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女長官 第三十六章 斬不斷理還亂【手打VIP-】

作者 ︰ 冰冷女人

時隔將近四年,如一終于要見到那一家人。

軍區大院門口,她的車剛停下,一個警衛員走過來,沖她行了個軍禮,示意她下車,指著未經允許不得入內的牌子讓她看。

如一開門下了車,倚著車門,笑望著一身橄欖綠軍裝,長相憨實,卻故作嚴謹的小伙子,輕道︰「你新來的?」

小伙子看到面前的女子,穿著簡單,但氣質卻清貴,笑容還如此溫和,緊繃的國字臉頓時放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啊,剛上崗半月。」話罷又向她行了個軍禮,「請您出示證件!」還是要公事公辦的。

小伙子很盡責,如一也不為難他。轉身,身體傾進車里,從前車擋風玻璃取了身份證,遞給小伙子。

這時,小伙子身後走過來令一個警衛員,看到如一,也抬手沖她行李,笑道︰「是季小姐回來了,您可是走了有些時日了!」顯然是認識她的。

「嗯!」如一笑著輕應了一聲。

他轉頭對憨厚小伙說,「小劉,趕緊放行!」

「警衛長,不登記了嗎?」小伙子面露不解問道。

被問的警衛長眉一擰,微嗔道︰「登什麼記,季小姐可就住在院兒里,季參謀長的千金。」

上車開進大院兒,車子緩行在林蔭道上,不時有三兩個軍裝出現在視線里。很快,可以望見季家居住的小院兒了。她將車停在離小院百米遠遠的地方。

熄滅引擎後,如一點了根煙,靠在車座上,靜靜的抽著。彌漫在眼前的煙霧,繚繞成不規則形態,揮發散盡。季家人的面龐,一張張在她腦海里劃過,如此清晰,親切。

如一無數次想過,再次見到他們,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馬上,她就要見到他們。那個恨不得將她寵得上天入地的爺爺;那個總是嚴肅著臉,可在她面前,嘮叨的仿佛保姆的硬朗父親;那個總是有著淡淡哀怨,看著她,怨她不親近她,不再和她撒嬌的母親;那幾個有嚴重「戀妹癖」的兄長。

想著親人們的臉,她的唇角不禁越彎越深。如一發現,「我盡是如此想念他們。」心里止不住激蕩起的一圈圈漣漪,是溫暖,是惦念……那股暖流從心髒經過脈絡,霎時席卷全身。

掐掉煙,如一開門下了車,大步往小院兒走,想立馬見到他們。與他們來講,她只是離家數月。出外游玩。可與她來講,已經好久好久了。

她特意選了今天,因為是禮拜。

月白的柵欄,上面纏繞著碧綠的藤蔓。踏進小院里,滿目盛開的梔子花,花瓣嬌女敕,星星點點。撲鼻而來的花香濃郁,潤甜了心肺。

站在大門外的警衛員小劉看到如一,剛想開口打招呼,被如一搖頭制止了。

大廳的門是敞開的,墨綠軍裝的老人正坐在沙發上,專注的看著報紙,所以老人沒有發現,此時正站在院里望著他的孫女。

如一邁步走近,進了門口便停下腳步——「爺爺!」輕聲地喚老人。

嘩啦一聲,老人放下了報紙,看到門口的如一,頓時滿眼驚喜,下一刻人也站了起來,「我的寶貝兒回來了,可想壞我老頭頭子了!」邊說邊走過來,拉住如一的手,「你這孩子真是,回來也不說提前打個電話。」寵溺的語氣里有點小嗔怪。

如一笑,「這不是想給爺爺個驚喜麼!」緊挨著老爺子坐下,「爺爺,怎麼就您一個人—爸媽呢?」

「你媽和院里的幾個家屬去逛街了,你爸一早就出去了,最近軍里忙。」話音兒剛落,老爺子就沖門外的小劉開吼,「小劉,趕緊去給季強掛個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是,首長!」

如一提起茶幾旁的水暖瓶,將茶壺蓄滿,「爺爺,幾個哥哥呢?」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老爺子的表情。

