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武林浩蕩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林忠飛揚

作者 ︰ 貪路

海邊落日如一襟晚照。

黃裙短衫的劉詩詩和雲行天並肩踏著沙礫。

海鳥歸巢,嘩嘩海浪。

「滄海有淚,遺珠難尋。」雲行天的聲音有些陰霾。

劉詩詩眨眨眼楮道︰「知道你學問大,也不用在我面前顯擺吧。」

「喂,你就不知道安慰人嗎?」

劉詩詩拍著雲行天的肩膀說道︰「菩薩拜觀音,求人不如己。」

「你說得也對。我有件事想請你幫下忙。」

「這個……是要收費的。」

雲行天停住腳步道︰「可以。我喜歡你……喜歡你‘親兄弟,明算帳’的性格。」

「呵呵,小心說話。亂說的話也是要收費的。」

「後天我有幾個朋友要來,你有什麼好的去處嗎?」

劉詩詩手指頂著鼻尖說道︰「我弟弟張寧遠家不錯。基礎設施齊全,而且沒有人打擾。」

「他家?我有八位朋友呢。」

「這麼多。呵呵,他家寬敞的很,人多不是問題。可是……」

看著她狡黠的樣子,雲行天笑著說︰「明天我們過去布置下。」

「沒問題。」

……

又是清晨,還是打的,兩人衣裝樸素的前往城東商業街。

「你弟弟到底是干什麼的。」雲行天不習慣仰望高樓大廈。

劉詩詩說︰「他啊,就是街邊的小混混。」

路過的妖嬈女人對青澀的少女投以冷眼。雲行天本能地靠近爆發邊緣的劉詩詩。

「怎麼?想吃我豆腐?」

雲行天後悔地說︰「靠右側走,我可不想被車撞死。」

「那你,就不怕被我打死。」

雲行天冷哼道︰「狗咬呂洞賓……」

「你說什麼?」

「咦,你弟弟。」

街邊閃出一群十七八歲的青年。

為首者白西服牛仔褲,嘴里吊著一根煙,不是張寧遠又是誰。

「姐,姐夫?」張寧遠吐出嘴里的煙頭道。

身後七八名小弟鞠躬道︰「大姐,大姐夫。」

雲行天眉頭深鎖,劉詩詩笑著說︰「正好,我們正要去找你。」

張寧遠哼了一聲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這次的網費就算了。還不快走。」

「謝張老大。謝謝大姐,謝謝大姐夫。」一群讀書郎樂呵呵地跑了。

雲行天黑著臉道︰「喂,我們只是雇主與雇員的關系好不?」

「剛才你美滋滋的,現在不想認賬了。休想,錢,肯定是要賠償的。」

張寧遠上前道︰「姐,你找我什麼事?」

「雅格咖啡,咱們進去聊。」

雲行天驚詫道︰「不是吧,姐。你這路上吃吃喝喝還沒夠呀。先帶我去看看,等下請你吃大餐。」

「也好。那咱們走吧。」

轉過三個街口,步行街最大的網吧虎踞中央——翰隆源,大氣而古樸。

張寧遠得意地說︰「我和朋友合伙開的。雖是全系游戲時代,生意也勉強過得去。客源主要是外地來的學生,當然熟客也有幾十人。」

邊說三人邊往里面走。三十多台華麗的電腦全部處于待機狀態,空蕩屋子連蒼蠅都不屑一顧。劉詩詩不滿意地說︰「上次我來還有五十台電腦,怎麼又少了二十多台。你小子真是敗家子。看我不打電話告訴姑媽。」

「好姐姐,千萬不要啊。你也知道學生嘛,需要照顧需要理解的。我賣電腦也是資助下那些需要幫助的學生,我對天發誓,絕對是。」張寧遠哀求道。

在二百平的房間里踱步,鑽研經濟學的雲行天有些想法。「寧遠老弟,這里開網吧可惜了,不如改成足療更有前途。」

「足療?」

雲行天說道︰「這里地處黃金地段,來得肯定都是有頭有臉又有錢的人。這些人很少願意去網吧玩,除了為了某些懷舊的情愫。不如開足療,一來有學生妹可以培養,二來錢肯定也好賺。」

