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為玩物文/醉墨香
顏澤雅身子歪在床沿,伸手要撈楊驁的衣擺,卻僅指尖劃過他冰冷衣料,虛弱道︰「三爺不要走。」見楊驁不為所動,伏在床邊抽泣起來。
顏夫人心疼女兒,忙坐在床沿將愛女扶起抱在懷中,為她裹上棉被。
皇帝、皇後面面相覷,實在猜不透楊驁去心妍身畔是和意圖,莫非是不舍她死?
楊驁來到心妍的面前,輕輕睇了玲瓏一眼。
玲瓏眼露懼色,雖知楊驁對她極為慣縱,可她一向只看他臉色才敢囂張,在他生氣之時絲毫不敢放肆,于是手指松了心妍的頰,端著打胎藥微微後退了兩步茆。
「哥哥,你你要留下她月復中的野種,讓蒼穹國人恥笑于你麼?」
玲瓏的話讓心妍心酸不已,她抬起頭凝著楊驁清冷的雙眼,嘴角扯出一縷討好的笑。
「那時,我只覺小月復鼓鼓囊囊,好不舒服。大師傅說讓我不要上躥下跳,我還老大不服氣。總偷偷爬高上低。若是」聲音哽咽,微一眨眼,淚珠便自眼眶滾落,「若是我知道是有了小鬼頭,我我決計不會跟庵里師姐師妹私下里打打鬧鬧的。三爺,孩子孩子不是野蚊」
「嗯。」
心妍口中野種的‘種’字還噙在口中,楊驁便頷首淡淡應了一聲。他打量她雙頰,她臉上肌膚被玲瓏的指甲摳出兩個深刻的紅印,他抬起手來,指月復輕輕摩擦那兩處印痕。
「方才屋內雖然吵鬧混亂。你的聲音卻是听到了的。我記得,你方才,求我只愛你一人?」
「是,昨晚你說只要我求你,你便」頰上他指月復的溫度一如昨晚那般溫存,心妍以為自己臉頰沒有動彈,實則已經微微貼近了他的手指。
「你信麼?」楊驁指尖倏地離開她臉上肌膚,仿佛避開可怖毒物一般,低笑道︰「那樣的話從我口中說出,你信麼?」
心妍點點頭。
「你一向言出必行,做不到的事情便從不會說。你既然說了,就一定能夠做到。我我信。」
玲瓏心中泛酸,審度楊驁、心妍兩人,他們望著彼此的神情極為親昵曖昧,昨夜難道他們在一起?
楊驁拳頭輕輕攥緊,抿唇而笑,語氣煞是輕薄。
「你過獎了。你卻忘了另一件事,我每說一句話,便要有一句話的作用。你也知道男人在那種事上難免糊涂,昨晚你半推半就,我若不說那句話加以哄騙,你會從我?」
心妍胸口悶痛,一時不知如何呼吸,良久良久才緩過一口氣來。
「嗯。這麼說來,你你昨夜是騙我,是是拿我消遣的?」
楊驁環看眾人,沉下聲音。
「事到如今,各位長輩皆在,我作為小輩,說出這事也不怕人笑話。你也知道過去四個月,我單獨一人留在王府。昨日初見澤雅,思念之情難以抑制,可她身子虛弱,隨時有小產危險。我心中煩躁,喝了點酒,可巧你便在身旁,一時犯了糊涂,就忘了界限現在想來,大是對澤雅不起。」
皇帝、顏相臉露尷尬,他們都是帝王將相家的男人,男女之事本就看的淡,楊驁所說之事也在情理之中,故而也並不插話。
玲瓏剜了心妍一眼,輕蔑道︰「我瞧你昨天忘憂庵外挨的板子太少,竟還有氣力勾.引我哥。」
心妍身子陣陣發寒,兩個膝蓋酸軟無力,若非身後那兩個侍衛架住雙臂,她早已伏在地上去了。
心中悲傷到了深處極點,竟輕聲笑了起來。
「昨夜,我居然想忘記所有不快,跟你冰釋前嫌,也在為你是否喜歡我月復中孩子而輾轉不定,現在想來,都是多余的。你又怎麼知道,我要跟你在一起,需要忘記多少事,這一輩子,上一輩子嗯總之是我妄想了。」張大雙眼,盯著楊驁的臉頰,「這孩子,你不認,你不要,是不是?」
楊驁抿了抿唇,唇角隱隱有苦澀。怎麼要?
宋醫女張口便要喊出‘小師傅,你懷的是個死胎,王爺縱然想要,也是無法’,楊驁利眸朝她投來一眼.
