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總算听到一句溫婉的回音,仿佛天籟之音!看來她是喜歡了,忙不緊不慢,醞釀了半刻,念道︰「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豆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隔著門上的紗窗,楚莫隱約看到一個走動的身影,他瞪大了眼楮,可怎麼也看不到任何顏色。
「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在那嬌柔的聲音念來,確實更添幾分風味。
「公子請進吧。」
楚莫登時一愣,忙站起身,干咳了下,輕輕推開房門,迎面撲來陣陣菊花香味,楚莫一愣,似乎聞到了什麼熟悉的東西。他走上前,卻見一個背影立在窗台彎著腰寫著字。
楚莫望向那俏影,按捺不住竟無端有些心動,他走到桌旁,努力平復緊張。
「好了,公子可以拿去了。」
那背影忽然一轉,楚莫驀然怔了住,二人同時一愣,嚴蕊早就听出他聲音中的幾分熟悉,此時再仔細端詳,的確是那日意外之人!
只是,再仔細看,除了那串大胡子,曾給他留下凶惡的面孔仍然令嚴蕊嚇了一跳。
楚莫張口結舌,驚的是她的天仙之貌,訝的是她的姣好身材,嘆的是一眉一眼都那麼清晰迷人,鼻間嘴角都流露著柔和的味道。女子如水,楚莫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那蔥細的手指,透明而又泛著紅的肌膚,盈若春水的若大的眼眸,楚莫突然有了一個骯髒的想法,若是月兌掉衣服,會是什麼景象;上次是在夜里,多多少少只看了她五六分的美貌,可這次不同,如此近距離的對視,險些壓的楚莫喘不過氣,他連忙干咳幾聲。
「原來是你?」二人同時道。
那嚴蕊忙轉過身,將題詞放在桌邊,低聲道︰「你快走吧。」
楚莫尷尬一笑,偷偷打量著她的背影身材,心中贊嘆不已,若不是想到自己來這里是為了辦正事,指不定會想方設法多留些時間,他道︰「多謝小姐美字,在下告辭了。」
嚴蕊偷偷扭過頭,見他果真要走,忙轉過身,道︰「這詞,真是你作出來的嗎?」
楚莫愣了下,也不敢回頭,生怕再被他的美貌吸引住,道︰「是我的一個朋友做的。」
「哦,那他姓甚名誰?」那嚴蕊心里一沉,從詞間句中明顯看出是個風流多情的人,想了想便又露出失望之色,但對楚莫卻也消去了幾分厭意,便道,「罷了,他的詞,奴家很喜歡,謝謝你。」
楚莫心里一愣,輕笑一聲,道︰「蕊兒小姐覺得,謝大學士這個人,怎麼樣?」
嚴蕊蹙了下柳眉,垂想了想,道︰「很好,博學多才,能詩善詞,他的詞,奴家也喜歡拜讀,只是。」
楚莫道︰「在我們那里流行一詩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見。」
嚴蕊默默念著,低聲道︰「可以念給奴家听听嗎?」
楚莫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呵呵笑了笑,嚴蕊見他取笑,連忙又轉過頭掩嘴不語,偷偷拿眼看他。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楚莫繼續道︰「人生若都‘只如初見’,又怎會有那麼多‘似被紅塵誤’呢?可是這世上就是有太多的不如意。」
「是嗎?」嚴蕊紅著臉,再去看他時,似乎又想起了那晚滑稽的相遇,微微一笑,再抬頭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楚莫已經離開了,嚴蕊連忙走到窗台,略感失落。
楚莫將那卷詞句放在袖口,眼前仍飄逸著她的音容話貌。那是個單純的少女,她只追求自己喜歡的東西,盡管身在風塵,但仍舊不肯改變,雖然這只是屬于她的生存的一部分,但是在楚莫的心里,莫名地感覺著那個女子卻如水一樣潔淨。盡管如此,自己已經卑鄙地利用了她,楚莫咬著牙,默默地忍受著自己所安排的整盤錯綜復雜的棋局,對于謝元卿他或許有半點同情,但是對于嚴蕊,已經不止是同情那麼簡單了。她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也是與自己的命運有貼近一樣的人。
也許為了生存,就要消失那些最珍貴的東西。楚莫現在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不讓嚴蕊受到牽連,可是,要怎麼做?而楚莫同時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一個青樓女子對于自己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嗎?他想了想,無奈地笑了笑,似乎又有些釋然了。
「听說嚴姑娘三天後要到清涼寺求願,听說會在湯浴留宿,嘻嘻,老兄你不打算去一瞻佳人的美貌嗎?」
楚莫兀自走著,鄰邊路過兩個縮著腦袋蜷著手的書生,俱都背著個書簍,低聲說著,其中一人猥瑣地笑了兩聲,他的聲音有些娘娘腔,卻更讓人惡心。
「這絕好的機會自然會有大把的人去看,平日里千金難買美人一面之緣,可這次要怎麼接近哩?李兄有何高見,漫說那麼多人去,又有尹瑞樓和衙門里的幾個護衛,估計也難見她一面呀。
這個書生嘻嘻一笑,側過臉道︰「湯浴池有個小徑,不才幾日前上山恰好現,這次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咦,當真,可別被人現呀!?」
「王兄,你我又不做什麼虧心事,不過是一睹美人芳容,有什麼大不了的。」
「李兄說的是,不愧是性情中人啊!」
二人哈哈笑著,側面一看,只見楚莫怪笑著看著他倆,那倆人鄙夷地瞪了楚莫一眼,道︰「非禮勿听,你這廝怎麼這般不懂禮貌!」
楚莫連忙湊近道︰「不瞞二位兄台。在下也是性情中人,可否與等相邀一同前往?」
那二人瞥了他一眼,姓李的小生干咳幾聲,道︰「也罷,同去就同去吧,不過這個秘密你可得給我守口如瓶!」
「在下當然知道,哈哈哈。」
「哈哈哈——————」
楚莫側目冷笑,忽然想到謝元卿豬腰子一般的長臉,頓時有了搬到他的辦法。
他暗暗想著︰江陵第一裝x大學士,老子就是**裝x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