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這時,一位小姑娘走到樓梯前,沖眾人翩然一禮︰「藍姑娘這便來了。」
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急忙檢查自己的衣帽,生怕有哪里不對,惹得藍姑娘恥笑。
這情景是越來越像了,而且也是姓藍……難道真的是她?
厲浩陽不由沉浸在初穿越來龍河古國時的情境。情境似是一樣的情境,但此時的厲浩陽卻再不是當初的厲浩陽。如今的他已經改頭換面,恢復了原來的容貌,人也由一個特種兵中的異類精英,提升為了雖然等級不明,但卻能力戰聖級攻擊系神器師而不敗的神器師。
更成了腰纏萬金的大富翁。
不片刻,在六名美女丫鬟的陪伴下,那藍姑娘緩步來到樓梯口處,她一到,所有坐著的人就都站了起來,紛紛微笑向她致意,卻沒有人上前拱手討好。厲浩陽不由暗中點頭︰不虧是大地方的人,不像北倉那邊,跟一群蒼蠅似的煩人。
他也不由仔細地觀察這些人,琢磨著那個梁君會不會在里面。
藍姑娘的目光在他和米蒙蒙的身上掃了一下,便掠了過去,環視眾人,微笑著點頭致意。
而厲浩陽則緊盯著她看,暗中點頭︰真的是她,沒想到我和她倒是有緣,山南海北的跑,竟然還能踫上。這麼想著,心中不由就生出一種親切感,越發地看這藍姑娘順眼了。
「各位,方才一曲,乃小女新近所作,不知可入得各位之耳?」藍姑娘淡淡地笑著,緩緩問道。
「藍姑娘一曲唱罷,我們卻是成了淚人。」一位年輕的公子哥笑著答道,「不說曲子,單說這詞,就已是絕妙之極,再配上這仙樂一般的曲,實在是難得,小生都不知應如何形容才更妙了。」
「是啊。」一個中年人笑著說,「能听到姑娘一曲,就已經值回入門費了。」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立時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那人也知道自己出口不妥,想要補救,卻不知說什麼,一時尷尬極了。
「各位若有意,小女稍候便再彈一曲吧。」藍姑娘輕聲說。
「那是最好。」一位貴公子急忙點頭,「藍姑娘,我有一首小詩,也是新近所作,藍姑娘可願指點一二?」
「蘇公子請。」藍姑娘一點頭。
喲,看來這藍姑娘是長期停留在此啊,不然這幫人哪能準備得這麼齊全,說有詩就有詩?而且她還能叫出這人的姓來,應當是早就相識。厲浩陽心想。嗯,這青樓起了這麼個雅名,要說與她無關,反倒不大可能了。只可惜這第一才女,竟然流落這種煙花之地……不過人家賣藝不賣身,其實不是比地球那邊許多天後,和靠讓導師對自己「提拔」一番混上學位的女博士強多了?
這時,那蘇公子已經點頭含笑,吟出一首詩來︰「月復中有書一萬卷,時時孤雲望長天。青驄駿馬陌上見,共鞍同子掃葉黃。」
這本來是一首揉發書生豪情,自詡才情第一的詩,說來也作得極是工整,算得佳作,但這最後一句听在厲浩陽耳中,他卻當時就忍不住了。
公安同志掃夜黃?公安同志們可真辛苦,失足婦女們更痛苦啊,還有咱們這些潑依嗷客們不是更倒霉?
一想到這,他就實在難以忍不住,情不自禁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藍姑娘一怔,不由向他望去,而那蘇公子在微怔之後,轉頭望向厲浩陽,眼中卻透出不悅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厲浩陽連連擺手,一臉的笑意卻實在是隱藏不起來,看著眾位青樓客望著自己,他雖有點尷尬,但一看那蘇公子的怒容,就又想起「公安同志掃夜黃」來,忍不住撲地一聲又笑噴了。
這下,那蘇公子的臉色可全變了,氣得身子發抖,但在這藍姑娘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不雅的一面來,只是狠聲說︰「這位兄台,可是覺得在下的詩有何不妥之處?」
「沒、沒啥!」厲浩陽急忙擺手,可一看對方的臉,公安同志就又出現在腦海之中,忍不住還想樂,只好強忍著,結果忍得自己一抽一抽的,這不樂看在蘇公子眼里比樂還恨人。
「兄台如此取笑在下,想必定是高人,不如賜教一下?」蘇公子陰沉著臉,幾乎是咬著牙說了這麼一句。
「我不成,才疏學淺的,糊不上牆。」厲浩陽再次擺手。
這情景,怎麼似曾相識?
