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是福記開張的日子。盡管心里很想知道進展的如何,更想親自去湊湊熱鬧,可到底覺得有些不大恰當,就在家里等李富回來匯報第一日的戰況了。她相信以宇文東方的本事,這件事絕對不會做砸的。光是昨天他帶過來的那厚厚一摞傳單,都足以讓城東的百姓們一早起來就受到不小的沖擊了,只怕不知道福記開張的只能是足不出戶的少數人。
潘玉娘見秦桑好不容易不出門到處跑了,面上也高興了不少,一家人難得坐在一起聊聊天,看起來也挺羨煞旁人的。
秦桑心里有事。一堆的事兒。
她不明白她這邊都心急如焚了,怎麼李中玉那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劉娘子仿佛還是什麼事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可怎麼辦好?
難道夜里再去找他一趟?會不會再次撲空呢?
她怎麼總覺得如今這情勢古怪稀奇的厲害?
想著想著,便有些走了神。潘玉娘沒發現,不代表有眼楮的不會發現。劉氏得空便悄悄的問秦桑道︰「東家可是有心事?」
秦桑笑了笑,搖搖頭。停了幾秒,又道︰「你也有日子沒回城北了。今日我難得在家,你要不抽空回去一趟?明天再回來也是一樣的。」
「真的?」劉氏一听這話,激動的眼楮都亮了。她和他那家相公也算是有情有意的小夫妻,如今她在這里幫人女乃孩子,有日子沒回家,委實是惦記著呢。還好東家替自己著想,她當然感激的話都說不順暢了。
秦桑笑了笑,點點頭,「當然是真的。等會兒我給你拿些銀子,你去雇輛馬車。」
「真是謝謝東家了!」劉氏沒想到秦桑這麼大方,眼眶都紅了。
秦桑笑笑,沒多說什麼。
她哪有那麼好?只是有些私心罷了……她是真的很擔心這里面出什麼岔子了……
等劉氏要出發了,秦桑才好不容易吐出了在心底揣摩了很久的一句話︰「你若是有空,就去同濟堂看看。這兩日福寶長牙,我很擔心他會發熱。你幫我問問李先生可有什麼好法子你帶回來先預防著。」
劉氏笑笑,點頭應了。
心神不寧的又過了大半天,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小院安靜的就像這沉悶的天氣一樣,一絲風都沒有。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李富終于過來了。
一進門見了秦桑,就連連叫著東家,興奮的直搓手,似乎滿肚子的話也不知從那句開始說起。
秦桑知道他這肯定是來報喜來了,便郭嫂倒了茶,請他在屋子里坐下,慢慢說。
「東家,您可真是神人啊!昨夜咱們散發出去的那些冊子和單子真有了大效果了!一大早就有不少人過來看熱鬧,開張之後,一窩蜂的都擠了進來,忙的我們一整天都沒時間喝口水。還好宇文公子想得周到,加派多了人手,這才勉強輪了過來,忙了這整整一天。」
說著,他拿出幾個冊子,遞給秦桑,「這是今日售出的單子。基本上宇文公子送來的第一批今天都賣完了,今兒後半夜就能收到明日的貨品。這有個冊子,是按照您的吩咐記錄的那些買的超過了三件的,有名兒有姓兒的,都是已送了禮品的。……還有這個單子,果然不出東家所料,有些是來訂貨的。都記錄在這里了。我已經請鄒師傅和佟嫂開始趕工了,三日之內送貨都不是問題,只是若明日訂貨的人多了的話,只怕還得請宇文公子幫忙……」
這李富是個多年經商的料子,這些賬目都記得清清楚楚,毫不含糊。秦桑大致翻了一下,發現基本都和自己安排的差不多,就放下了心,道︰「真是辛苦李掌櫃了。」
李富連連擺手,「哪里哪里!這都是東家您會做生意!」
秦桑笑笑,「你回頭轉告伙計們,只要大家用心做事,每個人手上的成交量都是有記錄的,到月底,咱們會根據這些記錄挨個發獎金的。這賣的最好的前三個人,還會另外有獎勵。總之,是多勞多得,絕對公平。」
李富連連點頭,「這是自然。我一定回頭轉達!我們就知道東家是個大方的人,宇文公子也是大方的人,大家的心都是齊的,東家放心便是。」
「狄家呢?狄家今日可有什麼反應?」秦桑突然轉了個話題問。
李富答道︰「早上開業的時候,沒見他們有什麼動靜。可到了午後,可就有些坐不住了。晚上打烊之前,前幾日那人又上門來,我們也沒說什麼,只當做一般客人伺候著。我想,過幾天,恐怕就會有動作也不一定。」
「嗯。」秦桑點點頭,「你們最近凡事小心著點,店里多留幾個人看門我看也是必要的。再有,記住,千萬不能亂說話,讓他們知道宇文公子和福記是有關系的,明白麼?」
「這個您放心!就連您的存在我都保密著呢!伙計們也有一半是宇文公子派來的,都是懂事兒的,不會亂說話。東家放心便是。」
「好。」秦桑想了想,又交代道︰「這做生意就是要圖個開張大吉。與人客氣些,總是沒錯的。客能旺店,也不要從穿著打扮就對人有所歧視,進店都是客,都要小心照應著點。」
「東家說的是。我回頭再跟他們提點提點。」
……
和李富對完這些事兒後,秦桑怕潘玉娘起疑,就趕緊讓李富回了去。不管怎麼樣,開業大吉,總還是讓人心里稍稍欣慰了些的。
想到明日一早還得赴宇文東方的約去商討報紙的事情,只好逼著自己早點睡覺,希望明日能有個好精神。
這一夜一天的,她真是被折騰的有些吃不消了。
