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曼萬萬沒有想到,昨晚上做的夢竟然成了真,並且他和夢中一樣,不但不覺得對她有愧疚,且,如此霸道,如此不講理,竟然還威脅她。
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尊貴的王爺嗎?
她氣得一路跑,淚水一路飆。
她難受,真的好難受。
後來又躲在牆邊上哭了好一會兒,才進了屋。
笙兒昨晚被她折騰了一晚上,剛剛起床,還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事。但是一見到她,就看見她一雙眼腫的像是水蜜桃一樣,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事情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這個時候,歌曼卻像昨晚那樣,嘴里燻燻叨叨語無倫次地說著和昨天晚上一樣的話。
笙兒知道她昨晚是做了夢,今天卻不知道為何,只是不說話地抱著她,她知道自己的老大有些時候,就像是沒有長大的孩子,以為她哭哭就沒事了,卻沒想到,她哭著哭著一下子連個過渡都沒有就停止了哭泣,並且棄帕子,而直接用袖子擦干臉上的眼淚,最後鎮定了又鎮定的對她說,「笙兒,你去把知畫給我請來,我有事情要交代她。」
「好。」
笙兒這個時候只有順著她,什麼都沒有問就去請知畫了。
笙兒請來知畫時,在回來的路上才從知畫的嘴里听說了剛剛發什麼了什麼,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讓知畫待會好好勸勸歌曼。
笙兒和知畫一進到歌曼的屋子,卻發現她又開始情不自禁地掉眼淚了,笙兒本想去勸,卻被知畫搶了先,「小相公,知畫知道小情人鬧別扭是最傷人心的。不過鬧別扭這事,知畫見得多了。但有時候想想,又覺得小情人之間,鬧鬧別扭,其實也挺甜蜜的。」
歌曼現在難受得要死,一點都不贊同她,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直直地問她,「這麼難受,怎麼會甜蜜呢?」
知畫听到歌曼說不甜蜜,嘟著張嘴,辯解到,「怎麼不甜蜜呢?假如蘇公子願意同王爺這樣和知畫吵,知畫沒準會覺得幸福。」
歌曼知道她這樣理解,是因為她沒有真正戀愛過,才會如此,所以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愛了就知道這有多揪心了。」
「我知道這一定是很揪心的事。但是呢,蝴蝶,我給你說哦,兩個人吵架,也是因為在乎,或者是太在乎才吵得起來,才會那麼敏感,以至于遇見一點點的事,就會覺得對方不愛自己,覺得對方對不起自己,甚至把很小的問題無限的擴大擴大。」
歌曼一听,覺得知畫說的一點都沒錯,一切都是因為在乎。假如沒有那麼在乎,白曜月摟著七個八個姑娘,她也會無所謂。
知畫听了一下,從桌上倒了一杯水喝下又繼續,「攬月樓里的姑娘們,有時候也會遇上自己喜歡的人,她們也會和你一樣,一有點小別扭,就會像你一樣,坐立難安,揪心得緊。但是,沒過多久,兩人又和好了。依我看,你和王爺兩人之間肯定沒完,他一定是很愛你,很在乎你,今日才會有那麼大的火氣。」
「他發火是因為我挑戰了他的權威。」
「不是。假如他不愛你,你這樣挑戰他的權威,他完全可以叫他的手下拖你下去,處置你。但今日你在他面前說了那麼多的話,那樣氣他,他最後也沒有把你怎麼樣。你不知道,他氣得最後把我們所有的人都趕了出來,連月季也被他毫不留情地趕出來了。」
歌曼听著他把月季趕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心里一下子舒服了很多。但是一想到他和月季的事,心里又憋堵得慌。男人出軌,這是違背了原則的事,覺得一定不能原諒。但也不能就這樣忍氣吞聲了,一定要報復,所以讓知畫為她化妝、梳頭,做造型準備。
知畫一邊為她做造型,一邊問,「蝴蝶,你真的決定接客了。」
歌曼還氣鼓鼓的,「決定了!一定要。」