藍姑娘看著厲浩陽,隱約覺得似乎在哪里,也遇到過這樣的情境,但卻想不出來。
莫非是在夢中的夢境里?她的心不由一動,望著厲浩陽,帶著一絲期待問︰「這位先生,若有詩情詞才,不妨賜教一首,若能讓小女有所領悟,小女必當重謝。」
那蘇公子聞言,臉色就更難看了。
「那個啥,我就給你唱個歌吧。」厲浩陽咳嗽了兩聲,知道躲是躲不過了,干脆放開了來。他琢磨著,也許那梁君就在眾人之中,自己這一出風頭,梁君自然是要暗恨上自己的,到時肯定會再來偷東西,自己就有辦法治他了。
「先生請。」藍姑娘一點頭。
「要我譜個什麼樣的曲子呢?」夏娃打扮得跟貝多芬似的就飛出來了。
「不用,拿首老歌來震她一下。」厲浩陽在心里說,「這姓蘇的不是吹牛說學問好嗎?咱再從文的上來的話顯不出霸氣,來個武的!就在山上殺賊兵那一夜我唱的那個!」
清了清嗓子後,厲浩陽當即高歌︰「何人傲神州?一夜激斗半坡紅流。決戰生死談笑事,血冷戰未休。天下英雄誰敵手?狼牙在手,殺氣寒光綻雙眸!
嘹亮雄渾的歌聲,在大廳中回蕩著,那一股沖天的英雄豪氣,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無比震撼。此詞是厲浩陽在血戰之後所作,完全是身臨其境時有感而發,「文章天成」這一詞,正可用來形容,世上任何一位詩詞大豪,沒有他這種經歷與感悟,也根本寫不出來。
廳內眾人,完全被那種豪氣所感動,更為那詞中隱藏的血腥氣所震撼,人們仿佛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一個手持長刀的戰士,持刀而立,在他面前坡上,鮮血已經流了半個山坡,這些血已經冷了,可戰斗還沒停止,因為敵人實在太多。但戰士卻毫無懼色,反而笑對強敵,雙眸綻放出沖天殺氣寒光,威震敵膽!
藍姑娘的身子微微顫抖,幾乎已經陷入了那幅景象之中,她突然有種錯覺,仿佛厲浩陽就是那個血殺之夜中,持刀傲立坡上的英雄,此刻,正用那雙寒光四射的眼,望向自己。
她不由又是一抖,急忙用手扶住了欄桿站穩。
「這位先生,請問此歌詞曲由誰所作?」藍姑娘努力讓自己穩定下來,輕聲問。
厲浩陽一拍胸膛︰「我。」
在場眾人一時嘩然,有驚訝地豎大拇指的,也有不大相信的。
「先生可否為小女再作一首詩?」藍姑娘充滿期待的目光,緊緊地罩在厲浩陽的身上。
「你是不相信嗎?」米蒙蒙卻一皺眉,對那藍姑娘說︰「這是我大哥那一夜血戰山賊,以一人之力,擊殺兩百余騎劉友軍殘部組成的賊兵後,當場即興所作,我可以作證!」
眾人又是嘩然。
一人之力,擊殺兩百名軍人?還是騎兵?眾人都被驚呆了,這得是何等的戰力?這人到底是什麼人物?能做出這樣震撼人心的詞曲,還擁有如此強悍的力量?
怎麼可能是無名之輩?
藍姑娘也是驚訝萬分,望向厲浩陽的目光中,又多了些別的東西,她努力讓自己鎮定,輕聲道︰「我並非不信先生,只是覺得先生才華橫溢,若不能趁機多求幾首詩,未免太對不起這次天賜的機緣。」
「好啊。」厲浩陽一笑,看著這藍姑娘,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愛憐沖動,倒也真想為她做點什麼。「那我就再送你一首詩好了。」說著,就想將那一夜里自己吟的樂府詩再重復一遍,突然間卻意識到不對。
大哥你是不是瘋了?他自己罵自己。北倉城是什麼地方?是眾多勢力搶奪巨木帝君的地方,你這暗佔了便宜的家伙,不想辦法把自己和那處撇清關系,還要自己證明自己曾經在那里出現過?
趕緊另想一首吧。
他眼珠直轉,仗著從小受到的良好古文學教育,立時編出一首來︰「千里又如何?乘風越屋舍。何辭風塵苦,含笑美人側。」
說著,手在後面輕輕拍了拍米蒙蒙的背,米蒙蒙不由身子一顫,暗想︰厲大哥這詩,好像是說不怕趕路遙遠,只要能站在……我的身邊嗎?
她小臉微微一紅,琢磨著自己不應該亂想,可如果不是這意思,厲大哥為什麼輕拍自己的背呢?
藍姑娘怔怔地看著厲浩陽,眼里的光越來越迷離,但片刻之後,她身子一顫,又恢復了鎮定,微微一笑︰「多謝先生賜詩。小女無以為報,便請先生上樓一斜,為先生再奏幾曲吧。」
「多謝姑娘美意。」厲浩陽一笑,拍了拍米蒙蒙的肩膀,大步向樓上而去。
立時,眾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就甩了他一身,尤其是那個蘇公子,更是臉色陰沉得要滴出墨汁來,在下面直咬牙。
「各位請在樓下安坐。」一個丫鬟過來說,「稍候會為各位奉上香茗,請在樓下品茗聞琴吧。」
米蒙蒙看著那些人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陣得意,就在這時,她發現有兩個人竟然拿出了儲音碟,顯然是準備要錄藍姑娘的琴音,驚訝過後立時明白,這必是這兩晚拍走儲音碟的豪客,心里不由再次驕傲起來。
我厲大哥的本事,你們哪個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