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激情落幕,錦夜軟軟坐在餐桌前,看著慕希晨做出的各色美味,肚里的饞蟲肆虐。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便食指大動。
慕希晨坐在對面,手腳不停地為她布著菜,忙卻不亂,自然透著股優雅。錦夜口中塞得滿滿,間或抬起眼來看他時,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將口中的飯咽了下去才道,「你這些派頭是哪兒學來?」
慕希晨見問,挑了眉一笑,「有些人天生貴氣,學是學不來的。」
商錦夜蹙了眉,撇撇嘴作嘔吐狀。
慕希晨收回了目光,將一塊魚肉剔了刺遞到她口中,見她含著嚼了,這才問道,「院里的事還沒解決?」
商錦夜正大塊朵頤,口中的食物嚼得不亦樂乎,突然听見他問了這麼一聲,嘴里的動作便停住,抬起眼來看他,一臉怔忡,愁眉苦臉,「還沒。」
慕希晨看著她的模樣,腮幫子鼓著,明明一臉愁苦,卻仍讓人看了忍俊不禁,他便也跟著揚了唇角笑。
「你還笑。」她瞪他,再狠狠嚼著口里的食物,慕希晨看著唇角微抽,她敢情是把那嘴里的魚肉當成了他。
「我那天跟你說的話,當了耳邊風?」又夾一筷子菜遞到她嘴邊,她也毫不客氣地咬住。听到他的話,下意識地轉了轉眼球。
那天?
想起來了。
他拉著她,說,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找我。
她抿了唇,看了他半晌,卻默不作聲。
該怎麼說?他有多大的能量,她不清楚,底限在哪兒,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他有能力辦到一些在常人看來困難重重甚至完全不可能的事。
她也曾向學長建議過,就在上周,兩人疲憊不堪地從S市回來時,在車上,她便開過口。
她說,「學長,要不,我讓希晨……」
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學長的語速飛快,像是想一瞬間便抹去錦夜說過這話留下的痕跡一般,又像是錦夜的提議只是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而他的任務便是堅定地否決她。
之後車上的氣氛一直僵直沉悶著。
商錦夜不傻,她自然明白,自己觸到了莊謹言的底限。
所謂底限,便是不可踫觸的,比如,男人的自尊。
男人的自尊讓他不願向另一個男人低下頭,更不願意去請求他的幫助。
她知道多說無益,自然也不再開口。
「我……」正如此時,她絞盡了腦汁想著該如何才能讓慕希晨接受莊謹言的拒絕。
「他拒絕了?」誰料,她還沒想出辦法,他竟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
錦夜垂下了眸,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不關你的事。」慕希晨看著她的模樣,撫弄著她的長發,「若是他當真這麼容易便接受,倒也不像是他的性子了。」
他也不甚在意,就像是永遠屹立于高位的強者,當自己想伸出的援手被拒絕時,通常只是不以為然地一聲輕笑。
錦夜白他一眼,嘟囔著說他***包,而後又蹙了眉,雖然學長的事是因為他們違規在先,那麼小棠的事呢?
她這樣想著,抬眼看向慕希晨,「我們商企的案子漏標了。」
慕希晨正挑著魚刺,聞言頓了頓筷子,挑起了眉。
——
莊謹言回到家時,母親忙地將飯菜端了上來,又囑咐他去梳洗了來吃飯,一臉關切慈愛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莊景祥則一直端坐在沙發上,兩眼只盯著手中的報紙,對于莊謹言的招呼充耳不聞。
莊母有些看不過來,上前推了推莊景祥,「孩子跟你打招呼,你也不應,他大老遠地跑回來,多不容易。」
「哼,辛苦?心疼了?想干大事業的人,只這樣便受不了了?」莊景祥放下了報紙,「當初這個案子我就不許他去接,誰知道他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又或者是有什麼人在背後唆使著他?別拿那種什麼想干一番大事業,想做個大工程的話來糊弄人,不就是為了一已之私。這下好了,院里的名聲全壞了不說,今天竟然在商企的競標會上又當場被發現抄襲了市院的方案。你不知道剛才我接到市院老李的電話,人家說話那麼一個得意,我心里的那個氣啊。你說我這張臉往哪兒去擱。」
莊謹言還在洗手間便听到了父親的話。
一臉沉靜地掬起水來洗了臉,再面無表情地走出洗手間,站在父母面前,莊謹言沉著眸望著瞪視著自己的父親。莊景祥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他。
莊母一見兩人的形勢,禁不住急得站起又坐下,半晌才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一句話,無奈又心酸。
「你兒子就快把我辛苦支撐起來的設計院給毀了。不用想都明白,現在外面的人該怎麼看恆藝?違規參加競標,居然還能中標,這說明什麼?不就是拿著錢去買了這趟標?莊謹言,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好兒子,連這樣的渾事都做得出來,你這是在壞恆藝的名聲。」
莊謹言沉默不語,這件事的確是他辦事不周。
「我听說,這個項目是你和商錦夜一起做的?你到底是為了設計院,還是為了她?」莊景祥盯他許久,突然問道。
突兀的一句話像是響雷般炸醒了,他的臉色微微僵硬,就像是心事被人斟破一般,有著尷尬與難堪。
他咬著牙,辯駁的話便在口中,卻說不出來,沒有什麼可以解釋。
他當初的決定,的確是為了她。
為了她,而要與他一決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