宋醫女當即把話咽下,若是皇帝眾人知道小師傅月復中是死胎,定然不允許一個死胎來償還三王妃所受的罪,定然還是要小師傅以死謝罪。
然而,楊驁卻有另一層想法,方才妍兒這丫頭字里行間,對她月復中孩子喜歡之情難以掩飾,若是她知道孕育四個月,竟是懷著一個死胎,那該當懊惱至極。
而他楊驁在她心中本就毫無良知可言,也不差這一樁親手扼殺親子的罪過,便讓她將這恨記在他身上吧。
心妍見楊驁默不作答,于是又問︰「楊驁,柳心妍肚里的孩子,你不認,你不要,你要當眾人的面將他殺死,是不是?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不要我的孩子!」
顏夫人喝道︰「少跟她廢話,叫叫嚷嚷打擾澤雅休息,給她灌藥。」
玲瓏伸手又要捏住心妍的雙頰,指甲還未觸到心妍肌膚,楊驁左手橫出,扼住了玲瓏的手腕。
「啊呀,哥,你握痛我了!」玲瓏擰眉呲牙,只覺腕上疼的宛似骨頭要裂開了。「三哥,你到底是要怎樣?對她,你究竟是狠心,還是優柔寡斷?」
楊驁緩緩將玲瓏手腕壓下,「你一個干干淨淨的小姑娘,做這事有***份。」伸手接過藥碗,遞到心妍唇邊。
顏澤雅看著自己的丈夫為了自己將打胎藥遞到另一個女人的嘴邊,心中不禁升起幾分得意。
心妍腦中轟的一聲,他竟要親手灌藥殺她的孩子!即便是灌藥,旁人灌下比他灌下,要少痛許多許多。
「妍兒,你听清楚我的話,你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楊驁不要。」
未等心妍答話,楊驁右手傾斜將藥湯灌進她的口內,左手捏住她的喉嚨讓她無可反駁,咕咚一聲,便將藥湯盡數吞進月復內。
他知道她定然會嘔出藥物,于是手指桎梏在她咽喉一盞茶功夫,待到藥物發揮作用,已經無力挽回時,才緩緩松了她咽喉。
兩名侍衛見灌藥已成,于是一齊撒手丟開心妍的手臂。霰雪灌進從門灌進,將短發吹得散亂飄動。心妍雙目無神,身子像一片凋零枯葉,飄飄無依的向前趴去。
玲瓏驚道︰「三哥,快躲開,方才灌藥時,藥汁淌在她胸襟不少,別讓她踫到了你,弄髒你衣裳。」
楊驁恍若未聞,直直站著,心妍身子趴撞在他胸膛,隨即慢慢向地上跌去。
這一撞,輕飄飄的毫無感覺,可卻宛似撞進他心底,疼痛涌遍胸腔。楊驁左臂下意識伸出,攬了她滑落的腰肢,隨即慢慢蹲下,讓她倚靠在他的腰月復間。
他低眼看著懷中眉頭緊蹙、面色慘然的女子,心中猛然揪起,這孩子自十一歲便長在他身邊,似乎總是皺著眉心,臉色也總是病懨懨。
她是否從沒開心過一天?
楊驁回頭看了一眼顏澤雅,道︰「澤雅,允我親眼看到她流去孩子。」
顏澤雅心中快意,「三爺,你也恨柳心妍那害我們失去孩子的罪魁禍首至此,要親眼看她孩子化作血水,是麼。」
玲瓏這才明了,原來三哥抱柳心妍不是因為不舍,不是因為憐惜,而是為了親自看到她血流成河的慘狀。
心妍小月復之中陣陣撕扯疼痛,仿佛有人用利刃將她月復中胎兒剜去一般,一時之間冷汗浸透了衣裳。
她抬手緊緊抓住一處溫柔寬厚的地方,沒有掙眼,不知抓到是什麼,只覺那被她握在手中的物事,也浸滿了汗水,也如同她一般的痛苦難當。
看著緊緊握在他手掌的白皙手指,楊驁微微一嘆,反掌將她的手裹在手心,緊緊攥住。
天候、天驕、宋醫女、悠悠轉醒的草芽紛紛看向睿王。
那位上百萬兵馬之前鎮定自若的男人,那位不將天下女子看在眼中、將天下女子視為玩物的男人,此時竟然兩只綢袖顫動不止,原來他也有緊張害怕的事。
讓他緊張的人,竟是區區一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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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今天三更
那個,寫字的時候,手沒個輕重,情節設定好了,跟著感覺走,貌似這幾天過虐了?親,挺住,我我會在故事走向內調整一下,不過,文的基調已定了,就目前所預計的還是悲傷多也有暖、甜啦~妞們多擔待鞠躬~~嗚嗚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