劉詩詩一拳打在張寧遠腰間道︰「你敢開足療試試。還有你,你要培養多少學生妹?」|

「開足療?開玩笑、開玩笑……」雲行天後背發涼地說。

張寧遠右手掐腰、脖子粗紅地說︰「老姐,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雲大哥的方案極為可行。」

……

簡單把網吧改造成會議室,一張圓桌擺上了鮮花水果。

劉詩詩上完本學期最後一節課,回到寢室梳妝打扮一番。在公交車上拒絕三次搭訕,迤邐清新的她趕到翰隆源。張寧遠瞪大眼楮道︰「這……你真是我姐姐?」劉詩詩含笑點頭說︰「他們人都到齊了?」「啊?哦。姐,你今天……絕對亮瞎各種氪金狗眼。」張寧遠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美麗的小姐是劉詩詩。

「他們都到齊了?」劉詩詩聲音平和地問。

張寧遠小聲說道︰「我這位姐夫是游戲開發商嗎?這來的人太出名了。」

「都誰?」

「懷柔之戰,行天鏢局……等等,雲行天?行天鏢局?」張寧遠拉著劉詩詩的手說,「它不會是姐夫開的吧。」

「我進去看看。」劉詩詩推開呆若不雞的張寧遠。

行天鏢局一家老小端坐在圓桌旁,互相凝視著誰也沒開口說話。

忽然,門口走進一位淑女。離子燙長發,短袖連衣裙。五官水清秀,杏眸月清輝。

「你們這是干什麼?提前給我開追悼會麼?」

老李拄著根雕的拐杖打破沉默。

「哈哈,康林,你這一臉包我差點沒認出來。」

「還以為雲局是富二代,沒想到是個窮學生。」

「還是冷哥哥最帥,比游戲里還帥。」

「小李姐,你眼楮沒有游戲里好看。」

「你……」

雲行天接過劉詩詩遞過來的水果,驚訝地說︰「你……你真是我認識的劉詩詩?」

突然,遠道而來的眾人齊齊起身。

「嫂子。」

「雲局夫人。」

「我就說嘛,雲大哥的眼光不能差。嫂子比林家姐妹強多了。」

「……」

雲行天急忙站起身道︰「你們誤會了。我和她是同學關系。」

「你們先聊著,我出去給你們準備午飯。」劉詩詩紅著臉說。

「嫂子太客氣了。」

「嫂子我不吃素。」

「且慢。」老李叫住劉詩詩道︰「姑娘,雲小子給你添麻煩了。」

眼見木已成舟,雲行天氣得一坐在椅子上道︰「你們行……」

按照慣例,冷刻舟平靜地開頭。

「……我在太學院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丐幫、陰煞教、錦衣衛三者已然合流。據我猜測武林將要迎來一場大風暴。」

雲行天補充道︰「不僅僅是武林,還有腐敗的朝廷。有一只我們看不見手,在推動游戲前進。而我們行天鏢局已經卷入到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

老李正色道︰「這次背水一戰,我方全軍覆沒,我負有主要責任。首先沒有注意到錦衣衛分兵,其次沒能及時帶領大家突圍,最重要的是陣前單挑意氣用事……」

小李寬慰道︰「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一時沖動斬斷橋索,大家或許有一線生機。」

冷刻舟道︰「哎,這次的事情沒有必要追究責任。初嘗敗績,對大家都有好處。」

「勝敗乃兵家常事,大家沒有必要自責。」雲行天剝開荔枝道,「小龍,你知道蘇東坡描寫荔枝的詩嗎?」「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雲行天總結道︰「有三點值得我們注意。一是錦衣的陰謀,二是騎兵威力,三是山外之境。在場的人基本都要休息半個月,重新上游戲之後都有什麼打算?」

