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春秋 30 涅槃(一)

作者 ︰ 晁衍

仲冬的午後,清冷的山谷,還有小鳥的鳴叫……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一個身著布衣的清秀女子背著一個裝滿草藥的竹簍,一蹦一跳的在山道上穿梭。驀地,她的眼神被深潭中的一個人影攫住,她走過去仔細一瞧,竟是一個滿身劃痕的人半掩在潭水當中,此人頭發短至耳後,並不像是個正常人。

「公子公子!這里有個怪男人!」她嚇得大叫。

听到呼聲,從不遠處走來一個白衣勝雪的男子,雖然五官平平,但舉止卻給人一種飄逸如仙人般的氣質。

他踏進潭水,與女子合力將受傷者抬到岸邊一塊大石上。他習慣性的身手欲檢查病人的傷勢,卻觸到此人胸前的一片柔軟,他如觸到烙鐵般迅速縮回手,略顯尷尬的說︰「你這個鬼丫頭總是一驚一乍的,這哪是什麼男人,明明是個女子!」

「啊?」女子調皮的吐吐舌頭咕噥道︰「哪個女子的頭發會只有那麼短嘛……」見男子板起臉來,她趕緊撇撇嘴嬉笑道︰「好啦公子!大不了小倩給您道歉就是!小青保證以後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小倩保證不會再把女人認成男人,小倩保證……」

她嘰里哇啦的說了一大通,男子有些受不了了,「好了好了,等你再嗦下去,人早就死了!先把她抬回去再說!」

一個陌生傷者的到來,打亂了百花塢的平靜。百花塢里的老老少少都圍在木屋外,充滿了好奇。

「背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已經化膿了,其他都是輕傷。幸好掉到深潭里,撿回一條命。」倩兒解開季子期的衣服,仔細檢查之後對男子說道。

男子沉吟許久,皺起眉頭︰「她在水中浸了那麼久,寒氣已經深入骨髓,能不能活命還不好說,就看她造化了。」

「這是從她身上找到的」,倩兒遞過來一個裹得很嚴實的細軟。

男子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個鐵盒,鐵盒里又用棉絮密密的裹了幾層,是幾枚形似梨花的鐵片和一支金簪,還有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璧。

「嘖嘖,真是奇怪!」倩兒驚呼,「如此高的山崖,這玉璧竟然絲毫無損!」

男子拿過玉璧看了看,面露欣喜之色︰「這可不是一般的玉,如此看來,此女子應是命不該隕。」

而此刻,床上的人兒依舊沉睡不醒。

黑暗,沉重的黑暗,季子期在迷霧中穿行,跌跌撞撞,看不清任何方向。突然,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嘆息。一切在迷霧中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季仲,莫兒,趙子聿清楚的站在季子期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父親……」她淒聲叫道,淚水簌簌的就掉了下來,她抬起腳步向他們走去,但每當快靠近的時候他們就會離她更遠。

「不要丟下我……」她哽咽著。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季仲呵斥道。

「不,不要丟下我!」她不斷重復著這句話,伸手想要抓住父親,但黑暗中忽然閃現出一道白光,眼前的景象頓時化為烏有。

「父親!」季子期大叫著睜開眼,全身的疼痛刺得她動彈不得。

「公子,她醒過來了!」倩兒見季子期蘇醒,萬分高興的叫著元奡。

倩兒的一句話,引得屋外每天守候的眾人都涌到屋內。

季子期看著一大群陌生的面孔,不知所措。

「你終于醒了。」元奡走到床邊,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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