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驁听著她半嗔半怒的嗓音,僅覺心中微微煩躁,抬起她臉頰,狠狠吻上她的唇瓣,唇齒交融間,只听他聲線沙啞道︰
「你可以與朕冷戰,朕也會因此而受折磨,可你卻嚇不跑朕」
話音落處,將心妍橫抱在懷,趨步來到床榻,欺身將她壓在身下,熱烈的吻落在她的頸項、肩頭。
心妍趁他忘情不備,左手緩緩自他身後揚起,微微踟躕之後,猛地朝他脖間動脈落下。
只听嗤的一聲響,一枚寸長的銀針扎進了楊驁的頸間血脈岱。
楊驁脖間酸麻疼痛,驚愕抬眸,雙眼之中的情.欲之色尚且濃重未退,難以置信的凝著心妍。
「你對朕做了什麼?」
他緩緩抬手撫模住脖間的銀針,緩緩的雙目越發的沉了,終于意識全無,躺倒在床,不醒人事郵。
便在此時,梁淑貞以及玲瓏、顏澤雅等後宮妃嬪涌進屋來。
梁淑貞望了一眼昏厥不醒的楊驁,對心妍說道︰「皇上竟對你全無防備,若是旁人誰想將這涂有迷.藥的銀針近得他身,可比登天還難。」
心妍拉整衣衫,望著楊驁雖熟睡卻依舊俊美無儔的臉頰,低聲道︰「太後娘娘,不知你們可從鄧御醫那里尋到了忘情散麼?你們若說是用來對付一名後宮罪妃,鄧御醫必然會給你們的。」
「哀家什麼都不需說,鄧御醫只看到哀家,便會給!還需對他解釋什麼?」
梁淑貞微一思忖,續道︰「若是驁兒真心愛你,服了這忘情散之後,便可將有關你的一切都忘卻了。這忘情散便是專門為那些喪失摯愛,卻不能將摯愛之人忘懷的生活痛苦之人研制的,服下之後,睡了一覺,再醒來便能夠讓人忘記摯愛之人,哪怕已經是深入骨髓的愛念,也會忘得一干二淨。」
心妍慘然一笑,「是啊。」
梁淑貞將手中赤紅色丹藥,遞到心妍的手中,說道︰「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你去喂皇上服下吧。」
心妍身體顫抖不止,左手伸出接過了藥丸,慢慢遞到了楊驁唇邊,但隨即手掌撤回,猛地將藥丸放進了自己口內。
玲瓏、顏澤雅大驚,齊齊問道︰「你干什麼?你服下藥物,忘記了皇上,那有什麼用,皇上依舊不會放你離開!」
心妍抿唇一笑,緩緩低下頭,唇瓣慢慢覆在楊驁的薄唇之上,舌尖頂在那藥丸上,將藥丸送到他的口中,淚水奪眶而出,滴在了他的臉頰。
「三爺,大獄內,你口喂毒藥,千方百計救妍兒性命。你不單暗中為妍兒報了父仇,且你能夠饒過楊殤夫婦的性命,妍兒感激不盡。今日妍兒親口喂你忘情散,卻是要將妍兒自你心中生生剝離,請相信我,這樣做,妍兒比你心痛百倍。」說到此處,已經泣不成聲,「你可知道,妍兒得吃多少苦,才能在你心中佔據一點點角落,如今好容易三爺心中有妍兒了可卻」
「不要臉。」有嬪妃見心妍在眾人面前,親吻楊驁,當即憤憤詛咒出聲。
梁淑貞見楊驁已經服下了藥,當即吁出一口氣來,說道︰「玲瓏,你留下照顧皇上。其余的人,隨哀家一起送心妍出宮。」
心妍微微一笑,低頭又看了熟睡的楊驁許久,才依依不舍的將視線收回。
「時候不早,趁著白天,我好趕路。娘娘給的那麼些真金白銀,可夠我揮霍許久的了。」
心妍一語甫畢,率先快步出屋。梁淑貞等眾人跟隨其後。
心妍走到了院中,忽听得草芽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主子,你去哪里?帶草芽一起走,成不成呢?」
心妍折轉身來,見草芽正端著為她備下的早點,當即心中一酸,對梁淑貞微微一福身,「心妍很快回來。」
她快步走到草芽身邊,小聲道︰「芽,從今以後,可不能再在宮內提起我的名字了,不然太後娘娘會讓你吃好些苦頭的!懂麼?」
心妍說完,便急急塞到草芽手掌之中一個黃色紙團,隨之語氣不悅道︰「太後娘娘只是帶我外出散散心,你哭哭啼啼的干什麼?我還能一去不回,死在荒郊野外麼?」
草芽知道心妍這話是說給梁淑貞等人听的,當即也不敢多說什麼,心道難道主子真的一去不回了?既然主子說以後不能提及她的名字,那麼她便不能提及了!
