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長安夢 第五章 桃花落盡子規去(3)

作者 ︰ 菱歌晚

「你今後有何打算?」阿木里問道。

我搖搖頭,對著眼前沖天的火光,心中一片茫然。

「你若是願意,大可住在我家。族長爺爺一定會護你周全,我也會陪著你,定然不會讓別人說你是非去的。」

我看著阿木里俊俏而有些蒼白的臉龐,幽幽地問道,「你知道娜雅對你的愛麼?」

阿木里點點頭,神色有些漠然。

想著克納斯爺爺對阿嬤付出的無悔申請,我心中大有感觸,喃喃自語的吟唱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阿木里突然握住我的手,目光炙熱的盯著我,我第一覺得他的手這般滾燙。他剛欲說些什麼,卻被我打斷。

我低聲說道,「讓我一人在這里靜一靜吧,我想陪陪阿嬤和爺爺。」

阿木里思忖了片刻,點點頭,于是松開手,柔聲道,「你自己要當心身體,我明日再來看你。」

我仍坐在地上,盯著眼前熊熊的火光,不置可否。

听著阿木里的腳步漸漸遠去,我仿佛感到周身所熟悉的一切正慢慢的抽離,阿嬤遠了,藥廬遠了,周遭的桃花也褪去了,就連鼻尖的空氣都變得有些稀薄。或許克納斯爺爺說的對,我應該跳出所有的困頓,去尋求一種屬于自己的生活……

我在藥廬前默*默坐了三日,那大火也肆虐了整整三日方才褪去。

這幾日,我細細憶了十六年來的點滴,有些事情真的只有在回憶中才能夠被清晰可感的歷數。但這一切仍舊像極了一場夢,在夢里,我還能聞見初春桃花的清香。

我安放下所有的往昔,將那些記憶悉數埋葬在這落英島的西南角。我終究決定,帶著毫無牽掛,帶著一個全新的醇月,靜靜離開。

第五日的清晨,天上還綴著幾點繁星。我終于在渡口霧迷津渡間見到了一搜大船。那船身巨大,吃水數尺,上面有三竿三帆,想必是往來的貨船,正好途經落英島進行補給。

我趁著船員下船汲水采集瓜果的功夫,偷偷溜上了大船。這船倒是大的驚人,長大約有40余丈,寬約為20丈,上面有九個水密隔艙,並設有司南和船舵,甲板上還有數十艘小救生船,同樣打磨的分外精致。

這些本原本只是躺在書頁中的畫卷此刻呈現在我眼前,我竟有些眼花繚亂起來。剛想前去細看個究竟,卻听得有腳步聲傳來,心中一緊,于是隨意找了個可容身的密閉艙藏了進去。

我摁著起伏不定的胸脯,倒退著上下大量船艙,雖不算太大,卻是桌椅床榻一應俱全。

「喂!」身後突然有人猛的拍了我一下,我登時驚的差點跳了起來。

我轉身,卻見一個女孩笑嘻嘻的站在我身後,年紀看起來約莫。模樣雖是與中原人相差無幾,可是穿著打扮乃至頭飾卻是相差甚異。

「我……」我心中驚駭,一時有些語塞。

「你莫怕,我不是壞人。」女孩一字一語的說著,看似對漢化有些生疏。她執起我手,將我往桌邊牽去。

「你餓不餓?渴不渴?」女孩仍舊是一臉笑意,對我倒是親切的很。她遞過一杯斟滿的茶水,道,「我叫紫玉,你叫什麼?」

「不……不……我……醇月……」我搖著頭怔怔的看著女孩,一時竟忘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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