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寒跟靈狐暢聊一番,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個老頭別看人不怎麼樣,但對于人心的琢磨,卻是要比自己這個兩世為人的年輕人高明幾分啊,說到這里,許寒的心情果然一下子好了許多,誠然就像靈狐所說,暫時情況也還算好了,連帶著,看著腳下還在痛苦哀號的王木也順眼多了,抬起腳,放開這個流氓頭子,心下琢磨道,此時剛到帝都,一些地方都不太熟悉。何不利用這個家伙一番呢?
王木是帝都貧民窟的一方豪霸,糾集了一撥人,在此地趕著偷雞模狗的買賣,許寒這個打算真是找對了人。
許寒站起身子,收整衣衫,拍了拍手,低頭向王木笑道︰「是不是很疼啊,不過現在你也得先忍著,給我抬起頭。看見他們了嗎?剛剛過去的那群人。我可以告訴你,靠在那個中年男人身邊的女孩子,你應該見過了,就是剛剛挽著我的那個,還有,他們姓林,你要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可以派人先去貴族區打听打听今天宰相府有什麼消息。打听好了回來告訴我,我正好也缺點人。听清楚了沒有,只要你辦好這件事,今天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否則,看見沒有,這把寶劍就是為你準備的。」
許寒說罷還做出一番威脅的姿態,把手中的赤鴻寶劍微微揚起,只見空氣中驟然劃過一絲靈氣波動。然而許寒才剛剛說完,王木一張臉就變得毫無血色了。然後從白到青,他是高興啊!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到了。本以為得罪了眼前這個煞星,沒有好果子吃,不想現在卻是有這麼好的機會。
王木心思急轉。許寒讓他去貴族區看看,哪還用得著看啊?宰相大人也許以前認不出來,但是跟在後頭拿著大刀的林可聞林三公子,自己可是有好幾次遠遠見過了的!能夠站在中間的,肯定是宰相大人無疑了。沒有錯!還有宰相大人後邊站立的一位婦人,肯定就是那傳說中享譽京城的雲夫人!還有再後邊的那個。那不是失蹤了一個月之久的柳家大小姐嗎?想到此處,王木才後怕起來。那這個打了自己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宰相府的姑爺。沒有錯!想到自己將要在這麼一個人物手下做活,頓時身上的傷就好了大半。
王木很快便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的站起來,看起來絲毫沒有受傷的幾項。並且恭敬的說道︰「好,奴才王木從今天起,就是您的人了。上刀山下火海,但憑公子吩咐。」
許寒心下一驚,自己剛才明明出手很重啊。這王木怎麼轉眼就沒事了,不禁打了個寒顫,一方面是被這王木的姿態所震驚,另一方面就是被王木這五大三粗所發出的諂媚聲音。所惡心!
如果不是剛才見這王木對韓夢碟的眼神,他甚至都懷疑這王木是不是對男人有興趣啊。許寒連忙快步朝著韓夢蝶一行人方向過去,回頭瞪了王木一眼道︰「哼。還呆著那里做什麼啊?這也要我吩咐!沒有一點眼力勁,過來!」
王木剛才見許寒就這麼理也不理自己走了,還以為是惹怒這位公子了呢,所以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要不要跟上了。然而他接著听到許寒這一聲斥責後,王木卻是神色一喜,連連答應,就健步如飛的跟上許寒了,一臉媚態,還真是一個賤骨頭!
