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今日與朕一同圍獵可好?」
不知什麼時候起,殷昱的目光已經漫上了女子的容顏,男人伸出手摟住溫冉冉的腰際,另一只手則揮往天際,黑山、白川、綠林、臣民皆伏于殷昱臂下。
「臣妾何其榮幸,可只怕是擾了皇上的行程。」
對于溫冉冉的推辭,殷昱並未在意,目光一轉,男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底下的朝臣身上。
「你看,他們這麼兢兢業業的,拜得是朕嗎?」
溫冉冉淡描一笑,如風中落雪︰「能讓這些位高權重的朝臣赤膝膜拜的,舍周朝的天子還能有誰呢?」
「可朕覺得不是這樣,天下從來不缺天子,江山未老,可天子不知換了都少個了,對他們來說,不論誰是天子都可以,甚至他們自己也可以當天子,所以天子……從來都不是至高無上的。」
殷昱眯起眼,直對遠處射來的光線,表情莊肅中又雜著一絲寒冷,像淌著流光的絲錦裂帛。溫冉冉感覺男人好像在這片明亮中看見了上古卷軸的預言。
「那皇上認為這些大臣拜的是什麼?」
光線里殷昱露出一抹空然的微笑,「他們只是想活的好一點而已。」
男人並未說透,或者他也不想說透,溫冉冉在一旁揣摩著殷昱的話,轉瞬之後,女人走到男人面前,低頭垂目,雙手及腰,規規矩矩地屈膝一禮。
「江山易換主,而歷史卻不能重來,皇上一代聖君,能帶領天下人讓江山在這段歷史里閃耀一回,也足以讓萬人臣拜。」
這是她的真心話?不。
這是她的違心話?不。
殷昱的那番話她自有見解,卻不敢肯定。不錯,天子雲雲只是虛名而已,人們真正臣服的其實是自己的畏懼,他們畏懼殷昱,畏懼殷昱的地位,只要是能掌握著他人畏懼的東西,那麼誰都可以得到對方的臣服。
溫冉冉所做的,不過是表現她的臣服罷了。
「皇後,陪朕玩一個游戲吧。」
殷昱牽起溫冉冉的手就飛速地往樓下奔去,兩人腳下步伐重影,卷起淡淡的塵煙,而步子卻輕如同駕霧,又像是一路踏蓮而來。
生蓮之路止于圍場入口那幾匹早已備好的御馬前,在朝臣不解的目光里,在士兵追隨的視線下,殷昱蹬腳翻上了一匹黑馬。
「皇後,那匹白馬是朕特意為你準備的。」
溫冉冉伸手模了模她的白馬,不多磨蹭也徒手翻上了馬背。她是要看看殷昱到底在耍什麼花招。
看著女人在馬上坐穩了,殷昱命人送來兩只箭,他留下了一只,另一個則送給了溫冉冉。
「正前方五百米之外有一個最粗壯的紅杉樹,上面有一張疊羽弓,朕的游戲很簡單,誰先快馬奪了張弓,並用那張弓射下天上的一只飛鳥,那他就是贏家。」
男人口中含笑,卻笑的瀟灑臨風,身著墨綠騎裝的他此時就像個剛出深山的少年,亟待闖入武俠的世界。
「那臣妾就盡力助皇上一興!」
雙腳蹬緊,隨著女人清脆的一聲「駕」,白馬就即刻嘯起了西風,開頭就已然落下的殷昱也拽緊了韁繩緊緊跟了上去。
劈開迎頭的一陣風,溫冉冉緊盯前方,策馬飛進了綠林深處。一人一馬奔騰中,耳後漸漸傳來清晰的馬蹄聲。回頭,女人沖男子勾嘴一笑,頓時牽起了千萬縷風波流轉。他想玩,她就好好地陪他玩!
殷昱接收了前方吹來的微笑,眼神里閃著和叢林一樣幽深的光芒。踏緊腳蹬,男人一聲喝響,隨後速速落下了幾個馬鞭,胯下那匹黑馬長嘯一聲,長蹄一躍就飛過了一道低窪。她不留情,他也不會讓她!
還有兩百米!兩處馬蹄聲漸漸拉進,隨著溫冉冉一聲鞭響,殷昱也一連幾躍趕上了女子半個馬身。耳旁的風聲不再純淨,溫冉冉側首,目光在飛速的前進中與男人相撞,他方眯眼,彼方挑眉,兩人都是成竹一笑。
離終點更近了,溫冉冉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掛在樹上的那張弓!身後,她與殷昱的距離也在漸漸縮小,看男人持韁的模樣似乎是要沖刺了。趁著最後一點微弱的優勢,溫冉冉轉起了馬韁一頭栽進殷昱的軌道上,沒有任何時間的浪費,溫冉冉朝著那張弓沖了過去。
當她听見殷昱的黑馬發出一聲嘶鳴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收了韁,這是必然,如若他不收勢,必然會與搶道的她相撞!
最後的幾十米,溫冉冉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拿到了那張弓,然而游戲還沒有結束,還差最後一步,射飛鳥。
天上的鳥很多,而手上的箭只有一只,若是一箭擦過便是前功盡棄。溫冉冉讓白馬停了下來,將箭搭在弦上,女子右眼眯了起來,右臂一曲便開始瞄準天上的飛鳥。
箭頭隨飛鳥同步移動,一分不差的掌握箭上時速,當溫冉冉搭在弦上的食指就要松開的時候,有人從她背後伸出一只手按在弓上,同時另一只手從她身子另一側伸出來,將一支箭架在弦上。
女人回頭瞪著半路插手的男子,殷昱卻並不在意,反而落落的將目光放在弓箭上,此時,這張弓上已經握有四只手了。
彼時天空傳來飛鳥煽動羽翼的聲音,殷昱迅速抬起頭,揚起弓,拉起箭,溫冉冉不得不隨著殷昱的力道走著。她就不信,就殷昱的這種瞄準法也能射中個鳥?
「放!」
殷昱一聲令響,溫冉冉手中的箭和男人的箭一同飛了出去。女人好整以暇的仰視天空,孰知卻落得個滿嘴驚異。
兩只箭竟然都射中了同一只鳥!
倒霉的飛鳥像栽蔥一般迅速栽了下來,溫冉冉腦海里還殘留著物體下落的美麗弧線。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殷昱玩味地說著,雙手從女人腰際處收了回來。溫冉冉策馬掉頭,面對著殷昱莞爾一笑。
「皇上的箭法真令臣妾吃驚啊,這一次,應該是皇上贏了,臣妾甘願服輸。」
「呵呵,平手就是平手,皇後不必給朕台階下,朕也沒想到皇後的馬技是這麼的好。」
是挺好的,還練就了一手搶道的本事。
「不敢,臣妾的斤兩臣妾自己還是清楚的。」
她都給他面子了他還這麼挖苦諷刺他,這也太不仗義了吧!
這時,後面一群不知所以的大臣工兵匆匆趕來,不一會兒就將殷昱和溫冉冉團團圍了起來,會拍馬屁的直夸二人箭法好,喜歡八卦的一直在問為什麼,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當中,大家的臉在溫冉冉眼中開始模糊了起來。
伸手揉了揉,視線仍是不清楚。
糟了,那個什麼毒不會又發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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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現在手上的存稿是臨時碼出來的,不大夠用,大家多多擔待哈,看到姑娘們著急,我也很慚愧,這篇文長老會盡最大努力,謝謝大家的支持,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家日後再有意見就留言給長老,長老努力去改︰—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