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繪 第三卷 蒼山鳴 05章 境壁之困

作者 ︰ 小道

從山城到太和境的邊緣還有百余里地﹐突擊小隊走了一天一夜才抵達了真正﹐便是這一天一夜﹐折花笑野外的生存強悍的技巧折服了每一個人﹐即便十名執行暗殺任務的太學生也不得為之欽服。

所有在院學生都必須接受野外生存方面的訓練﹐但誰也無法與野外生存了八年的折花笑相比﹐哪怕只是走路﹐他走出來的路便與其他人截然不同﹐省事省力﹐不時還能在山林間找到些珍貴的材料。

而折花笑的捕獵手段更是一絕﹐路上遇到一頭七階的雪背蠻熊﹐所有人都準備動手﹐可當他們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折花笑已經把蠻態活著扛了回來﹐連雪鋼叉都沒用﹐一堆山藤﹐一把短刀﹐就把蠻熊收拾得妥妥當當﹐把小隊成員驚得目瞪口呆。

最讓他們驚恐萬狀的還是折花笑殺熊的手段﹐一把小小的薄翼刀在山林間上演了一回可怕的凌遲刀刑﹐百名小隊成員絕大部份只看了十幾刀就嚇跑了﹐誰也受不了那血淋淋的場面。

剩下的幾個狀況也好不到哪去﹐臉色大都煞白或是死灰﹐小肚子哆嗦得快抽筋﹐上下嘴唇也不時地打架﹐倒不是他們怯弱﹐也不是沒見過血﹐只是凌遲刀刑在人們心中一直都下最可怕東西﹐現在不過是條件反射罷了。

幾名心中有愧的太學生最是不安﹐只要想到一但暗殺失敗﹐自己會變成蠻熊的下場﹐便像是巨雷轟頂﹐戰栗不休。他甚至懷疑折花笑已經察覺到他們的行動﹐因此這一天一夜雖然有很多獨處的機會﹐可誰也沒敢下手。

折花笑殺熊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試試完整的凌遲刀法﹐熊體夠大﹐刻上三千六百個字也綽綽有余。

刀法即是死篆字符的筆法﹐一種奇特而強悍異常的書道﹐一筆一刀﹐灌透著非同尋常的力量﹐這些日子他雖然沒動過刀﹐卻一直在字庫內練習書道。神妙的字庫里每一個字符都有一層流光﹐從起筆到收筆﹐循環往復﹐就像老師在向學生演繹筆法﹐因此折花笑每天都以意念之手按著流光游走﹐多少有些小成﹐此刻下刀又穩又快﹐差的大概只是「精細」二字。

一刀一刀﹐死氣一點點匯入身體。

來到太和境前時﹐恰是正午時分﹐陰沉沉的天空被密雲所摭﹐太陽縮在了彤雲之後﹐氣溫在冰點以下﹐此時山嶺間又突然寒風大作﹐霜刀割面﹐少女們都出了驚叫﹐忙不迭地蒙上面紗擋面。男孩們初時為面子還撐了一陣﹐很快就現寒風太烈﹐根本吃不消﹐也都罩上了頭罩﹐還動用了暖身之符。

折花笑早就戴上了皮面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楮在外﹐北方的寒冷非南國狼山域可比﹐連他一時也有些吃不消﹐好在生性堅韌﹐活動了幾下後也適應了。

詩師裹得像個粽子﹐也只露雙眼﹐摭住了美貌她也只是忍人憐愛的縴縴少女﹐手揪住折花笑的背衣﹐緊緊跟隨在後。

轉過一處峰角﹐前方豁然開朗﹐正前方有一條峽溝﹐太和道的邊緣正好在峽溝之上﹐界線分明﹐可他們卻在山峰至狹溝間的山坡上看到了成千上萬個身影﹐黑壓壓擠滿了坡地﹐仿佛鋪上了一層黑絨。

「前部還沒入境嗎﹖」折花笑副手之一﹐來自西京京學的天才少年博雲妙詫異地問道。

「氣氛不太對勁﹐感覺不到戰意﹐只有焦慮。」冉然凝視片刻後道。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折花笑一馬當先﹐飛快竄了下去。

最外圍的人听到聲音轉頭望了過來﹐見是一隊青少年﹐便沒了興致。

折花笑找到一位中年玄戰打听了起來﹕「大叔﹐前面這是怎麼回事﹖」

「鎖境了!」

「鎖境﹖」

「太和道似乎動了些手腳﹐境壁硬若精綱﹐每遇攻擊﹐境壁之力量匯於一點﹐這滿山坡的人一起出手都破不了境壁。」中年玄戰苦笑著嘆了口氣。

折花笑與其後趕來的冉然和博雲妙不禁面面相覷。

「中軍怎麼沒接到通報﹖」

「剛剛派人回去通報﹐說是封境也不全封﹐有人能進﹐有人進不去﹐就像一座巨大的水閘﹐有些水能過﹐有些水被擋在了閘後。」

「這麼高手都不行﹖」趕到的冉然吃驚地問道。

「這道境壁就像是實力的分水嶺﹐能過閘的全是高手﹐其他人差一點都不行﹐我們這些實力稍差的只能坐壁上觀了。」中年玄戰一臉的憤憤不平﹐同時也透著無奈。

折花笑幾人無不倒吸了口涼氣﹐這種狀況倒是沒想料到﹐連說話的這位高階玄戰都進去﹐突擊小隊怕是也難。

「怎麼辦﹖難道要回去﹖」博雲妙皺著眉頭望向兩位同伴。

冉然瞅著折花笑一言不﹐他的任務與太和境無關﹐只是留在這里﹐眾目睽睽﹐根本不能對目標下手﹐回去也是一樣﹐不禁後悔昨夜沒有伺機伏殺。

折花笑最是輕松﹐他原本就不希望看到太和道徒與玄道大軍殺得你死我活﹐給建言讓將道修士退出戰場也是為了這一點﹐如今既然太和境將圍剿之軍分了高下﹐阻擋了大部份人進入﹐無疑將戰斗的規模縮至最小﹐而最讓他高興的是這樣一來妹妹也不必進太和境冒險了。