于是,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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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秦桑吃過早飯,收拾齊整了,打開門,便發現宇文東方派人接她的馬車早已候在了門口。
這是秦桑第一次見到古代的印刷廠,本以為只是個作坊式的樣子,可沒想到竟還頗具規模,有些現代印刷廠的雛形,只是除了沒有現代那種大型的超級取代人工的機器設備而已。整體看來,布局規整,分工明確,井井有條。
所有人都已經侯在了那里,就等著秦桑這位拍板定案的人到場。
把那四位「小編」的稿子都拿到手里通讀了一遍,發現最精彩的竟還是那「生活」版的「小編」!也不知他花了什麼手段,竟真的一天之內就挖出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來,看的連她自己都不由得笑出了聲。
「桑娘笑什麼?」宇文東方不明所以,好奇問道。
秦桑把手里的稿子給宇文東方遞過去,「真是不大賣都不行了!原來京城還有這麼好玩的事!」
宇文東方看了兩眼,卻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這些真的能登大雅之堂麼?」
秦桑笑笑,「這報紙本也不是什麼要登大雅之堂的東西。本來就是要給百姓們看的。」
「可其他幾面也是正正經經的,這……」
秦桑樂了,「這叫雅俗共賞!本來這報紙也不是什麼高雅的東西,再說,誰說高雅的人就沒有些俗人的喜好?這都是人的通病罷了!」
宇文東方雖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把稿子還給了秦桑。
秦桑通讀了一遍所有的稿子,讓他們稍微改了些一下子無法改掉的文縐縐的文風,盡量的通俗些,又拿了筆把此次重點版面,也就是第二版,關于棋壇盛世的,做了些許修改,文字大大小小有些層次,描述更加精彩了一些,添了些沒那麼平的詞,看起來更加像那麼回事一些。說實話她是真的很想學習一下現代比賽盛世的報道文字的,可怕這里的人覺得太怪了,也只好先作罷。將來總要慢慢來的,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否則視覺沖擊太強大了,反而讓人不適應,乃至被某些文人雅士批判為反感。畢竟這一版,是給那麼讀書人看的,不能一下子太過了。
……
等把這創刊號巨細靡遺的部分都給確認了之後,制版師傅就拿著去做事去了,按計劃明日一早就能到各位幸運的京城百姓手上。至于效果怎樣,那得等效果出來再說。若真的效果好,那日後就真得成立一個正式的「編輯部」,把這個雜報給做起來。
只不過,關于這效果,基本上除了秦桑相當有自信之外,其他人還都在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甚至包括宇文東方。這種稀奇的玩意兒,真的能一炮走紅麼?真的不會被批的一塌糊涂,上不了台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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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各人都散去之後,只剩下宇文東方和秦桑面對面而坐。
「桑娘這兩日身子不大好?」宇文東方盯著秦桑有些憔悴的臉,關心狀問道。
秦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勉強笑笑。這位不是明知故問麼?要不是他故意賣那個什麼關子,何至于她如今受這樣的心理煎熬?
「既然不是身子不好,那就是有心事了?」宇文東方竟還逗她上了癮。
秦桑也決定不再含蓄,而是直接問道︰「說吧。把你的法子說出來也就是了,別再賣關子了,我可真有些吃不消了。」
宇文東方這才正了聲色,沉聲道︰「這兩日我確實也一直忙著你這件事。如今,也不需再與你遮遮掩掩了。」
「請講。」
「回秦府。」宇文東方凝視著她的眸子,只吐出了這三個字。
秦桑一愣,「回秦府?」
宇文東方點點頭,「在退婚之前回秦府。」
他竟提了一個她曾經想過的一個法子。
這兩天,當她愈發覺得靠李中玉提親不靠譜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思考另一件事。如果不離開京城,那麼最好的法子,或許就是在退婚之前回到秦府。
以現在的秦府而言,當然是希望秦竹能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既然還未被退婚,除了秦竹會對自己心有恨恨之外,其他人也未必會對她怎麼樣。這和退婚之後被帶回秦府完成使命就大不相同了。若是後者,到時連秦天楚恐怕都會以為是她背後挑事,與慕容晟聯手,報復這個家,陷秦府成為京城的一大笑話!
