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根本沒說有雨,入夜十點多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童一顧看著窗外搖曳的樹影,怕怕地拉上窗簾,塞上耳機看傳播學的書。
她吃過晚飯右眼便開始亂跳,門鎖、窗戶、天然氣都檢查幾遍,確認是安全的,到了這個快睡覺的時間,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可是她連一頁都沒翻過,何憑闌的隨叫隨到電話聖旨就來了茆。
她就推他一下,簡直就要變成全能保姆了!
這麼大的雨,她當然不願意出去,他有司機犯不著連從會所回家也要她侍候。
再說了……「你就非得回家嗎?你是小學生嗎?這麼大的雨就住一晚不行嗎?!」
「……小點聲、小點聲,震壞我耳朵你還要賠醫藥費。是這樣,你可以不來,如果是以忻淵女朋友身份,你當然可以要求我對你往開一面。」
何憑闌嘴角噙著絲詭譎的笑,片刻听到她喪氣地說「好,你等著」。
童一顧舉著傘在這樣的大雨中也不當事,她一直打不到空車,好不容易上車了,整個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蚊。
會所的服務生看到她這副樣子,在門廳就把她攔下了,她只好報上何憑闌的名字,經過聯絡確認方被放行。
何憑闌在她剛敲響門的時刻打開門,像是一直等在門口,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幾乎樂不可支。
童一顧要被他氣死,特別沒好氣地,「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走啦!」
他握拳擋在嘴前,清了清嗓子,側身半退步,「你先進來。」
「不是非要回家,還不走干嘛?」
「先進來,好歹你擦擦好不好?這樣太不美觀了,怪不得把你拒之門外。」
童一顧想來也認同,而且听他電話里的意思,應該不知道她和大顧分開的事,也就放下心來。
何憑闌能憑一己之力走路了,只是不敢吃力太多。
他慢慢踮著腳走到浴室取來浴巾,然後坐在沙發上擺弄他的平板電腦,等著童一顧整理自己。
「喏,這個給你看。」
她疑惑地擱下毛巾接過電腦,只看了幾眼,屏幕上的畫面就讓她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只有圖像沒有聲音,她只看到一個穿著輕薄,身材高挑玲瓏的短發女子的背影。
而那女子面對的,是衣衫凌亂的大顧!
顧忻淵倚靠著牆壁,像是神情恍惚體力不支。
他的嘴唇在動,身體似是在發抖,還在抬手做推拒的動作,同時揪緊衣襟,像是在扯,又像是在拼力攏緊。
童一顧喉嚨被堵得說不出話,她幾次努力終于啞澀地問何憑闌,「這是……什麼?」
何憑闌好整以暇地倚著沙發,輕輕松松地說,「雖然不是高清,可也不至于看不清吧?」
「何憑闌你不是人!你動了什麼手腳?他根本不願意!你做了什麼?!」
她簡直要瘋了,大顧已經跌坐在地,手掌快把床單揪碎了,他一定難過極了!
「他在哪?何憑闌你個殺千刀的他在哪?!」她嘶吼的聲音走了調,雙目充血猩紅,脖頸青筋突跳的樣子與羅剎毫無二致。
何憑闌也差點被她唬住,他真佩服這一對,都是這麼冷靜。
還以為她會哭哭啼啼,扔掉電腦就跑掉,想不到還能有心分析,又來問他要人。
忻淵也是,藥性發作醒過來,手都模上戎媛了,還能把到手的美味踢開跳下床,這是什麼樣的自制力?
「等你到了,什麼事都做完了。」他定定神,冷冰冰地刺傷她。
再說屏幕那邊,顧忻淵可能是抗不住了,他抓起床頭燈甩手丟開,一點點蹭坐過去。
沒人猜到他要做什麼,就見他抓起一片較大的碎瓷片,修長的脖頸後揚,瓷片便沒入小臂,他咬牙抽出,一道血痕急不可耐地蜿蜒傾瀉。
童一顧對著電腦越來越快地喘息,何憑闌則是被這一幕驚得不能喘息。
他居然為保持神志清醒做到這步?!
畫面中的女子跪到顧忻淵身邊,急急地要看他傷口,他爬到床上翻到床的另一邊,就是不讓她踫。
女子捂著唇,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哭。
「何憑闌。」童一顧閉上眼不再看,她的聲音有一種靜默至遠的蒼涼,不再激憤慌亂,卻,瞬間掄臂將電腦砸到牆上。
一塊小小的碎片飛濺到她的臉頰,所經之處劃過一條細細的血線。
「今天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沒關系,就怕他不做別的,只會這樣殘害自己。何憑闌,求你,告訴我,他在哪里,求你……」
她握住他的手腕,一點點地屈膝。
何憑闌的喉結滾了下,反手抓住她的小臂將她甩進沙發。
「夠了!」他低吼,掏出手機接通命令,「把308的門鎖解了!」
童一顧死寂的雙目刷地一亮,緊接著人影一閃,飛跑出房間。
「一對兒瘋子,真是絕配。」何憑闌跌坐進沙發,刺目的燈光晃得他不得不以手遮眼,幽幽地喃喃。
這層樓的盡頭就是308,她炮彈一樣的彈進去,偌大的一室空間一覽無余。
戎媛從手心抬起頭,滿臉的淚痕,看到童一顧,一時震驚、羞愧、悔恨、惱怒,百味雜陳。
童一顧沒功夫在意她,她三步並兩步跑到大顧身邊,蹲在他身旁輕柔地哄勸似的叫他,「大顧,把瓷片放下,我們去醫院。」
他兩腮不自然的潮紅,額頭一層豆大的汗珠,听到她的聲音身體反射性地緊繃,晃晃腦袋用力眨眼想要看清她。
「咕咕?」他嘶啞的嗓子低低地叫她。
---------------------------
沒計算好……前頭鋪墊了下因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