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它自己鑽出來了。」卜月光驀地瞪大眼楮,紅瞳一動不動盯著指月復已然探出半顆腦袋的小龍。兩只犄角左右搖擺,雖小,卻老氣橫秋的臉漸漸鑽月兌出來,紅通通的,許是用力過度掙的。兩根龍須一會兒曲卷,一會兒拉直開來。長有獠牙的嘴巴大張著,撲哧撲哧喘粗氣。
可憐的小家伙,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疲憊不堪的停下來歇息。兩只蛇一樣的眼楮迫不及待好奇地打量四周。視線與卜月光對了個正著,愣了一愣,扭動身子欲縮回指月復里。可它太喜歡外面的世界了,難得鑽出來,它不想縮回去。稍作猶豫,下牙快速撞擊上牙,這是龍給自己加油打氣的習慣性動作,它鼓起勇氣,可憐兮兮看著卜月光,滿是褶皺的鼻子一吸一吸的,貌似在懇求她別傷害它。
卜月光露出無害的笑容,點了點頭,對它說︰「喜歡就出來吧,我不傷害你。」語畢,伸出另一根食指去踫它。
迷你版小龍偏頭躲過,不讓她踫觸,眼綻怒火,似乎在抱怨她的不守信用。「別害怕,我真不傷害你,試試看嘛,來,讓我踫踫就好,輕輕的,不痛的。」卜月光不氣餒,繼續將食指伸向小龍,大有不模到血龍腦袋不罷休的氣勢。
「真的?」
突然听到聲音,卜月光將視線從小龍身上移開,梭巡病房一圈,除璽永龍,再沒別人了呀,而適才響起的聲音也不是璽永龍的,那麼是誰的?這房子里沒有人,卻平白無故多出了一個聲音,太詭異了。卜月光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紅瞳戒備地轉來轉去。
老天,她真是太可愛了。璽永龍好笑地睨著她,揚了揚她的食指,說︰「別找了,它就在你手上啊。」
咦?怎麼可能!卜月光嗤之以鼻,視線移回指尖,難以置信地盯著指月復的小血龍,「你會說人話?」
興許是確定了卜月光對自己無害,小龍變得活潑起來。「對啊,寄主會的,我們血龍統統會呢。」
「這麼厲害呀?」食指成功觸踫到小家伙皺巴巴的腦袋,卜月光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了。龍耶,她模到傳說中的龍了,是不是應該買一封鞭炮炸炸,慶祝慶祝?
「那是當然,我們血龍可是七界珍寶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如果沒有點本事,能引得七界能人異士搶奪?」小家伙驕傲地說。身子又往外邊鑽出一點點,然後無論它如何使力,都沒辦法再鑽出一點點,不由得抱怨說︰「寄主小姐,干嘛那麼小氣呀,洞戳的這麼小,我出不去了。」
又試了試,小龍臉漲的更紅了,要求說︰「寄主小姐,咱們商量個事兒行不行?」
「你說說看。」卜月光好玩的耍弄它長長的龍須,真的像鯨魚的胡須耶,滑不溜丟的,好好玩。
「你能不能把這個洞弄大點兒,我的腿卡住了,出不去。」
「不行!」璽永龍反對說,「我女人的身子那麼完美,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最重要的是我會心疼,所以我不準任何人擴大這個針眼,包括月光自己也不行。」、
月光是神界未來的王後,身子必須完美無瑕,否則穿上禮服殿那套織女收集天邊最純淨雨絲縫制而成,只有王後才能穿的大禮服,映出傷痕,難看不要緊,就怕失了神界的面子——也許大家會覺得奇怪,在前邊的章節里,卜昊坤幫卜月光醫治被啤酒瓶碎片傷得血肉模糊的腳底板時,明明有說半個傷疤,那麼高深的修復醫術為何在神界就不管用了呢?答案其實已經很明了了,我的親親大大們,卜月光此時此刻身處的地方正是神界呀,不管是空氣的組成元素,還是氣溫都不同,醫療功效自然也就不同了。而且在哪界受的傷,必須在哪一界治療,這是此修復手術的瑕疵之處。
「身體是我的好不好,拜托你不要睜眼說瞎話好不好。」卜月光嬌嗔,俏臉紅的像天邊的朝霞,「在小孩子面前胡言亂語,很容易帶壞他的。」
「那個……」小龍不確定地說,「寄主小姐,你話里所提到的小孩子是指我嗎?」
「對呀,你這麼小,當然是小孩子了。」卜月光說,「難不成是大孩子。」
「我不但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大孩子,我是老爺爺啦。」小龍厲聲厲氣吼道。
「老爺爺?世界上有那麼小的老爺爺嗎,別想哄人,我沒那麼容易上當的。」卜月光嗤之以鼻哼哼,「不過,如果你喜歡當老爺爺的話,我不介意喊你一聲老爺爺啦,可是你承受得起嗎?」