再者,在退婚之前回到秦府的話,李中玉的提親依舊可以繼續進行。這樣,就算被退婚了,秦府也有理由跟皇帝匯報,說他家的大女兒雖是嫡女,但,一則早年已成親,離家,如今已不能算作未出閣的女兒之列,也算不得秦府欺上瞞下。二則,就算如今她已經和離,回了家,但也已在談婚論嫁,收了男方的聘書聘禮,總是不能隨意退婚的。
這樣一來,想盡辦法促成李中玉和自己婚事的,只怕就是秦府了,總比自己在小院里干著急的好。到時候,以皇帝利益為重的性子,定然也不會糾結于秦竹到底算不算得上秦府的「嫡女」,很可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把秦竹給嫁過去了。這樣大家都各得其所,宇文東方也不會暴露,也是個很好的法子。
可問題就在于,宇文東方並不知道秦府內部的那些事。
她猶豫來猶豫去,一個是糾結該怎麼回秦府的問題。自己主動回去?對方接收不接收也是個問題。到時候再被掃地出門,好心當作驢肝肺,那就真是大笑話了。
二個是,就算秦天楚肯接受,帶不帶潘玉娘和福寶回去,又是一個大問題。她回去可是去「戰斗」的,秦竹看到她沒死,還記起了一切,心里肯定害怕。畢竟她也不敢讓自己的父親知道是自己害了他曾經那麼喜愛的大女兒。心虛的人總會做出一些極品的事。以秦竹的性子,還真想不出她是什麼事做不出來的。她自己一個人回去也就算了,小心些行事,順道看看是否有機會能解了身上的毒,可若帶了小福寶回去,萬一被秦竹給害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還有潘玉娘。她倒不覺得她的性命和安全會受到什麼威脅,可問題是她那三綱五常的枷鎖實在太重,到時只怕只會給自己添麻煩。
所以,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這個法子實在也不算是上上策。可如今連她心心念念的希望的宇文東方能給出的所謂好點子,居然也是這個,不由得心下一涼,絕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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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一提到回秦府就是這個表情?」宇文東方仔細的注意著她的面部表情,見她依舊是愁容滿面,便問道。
秦桑苦笑了笑,「我倒是想回去,可眼下人家春風得意的,我可是對他們一點用處都沒有的,誰要我回去啊!」
「你可別忘了你至少還是你父親的女兒!」
「我早說過,我父親並不差我這一個女兒!」
宇文東方笑了,「你是太介意他那些話了。血畢竟濃于水,他當時是氣急了才說了那些話,你怎麼知道他後來沒有後悔呢?你畢竟是他當初最喜歡的女兒。愛之深,才會責之切。你若在他心里毫無位置,他也不在乎你過的好與不好,又怎麼會如此痛心疾首?你們父女,實則是兩敗俱傷了。都過去兩年了,說不定你現在往他面前一站,他會高興的昏過去也不一定。」
秦桑失笑,「你是不是太樂觀了些?他若真的是這樣柔軟心腸的人,也不至于會對我母親那樣……」
「這你就不懂了。男人總是要有所取舍的,不能僅僅是兒女情長。有些事,是要做給人看的。」宇文東方微頓了下,又道︰「再說,孩子和女人總不是一樣的。孩子身上有著自己的骨血,虎毒不食子,有些事,過去了,便過去。時過境遷之後,牽掛總是第一位的。」
「你似乎像是很了解我的父親?」秦桑看他越說越篤定,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這種自信。
「至少我們都是男人。」宇文東方笑了笑,「你總該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話吧?你上次不也說自己的靈位已進了秦家的宗廟祠堂麼?若真是他不管你不牽掛你了,以你們當初的決絕,你定是無法入秦家的宗廟祠堂的。在誤以為你去世之後,他能允許這麼做,自然是因為他已經原諒了你!」
這點秦桑並不否認。可原諒一個死去的人,可那人突然又復活了,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恐怕還是兩回事吧?