卻,並沒什麼不妥。

「應該快回來了。」老爺子眯眼抬腕瞄了眼手表,「剛九點,在路上了。」話到此處頓了,「只是,你志堯哥恐怕要有些日子不能見了,出差去了。」

「去哪兒了?」

「跟著特派團,出國觀摩外軍軍事演習了。」

「哦!」如一輕應一聲。

听老爺子這般說,如一心里就有底了。想來,季志堯的失蹤肯定是另有隱情的……

「爺爺,我從國外買了好些個東西,一會兒就送過來。當然,給爺爺的那份兒是最豐厚的。」其實她早就讓沈朝亮辦妥了,只是一直擱著,季家一大家子,人人有份。

老爺子滿眼欣慰,「寶貝最惦記老頭子我了。」拍拍如一的膝頭道。

這時,「年兒,你回來了!」磁性略帶沙啞的男聲從門外傳來。

如一抬眼,一身軍裝的季志風站在門——「是啊!」

季志風信步進門,「怎樣,國外玩兒的可好?」走到沙發上徑自坐下,笑看著她問。

「嗯,挺好的。」看到季志風肩頭的肩章,笑道︰「已經是上尉了!」

季志風笑,「年年這是夸我呢,還是損我呢?」

接著就是季老爺子爽朗的大笑。

——茶館里——

一個穿旗袍,盤著發髻插著桃木簪的女子,正彈奏的古箏。她指尖兒下流淌出的樂聲,不是纏綿,沒有哀怨。是一種靜然清甜的悠揚婉轉。

女子在彈奏時,面容顯得迷惘,並且淡薄。

男人端起茶,淺啜慢飲,表情有些漫不經心。視線卻若有若無的,透過珠簾,注視著不遠處那個彈奏古箏的女子。

「怎麼,對她感興趣?」一個戲謔的聲音詢問。

「沒,只是想到一個人。」男人慵懶的拍了拍軍裝上的褶皺,燈光映明了他的臉。短發薄唇,一雙黑眸里滿是清淡,俊美的臉龐猶如雕刻一般,眉眼間都是漫不經心。

「今兒就到這兒,哥幾個散了吧!」他沒有心情再參與接下來的續攤。

于陸揚眉,望著他,「這早,東子—你今兒是哪兒不對了?」

「是撒,不是說好等志風到了,一起去‘月色’的?」朝陽也是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一個眉眼清雋的軍裝,淺笑著擱下手里的茶盞,「這是被戳著軟肋了。」清清淡淡的語氣,「你們沒發覺?這幾年——尤其今年,東子多會兒在外頭胡來了?」

話音兒一落,其他幾個具是滿眼的賊光,同時望向當事人。

霍東成听得心里無端升起焦躁,點了根煙嘬一口,「只是玩兒膩了。」不咸不淡的來了句。

一眾人橫眉撇嘴,明顯不信他的邪。

「那是個多清冷的主兒。」清雋軍裝笑,接著道,「我就不明了,你身邊哪個不是風情萬種,柔情妖嬈的,就對這位上心了,不是自找折磨麼。」

霍東成蹙眉,淡淡睨了他一眼,「南子。」聲音不大,卻蘊含著讓人不能反抗的氣勢。他听不得人說那人一句不是。

許南嘖笑,眼里戲謔更甚,「瞧,這就護上了。」

「南子,你這到底說的是誰撒?」于陸笑得興味兒。

「志風的嫡親堂妹。」

「呵—那不是蠻好,家世也配得上東子。」朝陽笑著說,「東子又和志風是發小兒,這之後就變親戚了。」

霍東成听著幾人你一句我一句,是越听心里越煩,「你們有完沒完?」語氣里明顯地氣急敗壞。

「……」眾人默,表情各異。

靜默維持了沒多久——「哥兒幾個這是怎麼了?」話題人物之一的季志風走過來,也不坐下,就站在桌邊兒,掃了幾人一眼,視線最終落在面色明顯有些陰沉的男人臉上,「東子,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你怎麼這麼晚?」霍東成捻出根煙點上,用下巴指指空著的位置,「坐撒。」話罷,看了那幾人一眼,「哥兒幾個,剛才算哥們對不住了。」這是道歉了。

都是關系很鐵的朋友,幾人哪會生氣,剛才是被「驚」著了好不好,他們可是頭一回,見他霍小少如此「失風度」的時候。幾人皆是搖頭輕笑,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季志風才不管這些有的沒的,坐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水面的茶葉,連灌了好幾口才擱下茶杯,「東子,年兒今兒早上回來了。我都不知道,這丫頭,這幾年在國外可是發了大財了。」季志風說話時眉毛眼楮都是飛揚的,「我們兩家,一個都沒有落下。」從軍裝荷包里掏出車鑰匙,在眾人眼前晃了晃,「諾,這是給我這個堂哥的。」十足炫耀的範兒。

