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娘娘,救奴婢一命。」
絳紫的哀求戳著女人的軟處,也正中她的下懷。
「辦法只有一個,起碼,本宮可以保你不死。但是,也需要你的配合。」
絳紫听後略微冷靜。「娘娘請說。」
「明日,你且去找個傳話的告訴肖淑妃,就說皇後知道了。」
「明早,明早奴婢就親自去告訴肖淑妃!」
溫冉冉搖搖頭,「你听清楚,要找一個傳話的人去說,而你決不能面見肖淑妃,不然,」女人壓低了聲音,「不然,你絕對不會活著回到鳳寧宮。」
翌日。
絳紫按照溫冉冉所說在路上找了丫頭到肖淑妃那兒傳話,想到肖淑妃是如此狠毒之人而自己當初錯信于她,少女就是一陣後怕。這後宮之中,也只有皇後娘娘肯對她好吧。
很快,絳紫便收到回信,肖淑妃那方約絳紫明日戌時御花園西側小樹林見。少女如實向皇後稟報。
沉思片刻,溫冉冉對少女說,「絳紫,明天,你一定要讓對方開口說話。」
絳紫有些不明白,「既然見面,就肯定會說話的呀,娘娘的意思是?」
「無需多言,你記住便好。」說完,溫冉冉就獨自出了屋。
她要出鳳寧宮辦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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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里,殷昱一邊批閱著奏章,一邊听著一名麒麟司陳述有關溫冉冉這兩天的動向。皇上身邊有一個幾十人組成的麒麟衛隊。不同于御林軍,他們只對皇上負責,並且歷代麒麟衛隊都是由皇上自己親自挑選,對于每一位麒麟司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絕對的忠誠。
听完麒麟司的陳述,殷昱放下手中的奏章,顯然,溫冉冉的事情已經佔據了他的全部的注意力。早在兩天前,當他同意給溫冉冉三天時間的時候,他就基本料到事情會進展到這一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溫冉冉的鋒芒。
男人的目光像流動的溪水,溪水里映著女子睿智而堅決的臉龐。
那日也是第一次,讓殷昱有了想要收為己用的想法。他的身邊需要這樣一個女人。
雖然征服她是一種艱難的挑戰。
入夜之後很快就接近戌時,御花園的廊間雖有燈火而小樹林料理卻是暗沉一片。不遠處有個亮點在靠近,那是提著燈籠的絳紫。
絳紫現在莫名的有些害怕,並且越靠近林子就越怕上一分。也許是因為天太黑的緣故吧,黑夜總是給人以危險感。絳紫這樣安慰自己。
到了約定之地,絳紫停了下來,舉著燈籠四處張望。她等的人還沒有來。一陣秋風吹來,冷氣順著衣領鑽進體內讓絳紫不禁打了個哆嗦。
瑟瑟秋風中,絳紫擔驚受怕的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可周圍依舊不見一個人影。
正思量著該如何回話,絳紫忽然听到身後傳來一陣飛速的腳步聲。絳紫一回頭就看見蒙著面的一張臉,嚇得蹲坐在地上,卻也正好躲過撲來的一掌。
絳紫本想起身就跑,卻突然想起皇後的囑咐︰一定要讓對方開口說話!
料想對方若真想殺人自己也多半逃不掉,干脆帶著三分必死的決心撞著膽子問道︰
「你是誰?為何要殺我?」
蒙面人不說話,其實他半個時辰之前就到了,只在確認了只有少女一人而沒有埋伏的情況下她才露面。
反正今晚少女是要死在自己手上,蒙面人倒是大發慈悲的回了少女的話,
「其實你可以晚幾天死的,怪就怪皇後知道了這件事,我們不得不做掉你!」
「你果然是肖淑妃的人,肖淑妃果然打算殺我!」
「是又怎樣!」蒙面人半開招式,「今天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說完,蒙面人一掌便向少女面門拍去,在掌心離少女只有兩三指之遠,少女的劉海被掌風劈開時,從四周出現了四五個黑影,同時一枚銀針準確無誤地射進蒙面人的掌心,頓時便叫那人感覺如蝕骨般疼痛。
針上有毒!
待那些黑影躥進,蒙面人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是御林軍!
