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領死吧。」
如此宣言後,林守竟是雙手環抱,巍峨不動的站在原地。呂肆看得一愣時,身後的穆蘭則卻站了出來。呂肆警惕的盯著蜀山弟子,然而當看到穆蘭手里只有幾支破魔鏢時,頓時露出輕蔑的神情。
「臭婊子,你想用那玩藝兒做什麼?」
「當然是,打碎你的腦袋。」
林守冷笑著說道,穆蘭則無言的舉起破魔鏢,將自身真力貫注其中。破魔鏢的鏢身上雕琢著林守重新調整過的咒符回路,將穆蘭貫注的真力轉換成莫大的咒力。只見鏢身流轉起耀眼的青芒,青芒沿著咒符回路流轉,竟在鏢身外漸漸虛擴成短劍的形狀。
呂肆本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看著穆蘭手里的破魔鏢,當看到纏繞著鏢身的青芒竟凝成飛劍幻象時,頓時大驚失色,下意識的舉臂格檔。
嗖,的一聲。
破魔鏢化成流光朝呂肆射去,扯起的破風聲有如裂空的劍芒。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裂響,破魔鏢深深瓖進了呂肆右臂化成的巨大骨刃里。纏繞骨刃的污濁鬼氣被破魔鏢擊散,連厚實的刃背也幾乎被貫穿。看著從骨刃背側透出的寸長鏢頭,呂肆的額前冒出森森冷汗。
若是剛剛沒有格擋的話,那此刻他已一鏢暴頭。從心里涌出的恐懼令呂肆打起寒顫,戰戰兢兢的看向穆蘭,卻見持鏢者本人竟也露出意外驚訝般的神情。
「轉換效率提升了七成左右……嗯,還不錯。」
後面傳來某人自言自語的聲音,把呂肆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只見那邊的林守雙手抱胸,連連點頭,顯出對改造效果頗為滿意的模樣。隨即注意到呂肆的目光,嘿笑一聲,指指腦袋提醒著他。
「小心點哦,要是打到這里,那可就是秒殺的下場。」
悚然大驚的呂肆,當即拔腿朝著旁邊的樹林竄逃,想借著茂密樹木的掩護躲開那要命的破魔鏢。雖然這是正確的判斷,但想要付諸實施卻沒那麼容易。
從最初震憾里反應過來的穆蘭,朝著呂肆的鬼影連連射出破魔鏢。身為正道會的壹級干員,穆蘭使用破魔鏢的射技亦在優秀水準以上,只見一道道劍芒閃耀著,接連朝呂肆射去,完全封死了他的退路。
「混,混蛋!那是什麼鬼東西!」
呂肆倉惶後退著,將手臂化成的骨刃當成盾牌護住前身,抵擋著疾射而來的破魔鏢。隨著陣陣悶擊聲響起,兩臂骨刃上的龜裂越來越多,眼看崩碎在即。駭然下,呂肆陡然出一聲鬼號。
「吼吼吼吼吼!」
顧不上邪鬼反噬的後果,呂肆拼命摧動著鬼力,只見污濁黑氣陡然從他身體千的百毛孔里噴涌出來。鬼氣纏繞著呂肆,削弱了咒彈的殺傷力,同時呂肆的模樣也跟著改變。
銳利的骨角刺破額前的皮膚竄出來,原本的人臉亦跟著扭曲翻轉,只見呂肆的頭部如同雙手般逐漸骨質化,最後竟變成生成猙獰骨角的三角狀腦袋。與此同時,仿佛配合著頭部的鬼化般,身體各處亦生出粗壯的骨甲來。
「化鬼邪法……」
皺眉看著呂肆的駭人變化,穆蘭緊扣著破魔鏢引而不。
「呼……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哈!」
呂肆緩過氣來,轉動著已然變得通紅的鬼瞳,審視著自己鬼化後的身軀。從體內涌出的渾厚鬼力,令得他信心爆棚,張開方角形的血盆巨口,出震天撼地的狂笑來。
「看到沒有!臭婊子,這就是力量!是老子真正的力量!別以為那種東西對老子還有用……嗚呃!」
回答他的是一顆疾射而來的破魔鏢。破魔鏢纏繞著凜冽的青芒,瞄著呂肆的眉心射來,可惜沒能打穿那已然骨化的前額。伴隨著一聲鈍響,只在三角腦袋的斜面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裂痕,污濁的黑血從里面緩緩流出。
「怎,怎麼可能……」
呂肆從短暫的眩暈里回過神來,看見連完全鬼化的身軀也無法抵擋那破魔鏢,顯出難以置信的恐懼神情。他朝著四周瞥了瞥,突然間大吼一聲,竟朝著不遠處觀戰的林守撲去。
「兔崽子!老子先拿你開刀!」
呂肆似乎是打算先擒住林守,然後再以此逼迫穆蘭投降。雖然是卑鄙下流的計策,然而若是成功的話,卻能一舉扭轉眼前不利的局勢。
「要找我啊,你會後悔的哦?」
「少嗦!受死吧!」
朝著前面悠然以待的林守,呂肆揚起左手的鬼爪猛揮而下。鬼爪上纏繞著凶烈的鬼氣,而林守此時則是手無寸鐵的模樣。呂肆眼看著就要一擊得手,誰知道卻意外的揮了空。