「靠,凱迪拉克!」朝陽頓時興奮了,一把奪過季志風手里的鑰匙,把玩兒著,「志風,一會兒給哥們開開,過過癮。」

季志風笑,「行!」

「志風,你這堂妹可不是一般有錢啊!」

「可不是,一送就是進口車。」

「嗷——」于陸哀嚎,「小爺兒羨慕啊,咱咋就沒這樣兒的親戚。」

「她這次回來還走麼?」霍東成故作清淡的問。

「估計一時半會兒不走吧,我沒問。」話罷,季志風笑睨著他,「東子,哥們兒在精神上支持你!」我們家堂妹,可是個名符其實的金勃勃吶!

霍東成笑,「那我只能努力了。」

B市的三伏天,能把人烤成干兒。正午的太陽掛在頭頂,幾朵浮雲蔫蔫地飄在天上,喧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霍東成猛的踩下剎車,坐在車里,看著前面驀地橫穿馬路的行人,不禁蹙起了眉頭。這是一條中街,路口的信號燈不知什麼時候壽終正寢了。現在又是下班的點兒,車多人多,沒了信號燈的約束,車流在焦熱的馬路上縱橫交錯,行人們也看到有點空隙就往路對面跑。

等行人過去,他才重新上路。

到了「香格里拉」飯店門口停了車,還沒下車,不經意抬頭的那一瞬間,霍東成僵住了動作。他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她此時好似剛從車上下來,正站在切諾基旁邊。接著,車內下來兩個年輕男子,都是一臉笑意。

三人並排著往「香格里拉」走,行間,其中的一個穿著淺粉色襯衫的男子還笑著,不時跟她說著什麼,態度非常親密。

咳——這讓霍東成看得心里那個難受。

趕忙鎖了車,霍東成大跨步往飯店里走。人一進了大堂,飯店經理便迎了上來,「霍少,您來了!」一臉討好的諂笑。

他連哼一聲都懶得,直接開口,「剛進來的三人坐哪兒了?」

「二樓雅六」經理回道,「是您認識的人?」

霍東成不管那多,抬步就往電梯口走。下了電梯,走廊里人影憧憧。到了雅六門口,他盡是有一絲緊張的,這樣的情緒,令霍東成自己都有點瞧不上。

抬手敲門後,他直接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剛才在車里看見就覺得像,還真是你。」他微笑道,「真是巧啊!」

如一抬眼,倒有些意外見到他,「是啊,真巧,你一個人?」

「嗯。」霍東成滿面笑容的撒謊,「不邀請我一起坐?」他怎麼會是一個人,包廂里正一群等著呢。只是,在見到她那刻,他是一個人。

「不介意的話。」

霍東成坦然入座,坐到了其中一個男子旁邊,「這兩位是?」

「沈朝亮!」

「李玄!」

不用如一介紹,兩人自報了姓名,態度有禮卻顯疏淡。

霍東成笑笑,「一直想約你出來,可又怕你一口拒絕。」話說的很坦誠。一直望著她的眼楮。她如此近距離的坐在自己面前,且唇角一直有微笑的弧度。身上籠著一層薄薄的月光,竟有著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隔了那麼久,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唇吻上她時的溫度,還清晰的記得她唇里的味道……

「我這段兒倒是真的有些忙。」如一點了根煙,靠上椅背輕啜一口,懶淡一笑道。

倒了茶水去而復返的服務員過來點菜,盡是喧賓奪主的將菜單遞給了霍東成。女孩兒笑容燦爛地站在桌邊兒,帶著一絲羞澀,一雙杏核眼盯住霍東成,「霍少,請點菜。」

沈朝亮和李玄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霍東成心中一梗,不悅的蹙眉道︰「你們經理沒教你,女士優先麼?」

女孩燦爛的笑容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知所措的驚惶,「對不起,對不起!」沖霍東成連連躬身道歉。