沒听出她話里的諷刺之意,小龍認真地說︰「當然經受得起啦,按照人類年歷計算,我已經有八萬八千八百歲了,當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中間省略n個爺爺的——爺爺都嫌老哩,你喊我一聲爺爺也不委屈。」
「這麼說你是公的?」璽永龍突然眯起眼楮,危險地問。
小龍重重點頭,「是呀,我是公的,可惜活了那麼多歲,一個女朋友也沒交到,都不曉得那些小姑娘腦袋里頭想些什麼,居然放著我這麼一個大帥哥不理不睬,我嚴重懷疑它們全都有眼無珠,不懂得慧眼識珠,我不但長得帥,還高大威猛,風流倜儻,嫁給我保管幸福一輩子。」
「高大威猛?誰呀,你嗎?」卜月光不禮貌的用食指指著指月復上的超級迷你版小龍,費了好大勁才忍住捧月復大笑。真是自不量力,這麼小的家伙居然說自己高大威猛,那她豈不成了巨人之中的巨人,太搞笑了。
「居然是公的,就別染指我女人的身子,給我滾出來!」璽永龍發出一聲怒吼,發狂地伸出另一只手,用長長的指甲鉗住小龍腦袋,粗暴地將它逮出來,並放下狠話,「這女人是我的,以後不準你回到她身體里,知道了沒有!」
「哼,那是不可能的。」小龍冷嗤道,「雖然我很感謝你把我拉出來,可我完成任務後,必須回到寄主小姐身子里去,否則我很快就會死去。」
「管你死不死!」璽永龍眼楮瞄往小龍腿部,還很是五爪,絕對真品。可他現在完全被嫉妒心控制了,否則也不會如此對待小龍,「總之,以後不準你在回去了,如果你需要寄主的話,你來我身體里好了。」
「哼,想得美。」小龍冷笑道,「小伙子,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城府居然這麼深,寄主小姐,為了你以後的幸福著想,我建議你最好淘汰他,重新找別的男人,喏床上的那個家伙就不錯,可惜黑了點……咦,不對,他中毒了!」
該死的血龍,他要宰了它!誰也別想攔住他,他一定要宰了敢唆使月光必要他的它!璽永龍咬牙切齒道。
然而,盛怒中的他,直接被卜月光和小龍無視了。小龍懸在杜靈恩上邊,警犬一樣搐動皺巴巴的鼻子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是的,他中了地獄看門獸的毒。」卜月光說。暫忘的心痛感覺又一次回來了。
「寄主小姐,你放心好了,地獄看門獸的毒或許在七界算得上是毒物中的極品,遇上我,它連個屁都不是。」看出她的擔憂,小龍安慰說。她是它的寄主,提供它住的地方,還供三餐美食——熱乎乎的血液,它有義務哄她開心,「放心好了,我這就幫你治好他。」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感謝了。」卜月光連忙道謝,就怕這條小血龍反悔。
「不客氣,反倒是我們血龍一族應該好好感謝你,你是我們的衣食父母耶,為你做這點小事,是我的榮幸。」
「對了,寄主小姐,我的名字叫做百泉,是血龍一族的長老。我的所作所為,並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了我們血龍一族,請你記住了,我們並非白吃白住你的身體,也有付出勞力喔。」
「是,我知道了。」卜月光說。壓在心里頭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干嘛,干嘛,百泉要干嘛?卜月光訝異地看著百泉長老,不解他為何一個勁抹嘴,好像要進食美食一般。它該不會是想要鑽進杜靈恩血管里吸毒吧?然而,事情並不是卜月光想象的那樣。
只見百泉長老扭動長長的粉紅色身體,往上空懸浮少許,吐出一顆五彩龍珠,叼在嘴里,涂抹杜靈恩的身子,晦暗的黑色居然像紙張上的鉛筆印被一點一點擦干淨了,露出杜靈恩原本的膚色。
杜靈恩上身沒穿衣服,涂抹起來很方便,可沒穿褲子,阻礙了百泉長老解毒。百泉長老吐出龍珠,讓它懸浮空中,「寄主小姐,請月兌下他的褲子,我幫他解毒。」
「哦,好的。」卜月光走上前,一點不扭捏,伸手探向杜靈恩褲頭,欲幫他月兌下褲子,不想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拉著往後退了幾步。
「該死的女人,你要干什麼!」璽永龍緊緊握住她手腕,很痛的,混蛋。「淑女不能月兌男人褲子,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