王木此時真是被許寒的手段給威懾住了,現在就是讓他為許寒當牛做馬,他也得答應啊。雖然他此時心中一片苦澀,然而釀成如今這個局面,也都是他一時的沖動,都怪那個查探消息不明的家伙,如果他要是知道許寒有這麼厲害,打死他也不會前來搶佔那姑娘。
那位姑娘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對王木出聲,但看她那一臉冰冷,傻子也能猜到她那時心中的怒氣,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也就罷了。然而剛才柳風堂一行人出現後,王木的心算是跌至冰點了。
這位姑娘很可能就是那林可聞的妹妹!王木可是認識林可聞啊,不,準確的說是見過幾面,那可是一國宰相的公子啊,那那位姑娘不就是她的妹妹?想到這里,王木腦門上突然升起一陣冷汗,連背後都感覺一陣發涼。
許寒哼聲道︰「哼,從今往後,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否則,你應該之道我的手段吧?其實呢,你跟著我,自然也有好處,起碼那位姑娘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王木連聲稱是,點頭如搗蒜般的道,「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小人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絕對以公子馬首是瞻!」
王木哪敢不答應啊,那一臉諂媚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他內心中的真實想法,許寒轉過頭去,心中充滿無奈,人啊,都是有劣根性的,這個家伙剛才看起來還蠻硬氣的,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搖尾乞憐的哈巴狗。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夢琳的父親身為帝國宰相,相比之下,這個王木那簡直就是螻蟻般的存在。
柳家在吳國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有誰膽敢忤逆的。這一次要不是王木自己撞上來,恐怕之後還得有什麼事情發生。
第三層太麻煩了,前兩層加一起也沒這層麻煩。先是怪草,接著是怪塔,不過是模一下怪塔上的光球,就把我扔這不知名的鬼地方。
莫不是在光球里吧?許寒胡亂琢磨,抬手施出照明法術,噗的一聲微響,法術失效。不由地愣住,不會吧,搞什麼搞?再使出其他法術,無一例外通通失效。
這下好玩了,怎麼出去?不是說煉神殿不太危險麼?才到第三層就去無歸路。
低頭看腳下,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蹲子去模,空空的啥都沒有,可以模到鞋底。難道要一直站在這里?直起身試探著邁上一步,奇怪。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為什麼有腳踏實地的感覺?跟著再走一步,接著再一步,居然可以在空中行走。
腳下的虛無好象一層透明鏡面,許寒在上面快速奔跑,他想找到邊界。以他的速度,眨眼間能跑出里許,可是現在在黑暗中跑了整整倆個時辰。也沒撞到邊界。是這里太大?還是有法術禁制?許寒停下腳步,閉目冥思。
上無天下無地,黑黑的沒有光線,雖然沒有任何線索。但是一定有方法可以出去,煉神殿不會設一個死局幫助修士們煉神。
思考半天沒想到辦法,抬手撓一下臉,忽然想起這只手剛模過鞋底,腦中靈光一閃。腳踩在空中下不去,手卻可以探下去。蹲下伸手,超過鞋底許多,揮揮手。空空的沒有任何阻攔。手能下去,不知道身子能不能下去?
彎腰以頭下觸。同樣可以越過腳面。打定主意拼一下,雙腳用力一蹬。兩手前伸,頭下腳上向下方扎去。
才掉落數米,眼前景色一換,許寒出現在塔屋中。頭下腳上朝地面撞去,匆忙間雙臂一展,兩掌撐地,原地一個翻滾安穩站住。這才有時間打量塔屋,前後有兩道門,一道向下,一道向上,屋內有兩個古舊蒲團。抬頭看,一個弧型光面散發柔和光芒照映屋內。許寒想了想,這應該是寶塔外面那個大光球的底部。原來光球是進入寶塔的通道。
煉神殿實在匪夷所思,進來出去沒有一條尋常路。看向身前那道門,這間塔屋是寶塔頂層,為什麼還有往上方走的路,難道是通往第四層的通道?
管他呢,就算不是通往第四層,總算是條路。許寒舉步前往,低頭過門。眼前景色再度變幻,晴空萬里,碧水蕩漾,許寒出現在高空中。
這里不能飛行,出門後不及反應,人如炮彈般摔下來,撲通掉進海里。掙扎著浮上水面,前後左右不再虛無,入目只有水,無邊無際的海水將許寒包圍。這時腦中金丹發生顫動,比前兩次都要猛烈些,靈力波動也增強不少,修為再次得到提升。這次提升如有神助,以他為中心,海水開始轉動,漸漸地轉動越來越快,形成好大一個漩渦。而許寒身體中也有無數個漩渦,瘋狂轉動,吸取帶動附近靈力入體,足足一個時辰後才緩慢平息。
許寒身體中的漩渦平息掉,身外海水中的漩渦同樣停掉。許寒有點郁悶,連過三關後,身體靈力是以前三倍還多,修為增強更多,可是再強勁的修為也沒能突破進階。他的修為早已達到臨界點,可是連過三關後居然只是無限接近這個臨界點,硬是不能突破!只好找理由安慰自己見鬼了!