看的如一有些失笑,「別為難人女孩子——看樣子你對這兒很熟,那今兒你就做東吧。」

霍東成這才收起不悅的表情,也不翻菜譜,「年兒,能吃辣麼?」

如一點頭。

霍東成將菜單遞回給女孩,「讓你們經理安排,撿好的上。」

此時,包房里的一群。

飯店經理正站在桌邊,對一群匯報,「小少已經到了,可是直奔二樓雅六去了。」

「那雅六里什麼人?」

「兩男一女,都挺年輕,看穿著氣質,應該家世不賴。」

「好了,你出去吧!」許南沖經理揮揮手。

等包房門再次關上——頓時炸鳥窩——

「這女的一定是季流年!」于陸肯定道。

「那還用說,能讓東子扔下咱們一幫的去就的,可不只能是她。」

「咱倒要去見見這個季家流年,看看到底是何妙人兒。」說話間朝陽已經站了起來,抬步就往外走。

一群人哄笑——

「我說朝陽,你還是別去了。」許南趕緊出聲阻止。

朝陽轉身,「為什麼?」

「省的把東子惹毛了,那可是他的心尖尖兒。」

「我不是好奇的緊?」某人嘟囔一句,頓時蔫兒了,走回來坐回自己的位置,「南子,你什麼時候見過她的?」小爺他真是蠻想見見撒。

許南沒接話,只是垂目抽著煙,須臾後——一抬眼——「靠,你們都盯著我做什麼?」

城市的夜晚,總是迷離而多姿絢爛的。

中山路的白天是樸實的,圓潤光滑的鵝卵石鋪就成道,純木結構的茶室、酒吧,掩映在道邊樹蔭之間,流露出斯文的雅韻。

晚上的中山路,隨著日夜的交替,轉換成了最喧囂的地方。茶室昏黃的光,灑吧炫彩的燈……

進了酒吧,迷離和混在一起的音樂,男人女人的眼,曖昧的姿態,酒的香氣,煙草的味道……

這樣的地兒,有說不盡的靡麗。

如一上了二樓,走廊里沒走多遠,前面的一間包廂門嘩的一聲開了,沖出來一個男人。他好似喝多了,走路時身體搖晃著,嘴里還嘟囔著什麼。

她並未頓步,直行越過他,還沒走兩步,後腰的襯衫被拽住了。

她回過頭,「誒,你是新來的?」隨著話音,濃郁的酒精味兒向如一撲過來。

「放手。」

「不放。」男人語氣很認真,沒有半絲輕浮,「他們取笑我說,不敢找女孩——哼,我就找給他們看。」最後一句,說的有些孩子氣。

面前的男人,面容清秀,皮膚白皙,年紀很輕,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件淺草綠的襯衫,亞麻色的西褲,眼神迷蒙的看著她。

如一不由失笑,還是個清純的好孩子——「可是你找錯人了。」

男人放開了拽著如一襯衫的手,她剛要轉身離去,這次換右手腕被拽住。且,不由分說拉上就走,還——「別怕,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就是裝個樣子給那些混賬看的。」拉住她就往他出來的包廂走。

「怕?」這下如一真笑了,舉得這孩子蠻好玩兒。要想掙月兌,只需一轉手腕而已。

下一刻,進了包廂——

「喲,小童越,這麼快就領來了?不是走廊里隨便拉的吧!」一個嬉笑邪痞的聲音響起。

拉著如一的男人連一絲猶豫也無,「當然!」這倆字還相當豪氣。

一座的人都笑了。

下一刻,一道興味兒的目光打在如一身上,她看過去,就看到坐在沙發角的男人,一手支著沙發座,一手拿著玻璃杯不急不慢地晃著冰塊。燈光暗得看不到臉,只能看到俊挺的輪廓。

她收回目光,投向拽著自己手腕的男人,「還不放開?」

「哦」這次倒是听話,立馬放開,就呆呆的杵那站著。

「樣子裝了,我可以走了麼?」

「哦!」童越老實點頭。

「這其實是個憨實的孩子。」如一心道,轉身剛要出包房——

「月醉啥時候來了這樣一位小妹妹,長得挺不錯呀,來,坐下,陪哥哥喝一杯,一會,哥哥給你小費。」

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哄笑聲。

頓住腳步,如一轉回身,「誰說的?」聲音很冷。

下一刻,哄笑聲像嗯了暫停鍵,瞬間止住,接著所有的目光同時聚焦在一個男人身上。

如一走過去,隔著酒台,微笑著,居高臨下睨視著他,「小費?我怕你付不起。」聲音淡淡懶懶的。

這時——「季流年!」語氣里都是驚詫和不可思議。

頓時,包廂里的氣氛變了。

知道季流年的人都在想︰她可是那日中午飯局上,眾人討論的話題人物啊,如今就在眼前——

不知道人都好奇的看著淺笑而立的她——

如一轉頭望過去,是剛才那個戲謔聲音的主人。他已經站了起來,射燈正好打在他臉上。如一只是覺得,這張臉自己根本沒見過。

「我是許南!」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幾個月前在‘Derns’我們有過一面之緣。」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如一跟前。