「原本就是來看熱鬧的﹐進不去也沒甚麼丟臉﹐前這成千上萬的真正高手都進不去﹐我們又算甚麼﹐走吧走吧!」

回到隊中﹐折花笑立即拉著詩師走到一旁無人處﹐小聲道﹕「你要留下還是進去﹖」

「你能進去﹖」

「探囊取物。」折花笑擠眉弄眼地笑著。

「那我當然跟著你﹐這里可沒別人保護我。」詩師嫣然一笑。

「那就準備一下﹐我們立即出。」

折花笑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這些日子多少了解了她的脾氣﹐沖著她微微一笑﹐轉身又回到隊員之中。

隊員們正在失望之中﹐都耷拉著腦袋﹐見了他也沒甚麼反應。

折花笑掃了一眼﹐淡淡地道﹕「我剛才看了一眼﹐將道七階以下﹐玄道四階下﹐都在外面﹐這大概就下入境的標準﹐你們自己衡量﹐沒必要勉強﹐更不丟人。」

「你的意思是我們暫留﹖」冉然皺起了眉頭。

「你們暫留﹐我先去試試﹐不行再說。」

隊員們刷的抬起了頭﹐驚訝地看著年輕的隊長。

「這不太好吧﹖萬一你進去了﹐豈不是把我們扔在這里﹖」冉然眼底閃過一道陰芒﹐表面上還是面帶微笑。

「有你們兩位副隊長﹐又有這麼多高手﹐難道還怕出事﹖」折花笑淡淡一笑﹐一手提著雪鋼叉﹐一手牽著詩師﹐大步朝境壁走去。

其他九名太學生都圍了過來。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暫時先看情況﹐已經有人通報山城﹐老師一定能猜到我們的處境﹐自然做出安排﹐而且以他的實力﹐也未必說進就能進。」

大部份人並不喜歡這次的行動﹐只是為了一些特殊的目標﹐不得不為之罷了﹐听了這個決定都倍感輕松。

冉然陰鷙的目光緊緊地盯在折花笑的身上﹐似乎每一步都落在這個比他小了十歲的大男孩之後﹐想到自己的野心﹐自己的前途﹐牙齒咬得嘎蹦作響。

狹溝之前﹐人頭涌涌﹐試圖闖境的人極多﹐此刻能否穿越境壁不但關系到面子﹐更關系到地位﹐這些高手都小有名氣﹐自然不願甘居人後﹐即便失敗﹐也必須不斷嘗試。

一聲沉聲傳來﹐又一個身影被彈了回來﹐坐倒在草地上喘著粗氣﹐凝望境壁的眼神透著無奈和不憤﹐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幾百個﹐排成了一條線。

「我看該用天絕境……」

「不不﹐境都一樣﹐關系是等級﹐用瞬間提昇效果的神符﹐或許有效。」

「………」

耳邊議論聲不絕﹐甚至不時還有幾句爭吵﹐折花笑和詩師就像穿花繞樹翩翩起舞的蝴蝶﹐從人群中飄過﹐更像是一對戀人郊游踏青﹐沒有人任何在意他們的舉動﹐直到他們過了那條線!

砸離壁境二十丈有一條無形之線﹐所有人都呆在線北﹐只有打算沖境之人才會越線﹐而凡是越線的身影必定受到關注﹐偏偏此時所有沖境者都停了下來﹐下波還沒上﹐形成了一小段真空帶﹐線南沒有一個身影﹐因此折花笑二人一越線便成了眾矢之的。

看到兩人獵手般的裝束﹐眾高手都愣住了。

雖是寒冬﹐但若大一個山坡沒有一個穿著冬衣﹐在場都是精英高手﹐穿的自然是整套正宗的符裝﹐從頭到腳﹐完全體現出神符之國的特質。符帽、符衣、符褲、符靴﹐就連腰帶手套也全是符裝﹐無一不是精品﹐上面神符和小型符陣足以保暖﹐根本不需要冬衣。

再看到兩人的肩勳﹐眾人倒是有些明白﹐一個白肩一個銀肩﹐穿不上符裝倒也是有的﹐只是走到這種區域就顯得過於突兀。

「喂!你們走錯地方了﹐要打獵往東西走都行﹐別往南了。」

「停步﹐沒听到我的話啊﹐快停步!」

「別往前了!」

當第三次吼叫聲響起之時﹐折花笑已經站在了境壁之前。

眾目聚焦﹐誰也沒有把兩人當成沖境之人﹐都咧笑嘴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可人們的眼神突然變了﹐驚訝的現這個大男孩月兌了手套﹐右手憑空輕輕一劃﹐然後返身把女孩抱在懷里。

「他……他難道要沖境﹖」

「不會吧﹖一個銀肩一個白肩……瘋啦!」

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折花笑大踏步步入太和境﹐仿佛從來就沒有甚麼境壁﹐那份輕松和從容並不是厚重的冬衣所能掩蓋。

風帶走了一切聲音﹐若大的山坡上鴉雀無聲﹐只有成千上萬張驚愕莫名的面孔。

當然﹐還有一個眼睜睜看著暗殺目標逍遙離去而捶手頓足的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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