才說完見鬼,許寒就真的看見鬼了。遠處海面出現一個全身漆黑的鬼臉怪物,手持鋼叉向他跑來。兩只腳掌巨大漆黑,可以水面行走,速度飛快。
許寒瞅著他眼暈,這是什麼東西?轉頭看,緊貼水面有一道拱門,想必是出去的通道,這家伙不是想出去吧?
很快鬼臉怪物跑到近前,不搭話舉叉便刺。許寒在水中慌忙躲過,大罵道︰「有病啊。」鬼臉怪物當沒听見,反手又是一叉。
在水中行動不便,許寒不能飛,也不能踩水,只好潛水而逃。卻見鬼臉怪撲通一聲扎進水里,追著他而來。
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不讓我飛,還不讓我踩水?許寒憤憤不平,一回頭,看見鬼臉怪物如魚般輕松游動,比水面行走速度更快,許寒大怒,想罵那家伙幾句,可是身在水下無法言語。只好使個千斤墜,整個人像一顆大鐵球,直直掉落下去,速度快逾閃電。
鬼臉怪來不及追趕,給手中鋼叉加幾道咒語,奮力一擲,鋼叉朝許寒飛去。
「不行,這不公平!你們都是結丹修士,我才煉氣期,不如我在你身後的築基真人中選一個吧!」許寒人畜無害地笑道。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許寒這一說,立即讓那些築基真人鬧了起來,紛紛主動請戰。
「師叔,不勞你們動手。讓我去。」
「我也要去,我一定會殺了這膽大枉為的小修士!」
被幾個修士一求,領頭的結丹修士居然準備答應,可就在此時。他耳中又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和他講什麼江湖道義?你們都傻了不成?一起上,我要活的!」
領頭的結丹修士听出這是石頂風老祖的傳音,再也不敢大意,一擺手,示意築基真人退下,然後冷冷道,「許寒!你偷襲我四名青冥弟子,你當時可講道義?可曾提醒一聲?所以。我們青冥谷根本也不用管這些……大家一起上,捉活的!」
結丹修士說完,頓時有數十個法器法寶飛了過來,什麼捆仙索。縛仙綾都劈頭蓋臉而來……
「日他仙人!你們比我無恥,還真的群歐!」許寒不再耽擱,趕緊放出大玉。
大玉的修為堪比元嬰期,身體又是異常的強悍,出來以後就是一個神龍擺尾。巨大的尾巴一下把那些法器全部掃落,稀里嘩啦,摧枯拉朽一般。
「龍!」那些青冥谷弟子頓時傻了,他們何時見過神龍。大玉突然出來,把他們都驚呆了。就連五個結丹修士都呆立當場……
「告訴陸振,我還會再來的。哈哈……再送你們一個禮物。」許寒扔下一張五色光華閃爍靈符,躍上大玉的背,一條水龍便沖天而起了。
「這是什麼?」幾個膽大的修士走過去,看著許寒留下的靈符。只見靈符上五色光芒不停閃爍,道道光芒在靈符的筆劃上瘋狂奔走,而靈符的四周,各種靈氣也逐漸狂暴起來……
青冥谷老祖石頂風今天可以說火得不能再火了,剛閉關一個時辰,就又被攪和了。本來還指望幾個結丹徒弟輕易抓住許寒,可沒想到他們居然蠢到和這小子講江湖道義。
最讓他惱火的,這些家伙遇到危險還不自知,竟然都圍著那凶猛無比的靈爆符,不知道在看什麼。
隨著四周五行靈氣的瘋狂涌來,那些修士的好奇之心已經消退,他們也感覺到了凶險,紛紛後退,他們都涌在大陣門前,緊張地看著那張奇怪的靈符……
如果讓這靈爆符炸開,在場修士怕是都要倒大霉,不過關鍵時刻,只見白光一閃,石頂風老祖出現在陣外。
石頂風一個瞬移到達以後,大袖一揮,頓時那數十個修士都倒翻著跟頭滾進陣內。
「嬰鎖空間!」
石頂風猛地伸出雙手,頓時他雪白的頭發和胡須全部飄揚起來,而他蒼老的眼中精光四射,同時在他兩手之間出現了一個海碗大的淡白色氣體圓球,許寒的靈爆符就靜靜地躺在氣體球內……
靈爆符和外邊的靈氣隔絕,立馬就溫順下來,而周遭的狂暴靈氣也迅速散去。
元嬰老祖果然是神通驚人,只一招,就控制住了靈爆符。
不過此刻石頂風也很糾結,他有心留下這張奇怪的符咒研究一下。可是自己只要一松手,這張符就又瘋狂起來,真是好凶猛的符咒呀……
看來只有將其毀掉了。
不過石頂風隨即又有了新的想法,只見他的身影又是一晃,消失在空氣中。
許寒並沒有飛遠,他在等待著那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這青冥谷包庇陸振,這次非得給他們些教訓!