如一故意遲疑了幾秒,好似真得在回想他是誰——隨之笑著道︰「好久不見!」

「沒想到第二次見面,是這樣的情況。」男人一臉歉意,「失禮了,請見諒!」話說的很客氣。

如一不介意笑笑,「沒什麼,你們玩兒,朋友正等著呢。」話罷出了包房。

進了走廊盡頭的包廂,「你遲到了。」清雅淡懶的男聲。

「遇上個人絆住了。」如一走到男人對面的沙發坐下。剛坐下,一杯酒遞了過來,她接過,淺抿一口,「我說過,不陪你玩無聊的游戲。」聲音清淡卻凝著明顯的冷意。

「池默受傷了。」這是男人說的第二句話。

如一笑的清淡,「關我何事?」

男人輕笑,起身轉過茶幾,走到她身邊緊挨著坐下,「年兒——你可知道?那個男人對你,有多在乎?又為你用了多少心思——嗯?」他的臉湊近如一,幾乎貼上她頸項的皮膚,接著深深的吸了口氣,「你的味兒,果然誘人。」

「想讓我動手麼?」如一溫和的詢問。

「哈——」男人笑,眉眼間流落張狂,「你認為,動手能贏得了我?」

「是啊!‘三冠聯合會’的未來少東,想來本是也是不凡的。」如一說的諷刺,身體撤離離他一尺遠,「我不知道你和池默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對付……」話落的同時。她手里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此刻正架在男人白皙修長的頸間,刀背輕輕的刮著他的皮膚,「我記得在‘羅莎爾’我已經說的很清楚——別扯上我——還是,姚御風,你听不懂人話?」如一的語氣極盡諷刺。姚御風仍是一臉清淡從容,抬手輕輕撥開架在頸間的匕首,「年兒,你是個剔透的人。你以為,甲賀家那麼好說話,只是錢就能讓莫離出動壓底的精英?」意味深長的望著她道。

如一彎彎唇,漫不經心道︰「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豈會再去追究過程?」

「我真為那個男人不值吶!」男人低嘆,眼里透著明顯的幸災樂禍,「不過,真是活該呢。」

「說你今天找我來的目的。」

「我只是想見你了。」

「呵……」如一笑,有些無力道,「我現在沒心思听你扯淡。」她現在腦子里不斷重復徘徊著一句話︰斬不斷理還亂!

她一直認為,和池默的關系,從來都只是互相利用,再無其他。每次在一起交談,都是抱著這樣的目的。眼楮是心靈之窗,可這句話對她和池默這種人來說,無疑是一句虛話。

他們都屬于走一步要算十步的人。心枯,殘忍,薄涼——靈魂有深刻的無法愈合的創傷,所以如斯相像。

于是,有了那日的︰「我們一起活!」可這句話,如一覺得並無絲毫曖昧。

昔日的「簡澈夜」,如仙般清逸,儒雅薄涼的男子。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姚御風」,姚老頭隱藏在外多年的私生子。

那日,他跟她說,「池默愛你,所以我要你!」

事實就是這般可笑——

她糾纏在了他、他、還有他,這諸多男人中間——腦中的思緒纏繞成了難解的死結。

仰頭飲盡杯里的酒,辛辣的威士忌順著喉嚨流進胃里,一片火辣辣便燒灼開來。這種火辣的刺激,令如一感覺血液也跟著被燃燒了,腦中的紛亂頓時遏制。

于是,如一拿起幾上的酒瓶又續了一杯,身體陷進沙發,接著再次一飲而盡,接著再一杯……再一杯……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直到酒瓶空了的時候,開始頭疼,太陽穴一突一突的跳,拿著酒杯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下一刻,「咚」的一聲從手里滑到地板上。

如一覺得累了,好累——腦袋仿佛有千斤重……身體卻好輕,她這是醉了麼?自己的酒量,她很清楚,一瓶烈酒豈會醉?

