忽然大變,抬步就要過來,卻被藏意可拉住,也不知她說了什麼,陳子安臉色變了又變,卻終究沒有過來。而就在這時,卻听有人喊「子安,還不快過來」

我淡淡笑笑,將窗簾放下,軟軟地靠在墊子上,不知為何,竟松了口氣。

起程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三月的陽光,已經隱隱有些悶熱。馬車走的是平整的官道,可是一路來,仍然是免不了顛沛,我難受得很,最後便沉沉睡了。

等我醒過來,天已經黑了,也不知道行到了那里,隊伍已經停下來搭營,從車窗看出去,只見周圍燃起了不少火堆,還插了些火把,將整個營地照得通亮。

我仍然呆在馬車內,也沒有人來交代我們該做些什麼。

等了會兒,听得有腳步聲過來,我以為是宮女,便想挑起簾子,卻不想听到陳子安的聲音「表妹。」

我吃了一驚,手上的動作便僵住,終究是沒有將車簾掀開。不知為何,現在竟是怕陳子安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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