心妍朝草芽笑了一笑,便雖梁淑貞幾人離開了乾清殿院。
賈信、天候、天驕三人不知發生何事,因皇帝與玲瓏在屋內,也都不敢擅闖進去。
草芽望著諸人離去時留下的腳印,忙將手中紙團打開,上面寫有幾字︰芽,你房間內床下有個小包袱。
草芽驚惶奔到自己臥房,躬身趴到地下,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包袱,打了開來,包袱里正是梁淑貞給心妍的那些金票、金票、房契、地契,除此之外,還有一封書信。
草芽將書信展開,幾行娟秀字跡躍然眼前︰芽,包袱中之物,你留下大半,將所剩小半交給宋醫女,這是我欠她的,她定覺得銅臭,但僅是我一點心意。再會無期,一切小心行事,珍重,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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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外。
馬車停下,心妍跳下馬車。
梁淑貞掀起車簾,說道︰「便送你至此了。哀家說了放你走,便會信守承諾,不會派人取你性命,但如若你再與驁兒有任何瓜葛,那麼你便性命不長了。」
心妍微微一笑,「是。柳心妍既然決心要走,便不會再回頭了!」盈盈一拜,自城牆下拔了一根野草,握在手中,輕輕搖晃,大步走入帝都城街道人群之中,瘦小身影,不一會兒,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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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殿.主臥
時至正午,陽光刺眼,道道金光透過窗紙灑進屋內。
楊驁緩緩睜開雙眼,一時不能適應亮度,手掌遮在雙目之前。
玲瓏見楊驁醒轉了來,喜道︰「哥哥,你終于醒了!你可把玲瓏嚇壞了,昨夜你照顧玲瓏一夜,今日早朝後,才回到乾清殿,便昏了過去。」
楊驁坐起身來,只覺頭腦之中疼痛難忍,整顆心髒空空蕩蕩的,仿佛遺落了什麼關乎性命的物事,伸手模模身側床褥,僅覺這里剛當有人睡過。「玲瓏,朕記得下朝回到乾清殿時,見古琴琴弦斷了,琴弦上有血跡」楊驁說著便舌頭打結,怎麼也想不起琴弦上血跡是誰留下的。
玲瓏心中咚咚亂跳,心想難道哥哥並沒有忘記柳心妍?緊張問道︰「怎麼?誰的血跡?」
楊驁搖了搖頭,「興許是朕那日撥弄琴弦,不小心劃破了手。」
玲瓏大喜,哥哥果然忘記了柳心妍,但這也證明哥哥真心愛的是柳心妍,想到此處,心中酸妒,欠身便要坐在床榻之上,摟住楊驁的腰身。
楊驁倏地扼住玲瓏的手臂,冷聲道︰「慢著,她不喜歡她之外的女子踫朕,朕也不喜愛她以外的女子踫觸朕的床榻」
玲瓏驚愕立在當下,哥哥雖忘記了柳心妍,但是他對柳心妍的***與情念太強烈,竟依舊知道有個‘她’。
楊驁喃喃道︰「朕不知自己在說什麼」
突然頭痛欲裂,內心深處,仿佛住著一個人,但是想將心底之人名字喚出,想將心底之人容顏勾勒出來,卻怎也無法辦到,如此折磨,讓他片刻間已經心力交瘁,冷汗涔涔而下,浸透厚衣。
玲瓏雙眸之內,閃過狠戾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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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傍晚。
心妍順著帝都大街走了許久,慢慢的出了帝都城,來到了郊外。
但見農家小院炊煙裊裊,村夫紛紛忙完農活回到家中。
心妍走過一處農家小院,自敞開的門中,瞥到了一對夫婦,四五個孩子一同圍著一個小桌正自用晚飯。
那村婦為他丈夫添飯夾菜,她丈夫反之為她擦去額頭汗水。一家幾口終歸是和樂融融。
心妍好生羨慕,駐足悄悄看了許久,直到視線模糊了,才知淚水漫過了雙目,她抬袖拭去淚水,月復中一陣饑餓,自袖間拿出一點干糧,就著小院中那一家幾口的歡聲笑語,緩緩吃下。
夜色緩緩落下,心妍抬頭望月,辯明方向,便提起裙擺,淌著沒至小腿的積雪,艱難朝西北方向走去。
轉過兩個山坳,經過幾處山泉,來到了一個密林之前,望見前方樹林,她心頭一振,疾步朝林間跑去。
越往樹林深處,越覺得氣候溫暖,直至後來,心妍臉頰之上已經布滿細密汗珠,容色也越發的紅艷可人。
又疾跑許久,終于出得密林,眼前景物豁然開朗,一池亮汪汪的溫泉,漫天如星辰一般的螢火蟲四下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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