不過等來的不是爆炸,而是一個白發白須的老者。
「葉小道友,我們又見面了……」石頂風陰惻惻地笑著,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只見靈爆符正被一個淡淡的白色氣團包裹,石頂風笑道,「我來把你的禮物還給你!」
「原來是石頂風老祖啊,雖然小修我窮困潦倒,可我送出的禮物也從來不帶收回的,這張符,您就安心笑納吧。」許寒沒想到這青冥谷還真給面子,當家的元嬰老祖都親自追出來了。
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元嬰中期啊,距離大修士只有一步之遙……
許寒連招呼都沒打,駕著大玉,飛遁而出。
「公子,他是元嬰中期頂峰,我不是他對手。」大玉的聲音傳進許寒的靈識。
「廢話,我知道你不是他對手。你只要比他跑得快就行。」
大玉頓了一下,又低聲說道,「恐怕……比速度,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許寒听見這話真要吐血了。這次真是一腳踢到鐵板上了,看來元嬰修士還真不能得罪呀……
大玉已經把速度放到最快,在天空中,宛若一道晶瑩的光線,轉瞬即逝,速度快到一般人都發現不了。
而石頂風的身影則是虛虛實實,如同鬼寐,這邊一閃。那邊一閃,牢牢跟定許寒。
「小子,別跑了,以老夫的修為。整個滄南大陸都沒有幾個人比我快。」石頂風的傳音清楚地從後邊傳來。
許寒當然不會听他的,又給大玉貼了好幾張提高速度的風屬性靈符。
「小子,老夫跟上來,只是問你一句話。」
「什麼話?」
「本谷禁洞里,到底是什麼?」
「哦。這個啊,石頂風老祖,你可真是問對人了。」許寒回答道,「洞里呢。有一個老頭的一絲魂魄,他告訴我說。他叫石老二,是你的十八代祖宗……恩。可能不止十八代,反正是你的祖宗啦。」
石頂風听了臉上青青紅紅,變了好幾變,最後忍住沒說話。
許寒又繼續道,「你的祖宗在洞中設下了層層考驗,然後機智又聰明的許寒勇敢地通過重重考驗,于是你的祖宗就決定認我為主人,讓你們這些石家後人听我的話……石頂風修士,雖然你修為非常高,可是我已經是你祖宗的主人了,我不要你叫我祖宗了,以後你就稱我為主人吧!好了,送了這麼久,你還是回去吧!送主千里終有一別。」
「一派胡言!老夫客氣地詢問于你,你卻消遣老夫,還辱我祖宗,莫非當老夫不敢殺你!」石頂風涵養再好,也被許寒弄火了。
下墜速度太快,許寒躲無可躲,招出巨大硬鐵刀擋在背後,只見鋼叉與硬鐵刀相撞,發出鐺地一聲悶響,在水底深處都能傳出聲音,可見力量有多大。正因為鋼叉力量過大,等于給了許寒助力,使得下墜速度變得更快,許寒借助這股力量很快沉入黑色海底。
鬼臉怪顯然沒料到許寒能擋住鋼叉攻擊,待他招回鋼叉再看,許寒早消失不見。
海水越深,光亮照不進來,便越黑暗。鬼臉怪瞅著漆黑下方,有點不知所措。只要堅持追下去,肯定能追到那家伙,水下就是他的世界。可是如此辛苦追一個人,好象有點不值,下面黑乎乎的,他不喜歡。稍微琢磨一會兒,向上游動,沒多久游出海面,仰躺在海面上等待許寒浮上來。
許寒現在有點兒難受,海水越深,受的壓力越大,護體功法將自己牢牢保護,堪堪抗住海水壓力,可是入目只是黑暗,讓他很不舒服,怎麼滿天下的黑暗地帶都被我遇到?
