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陳氏習慣性用手一抱,不免驚叫一聲,原來懷中的孩兒不知去向,掙扎著起身,覺周圍一團漆黑,稍一起身,便站立不穩,周遭搖搖晃晃,似乎身處在一篷車之內,果不其然,陳氏模到角落處,用力扯開了身前的束縛,眼前一幕讓他驚魂難定……
原來自己的孩兒正一絲不掛,被一青衣漢子抱在懷中,那漢子身形極為魁梧,驀地轉過臉來,便驚煞了天地,好一個上古圖騰,真好比把個大臉當做了畫布,恨不能連五官也難以分辨,甚是嚇人。
陳氏一驚之下,嗔目結舌,說不話來。只能四下張望,也不知身在何處,只知身處篷車之內,被一犛牛拉著緩緩前行,那漢子騎在一高頭大馬上,不時左右張望,滿頭灰散落,毫無束縛,被風一吹便舞動起來,真好比鬼神一般。
陳氏不知那孩兒是死是活,一時驚恐,留下淚來,又覺得有些冷,想必是到了一個極北之地,渾不知自己睡死過去已經過去了多久……
那怪臉漢子似乎察覺了陳氏已然蘇醒,卻裝作不知。只是自顧抱著那孩兒,不時端詳一番。
那孩子徒然小腿一蹬,扭了扭身子,似乎又睡了過去……陳氏看在眼里,這才稍稍放心,只是孩兒在這漢子手里,斷然不能妄動,一會兒又憂心起孩兒的冷暖,不覺又落了些淚下來。
那漢子始終一言不,不時抬頭四下張望……篷車行至一山谷之下,那漢子越警惕,好像自身體內傳出怪聲,那犛牛竟乖乖放緩了度。
陳氏忍不住扯開賬幕,抬眼張望,兩邊是個峭壁,高數百丈有余,中間殘留一狹長的通道,僅可供兩輛篷車並行的寬窄。谷內陰風陣陣,鬼哭狼嚎一般。
忽然間,峭壁上有了動靜,不一會便地動山搖般,陳氏向上一看,不由得大驚。
原來那動靜之下,幾十塊巨石正從峭壁之上滾落,眼看就要砸將過來,陳氏連生驚呼,卻哪里能夠閃避。
青衣漢子端坐在馬上,竟沒有半點的慌亂,一只手揣著嬰孩,另一只手騰出空來,在半空里比劃了幾下,樣子怪異,陳氏的頭頂上便有了狂風陣陣,伴著震天的炸響,如同半空里響起悶雷,再看那些巨石,碎裂到了四處、沒一塊完整的。
那漢子收了手,那馬卻吃不住勁,長嘶一聲,倒在了地上,七竅出血……登時斃命。
陳氏看在眼里,目瞪口呆,不知這漢子是人是鬼。
正在兀自思想,谷內忽然鑼聲大造,喊殺聲震耳。遠遠跑出一對人馬來。
這些人,形容恐怖之極,皆以動物皮毛包裹了全身,身上各種金屬、骨、石掛件兵乓作響,手里拿得兵刃亦相當唬人,皆是鬼頭刀、寬背斧之類。
為一人,大冷天里只披了一件虎皮,腿腳都露在外面,筋肉粗壯,青面獠牙,狀似猛虎。
「兀那漢子,看你頗有些手段,不過今日到了爺爺的地盤,你就是天神下凡,也別想逃月兌!」那為的漢子晃了晃手里寬背面闊的一把砍頭刀,往地上一砸,便插入了幾寸,嘴角一咧,表情輕蔑,
「我這把刀,重……」話未說完,卻戛然而止,一群人覺得詫異,大概每次都喜得听這頭領娓娓道出這刀的神奇,眾人便會臉上有了神采,覺得分外榮耀,勢必要把對面的嚇個尿流,以此便可做得**擄掠的勾當……
群魔期待了半晌,仍不見那頭領再吐出半句,只是站著不動,當真是一動不動,旁邊有好事的就上前要看的分明,這一看不要緊,要命的事來了,那頭領表情早已僵硬,七孔正汩汩往外冒血,幸有那刀撐著身體,乍一看自然是動也未動。
幾個先驚呼一聲,那身子著人一踫,驀地倒地,眾人齊齊喊,也不知適才到底生了何事。
數十丈之外,青衣大漢懷揣著嬰孩,臉上圖騰似乎隨亂也飛揚起來,說不清是哭是笑……
那伙人免不了交頭接耳,一個道︰「大哥是咋死的,怎麼徒然就七孔出血了呢?」一個道︰「難道是昨日吃壞東西了,或者是那瘦干女子身體有毒,大哥吃的最多,莫不是……?」
另一個聰明的緊,「啥也別說了,大哥已死,我們回去再選一個大哥了事,當下要緊的,先取了對面那大漢的狗命,看他懷中抱著一個嬰孩,必然是肉女敕的很,我們一起上吧!」
「眾魔」這才回過神來,轉而歡喜,紛紛搶上前去,唯恐落了人後……
青衣漢子仍是未動,眾人眼看沖到了身前,不過數丈開外,卻听見轟然一聲巨響,那聲響真好比虎嘯龍吟,也不知從哪傳出,陳氏在那漢子身後不遠,被震得耳膜痛,幾近作嘔,匆忙中卷起衣袖塞了兩耳,五髒六腑仍吃不住勁,自顧戰栗不已……
眼見那群人,跑在前頭,忍不住雙膝跪地,皆用手捂了雙耳,一時哀聲震天,那青衣漢子昂然而立,聲音分明出自他的身上,且一陣急過一陣,一次比一次振聾聵……
陳氏夫人哪里耐得住,只覺得心髒跳得歡實,恨不能碎裂開去,求生之心頓盛,夫人顧不上體面,忙撕了衣袖一角先自照顧好雙耳,便從篷車之上爬滾下來,掙扎著跑了幾步,再也撐不住,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待身下沒了響動,也不知是何時醒過來,陳氏夫人覺自己又上了篷車,左右算是活了過來,這才想起自己的孩兒……
「那孩兒,他……不好!」陳氏這才想起自己的孩兒還在那漢子手里,適才神情異動,竟完全忘記了,陳氏悲憤以及,那漢子不知使了什麼勞什子神通,想那孩兒必定支撐不住,凶多吉少。
陳氏不敢多想,急忙從篷車里探出身去,四處一望,那漢子早已蹤跡全無。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