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對于荀真這個女孩他是越來越不了解了,她似乎是一個充滿矛盾的人,前一刻還在三貞九烈,下一刻就可以與他熱情擁吻,身上的邪惡特質突然發揮出來,原本只是想作作戲即可的,現在卻是輕敲開她的牙關,攪著那小香舌翩翩起舞。
荀真的眼楮睜得更大了,想要避開他的舌,可她越是退縮,他就越是得寸進尺,在外人看來兩人吻得熱情,可是這兩人知道他們是什麼狀況。
兩人的熱吻讓這周圍的熱度瞬間上升,這樣的太子殿下是孫大通沒有見過的,臉色通紅的背過身去瞪著那些偷瞧的侍衛們,頓時除了高文軒傻傻地站在那兒睜大眼楮觀望之外,所有人自動回避。
高文軒覺得自己一生當中若是能擁有荀真那麼就是最大的圓滿,始終無法忘懷兒時的那個小小未婚妻,一直在尋找著她的身影只為了可以再續前緣,無論前面有怎樣的難關,他都會想辦法克服,當這些遇到了荀真身邊出現了他無法替代無法打敗的男人時,又顯得多麼可笑。
此時此刻看著她熱情地與另一個男人擁吻,他的眼里從不置信到漸漸地變成灰色,心碎成一片片無法彌補……
難怪真兒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原來她已找到身份更高的人,不忍再看這刺痛他心的一幕,如灌鉛般的腳慢慢地抬起轉身,如行尸走肉般地離開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與女人……
躲在暗處看到這一幕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欣喜若狂而另一個卻是震驚不已。
「柳表姐,原來那荀真居然與太子哥哥有一腿,她真不要臉,勾引了太子哥哥,還要去迷惑高侍郎,真是恬不知恥。」
安幸公主掩不住臉上的喜色,當她得知高文軒卷入與宮女私通的嫌疑傳聞後,早就坐不住了,好不容易才擺月兌掉娘派去守住她的宮女,打听到高文軒被太子召到這湖畔,追過來卻見到她極為滿意的一幕。
只是一旁的柳心眉卻無心去回答這樣一個問題,兩眼直勾勾地看著那兩個吻得忘我的人,手中緊緊地抓住身邊開得燦爛的薔薇花,任由那尖尖的刺刺進掌心中。
安幸公主也不在乎她回不回答,看到高文軒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的心也跟著痛了,忙撇下柳心眉,提著裙擺去追高文軒。
「柳小姐,你的手?」一旁的宮女低聲驚呼,這位宰相的孫女兒的手上早已是布滿鮮血,她不疼的嗎?
柳心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經被薔薇花上的刺刺傷了,咬著唇狠狠地瞥向荀真,手上用狠勁把那朵花得燦爛的薔薇花摘了下來,眼看東宮的侍衛就要發現她了,一轉身,「我們走。」
低著頭跟在她身後的宮女們看到地面上被蹂碎的花瓣與滴著的血滴,心里忍不住驚悚了一下,溫柔可人,脾氣好得不得了的柳小姐也有這一面,下回她再進宮,她再也不爭著去服侍她了。
宇文泓沒想到荀真的雙唇是如此的柔軟,不自覺地沉浸在這個吻里面,而她身上的處子幽香漸漸充盈在他的鼻間,竟挑逗出他原始的本能,這讓他微皺眉,不太喜歡這種狀況,這讓他的思緒從這個吻里抽離,眼角余光看到高文軒已經離去,準備推開荀真,卻看到她通紅的臉龐與出神的雙眼,戲謔道︰「怎麼?舍不得放開孤嗎?」
荀真早已注意到高文軒的離去,難過與心痛讓她的動作停頓在那里,直到耳邊響起了淳厚的男性嗓音,臉色一瞬間漲成豬肝色,既是羞的也是惱的,感覺到自己被他踫過的唇火辣辣的,顧不得上下尊卑,一把推開他,舉起手來想要甩給這登徒子一巴掌。「你這樣太過份了。」
那只舉起來的手卻在半空中被宇文泓的大掌抓個正著,他兩眼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眸,微眯的眼楮里盛滿了風暴,「憑你也配甩孤的耳光?」毫不留情的一把甩開荀真的手。
荀真收勢不及險險跌落在地上,宇文泓下意識拉了她一把,一個旋轉她又回到了他的懷里,怔了一下後惡意道︰「你是故意這樣做挑起孤的注意力嗎?」這種把戲他見了不少。
荀真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的尊嚴被人踩在腳底下,掙開他並不緊密的懷抱,一臉憤恨地看著他,用手背使勁擦著自己的朱唇,薄薄的一層皮硬是被她擦破了,無論怎麼擦,都覺得自己髒。
這個舉動無疑惹怒了宇文泓,她居然嫌他髒?緊握的拳上指關節凸出,看到剛剛誘惑著他的紅唇此時染上了血跡,憤怒之下,踏前一步拉下她自虐的手,「你給孤記住了,孤會踫你是你的榮幸。別說是親你一下,若孤要召你侍寢,你也不能推拒。」