在水底多呆一會兒,沒見鬼臉怪追下來,心中略定,妖怪還有懶惰好面子的?鬼臉怪不肯下來,深海中卻是有許多凶猛怪魚,見到好大一團美食落下,爭相前去品嘗。
許寒很無奈,我長的就這麼像食物?掄起硬鐵刀慢慢斬殺,有條不紊進行著殺戮。怪魚又不是傻子,天性決定它們見到危險要逃。當見識到許寒武力以後,一大群怪魚很自覺的從眼前消失掉。
許寒站在海底,神識外送確信無危險後收起硬鐵刀。這刀實在太沉,拿著它在水底游泳簡直就是找不自在。幸好適才攻擊的怪魚都是普通動物,沒有妖獸存在,讓他安心不少。
在原地又呆會兒,不知道鬼臉怪會怎麼對付自己,雙掌一拍一揮,向遠處游去。許寒可以不吃可以不呼吸,但是對他來說,窩在海底生活比不吃飯嚴重許多,不喜歡黑暗不喜歡壓力,即使浮出水面也是被海水泡著,鬼知道這里有沒有陸地。想要真正離開這里,只有進入第五層才算功德圓滿。按照左侍所說,第五層是元嬰初階修士向上晉級所在,自己踏上第五層,就意味著成功結嬰變成高手,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在海底游出好遠,施個輕身法術,身體如同輕木般快速上浮。好容易浮出海面,鬼臉怪揮著鋼叉踏水而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居然敢伏擊我?許寒很不爽的丟出張符咒。同時人往下沉。片刻後海面響起巨大爆炸聲,過得會兒,許寒上來看,鬼臉怪已經不見了。
炸死了?不太可能。許寒在水中打轉。四下搜尋。忽然水下一道水箭射來,許寒急忙閃過。身體才移開,又是幾道水箭射來,許寒只好再躲。正是稍顯狼狽之際,鋼叉無聲無息忽然出現在身後。
不躲了,萬一躲過鋼叉又迎來更猛烈的打擊怎麼辦?招出硬鐵刀擋住身體,一刀一叉再次踫撞,這次踫撞聲音大的多。起碼不似在水下的悶響。
鋼叉射出,鬼臉怪跟著浮出海面,他對自己的鋼叉顯然很有信心,見對方一把奇怪大黑刀輕松擋住攻擊。有些意外有些生氣,更有些小心謹慎,虛抓回鋼叉大聲道︰「哪里來的野小子敢在大爺地盤撒野?識相的束手就擒,別逼我殺人。」
許寒聞言一笑︰「你會說話啊,一直憋著多難受。」
鬼臉怪被激怒︰「小子找死。」雙手握緊鋼叉。猛一顫,鋼叉一分為二,一手握一柄,口中喃喃低語。稍臾,晴朗天空忽然多出許多烏雲。低低壓下來,雲塊相撞。迸發電光火花,發出霹靂嘶鳴。鬼臉怪擲出兩柄鋼叉,鋼叉一離手,變成兩條不大的銀龍,凶惡撲向許寒。天空中陰黑烏雲也起變化,摩擦出的電光竟不消散,蜿蜒連接在雲中蔓延。摩擦越大,電光越多,聚集到一起便顯得越長,最後聚成兩條十丈大小的電龍,跟隨兩條小銀龍一起撲向許寒。
許寒瞅著兩條電龍有些眼暈,天下法術最厲害不過天怒地威,任修為再高,也高不過天,任實力雄厚,也厚不過地,能逆天的法術根本不存在。眼前這大鬼頭竟然能聚電化龍,好象比真天師叔操控雷電還要厲害。真天不過是借雷蓄雷引雷,這家伙卻可以招雷聚雷變雷。
多年來對雷電的恐懼逐漸消失,隱有一絲藏在心神深處,此刻那絲恐懼被喚醒,浮上心頭,許寒咬牙道︰「嚇我?」甩手丟出十幾張七星符咒,念動法訣,再使千斤墜沉下海面。
鬼臉怪忙指揮巨龍擋在身前,兩條電龍張開大嘴,猛地一吸,符咒全被吞進肚內。接著爆炸接連響起,電龍自脖頸以下被炸斷炸散,無數道電光四散而射,竄向天邊消失不見,只剩下兩只巨大古怪龍頭。電龍身體被毀有些惱怒,昂頭怒吼,烏雲上更多電光受到召喚,聚向龍頭,沒多久重新出現兩條大電龍。
電龍聚散這會兒工夫,許寒早沉到海下深處,身後緊緊跟隨兩條小銀龍。許寒邊下沉邊琢磨,第四層過關關鍵是外面那個大鬼?不能飛不能踩水,在水中行動不便,還沒有陸地,怎麼才能搞定他?偏頭來看,兩條小銀龍緊追不舍,許寒調轉身體,面對銀龍,暗念口訣停下千斤墜,身體陡然一緩,下沉變得慢一些,被兩條銀龍片刻間趕上。
