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就是天門,司馬行文翻身下馬,他的地族身份讓他不能隨意進入前面的領域,因為那是屬于另外一個層級,他只能仰望。
面前的朱漆大門,他已經進出了無數次,但是莫不是他那身內侍官服、他手持帝尊的令牌,恐怕也只能駐足。即便令牌在手,他也必然下馬徒步緩行,他需要對著門官卑躬曲己,只因為那區區的門官是天族的一員,高人一等。
他不止一次的夢想得到那種至高的身份,想來以他在帝尊身邊的地位、他的辦事效能,他在百官諸將中的威信,他的確離那塊天字腰牌很近很近,但是,這份榮耀並沒有贈與他,他只能怪自己生于地族,更無力在文武會上力挫群雄。他甚至連參會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明白雄武對他的心意,他也不能看到那個男人的真正面目,但是從這個至尊男人的言語中,他明明感覺到了一種親密,這種親密讓他有些恍惚,他甚至想冒著殺身之禍揭開那層屏障,因為那屏障擋住了他和這個男人的視線。
一切只能存于想象,他仍然需要把令牌舉過頭頂,把官服抖動得醒目,通過重重關卡屏障,才能來到這位名喚雄武的男人的聖殿-尊武堂。
尊武堂之內設有屏障,屏障之外空無一人。離了百步,他匆忙俯身、叩,高聲道︰「帝尊在上,在下司馬行文前來復命。」
一連數聲,直到那層金箔、琉璃打造的屏障之內有了回應。
「免禮!」雄武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洪亮,震人心魄。
「此行可曾擒住陳德忠父子?」
司馬行文急忙叩,頭也不敢抬起,「在下有負重托,此役雖然剿滅十方侯府,卻未曾擒住陳德忠父子。」
「哦?」雄武聞听,好像並不吃驚,言語也顯得平和如常,只是把個偌大的聖殿震得回聲四起。
「就這些?」
「還有一事要上奏。」司馬行文道。
「何事?」雄武問道。
「臣下在十方侯府,拾得了一個玉佩,這個玉佩臣下認得,不敢怠慢。特一路帶在身上,今日呈上,請帝尊一看。」司馬行文高聲應道。
「哦,你且拿來,讓本尊看看。」雄武朗聲道。
司馬行文得了令,起身迎著那屏障而去,遠遠便听到里面有了走動,走得近了,看到從里面伸出一只玉臂來,便有一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司馬大人把玉佩交由奴家吧。」
換了平日,司馬行文自然順從,只是徒然間有了心緒,竟然呆了半晌,只是怔怔看著那玉手出神……那雄武一聲輕咳,司馬行文猛然醒悟,忙把那玉佩交到了那女子的手里。
其實司馬行文並不認得那女子,只知那女子和帝尊共處于屏障之內,少不了親近了些,竟漸漸生了厭惡。偶爾帝尊坐鎮將台、指點王侯,那女子也以面具示人,兩人手腕相系,關系看起來非同一般。
司馬行文只能遠遠相望,兩人都藏匿了真實面容,端的是拒人千里,旁人哪敢親近。
這種情緒隨了司馬行文多年,那帝尊的形象越高大,司馬行文就愈糾結,直至某一天,他半步也不願離開這男人左右,個中緣由,他也難以明辨。
倒是帝尊雄武一如既往,待他如親子、兄弟般,言語上對他時常關愛有加。
片刻沉寂之後,屏內傳出雄武的問話,
「此玉佩在侯府內拾得,你做何感想?」
司馬行文應道︰「臣下不敢妄下結論,所以星夜兼程,請帝尊定奪,不過,臣下以為,易將軍必然藏匿于府內,個中緣由,臣下覺得蹊蹺。」
雄武道︰「易風可曾露面?或者事前有傳話于你?」
「未曾露面,也不曾傳話于我。」
「知道了,此事我自有定奪,你下去幫我做件事,在天都之內貼出告示,搜查易風的下落,務必要請出易將軍。四方廣域也照此辦理!」
司馬行文諾了一聲,起身退下。
「請出易將軍」好一個請字,司馬行文內心少不了上下翻涌。不錯,正是這個「天」字號統領,自得勢以來,深的帝尊看顧,易風年紀輕輕,已身居高位,統領精兵數萬。直至數年前,帝尊將其賜予十方侯,臨行時,攜百官相送,場面何其壯大。
區區一個易風,引得帝尊萬分恩寵,這讓隨侍帝尊左右十多年的司馬行文心里頗為不快。
如今,易風莫名出現在侯爺府內,竟藏匿不出。且不論這數年和陳德忠稱兄道弟,那陳德忠待他不薄,難保有同流之嫌,那陳德忠竟能趁亂逃出生天,視鐵桶般的圍困為無物,這中間易風頗有嫌疑。
帝尊竟用一個請字,可見此人在雄武心中的地位。
司馬行文心里雖有不快,也只得奉命差手下擬了告示,在天都五族之界四處張貼,並遣了快馬送至四方廣域,不提……
司馬行文有些憤憤,多年的抑郁終于難制,便要把這私怨泄,暗里吩咐了鄒星等三人親自辦理尋人之事。
說起那易風樹大招風,不經意也惹了這幾位,惹得平日不相往來倒也罷了,鄒星等人心里早埋有1oo個不服,自恃武功了得,資格又比易風老的多,多少便糾結了芥蒂。
三人欣然領命,暗里得了司馬行文的密令,「遇易風,如此人抗命不從,可圍剿之。倘若帝尊問起,就說易風果然與陳德忠私交不淺,意圖造反!」
不知此時的易風作何感想……總有一天,這幾個人會不期而遇,便要引出一段「好事」。a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