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突然听得外間想起一陣敲門聲,我連忙扯過面紗,將半個臉裹了起來。
紫玉起身走了過去,低聲道,「是誰在外面?」
門外聲音想起,「勞煩姑娘開開門,鄙人有事求見。」
紫玉疑惑著打開門,迎了那人進來。
只見那人穿著一身紫色的衣裳,容貌在我看來有些眼熟,倒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他走進來看了看我,又打量了片刻眼前的紫玉,最終目光掃落在紫玉手中的竹笛上。他拱手對著紫玉問道,「剛才可是這位姑娘吹的笛子?」
紫玉點點頭,似乎有些不明就理。
那紫衣人笑道,「我家少主想見見姑娘,還勞煩姑娘跟我走這一遭。」
紫玉似乎明白過來什麼,笑著還了一禮,道,「麻煩小哥在外面等一會,我拾掇一下,便隨你去。」
「是。」那個紫衣侍從重新向我這邊望了一眼,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紫玉關好門,對我道,「今日恐怕是不能叫你吹笛了,等我走後,你自行離去。若讓別人懷疑,千萬被摘下面紗,打死不認便是。」
我哈哈笑著點點頭,心中卻是有些酸楚。想來這秦娥坊的生活也並非表面那般光鮮,不盡人意的事時時刻刻都會發生,難怪不過大半年時間,紫玉就已磨練成了如今這副從容模樣。
待紫玉走後,我想著既然來到長安城第一歌舞坊,也該一飽眼福,但又怕這鈴蘭名氣太盛,著她的衣裳難免會生出什麼事端,于是在紫玉衣櫃里翻了件翠綠色繡合歡花的衣裳,闔上門走了出去。
長廊上,往來的丫頭龜奴對我果然沒了之前的熱情,都是神色淡淡的問安,然後快步離去。世態炎涼,此刻體現得淋灕盡致。
我沿著長廊向四周掃去,只見對面雅座里坐著一個人,二十五六的年紀,神態氣質倒是嫻雅得很。他著著一身水底藍廣袖流光長袍,神情不溫不火,乍看之間便是個儒雅可親的翩然佳公子。我只覺得他眉眼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一般。
我心中有些疑惑,難不成,剛剛就是他想見紫玉?若是這般,以紫玉的才情和氣質,倒也相稱。
忽然,我听得一陣呼聲,緊接著周遭的光線漸漸暗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台中央的一個亮點吸引,我也免不了低頭向下看去。
只見舞台中央的亮點中,徐徐出現一個提著花青色長裙帶著同色面紗的女子。她站了片刻,待周遭靜下來,她一抬手,銀鈴乍響,一旁的樂師便奏起了清笳,擊起了羯鼓。她踩著鼓點,合著燕樂,居然跳起了飛天。
水袖輕揚間,豪放卻不失婉轉,這南舞北曲在她身上竟坐到了驚人的完美,而她跳來又是這般的隨心所欲。
樂聲漸漸抵達**,她索性晃蕩開手腕上搖曳的鈴鐺,扭動著如水蛇般的四肢。閃爍的燈光下,她亮出妖嬈而勾魂的眼神,每一個帶著異域風情的回旋都有著別樣的誘惑,撩動著場上場下所有人的心弦。
一曲舞罷,她俯身致謝。
台下掌聲口哨聲綿延不絕,可那雅座里的男子仍舊搖著折扇,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我正驚異于那個女子的舞姿,一時不查,肩頭竟然被人敲了一下。我猛然轉過頭,哪知不小心將面紗的一角甩道了一旁的鉤子,面紗便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我連忙捂住臉,又轉了回去,生怕別人瞧出什麼端倪。
「果然是你!許久不見,你居然改了行當?難不成做大夫做膩了,換個花樣?」
這聲音我听得熟悉,應該是……我心中一緊,慢慢回過頭去,果然是他,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