許寒在水中扭腰,雙手掄起巨大硬鐵刀,一刀斬出帶起一股暗流。小銀龍在水中很是靈活,見黑刀砍出,身體嘎然而停,讓過攻勢,正想蓄力重撲之時,硬鐵刀刃口飛出一道長長黑色細線,在水中無聲蔓延,輕松絞上兩條小銀龍。兩條小銀龍不及反應,已經被黑線分別砍成兩截。小銀龍凶惡面目稍顯錯愕,隨即變成四段鋼叉向海底掉落,掉落過程中又起變化,砰砰合到一起,變成兩段。
許寒收起硬鐵刀,他對這個黑色大家伙越來越喜歡,簡直可以說是無往不利,當初煉制時吃的苦沒白費。施展輕身術,許寒如同一條大魚翩翩游走。
這年頭真是,說實話沒人信,媽的,老子哪有半句虛言?許寒怒道,「石修士,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告訴你了。」
「詭計多端!沒有一句話是真的,老夫不如殺了你,搜你的魂魄!」
許寒一急,突然想起那塊令牌,趕緊說道,「你祖宗還給我塊令牌,上邊有十個字,大道分陰陽,紫滄射天瑯……」
石頂風听得此言,也不知想到什麼,停形……
許寒不會錯過這良機,趕緊又對大玉說道。「大玉,那天你一聲龍吟引來妖獸無數,下邊就是妖獸眾多的橫斷山脈,也不知道你這一吼。能出來多少妖獸呢?」
大玉很听話,一邊飛,一邊昂昂的叫喚,只見下邊平靜樹林深處仿佛騷動了起來,大獸小獸都發瘋似的涌向石頂風的方向而去。
「公子,你好卑鄙……不過我看那元嬰修士沒有殺你的意思……」大玉又說道。
許寒看看後邊,嘆道,「元嬰老祖太厲害。這些妖獸不知能拖住他多久呢。就算他不想殺我,必定也是圖謀寶物,所以我們還是先逃走為妙,滄南大陸有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
那些被大玉驅動的,也都是些下階的妖獸,哪里是石頂風對手。許寒就听見後邊一聲震天響的爆炸聲,估計石頂風把那張靈爆符用了……
隨後,許寒感覺到自己又被石頂風的神識牢牢鎖定了。
「大玉。不好,看來這次逃不掉了……那個家伙還給我用上了神識壓迫……哎呀,不行,他的神識好強大!」
許寒此刻感覺到。及時逃離還是正確的,很顯然。石頂風已經對他動了殺心,許寒有點後悔說了實話。石頂風就是听見了那令牌上的十個字,這才對他動了殺心……
作為一個元嬰老祖,神識是非常強大的,對付許寒這樣的煉氣小修,用神識殺死對方非常容易。不過許寒的神識要比其他人強大許多,這讓石頂風有些疑惑,不過隨後,他又加大了神識壓迫。
此刻的許寒痛苦萬分,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的靈魂要被擠碎、擠出身體,那種痛苦非同一般。他的身體在顫抖,全身瑟瑟地流出汗水,手腳都在抽搐。不過這些許寒都感覺不到,他的神識好像隨時都會破碎,魂飛魄散……
元嬰老祖的神通確實非常強大,隔著那麼遠,卻可以殺人于無形。
不過,突然石頂風一楞,因為他感覺不到許寒的神識了。那小子並沒有死,可是神識卻躲了起來,躲到一個石頂風找不到的地方。石頂風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愣了一下。
「老夫殺死你的方法有千百種,哼!青冥谷守了紫滄令牌將近二十萬年,怎麼能讓你這小子輕易奪去?令牌是老夫的!」石頂風冷哼了一聲,加快瞬移的速度跟了上去,他相信,就算不能用神識壓迫殺死許寒,也能截住這小子,讓他的**毀滅……
實際上,許寒的神識躲進了紫府中的金光里,他在危急時刻突然想到上次黃泉老祖想要奪舍,就是被困在了金光里。于是許寒自己把魂魄躲進了符咒大全下邊的金光里,這才躲過了一劫……
可是危險並沒有解除,石頂風依然在後邊緊追不舍,大玉的速度放到了最快,可是還是甩不掉石頂風,照這樣下去,一時半刻,就會被石頂風追上,等待許寒的還是一個字,死!