老李道︰「我準備去刷惡人谷副本,最短時間恢復全盛狀態。」

「我們和老李一起。」康林、彭春、于黃、呂高、李淼淼早就計劃好了。

「冷哥哥你呢?」

冷刻舟說道︰「我準備去徐州了解一樁私事,然後嘗試達到山中之境大圓滿。」

「什麼?你進入山中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劍客。太霸道了。」

雲行天未露出異色道︰「冷兄比我們想得還要厲害。走吧,我們去福緣聚吃頓大餐。」

「好呀。」

「我要吃河豚。」

「滾蛋。」

十一人在高檔酒店大快朵頤,看得高素質的服務員全部傻眼。

「這群餓狼……」老李含笑說道,「我老人家平時管教不嚴,讓詩詩你見笑了。」

劉詩詩羞怯地說︰「哪有?性情中人理當如此。」

「嫂子,你和雲老大什麼時候認識的?」小龍吃的最歡。

兩人四目相對,雲行天擦擦嘴說道︰「小孩子不要亂問。」

「我們畢業就結婚。」劉詩詩低頭說道。

十雙燈泡眼楮加在一起超過三千瓦,雲行天難以自持道︰「你開玩笑呢吧。」

「不行嗎?」

送走一群好友,雲行天帶著酩酊的劉詩詩趕回學校。

張寧遠自言自語道︰「不敗劍客冷刻舟、銀槍叟李衛東、海棠刀李淼淼、飛將軍呂高、灰衣客于黃、黃翅虎康林、鬼頭刀彭春、胖童子龍玉靈……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姐居然是在和手指游戲皇帝——雲行天在談戀愛。不行,足療……」

顫抖著拿出視訊,張寧遠激動地說︰「——足療。」

……

懷柔之戰的影響極其深遠。

行天鏢局的全軍覆沒,成就了鱗甲虎趙鐵衣赫赫威名的同時,也讓很多玩家意識到戰爭的殘酷和不確定性。五百鐵騎面前,學生們的熱血和激情毫無用處可言,短短一刻鐘,七百人如稻草般被收割殆盡。兵種,兵法,這兩個生僻的字眼重新被兩大玩家幫派重視起來。

上海,四海聯盟會議室大樓。

項氏集團的實際操盤者張雯正和幾位核心人物研討規劃。

「……不錯,修月明在徐州約戰冷刻舟的事情要大肆宣傳。冷刻舟雖然沒有參加懷柔之戰,但是行天鏢局的名頭足夠炒作了。……野狼在西域經營的可圈可點,要加大對靈鷲宮、神火教、三星洞三派弟子的拉攏。……嗯,管季那邊你們不用擔心,一切還在我四海掌控之中。……項少已經進入山中之境,各位只按照計劃進行即可。」

單說這修月明,師承衡山隱居長老,習得《千變萬化雲霧十三式》,在人才濟濟的中原地帶威名赫赫。正所謂「徐州客,修月明。神劍出,鬼神驚」。這麼說各位可能想起來了,在項沖的婚禮上難為雲行天的也是他。

野狼和修月明作為新舊勢力的代表,兩者的對立愈發激烈。當是時,項沖的閉關苦修,內秀的張雯有登上江湖的舞台,並在一個月內成為崆峒劍派的首席弟子——雄厚的財力支持、傲人一等的天資、鍥而不舍的努力三者缺一不可。崆峒劍仙張雯的名號,在行天鏢局暗淡的日子里迅速綻放出奪目光華。

……

北京,風景秀美的林家山莊。

林忠擺家宴宴請兩位衣著平常的農家人,林仙兒、林曼兒百般不願地作陪。

像這樣跑來巴結人,姐妹倆從小便很厭煩。故而面對這兩位農家來人表情冷漠如路人。

「飛揚,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當年打完戰就音信全無,過了二十多年才來找我。」

灰衣布鞋,眼眶有彈痕的中年人道︰「忠哥,我這不是來了嗎。」

「你啊你啊……」

農家婦女樸素地說︰「林大哥。這次來我們是有事相求呀。」

「胡說。你這……」

林忠打斷道︰「弟妹有話直說,這里沒有外人。當年我和飛揚是生死弟兄。」

「那我也就直說了。我家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眼瞅著明年就要畢業了。現在的就業形勢極為不樂觀……我們老家糧食局招一名公務員,我希望您能幫著提前安排下。我也知道這話不好說,但是現在……」

「弟妹,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了。飛揚啊,當年反擊戰的時候,我們就約定——同生死,共富貴。戰爭勝利後,你小子竟然跑到山溝里養魚,讓我苦找了二十年。」