輕易地制伏蒙面人,溫冉冉最後走了出來,來到蒙面人跟前,首先拔了他手上的銀針,隨即將一些白粉狀的東西灑在他的掌心上。
「這是解藥,不然你的手會爛掉。」然後轉向其中的一位御林軍,溫冉冉感激地說,「今晚多謝各位相助且願意做本宮的人證。本宮想要的證詞已經足夠。」
在御林軍押走蒙面人之前,溫冉冉又叫住了他們。快步走上前扯掉了黑面罩,蒙面人竟然是個女子。
「是你!」絳紫瞪大眼楮瞅著她。
那人正是肖淑妃身邊的大丫鬟。
隨手扔掉了面罩,溫冉冉領了絳紫回去。
肖淑妃真是有意思的緊,要殺人也不在宮外找一個職業的,早知如此,她也不用大費周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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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案子了解。肖淑妃身負放火嫁禍兩樁重罪,雖萬死也難辭其咎。
挽貴妃身邊少了個「密友」,不知道該是多麼難過。「碧茵,絳紫今天好些了麼?」
「奴婢今天還沒替絳紫上藥,所以不知情況如何。」
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主子的臉色,碧茵想替絳紫說些什麼卻又躑躅不敢。絳紫盜了主子的東西被打了三十個板子,已是念及舊情,可是少女卻實在猜不透娘娘日後對絳紫的打算。
「娘娘,您還生絳紫的氣嗎?絳紫伺候您多年,一直是兢兢業業的,這次,這次就是昏了頭了,肯定不會有下一次了。」
「現在事情都和平過去了,本宮沒有生她的氣。」
「太好了!」碧茵喜上眉梢,「那我就告訴絳紫讓她好好養傷,日後好好服侍娘娘來贖罪。」
「本宮沒說要繼續留她在身邊。」
話一出讓少女大驚,「娘娘……」
溫冉冉面上極具平淡,聲音如幽蘭吐芳,「待絳紫的傷養好之後無需多留,多拿些銀子送了她,以後鳳寧宮里,就沒有絳紫這個人了。」
不待少女求情,溫冉冉已經離開走遠。這件事且不說碧茵知道的全不全面,就算知道了全部,她也多半也會怨自己心狠。豆蔻少女,就連心也是柔女敕溫熱。
可誰又是天生心狠呢?
絳紫的背叛,無論事件大小起因如何,背叛就是背叛,這污點是抹不掉的。溫冉冉很清楚人的貪欲,只要動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並且一次比一次龐大。她知道絳紫真心想要的是帝王的垂青。日子久了,這份異心難保不被有心人利用,最終絆的還是自己的腳。
放她走,何嘗不是放她一條生路?
本想去挽月宮轉轉的,可實在提不起個好心情。
從挽月宮門口經過,沿著宮里的主道又走到毓晶宮,毓晶宮的外觀不比挽月宮大氣,色彩清淡構架簡潔,讓人覺得有點像皇宮里的廣寒宮。可那主子可沒有嫦娥冷艷的脾性,
靜妃——王漣晶,其父在工部擔任左侍郎,其兄算是皇上的心月復,為商京禁軍副教頭。所以靜妃在皇帝面前堪稱比較得意的,王漣晶自小極受寵愛,難免會有些小姐脾氣,進了宮之後也不知收斂脾性,凡事總遂自己的意願,所幸幾年下來,在皇帝一半的關照下也沒出什麼亂子。
溫冉冉平時是比較頭疼她的,小姑娘口無遮攔,而她不光要顧著自己的面子,也要百般地給對方台階下,她自己也覺得是吃飽了撐的,可誰讓她是皇上那邊的人。
其實後宮四妃中,身份最算的上特殊的,要屬林嫻妃林妙音。林妙音住在謫仙樓,也是溫冉冉正打算去的地方。謫仙樓啊謫仙樓,林妙音就是殷昱眼中的天上仙。溫冉冉還沒入宮的時候商京就流傳著一段佳話︰那年林妙音不過是在茶館里彈唱的雅妓,梅風傲骨不卑不亢也不失一代佳人的文雅,當年的殷昱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比現在少了分暗謀心算,多了些明朗意氣。林妙音只是匆匆幾曲,卻在少年心中泛起陣陣漣漪,那女子便如血色紅梅,綻放在少年累日冰封的心中。
但得瑤池佳人,當鑄金屋以藏之。車馬兩儀,十里紅妝,這段佳話就譜進了宮中。溫冉冉閉上眼還能朦朧的描摹出巍峨高聳的宮牆下,眉目如畫的少年是用怎樣一種脈脈含情牽起了他願與之共度一生的女子。
可是她溫冉冉還沒有經歷過這般美好的愛情。她是該妒、該傷、還是該怨呢?
為了保護林嫻妃遠離後宮之斗,也為了守住後宮里唯一的一方淨土,殷昱曾明令後宮眾人不得隨意步入謫仙樓,包括她這個皇後,所以溫冉冉一般是不會來這里的,要來也只會像這次一樣,只是散散步遠遠望望便是。
不過今天這隨意一望可有點意思,皇上和林嫻妃大概興頭正好,跑到謫仙樓外听風賞花來了。溫冉冉知道不該多事,也識趣兒的打算離開,可就在這短短的功夫里竟然讓林嫻妃發現了自己。
「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