可就在這時,大玉突然驚呼出聲,「水!」
眼前,樹林的盡頭是懸崖,而在高高的懸崖下,寬闊浩蕩的武安河波濤滾滾,河上千帆競渡,景象煞是壯觀……
不過大玉激動並非是因為看見這壯觀的場景,而是看到了水。作為水龍,在水中有著天生的優勢,大玉相信,只要進入水中,必然可以逃過石頂風的追蹤。
「嘩啦!」一聲巨大的聲響,在武安河上的所有船只,今天都看見了驚人的一景,只見一條巨大的水龍猛地鑽入水中,巨大的沖擊力,讓河水翻起了數丈之高,隨後,浪頭翻涌,水面上出現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旋窩……
瞬間,水龍就已經失去了蹤跡。
再接著,一個青衫老者出現在懸崖上方,他凌空而立,須發皆白,仿佛是九天神仙下凡,不過看他面色陰狠,一定是遇到了很不爽的事情。
石頂風看著浩蕩的江水,好久才離去。他知道,水龍入水,自己想要找到就難了,實際上的他的神識已經散播在武安河的上下流數百里,不過依然是一無所獲……
「小子,我一定要找到你!你逃不掉的!」石頂風冷哼一聲,這才飄然而去。
「石頂風,你見寶起意。不尊祖師爺的意思,就算你是石老二的後人,我也必定要報這一箭之仇!」在水中飛馳的許寒也暗暗下了決心。
不知道在水中走了多遠,大玉感覺到石頂風不會跟上了。這才問道︰「公子,你可好,現在應該安全了。」
「我還好,你也累了,回靈獸圈休息一下吧。」其實許寒此刻一點不好,雖然他最後躲進了符咒大全下邊的金光中,可是元嬰修士的神識實在太強大了,許寒的神識受不小的損傷。
修仙者乃是靈氣之身。所以**傷害只要不是致命的,一般比較容易修復。而對修仙者最危險的則是氣海(結丹者就是金丹,元嬰老祖就是元嬰,這是氣海的變化)受損。氣海受損以後不但修為會下降,嚴重的還會再也無法修煉。
而最難以恢復的,則是神識受損。許寒剛來到滄南大陸時,自己修煉,就已經神識受損過一次。他用了將近一年這才恢復。而這一次,無異受損地更加厲害。
不過和上次不用的是,這次他有不少治療神識的養元丹,煉若蘭給他準備的丹藥終于派上了用場。
「嘩啦。」一聲水聲。一個濕潤潤的腦袋浮出了水面,正是許寒。他快速拍開儲物袋,取出一把養元丹塞進口中。那種神識發虛大腦昏沉的感覺這才好了一些。
他抬眼去看,只見面前不遠,有著一艘大船。
不多時,兩條大電龍和鬼臉怪趕到,鬼臉怪在水中前進速度快過飛魚,箭般竄向海底深處。再過會兒,緊抓兩段斷叉游回,滿面怒容,左右搜尋許寒蹤跡。
許寒游出好遠才浮出水面,記起自己還有駕飛舟,放出後進入。這東西不錯,尖尖長長像一只梭鏢,速度飛快,全封閉,內里很舒適。輸入靈力催動飛舟,似一道白線在海面快速劃過,飛舟過去,身後翻涌的浪花形成長長一道水線。
轉眼間過去十幾個時辰,許寒依然在海中奔馳。這里海天一色四處一樣,辨不清方向,唯一一個退路,貼近水面的那道拱門早已失去方向,想找回去也不可能。就這麼胡亂前進著,倒有些想念鬼臉怪,好歹是個活物,好歹能說話,應該跟他問路的。
要說人不能瞎琢磨,許寒才有想法,側後方出現另一條水線,速度比飛舟快,浪花比飛舟泛起的大,仔細看,竟是個光**嬰孩踩水而行。嬰孩身高不到一米,大約兩歲模樣,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粉女敕皮膚,鮮藕般的可愛四肢,張著小手沖許寒擺動。