「……咦?」
「看上面啊,蠢材。」
聲音在頭頂響起,呂肆抬頭望去。只見林守正懸在半空,左手射出的黑索纏繞著上方的樹枝,把他扯離地面。俯視著下面的呂肆,林守右手伸進懷里,取出一疊咒符朝他猛拋過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接接小爺的大禮吧!」
「哼!雕蟲小計!」
呂肆認出那是初級的離火符,冷哼一聲,當下不避不讓的迎了上去。
那疊咒符散著炎炎的火氣,看上去像是數張離火符的堆疊。呂肆仗著有鬼甲護身,根本沒將其放在眼里。然而誰知那疊咒符在空中竟突然爆散開來,一瞬間膨脹為巨大的火球,挾著熊熊燃燒的赤焰,從頭頂摧壓下來。
完全沒有閃避的余地,呂肆剎那間被巨火球給吞沒。火球余勢不減的砸到地面,立即爆散成高熱的風暴,朝著四方席卷而去。
早在林守拋出咒符前,穆蘭便已閃到遠處的古樹後面,距離炎暴中心足有十多米遠。然而就算如此,額前浮出的冷汗亦被高溫的罡風給烤干,令她幾乎不敢想象身處炎暴中心的呂肆會是何種下場。
「這已經是……‘天火焚烈’的等級了吧?」
穆蘭看著遠處炎暴的駭人光景,暗暗評價著。就算先前見識過五重雷符的威勢,這次依舊感到震驚。她確實曾听說造師門役使法器咒具的神通,然而達到這種程度,卻已是遠遠出她的想象。
在樹後躲了片刻,看著遠處的高溫炎氣已漸漸散去,穆蘭于是從樹後轉出來,朝著那邊的呂肆走去。
地面被高熱暴風烤過,此時依舊是滾燙無比,逼人的熱力透過鞋底竄下來,令穆蘭幾乎都站不住腳。她稍稍調整下了勢態,朝著炎暴的中心望去。如同她所預料一般,呂肆正跪在那里,不過左半身已然焦黑,右半身則是整個熟了起來。
「臭……臭婊子,竟然使詐……」
呂肆的三角腦袋亦被燒焦半面,然而不可思議的還活著。此時睜著唯一僅剩的眼楮,用滿是憎惡的目光望過來。
「我又沒使詐……」
穆蘭搖搖頭,一時間不禁同情起呂肆來。
和威力相對固定的咒符不同,破魔鏢的殺傷力會隨著使用者的修為而明顯提升,因此當初分配戰術時,便是她持著破魔鏢先挑戰呂肆,而林守則拿著組合咒符壓陣。
如果呂肆沒動歪腦筋而與她認真戰斗的話,也不會在短時間里敗得如此淒慘。不過也怪不得他自己撞到槍口上,畢竟就算是神仙也猜不到,林守手里竟然會藏著如此威力的神符。
「束手就擒吧,呂肆,你已經沒有勝算了。」
「投降?還早得很,老子……老子還有得是力氣!」
呂肆低吼著,身上驟然噴出烏黑的鬼氣來。鬼氣纏繞著身體,只見先前被五重雷符燒焦的地方,竟以飛快的度愈合起來。隨著燒焦的舊疤痕一塊塊的剝落,呂肆的身體變得越猙獰可怖起來。
「……你究竟是從哪里得來的力量?」
看著呂肆的急鬼化,穆蘭不禁皺眉問著。
「哈哈,怕了嗎?臭婊子,再來啊!我看你們還有多少咒符……」
呂肆的話音嘎然而止,只見眼前的穆蘭已悄然取出一疊五重雷符。看著五道符紙在穆蘭手中迸放出的煌煌雷光,呂肆當場推翻了先前的狂言,拔腿就朝著後面逃去。
「哪里逃!」
穆蘭揮手拋出五重雷符,雷符化成指向性的雷煌朝著呂肆奔烈而去。
帶著無以言喻的恐懼神情,呂肆的鬼影眨眼間被雷煌吞噬。吞噬鬼影的雷煌余勢不減,在森林里橫沖出數十米,一直撞到盡頭的某處岩壁才迸散開來,那耀眼的雷光令穆蘭不禁別過頭去。
片刻後,穆蘭踏著被雷煌轟出的道路,走到那盡頭的岩壁處。
岩壁上被雷煌轟出大塊的炭黑,傷痕累累的呂肆則頹然倒在岩壁下方,身上還跳耀著簇簇雷光的痕跡。察覺到穆蘭走近,呂肆抬起頭來,纏繞著身體的黑氣依舊在治愈著傷勢,然而氣勢卻已大幅衰落下來。
「你……你到底是……」
既然有這樣厲害的咒符,為何昨天不使出來?呂肆或許是想問這個問題,然而喘著粗氣卻說不出話來。穆蘭搖搖頭,說出了真相。
「這些咒符,是林師弟給我的。」
「那……那個死小鬼?他怎麼能……」
「你不知道造師門有馭物遣物的神通嗎?」
听到穆蘭的話,呂肆就像被塞進了個鴨蛋般,頓時梗住。愕然片刻後回過神來,意外的暴出歇斯底里般的狂笑。突然間,也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揮起右手骨刃,縱身朝著穆蘭撲來。
「呂肆!你還不死心嗎?」
穆蘭向後跳退半步,閃過骨刃的橫斬,扣起兩枚破魔鏢。誰知呂肆竟陡然折轉,不顧得背後空門大露,硬是朝著附近的森林逃竄去。鬼氣驟然暴出來,那度竟快得不可思議,即使以穆蘭的反應,亦只來得及射出寥寥數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