可為何現在不受大腦支配,意識那樣清醒,可身體動不了,軟綿的使不上一絲力氣。她想努力睜開眼楮,卻只是徒勞。

「喂……喂……」姚御風搖晃著如一的身體,她很想說,「別搖了。」可是唇張不開。

男人的眼里,人兒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醉死了般。他不禁劃開了嘴角,唇覆上她的耳際,親吻她的耳垂,輕聲呢喃著,「那麼烈的酒,你當水喝,不醉死才怪。不過,也只有這個時候,你會收斂周身的無情,變得柔順。」聲音意外的溫柔。

如一在心中苦笑,今天的自己,確實太不對勁。

他不再說話,四周便沉入了無邊的寂靜……

這樣的靜謐好似能吞噬人的意識,不知不覺間,如一盡睡了過去。

不寬的沙發,姚御風擠上去,將人兒縴瘦的身體完完全全包裹在懷中,緊緊的抱住,像是要勒進自己的身體,這樣就是一體了。

她再也別想消失,再也別想離我遠去。

「啊……」他長長的喟嘆一聲,覺得這樣的靜靜相擁,等了太久太久——世界也開始離我遠去了,是一種甜蜜的知足。此刻,她的臉和我相貼,皮膚微涼,屬于她的味道纏繞著我,令我沉醉其間不願拔離。

昏黃的燈光下,這張容顏白的近乎透明,卻仍是涼薄的表情。可以看出來,此刻她睡得很不安穩,秀氣的眉緊緊蹙起來,凝成一堆兒。

姚御風的視線就這樣沉靜的,一直絞在她臉上,那雙眼里是近乎瘋狂的痴戀,「你知道麼?你我何止只有一面之緣?」他輕喃著,聲音里有淡淡憂傷,「其實,簡澈夜就是真實的我呢……我一直只是簡澈夜……可你從來不會記得我,從來不會。」什麼池默,都只是親近你的借口罷了!

醒來的時候,入目一片漆黑。

如一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唯有箍在腰間的手臂,是那樣用力。她側過頭去,並沒有多少驚訝。昨晚的男人在一邊睡得極香,表情帶著一絲屬于孩童的天真。

坐起身來,撥開男人搭在腰間的手,如一頭疼得厲害。

身上的衣服很整齊的穿著,如一不禁勾起唇角,靠上床幫,抬手按上抽疼的太陽穴。

「你醒了?」沙啞慵懶還帶著睡意的男聲傳過來。

他坐起來,和她並排靠向床幫,「當自己酒仙,活該。」語氣里有些責備的意味,將她的身體微微拉向自己,讓她靠著他的胸膛,手抬起來接替她的,開始為她按摩太陽穴,力度合適。

有人樂意服侍,如一就坦然享受。

「呵呵……」他輕笑著,胸膛微微震動,「我以為你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我揍一頓。」

「沒發生什麼不是麼?」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你還是女人麼?」這麼坦然的靠在男人懷里,還一臉亦然。

如一嗤笑,「都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了,再故作僑情,豈不令人惡心。」

他低嘆一聲,「那我豈不是僑情的厲害?明明不是柳下惠,有美人在懷,卻沒有踫?」

「……」如一無語。

他說︰「年兒,以後離池默遠一些,那個男人太危險。」

「我和他從未近過。」如一撤離身體,轉過身看向他,「姚御風——」

「叫我簡澈夜!」他危險地眯眼,不容置喙的語氣,「或者澈夜。」

「我真不到你打的什麼算盤。」她的聲音只剩無力。

「我說我只想保護你,你信麼?」他淺笑望著她的眼,眼神盡是認真和坦蕩。

如一沉默,心里越發繚亂。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由的付出和給予。

下床進了浴室,簡單梳洗後,出來。他仍然維持著靠著床幫的姿勢,手里夾著一根未點的香煙,表情淡懶,眼神淡漠。

她走過去坐在床邊,點了根煙,深吸一口,望著他說︰「我覺得很累,想要停下。感情從不適合我,所以不要用這個借口來接近我。」

前世今生,她從未想過會經歷一段感情,會愛上一個男人。

男人笑,「如你所願!」卻心里在說︰「你想逃開,休想,這輩子我都會纏著你,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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