許寒一愣,和我打招呼?嬰孩咧著小嘴,露出幾顆小白牙,咿咿呀呀笑著朝前跑,很快超過飛舟卻又停下,等飛舟跑出些距離再追趕。如此幾次許寒明白過來,嬰孩在和自己玩耍,再送靈力入飛舟,專心駕御,速度瞬間提高許多,將嬰孩拋在身後。
嬰孩見被飛舟甩下,呀呀笑著加速追趕,沒多久追上,一舟一嬰孩齊頭並進。如此跑了兩個多時辰,許寒搞不清嬰孩來歷,跑不過他,又見模樣可愛,興起結識之心,就是不知道小家伙會不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放慢速度,緩緩停下飛舟,打開艙開,站起沖嬰孩招手。嬰孩咯咯笑著從水面上繞過來,一下子跳進飛舟亂看亂模,倒是不怕生。近距離看嬰孩,玉琢般可愛,嘟嘟小臉,點點小嘴,唯一稍顯異常的是一雙眼楮呈藍色,如大海般深藍。
見到可愛小孩,大多人都會心情舒暢,和小孩一起開心。許寒拿出蜂蜜給他吃,嬰孩歪頭看看,顯然不認識瓶子里是什麼東西。許寒用手指點一下蜂蜜,放進口中舌忝食,嬰孩有樣學樣,一舌忝之下開心異常,一把抓過玉瓶,連連用手指挑食。
見小孩可愛無邪,許寒又拿出去許多新鮮瓜果,堆滿整個飛舟,告訴嬰孩︰「都給你。」嬰孩從沒見過這些東西,抓起個梨看一看放下,又抓向荔枝,不知道怎麼吃。
許寒剝開荔枝給他,嬰孩吃的十分滿意,啪的吐出黑黑果核。眨巴下眼楮,翻身跳入水中。許寒不明白發生什麼事,起身觀看。卻見一條大魚飛出水面,接著嬰孩電般從水中射出,抓住大魚塞給許寒。
魚好大,起碼有嬰孩兩個大,被嬰孩抓住卻無法動彈。許寒笑道︰「謝謝你。」接過大魚。他和嬰孩開心互動,完全忘記這里是煉神殿,完全忘記嬰孩強大實力,只記得小孩懂事可愛,知道交換禮物。
嬰孩跳入船艙,挨樣水果把玩吃用,許寒一一教他食用方法。嬰孩看看滿艙水果,歪頭想一下,重新跳回水中沖許寒呀呀道︰「跟我,走。」雖然說的不連貫,卻能讓人听明白。說完話向左面行走。許寒琢磨一下,跟他走總好過自己亂闖,操縱飛舟跟上。
這一走就是兩天,兩天後看見前方有一座小島。待近了才發現小島凌空停在海上,中間隔著半米空間。小島縱橫不過百米,上面有沙有土還有眼泉水,泉眼邊上是一株高大樹木,說不出名稱。整座島上只有這一棵樹。
可算看見陸地了,許寒跳上小島,將水果都搬到島上,又從儲物袋中拿出更多水果蜂蜜食物,然後問道︰「這里怎麼出去?」
嬰孩很喜歡水果,捧著個大西瓜呵呵笑,听許寒問話,歪頭看看他,小眉毛輕輕一皺,一字字脆生生說道︰「不能,離開,這里,會死的。」
離開這里會死?許寒心中計算時間,過煉神殿第一層第二層用兩天時間,第三層快些,幾個時辰,現在在第四層大海里已經浪費近四天時間,過煉神殿只有十天,還剩不到四天時間,不離開也只有死,許寒追問道︰「你知道怎麼離開這里?」
嬰孩點頭道︰「知道,但是會死的,我不想你死。」這句話說的流暢,稚女敕童聲中隱帶著一絲不安。
會不會死總要問清楚,許寒想想再問︰「你是誰?」
听到這個問題,嬰孩很高興,站起身子用女敕藕般的小胳膊比畫道︰「我是海靈,這里,都是我的。」
想起前幾天遇到的鬼臉怪,許寒又問︰「這里只有你自己?」
海靈小臉馬上變得不高興,嘟囔道︰「不是,還有大黑、二黑,他們都欺負我,不過我跑的快,他們追不到我。」說到跑步,言語又興奮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