「林大哥……」

林仙兒、林曼兒對農村夫妻嗤之以鼻,居然跑到這里來幫兒子混編織來了。

林忠抱住眼眶有彈痕的中年人道︰「你我兩弟兄,相約共死生。」

「你我兩弟兄,相約共死生。」兩人流下滾燙的淚水。

看到煽情戲,林曼兒起身道︰「父親,我吃好了。伯父伯母,我先離……」

「等等,」林忠叫住兩女道,「飛揚,你看我這兩個女兒如何?」

「貌美如花,高貴典雅,和當年嫂子很像。」

林忠讓大家都坐下,看著村婦笑著說︰「弟妹,你兒子工作的事情我來安排。你看我這兩個女兒哪個更漂亮?」

林曼兒、林仙兒轉移視線,村婦笑著說︰「這兩位小姐長得都漂亮。」

「哈哈,弟妹,你這樣我就為難了。我原本還想將最漂亮的送給當兒媳呢。」

「父親!」

「爸!」

兩位佳人哪肯嫁給到山溝里去養魚。

看到兩位小姐不悅,村婦嘆了口氣說︰「林大哥的好意的我心領了。可兩位小姐我們家高攀不起。」

林忠擺手道︰「弟妹,我和飛揚是生死之交。若沒有他,我林忠早就死透了。榮華富貴也好,紅顏佳人也罷,一切的一切將不復存在。我和飛揚是生死之交,我要給他我能給的一切。我這兩個女兒才貌雙絕,嫁給你家麒麟兒正好……」

「爸爸。」

「父親。」

兩位女孩怎肯被這樣安排終身大事,顧不得分寸和父親分庭抗禮。

村婦識趣地說︰「不可。不可。」

林忠家長做風十足地說︰「你們兩個嗆嗆什麼,都給我坐下。沒大沒小的,成何體統。」

眼眶有彈痕的男人說道︰「林大哥,你這老毛病還是沒改。」

「改不了。也不想改。飛揚,你放心。我這兩個女人至今都是處子身,絕不會給你老雲家添堵。我林忠說給就給,這兩個兒媳你比較中意哪一個?」林忠斬釘截鐵地說。

林曼兒面如死灰,難道說自己還真要嫁給一個農村娃?

林仙兒恨不得死,心有所屬的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大姐能帶才。

村婦見到兩位佳人心如刀絞的樣子,心道︰「我這是來給兒子弄工作的,不能得寸進尺惹人不高興。這林忠看似忠厚長者,誰知道是不是在試探我們。而且這兩位小姐哪個都是花一樣的美人,就算嫁給自己家的娃,就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也看不住這兩個寶貝疙瘩呀。」

「你還那個熊樣兒。三棒子打不出個屁。弟妹,你說,看上哪個了?」

「這……」

林忠哼一聲道︰「弟妹放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林忠說一不二,這門親事我是要定了。快說,看上哪個了?」

「父親,你真忍心我們嫁給一個養魚的嗎?」林仙兒站起身怒道。

作為大姐的林曼兒更決絕道︰「你們家的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別做夢了。」

林忠猛地一拍桌子,「啪」滿盤珍饈撒了半盤。「放肆,給我坐下。」

「父親。」

「爸爸。」

林忠動了真火,猛地站起身子道︰「我林忠說過的話就是潑出去水——你們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村婦起身道︰「林大哥、林大哥。消消氣,你看,我大老遠的來,主要還是想請你幫我孩子安排個工作。這倒好,反而讓你們父女吵了起來。」

「弟妹,你放心。」林忠指著林曼兒說,「你看我這長女如何?她今年二十有五,陪你家娃正好。」

林曼兒豈肯就範︰「父親,你打死我,我也不會嫁的。」

「我也一樣。爸爸,你怎麼可以不管女兒們的感受。媽媽說過的……」林仙兒可不想當姐姐的替死鬼。

「你們給我閉……」林忠剛想發飆。

「夠了。」坐在桌邊的彈痕男人冷道,「林大哥,我家行天不一定能看上兩位小姐。」

「大言不慚。」林曼兒心道,「就你家那個養魚池吧,還能有蛟龍出沒?」

「自己到找好了台階。」林仙兒眼挑如高。

 ,林忠一拍桌子道︰「好你個雲飛揚,不給這個臉是不是……」

「雲飛揚?雲……行天」

「雲飛揚?雲……行天!」

孰不知,如聞炸雷的兩個女孩子痴呆涅傻地說——

「哪個雲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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