「殿下,我只是一名宮女,不是外頭低三下四的妓子,若不是為了文軒哥哥,我也不會配合你演這樣一場戲。」荀真不顧自己的手被他捏得生疼,起伏不定的胸證明著她現在氣得要命,此刻也顧不上使用敬語。
宇文泓從記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所以從來沒有人會當面駁他面子,即使是那幾個想跟他一爭高下的兄弟也不敢這樣與他說話,她不過是罪官的女兒,是不起眼的宮女,居然還敢跟他這樣說話?這讓他既覺得新鮮又覺得被冒犯了。
他怒極反笑,「在孤的眼里,你與妓子也差不多,只不過差別在她們要侍候的是低下的男人,而能光明正大要你侍寢的只能是宮里的主子。」
從沒入宮廷的那天開始,荀真從沒有一刻感受到這種切身的侮辱,看著宇文泓那掛在嘴角令人討厭的笑容,她就忍不住譏諷他,「是嗎?那荀真謝過太子殿下解惑,原來還能這樣,哪天荀真找七皇子試一試?看看能不能……」
「你敢?」宇文泓突然慍怒地看著她,她厭惡他居然打算找七弟自薦枕席,這深深地傷害到他男性的自尊,這個女人的嘴果然不討人喜歡,他剛剛只是不小心被她迷惑了,女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荀真的勇氣就像那夏日的雷雨,來得快又走得快,一刻鐘前鼓起的勇氣在他那如雷鳴閃電般的表情下煙消雲散了,恐懼感漸漸地涌了上來,這樣的太子與她入宮第一天所見的一樣,輕輕想要掙月兌他的手,低著頭道︰「奴婢只是卑微的宮女,七殿下是天人之姿,不是奴婢這等平凡之姿的人可以掂污的。」
宇文泓原本的怒氣在這一刻又消散了,看著她一面示弱地表示恭敬,一面又話中帶刺地挑釁他,突然來了幾分興趣,但仍板著臉道︰「那你的意思是你這平凡之姿給孤侍寢就夠資格了?嗯?」
荀真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樣性格惡劣的人,居然還說這些話來惹怒她,帶著不甘屈膝,「奴婢更沒有資格。」說要我侍寢的人是你,現在我自認沒資格,所以,你也別來招惹我。
宇文泓定定地看著她微垂的頭顱,她這樣順著他的話同樣讓他不高興,松開她的手,看到那上面有一圈黑紫,活該,沒有心思再與她繞圈子,背著雙手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往後別再與高文軒來往,于他于你……」
「奴婢知道,以奴婢現在的身份早已不配高大人,殿下請放心。」荀真打斷他的話。
「你……」宇文泓回頭眯著眼楮看她,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若她不是荀將軍的女兒,他管她去死,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他不高興,冷冰冰道︰「記住就好。」
荀真沒有抬頭,所以沒有看到他咬牙切齒的表情,盡量讓自己保持一貫的表情,「是,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她的聲音同樣也很冷。
「你回去吧。」宇文泓揮手趕她走。
「那奴婢不打擾殿下欣賞湖景了,就此告退。」荀真躬身倒退著離開,謹守禮儀讓人無可挑剔。
孫大通看著她出了拱門,然後轉身快速離開,搖搖頭,以前怎麼沒發現荀真是這種倔性子的人呢?唉,殿下的手法是過激了,可這何嘗不是最有效的辦法?趕緊轉身小跑著上前侍候,「殿下,要擺架回東宮嗎?嚴大人與高御史只怕還等著呢。」
宇文泓的眸子又是那種千年不變的冰冷神情,「回去吧,這兒呆著也沒意思。」
坐在轎輦上的他卻是微微側身看了看荀真離去的那道拱門,幽深的眼底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麼?
而快速離去的荀真仍用手背拼命擦著嘴唇,一直忍著的淚珠兒此時早已掛滿腮邊,委屈、侮辱……等等各種情緒充斥心間,惟一值得慶幸的是文軒哥哥這回終于可以死心了。
此時的高文軒卻仍是兩眼茫然的不辯方向,一旁的宮女太監見著了都自動給他讓道,一直恪守禮儀規範的高大人今兒個是怎麼了?可是一看到後面跟著的安幸公主,眾人忙低頭不敢再揣測。
安幸公主擺手吩咐自己的貼身宮女把宮人們都轟走,快速上前一把扯住高文軒的衣袖,「高侍郎,一個女人而已值得你這樣嗎?」
------題外話------
感謝瀟瀟故人心已倦送的五朵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