蝴蝶听到她的回答,沒說什麼,微微地嘆了口氣。過了很久,她又問,「蝴蝶,你真的想好了。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是他的錯。但你不能拿他的錯來懲罰自己啊。你想想,你一旦接客,你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其實歌曼剛剛吩咐笙兒去請蝴蝶時,還吩咐了她另外一件事,就是讓她去找蘇暮生,告訴他她今晚要接客,讓他無論如何要成為她今晚接客的人。她和蘇暮生以兄妹相稱,這樣,就算蘇暮生成為了她接的客人也沒有關系,他們兩人在房間里,最多只是喝酒聊天風雅得不能再風雅。
「就算是不歸路,今天的這客我也接定了。男女平等,憑什麼他白曜月可以,我就不可以。」
知畫停下手下的活,故意白了她一樣,「這個世界男女從來就不平等。」她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不過你決定了要接客也不打緊,也可是趁機試探試探王爺。他現在雖然在氣頭上才不會管你,但過不了多久
,他就會平靜下來。你想想,假如他愛你,他一定會把你接客這事阻止到底。一定會在你接客時,把那個客人踢出你的房間,之後再把他換成了那個你接的客人。」
歌曼听知畫說著,「知畫,你想象力夠豐富的。你足足可以去寫小說了。」
听到歌曼這麼一說,知畫只是憨厚嘿嘿地笑笑,「蝴蝶,你不知。這些都是我在書上看來的。書上一般都是這麼寫的。其實,我知道,這些都是那些寫書的人編的。我給你說,不光他們可以編,我閑暇下來的時候,也編了一本,什麼時候給你看看。」
歌曼越听知畫說,越覺得她與眾不同,難怪她能把舞台場景設置得那麼好,並且在勸說她時,說出了那麼有內涵的話。這些一定都是飽讀詩書的原因。
知畫又把兩人聊天的話題回到了正軌,她見歌曼依舊不相信,于是說,「蝴蝶,我剛剛說的你和王爺的是,並不是在編故事,而是真的。」
「哦?」
歌曼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
「你不相信哦。要麼,我們兩人打賭吧。」
「賭什麼?」
「假如知畫輸了,任由你處置。嗯,如若知畫贏了,你答應知畫一件事就是了。」
「好。一言為定。」
「好。不過知畫相信,知畫一定會贏得哦。」
對于這個打賭,歌曼一千個一萬個願望希望一切如知畫所說,希望知畫贏,自己輸。
知畫說話的時候,喜歡後面帶個‘哦’的尾音,她也故意學她說話的樣子,「哦。那你就先想想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情哦。」
「嘻嘻。好哦。」
時間過得真快,只是眨眼的時間,就到了當天晚上歌曼拍賣自己接客的時間。
她如同以往的每個晚上一樣,打算先在眾人面前唱一首歌,完了之後,再讓芳姨宣傳她出賣自己的事。
她今日穿的衣服是現代的一生白色的婚紗,而今晚選唱的歌曲與以往那些通俗的歌曲都不同,她今日唱得是王菲的《明天我要嫁給你啦》,只是她把‘明天’改成了‘今天’,換成了《今天我要嫁給你了》。她之所以選這首歌,這樣打扮,全都想著一切都如知畫所說,白曜月會在最最關鍵的時刻出現,英雄救美,取代今晚她預定好的蘇暮生,成為她今夜真正的新郎。
昨夜那瘦猴子大鬧全場絲毫沒有影響今天的演出,台下依舊是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歌曼登台上,一抬眼就見到了坐在正前方的蘇暮生,而唯獨沒有見到白曜月身影。她找了很久,最後連白曜月身邊的隨從夠沒有見到一個,想著他真是對她徹底失望了,徹底不要她了,任由她沉淪了。心不免沉沉地墜落,連歌聲里有帶著絕望失落的聲音。
當她唱到‘今天我要嫁給你啦,今天我要嫁給你啦’,配上她近乎絕望失落的聲音,台下的人都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可以把歌唱得如此淒美和絕望,她的每一句台詞都敲打著下面听課的新房,到最後,他們好多終于忍受不了她的歌聲,下面喊叫的聲音此起彼伏,「蝴蝶,嫁我!蝴蝶,嫁我,我要你。」
但無論她唱得多傷心,多淒美,多斷腸,始終都不見白曜月的身影。
他的不出現,讓她更加的抑制不住內心噴薄的情緒。本身打算只唱這麼一首歌,但她把《今天我要嫁給你》唱完後,由于事先並沒有告訴大家,會有那個拍賣自己的環節,眾人都以為她即將離去之際,她開始唱王菲的《容易受傷的女人》。在開始唱這首歌之前,她只是說,「把這首歌獻給我要獻給的那個人,一切的一切,相信你會懂。」
她的話一出,台下的好多人都對號入座,大聲地喊著,「蝴蝶,蝴蝶,蝴蝶,我懂。我就是那個懂你的人!」
