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搬進這幢別墅後,我變得比以前嗜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關系,總之,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精神也不太好,暈暈沉沉的。
夜晚,意識總是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的,感覺臉上黏黏乎乎的,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舌忝咬著我的臉……
熟悉的味道充斥著我的感官世界,我靜靜地躺在那張寬大香軟的大床上……因為,我知道反抗也無用,這只不過又是段潛意識里出現的幻覺而已,自從搬進來後,我就會時常做一些怪異的夢。
夢中的男人一直身處漆黑的世界中,不管我如何努力也看不到他的臉孔?第二天冷汗岑岑地醒來,才驀然驚覺,敢後夢里呈現的容顏,白日青光之下,那張陽剛的男性面孔赫然就是我看到的那張紅色本本上的照片,宋毅的冷峻面容。
我清楚地感受到了那支發燙的手輕輕地模向了我的肚子,大掌輕輕地擱在了那里,大約片刻的功夫,開始慢慢地撫模,掌心繞著我圓滾滾的肚子轉著圈圈,而力道是輕緩的,輕得不能再輕。
然後,灼熱的氣息噴吐在我的臉頰畔,灼烈的吻印在我臉蛋上,慢慢地移下,最後停駐在了我的唇瓣邊,強勁火熱的舌掃過我雪白整齊閉合的牙齒,下一刻,努力地撬開了我的牙關,靈活的舌長驅直入,宛若虎口似想將我整個全數吞下……
「嗯……」
我呻口吟的聲音響徹在靜幽的空氣里,繚繞在耳畔,是那麼的清晰,他猛地揚起手臂,只听空氣里傳來「嘶」布帛碎裂的聲音,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卻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黑暗的世界里,感覺有人影晃動,身旁粗重的喘息聲讓我的心緊張起來,難道這並非不是一個夢?
是真實的?不……
皮帶環扣解掉的聲音襲入我耳膜,不,即使是在夢中,他也不能這樣對我,至少,要讓我看得見你的容毅吧,宋毅,總是在無盡的黑暗中做著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這對我太不公平,我在心底里吶喊。
粗重的鼻息聲越來越濃濁,我害怕地用手死死地捏緊著身上的床單,而他掀開了床單,大掌握住了我的腰身,當我吞咽著口水,以為他要不顧一切沖進我身體的時候,沒想到,他卻低咒一聲,猛地放開了我,然後,一團黑影驀地下了床,直直地走向了門邊,「踫彭」一陣響亮的甩門聲響劃破涼夜的靜識,宣示著他離去時的怒氣……
再然後,屋子出奇地靜,靜得能听到窗外的蛐蛐鳴叫聲。
我听著那一聲又一聲蟲鳴,緩緩地闔上了雙眼再底沉沉地睡了過去。
*
白光緊緊地輕覆在我的眼皮上,不自禁地晃動了一下眼皮,讓我知道天亮了。
睜開雙眼,看著滿地印入室內的陽光,一縷又一縷,蒙纏著粉塵的光圈,眯起眼,看向窗外,又是一個火紅的艷陽天,近段時間老是出太陽,也讓我總是昏昏欲睡,都不知今昔是何昔了?
我掀開薄絲被坐起,撩了撩頭上滿頭烏黑的秀發,伸了一個懶腰。
我眯細的眼光不經意就掃到了地板上那條正閃發著白色銀光的帶子,是一條男人的皮帶……那前扣邊還塑立著一只展翅高飛的雄鷹,栩栩如生的雄鷹向我訴說著他的主人是多麼地不可一世,絕非池中之物。
猛地,某些零星的片段開始在我的腦海里回旋,昨晚的夢里,那個男人扯下了他腰間的皮帶,我本以為他會與我……可是,在緊要的關頭,他抽身而出,匆匆甩門而去,好象,那過程里他還……
我急切地垂下眼簾,探看我身上的睡衣。
果然,粉白色的絲質睡衣胸襟被扯破了好長的一條口子,如今殘敗地掛在我的胸前,還露出了些許肉肉,我猛地一驚,原來,昨晚的一切不是我做的春夢,這一切都是真實,昨晚,真的有一個男人來過這里,還差點兒與我……我在這幢別墅里,其它的男人不可能進來得了,只除了宋毅。
我不得不懷疑,這段時間以來,我經常做夢里的男人,是不是都是他在黑暗之中來到了我身邊。
而幾乎每一次都是在緊要關頭卡住了,是他了,宋毅,原來,他一直就在我的身邊,我卻從來都沒有發現,有時還埋怨他為什麼不來看看孩子?雖然,我從不認識他,可是,畢竟,我懷了他的孩子,女人在這種事情上心總是敏感多情的,要說,他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思想傳統的我不可能對他沒有一點點期待與感情。
可是,他為什麼要神出鬼沒?
真是傻妞,我在心底里暗罵自己,我是他用錢買了生孩子的女人,生完孩子,我與他就會兩清成為陌路,從此再也不用相見,他怎麼會要見我呢?
我在心底里嘲笑自己︰「傅雪吟,別給了你幾分顏色就開染房,你只不過是一個代孕工具而已。對你的千般好,萬般寵,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孩子,一旦孩子出生,你便什麼都不是?」
連古代帝王的妃都不配有這樣的稱號,只是一個代孕工具而已。
是呵,建立在金錢關系上的關系,一切與情無關,只談錢,我幾時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了。
我警告著自己,下了床彎腰撿起那條銀色的帶子,攤在掌心里觀看,想要找到一些關于他主人的訊息,然而,終是失望了,淡淡的失落感彌漫在心尖。
我在明,他在暗,這樣如影隨形地有一個男人隨時性掌握著你的一切,心中的那份感覺說不出來,有點兒毛骨悚然的味道。
*
自從那晚以後,我每晚幾乎地保持著很高的清醒度,然而,宋毅卻再也沒有來過。
然後,我就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想睡又睡不著,意識總是清醒的,好象等待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習慣成了自然,無盡的等待變成了失望。
清晨,我站在窗前,看著窗台上徐管家剛插上去的那束鳶尾花發呆……
電話響了,是徐恩澤打來的。
自從那天在醫院里,他知曉一切離去後就再也不曾聯系過我。
今天居然又給我打來電話,即然心結都解開了,他知道了整個真相,我與他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躲躲藏藏的了。
「喂。」
「雪妞,听說你請了產假,孩子有五個多月了吧?」
他詢問我的聲音是那麼地自然,盡管他知道是因為這個孩子斷送我與他的姻緣,可是,他也許並不記恨這些。
徐恩澤一向是一個理性的男人,我只是在給他時間想通一切而已。
「嗯。」我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還有著剛醒來時的傻啞。
「好久沒見你了,怪想你的。」
他在電話的另一頭輕輕地說,說得是想念,可是語氣卻是雲淡風清的。
「是嗎?」
談開了,一切都輕松了,我的心也不象以前那麼壓抑了,俗話說,做不出夫妻做朋友嘛。
總不能老死不相往來吧,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雪妞,明天是余氏華碩五十周年慶典,我邀請你來參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