「這兩日,我特意去打听了一下當時的事。說實話,那日听你那麼說的時候,我也的確吃了一驚。這畢竟是秦府的秘密,外人誰也不知道你這兩年的近況。若我早知道你已‘去世’,恐怕那日在酒樓也不敢貿然認你。那日听你說了之後,我才明白為何秦府不去尋你回京,原來竟是有了這麼一個天大的誤會!這兩日我順著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當時秦總鏢頭在听說你去世消息時,也是痛苦傷心了許久,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宗廟祠堂里整整一天,沒有出門。他想必早已在心里原諒了你,只是礙于做父親的顏面,不肯低頭罷了。其實仔細想想,你現在真的不後悔?若當初真的听進去了他的良苦用心,又豈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秦桑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但道理上,的確是沒錯。只是……
「我想,若是他突然知道你其實並沒有死,一定會高興極了的。盡管面子上或許會說些不中听的話,但絕不會再做出什麼讓他後悔的事情來。畢竟,比起你去世這件事而言,他還能再見到活生生的人,總是不幸中之大幸!」
「再者,你第一次嫁,並沒有得到他心甘情願的準許,這第二次,無論如何也得風風光光的明媒正娶不是?你是孩子,總不能和父親一直賭氣下去,哪能明明家嚴在世,卻偏偏無視了他呢?都在一個京城里呆著,如今這局勢你也是看到了,你們早晚總是要踫面的,與其到時再添新的心結,不如趁著這次機會,一舉多得。」
「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秦桑打斷了他,蹙眉道,「你說的,我早已都想通。只是我現在有些憂心的卻不是這些……」
宇文東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你顧及什麼。你道我這兩日在忙些什麼了?我定然是要讓你有個說得通的理由自自然然的回秦家的。至于潘夫人,她回不回,你且看她自己的意思。我估計她大抵是不願意回的。」
「你有沒有跟那邊提孩子的事?」這是秦桑最擔心的一件事。
「你不想帶孩子回去?」宇文東方似乎沒想到這點。
「只怕爹看了會生氣。」秦桑給了一個違心的理由。
宇文東方想了想,道︰「那你準備把他托付給誰?」
「你沒提?」
宇文東方點點頭,「沒提。」
「這就好。」秦桑心下松了口氣。
「可想好福寶放哪里了?」
「我會把他交給李中玉先帶著。」
宇文東方猛地一愣,「你就這麼信任他?」
秦桑笑笑,「我說過,他對我是真心實意的好,對福寶也是真心實意的好。福寶喜歡他,我也放心。再說了,他可是福寶如今的干爹,日後的親爹,不放在他那里還能放到誰那里?」
宇文東方冷哼了一聲,對她這番說辭完全不予置評,似乎並不太認可秦桑的話,但也並不願多說些什麼。
「福記昨日開張大吉,也都是你的功勞。我怕是有段日子沒辦法理會福記了,還請你多操些心。」秦桑又說道。
宇文東方點點頭,「這是自然。我說過了,福記你不須再多費心,只是這雜報的事,你還是得管管的。」
秦桑笑著頷首,「這是自然。」
「還有別的牽掛麼?」宇文東方最後問。
秦桑有些奇怪的瞧著他,「怎麼了?」
「若沒別的牽掛了,這就準備回秦府吧。」
他真的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這速度還是讓人有些始料未及的。她可是什麼都沒安排妥當啊!
「有些為難麼?」宇文東方又問。
秦桑只好笑道︰「你總得容許我回頭吩咐好了再說。有些話,我還是得跟娘商量商量的。」
「那也行。我等會兒讓人帶秦朔去博弈棋樓。你盡快趕過去,我讓他帶你回去。」
「秦朔?」敢情他真的都安排好了?
「沒錯。他昨日已和秦總鏢頭通了氣,秦總鏢頭已答應讓他帶你回去了。要不然,你當我方才都是在自說自話的胡說麼?」
「那真是多謝你了。」他永遠都是想好了便去做的人,從不拖泥帶水。這次真是又一次見到了他的行事作風。
「你總是跟我多客氣。」宇文東方總算收起了些他莫名的不悅之色,從唇邊擠出一絲笑容來,「算起來,這些日子你跟我道謝的次數真的不少了。說真的,這次的事,你又要預備怎麼謝我?」
秦桑噗嗤一笑,「算起來我的確欠了你不少人情。你可以先拿個小冊子給記著,等我能幫你做些什麼的時候,自然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若是你到時反悔了,不願意滿足我的要求呢?」宇文東方雙目神情認真的凝注著她,似笑非笑。
秦桑竭力掃去心底莫名而來的壓迫感,強笑道︰「但凡我能做到的,自然會盡力辦到。但若是報不起的,那也實在是沒有法子了。比如,你若是讓我去天上摘星星,我自然是辦不到的。」
「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去摘星星。」宇文東方唇角笑意加深,站起身,打開他的寶貝扇子,優雅的邁著步子,也不等她回話,便已兀自推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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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月復黑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