而只有歌曼知道,那個懂她的人今夜永遠不會出現了,也終于由本身以為的懂成了永遠的不懂。
就在大家再次安靜下來,準備听她的演唱時,‘人漸醉了夜更深,在這一刻多麼接近,思想仿佛在搖撼,矛盾也更深’,當她腸道‘矛盾也更深’時,她想到她和白曜月曾今那麼好的一對人,兩人也算是經歷過了生死,而如今她唱第二首歌了,他都還沒有出現。她覺得他們兩人的矛盾似乎大得已經解不開,似乎已經回不去了。想到這些,在她眼眶中泫然欲泣的淚突然就滴落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身前的地板上。
台下的人見她哭,特別是她的那些歌迷粉絲們,心都跟著碎了起來。他們此刻多想沖上台,撫慰她的心靈,讓她不要哭,告訴台上的歌曼,她的每一滴眼淚都揪著他們的心。
歌曼眼淚落地,她想著他已經看不見這些了,于是又仰起頭,把眼淚逼了進去,繼續唱歌。
但就在她第二遍‘情難自禁,我卻其實屬于極度容易受傷的女人,不要不要驟來驟去,請珍惜我的心’時,她是徹底地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緒,蹲在地上大聲地慟哭了起來。
一見到她蹲在地上哭,台下一時間***亂起來,但是芳姨早就料到台下會失控,早就布置了大量的人,把***動的場面控制了下去。剩下就只剩那些,看著台上歌曼哭卻什麼也不能做,心里像是被貓兒抓了一般的人。
她唱得歌詞詞抵達人的心中,勾起了很多人的痴心往事,甚至連那些攬月樓在听她演唱的女人都忍不住拿著帕子擦面,想必她們身在紅塵中也愛過某人,被拋棄了,也挺會過此等心情,也是容易受傷的女人。
歌曼蹲在地上哭了一陣,又站起來,哽咽地把一首《容易受傷的女人》唱完。
在最後,芳姨宣布今夜蝴蝶準備接客時,誰出得價錢高,誰就有機會成為她的第一個入幕之賓時,台下的人都激動得差點把那舞台子都掀翻了來。
歌曼站在那里,臉上精致的妝容早已花去,長如兩把小扇子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但她今日的樣子,更加顯得楚楚可憐,更加讓人想要去好好地呵護,連和她結拜的蘇暮生也開始被她感動,但他至始至終都只是站在一個作曲作詞人的角度來觀賞,他剛開始的時候,被歌曼的詞曲感動得不行,到後來,他卻被歌曼的表演感動,因為他認為她的這個結拜的妹妹的表演真是驚為天人。這首歌在演唱時,就是應該在這個時候哭,並且就應該這樣哭。
估計他還不知道歌曼的事,所以他一直都認為歌曼是在賣力表演而已。
他不僅贊嘆到,只有作詞作曲的人才能知,那詞曲里蘊含著什麼樣的感情。台下其他所有的人都氣氛凝重的隨著台上的歌曼悲傷時,他卻在那里拍手,大喊,「表演得好!表演得真好!」
最後卻被他周圍的另外一些人罵神經病,而他卻不以為然,只是搖頭晃腦地說,「你們不懂!你們不懂!」
「台下的各位客官們,現在就開始出價,規矩是以一萬兩銀子起價,你們可以不斷的加價,誰出的銀兩多,誰就成為我們蝴蝶姑娘的第一個入幕之賓。現在開始起價,一萬兩。」
芳姨說了一萬兩後,台下立馬有人把價格漲到了兩萬兩。
「我出十萬兩銀子。」
綢緞鋪的張老板出十萬兩。
「二十萬兩。」
帝都鶴鳴的王大官人出二十萬兩。
「三十萬兩。」
「五十萬兩。」
「一百萬。」
他們發現,在人群中一直有一個人,每當人們出價的時候,他總是暗自地把價格抬高很多倍。但是這些錢來競價的人似乎都抱著必勝的心情,一時間
一時間台下硝煙四起,所有的人都拿著自己的身家性命進行最後的拼殺。
「兩百萬。」
「五百萬。」
「」
「一千萬兩。」
「一千一百萬一次,一千二百萬兩次還有沒有?」
「一千五百萬。」
「兩千萬。」
「」
「五千萬。」
他們發現,在人群中一直有一個人,每當人們出價的時候,他總是暗自地把價格抬高很多倍。
蘇暮生雖然之前就有準備,但是萬萬沒有料到台下的人如此瘋狂,為了他這個妹妹的一夜,竟然不惜一切下血本。今日笙兒來找他,說歌曼設法讓他買下她的第一夜,只要他成為了她的入幕之賓,花了的銀子都回悉數地還回去,他今日身上帶了足夠多的銀票,但當日她花五萬兩,就買了添香樓頭牌瀟湘姑娘的第一夜,今日,大家為了蝴蝶姑娘出的價格,竟然是瀟湘姑娘的不知多少倍,他就算想幫歌曼,身上也沒有足夠的銀兩。最後只有坐山觀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