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柯敏曾說過，桃花是會迷眼的。
我信了。
此刻杜城的眼里就像種滿了千枝萬朵的桃花，讓我著了迷。
「不難受，一點也不。」我彎著嘴角，淪陷在他的溫柔里。
他卻壞壞地笑了，放開我，搖搖手指頭，說︰「念，你也太容易就上當受騙了吧？」
「啊？茆」
「我是說，不要太輕易相信男人的話，要不然呀，很容易會吃虧的。懂嗎？」杜城扳過我的臉，認認真真地說話，「念，當你決定跟一個人過日子的時候，首先要了解他，是最深的了解，不要因為他的甜言蜜語他做的任何事就斷定這個人值得托付終身。這樣很容易就會被騙。念，答應我，別輕易就跟人走。好嗎？我以後也許會不在你身邊，無法看著你照顧你……」
「那，杜城，除了這些年，我們相處的日子也不算短說了。」我抓抓耳朵說，「你覺得我夠了解你嗎？」
他發起孩子脾氣來說︰「我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你本來就是我的念，再過幾百年都一樣。」
「呵呵。」我被他逗樂了，「那我還不是一樣，被你騙了。」
他還跟我急了，「都說了，我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我怎麼能算是騙你呢！」
我側過臉，對著鏡子，捂著臉繼續笑蚊。
杜城呀杜城，你不知道嗎，你的一個眼神，我就失去了所有的抵擋。
這些年，你騙走了我的一切，我愛不上出你以外的任何人了。
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愛你，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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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鎖在陰郁的濕氣里，我們足足聊了一個多小時。從杜城美國的讀書求職生涯到我們的學生時代，天南地北，我們就這樣悠然自得地閑談著。
這是我們有生以來最漫長的一次談話，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
不及愛情。
甚至沒有再接過吻，沒有再擁抱過。
看來，李少那小子要失望了。哦不，失望的不止是他，還有我。
到了十二點四十五的時候，李少終于找人撬開了門。杜城沖出去對李少就是一頓暴打，李少委屈地哭喊︰「哥們兒對你那麼好，你居然恩將仇報。」
杜城不理他，繼續拽著他的胳膊，李少呼救了︰「小念念，救我。」
我還沒抬腳呢，杜城就拋過來一個狠眼，我也瞪他，抱著雙手就過去了，我對李少說︰「謝謝你啊！」然後就是猛地一掌拍在他的背上，他差點沒吐血。
「好啊，你們就這麼對你們的大恩人！」李少一扭身子，來了個翻手勾住杜城的脖子，聲音很輕，但我听到了，他說︰「怎麼樣，跟她怎麼樣了？有沒有那個那個呀？你知道，過了今夜，可是再沒機會了呀？」
杜城笑而不答，看一眼我，和李少手勾著手哥倆好似的往前走去。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無奈地搖搖頭，心想︰若是這個男人步入婚姻後，跟他的妻子在一起，也能這麼發自內心地歡笑，發自內心地去快樂，那我，那我……
會祝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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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酒吧門口，我把寶兒拉到一旁，問她︰「剛才那個李少沒對你怎麼樣吧？」
「放心放心，我把你的姐妹照顧的好好的呢，她滴酒未沾。」我的聲音已經壓得極低，李少這個順風耳還是听到了，湊過來站在我們中間，擠吧擠吧的，「小念念，你過去那邊。」他指指那輛黑色蘭博基尼，杜城正緩緩地開過來。
「今晚寶寶跟我回家。」
「什麼？」我橫橫地問。
「她欠我那麼多錢，總該做點事吧？」
我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問︰「她要為你做什麼事？」
「打掃房子，燒菜做飯，佣人吶！你以為什麼？」他跟我說話的同時瞥一眼寶兒。
「沒事的，小念。」寶兒微微笑說，「放心，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可是……」
「我知道你關系我的事，這樣吧，找一天，我好好跟你談談，把一切都告訴你好嗎？我今晚沒地方去，李少是好心，讓我在他那住，他家人都在的，你放心……」寶兒歪著腦袋貼著我的耳，「小念，你的他明天就要結婚了，你心里的話，你的感受，你剛才都告訴他了嗎？」
我搖搖頭。
「那你，還真打算放手，打算祝福他嗎？」
我抬起表看看，指針指向一點，我聳聳肩，對寶兒說︰「已經過了十二點了，想說還有機會嗎？」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她揉揉鼻子說，「哪怕明天陪你大鬧婚禮搶新郎官。」
我一拍她的，說︰「不才不敢。」
「就謙虛吧你！」她樂呵樂呵地準備上李少的車，關上車門前指了指我的包說，「你的手機想了一整晚。」
糟了，一定是陸銘，這才想起來，我忘了跟他說一聲了，他該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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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城幫我開了車門，我一坐進去就掏出手機看，三十個未接電話！我連忙給陸銘回撥了過去，只「嘟」了一聲，他就接起了電話。
「小念，你上哪兒去了？怎麼不接我電話，我差點就報警了！你也知道，寧寧在家里，我出不去找你！擔心死我了！」他的聲音，像被火燒似的，焦急萬分。
「沒，沒事……」我低下頭，放低語調，不讓杜城听見，「我在鄒芹這呢，我睡著了，沒听見鈴聲，也忘了打給電話給你。」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分鐘。
「你騙我。」陸銘說，「你媽打過電話來找你，她問你來了C市為什麼不去找她。」
謊言被拆穿了，這回該輪到我沉默了。
「你跟杜城在一起，對不對？」陸銘的語氣明顯變了，變得沉重起來。
我抬頭看一眼杜城，他也扭頭看著我。
「讓我來說！」杜城一手抓住方向盤，一手奪去我的手機。
「念是跟我在一塊兒呢，怎麼了？」他悻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